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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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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刘彻年纪渐长,威权日重,帝王的锋芒越来越鲜明,这样的收敛卫青不仅仅用来应付外面的眼光,有时也用来应付刘彻本人。
       从这个方面来说,卫青对于刘彻的感情似乎很像一个水母,他用柔软的丝足呵护着他,包容着他。象水母一样,他富有弹性,极其柔软,常常会改变自己的外形,以适应他的愿望,适应他的任性和莽撞。这样之下,在保护他的同时也保护了他自己,让他们都尽量免遭外界的伤害。
       卫青做得如此的成功和隐晦,使得刘彻受到卫青的保护而完全不自知。后来,在卫青去世后的十多年中,失去了这重保护的屏障的刘彻,他的功和过都异常的鲜明,甚至犯下了无法弥补的大错!
       而在当时,刘彻完全没有意识到的,他只觉得卫青变得更加不必要的谨慎,和不必要的小心。所以,尽管最后他还是会以卫青的意见作为参照,但是当着外人的时候,他往往要说几句完全不赞同的话。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事,卫青尽量减少进入宫中的次数,不奉召绝不主动进宫,以至于他都为自己经常宣召太中大夫进府而有些不是滋味了!
       作为一个帝王,他不可能也不会有卫青那么多的顾虑,或者有,但也不如卫青来得深刻和焦虑。所以,他把所有的原因归罪于秦织,那个因为他的退让(他以为的)而接近了卫青,并且温柔的为卫青生下了两个男孩的女人!
       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刘彻见到了秦织。
       秦织本来是带着两个儿子虽卫妈妈去拜见卫夫人的。因为,卫夫人非常想看看自己的两个小外甥.
       卫夫人是个极其美丽的女人,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秦织为她仍然保持了不可想象的犹如少女的身材和体态而惊叹不已;而卫夫人的高华贵重的仪态更让她无可挑剔。秦织还惊讶地发现,卫夫人和自己的丈夫,这对姐弟是如此的相似,特别那双美丽的,斜斜上挑的眼睛。
       不仅形状那么相似,并且他们的眼睛里,都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像是深沉着的痛苦,像是无可奈何的幸福,像是温暖的微笑,也像是深深的伤痕。他们的笑容,都会象一只鸽子,从秦织的肩头飞过去,落在身后的不知什么地方……
       虽然生个三个女儿却一直没有儿子的卫夫人,高兴地抱着卫不疑,亲着他肉嘟嘟的脸庞,又伸手拉住卫伉,左看右看。卫妈妈高兴得眯着眼,原本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个时候,皇帝来了。
       皇帝根本不像秦织以前在家里和在黄良村见过的样子。黑色和红色的袍服将他的身形衬托得异常高大,那些玉带金冠和配饰,似乎为他添上了一重神秘的俊美。
       皇帝很和蔼,对卫夫人很随便,对卫妈妈很宽和,对秦织……其实皇帝对秦织也很好,但是,不知是不是心中的原因,秦织几次觉得,皇帝的眼神从自己的脸上掠过时,十分锋利。
       在秦织无意识地逗弄卫伉去看一个光亮的青铜树枝形的灯架时,从那片亮晶晶的叶片的反光中,她看到了皇帝看着自己:眼睛微微眯着,眼里是几乎是仇恨的冷峻。
       过了一段时间,皇帝赐给了太中大夫一座府邸。
       不管卫青如何苦辞,皇帝连听也不听。皇帝做事向来任性,人们纷纷感叹卫子夫固宠和卫氏家族的好运。
       新的太中大夫府邸在吉祥街的北面,左面是公孙贺的府邸,右面是平阳公主府,三座府邸便占了整整一条大街,这些府邸的背后是一条冷清的小胡同,胡同那边就是未央宫高大的宫墙!
       但是,让秦织几乎崩溃,让卫青也终于恼怒的是,和那座宅子一起,皇帝还附送了一名姬妾和服侍的内侍宫女。
       那天,卫青满腹忿意去见皇帝欲退回姬人。不料,皇帝连见都不见。
       秦织强忍住满心的委屈的伤心,作为一个深明那个时代的大义的女子,她知道一个贵妇的责任。所以,她忍住泪水,强颜欢笑地安顿这名女子——其实,根本不劳她费心。皇帝连这名姬妾的住处都指定好了。就在隐阁里。这女子,名叫隐姬。
       明白皇命不可违的秦织,作出了一个大度的,也就是在那个时代的有身份和教养的女子必须做的事——在搬进新府邸的当天,力劝丈夫到隐园。为此她不惜叫人锁了书房和自己的房门。
       卫青无奈地住到隐园,但是带着客气的冷淡。
       但是,这个名叫隐姬的美丽的女子非但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她十分殷勤地服侍着卫青,只是,在卫青临睡前,她悄悄地出去并且带上了房门。
       这个院里全都是刘彻赐下来的内侍和宫女,刘彻宫规森严,即便是在这里,也静悄悄地毫无声息。
       卫青有些不解,但是,白天公事繁多,又跑了几处衙门,经历秦织之事又劳心劳力,早就感觉疲累,见这女子不来兜搭正中下怀,躺在榻上,竟慢慢沉睡过去。
       睡到半夜,忽然间,在床榻对面,那一扇雕花木格博物壁橱忽然缓缓地移动了,向侧面慢慢地滑开一道缝。里面竟然隐隐透出灯光,还有幢幢的人影。
       那卫青十分警觉,虽然已经疲累而睡,但当那缝隙里的人影悄悄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面对一个穿好衣服的,全神戒备的人。
       卫青张大了嘴,那个深夜诡秘出现的人,竟然是皇帝。
       “这个法子好不好,仲卿!”刘彻掩饰不住的得意。
       “陛下!”卫青被惊呆了。
       自己的房间居然有密道!皇帝居然从自己房间里的密道出来!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刘彻非要赐他一座新的府邸了,包括那个叫隐姬的女子和那些内侍婢女!一切都是——掩饰!可是,这样的掩饰要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和心力,恐怕面前这个眉飞色舞的皇帝是根本不会介意的!
       “这下,仲卿不会担心进宫太招人的眼睛了,朕也可以时时来看仲卿!”刘彻说。
       “可是,陛下……”
       卫青话未说完,就被刘彻随意解着他的腰带,边扯边猴急地:“没什么可是,这条密道的另一个出口在朕的书房里,那里没人安全得很!”几下将卫青衣物脱了个精光,便把他按在了榻上,自己性急地解着自己的衣襟。
       卫青正要挣扎着说什么,忽见刘彻紧紧地看着自己,眼中热切无比,双手胡乱地往自己高昂的物件上涂着滑腻的膏体,心中一窒。
       那刘彻已经扑了过来,手抚口吮,不一会儿,卫青便被弄得面色晕红,情动不已……
       太中大夫的新府邸里,主母的正室,秦织在灯下做着孩子的小衣服,做着做着,眼泪便流下来,流到衣服上,一滴,一滴,又一滴……
     
       窦婴与田蚡
     
       回到长安的卫青,除了与刘彻的欢爱之外,还要分享这个初掌大权的君王的方方面面的情感。
       “他太跋扈了!”年青的皇帝在宣室殿的书案后愤懑地说。
       卫青知道他指的是丞相,王太后的弟弟,国舅田蚡。刘彻已经多次跟他抱怨过,这个丞相的贪婪和强横。
       建元六年,国舅田蚡如愿以偿在王太后的支持下当上了丞相。
       为相之初,他还处处迎合皇帝的意指,尊五经,设博士,取孝、廉,立察举制……他本来就主张儒学,此时更是希合上意,为皇帝独尊儒术立下汗马功劳。
       但是,元光年间,威权日盛的田蚡志得意满,开始露出骄矜之态。元光二年,皇帝听到了从民间流传到宫中的一首民谣:
       横竖一张嘴,
       毒虫八把刀。
       今贝林女烈,
       祸害乱天朝。
       合在一起就是四个字:“田蚡贪婪!
       现在,忍无可忍的皇帝对卫青愤愤地提起:“今日丞相上朝,手中一张单子,尽是推荐所谓的人才,但据朕所知,这些所谓的人才,多是贿赂过他的人。”
       “那么,陛下是怎么处置的呢?”
       没有外人在旁,卫青便认真地问。
       “朕问他:安插完了没有,朕手中还有几个人要安排呢!”
       卫青忍不住笑了,他知道急躁的刘彻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的。
       “你好笑么?”刘彻不满地,“朕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你听到那首民谣了吧?”
       卫青说:“听到过!”
       “民愤如此,不除他不顺应民意!”刘彻恼怒地说,“只是,他是母后的异父兄弟,朕一时不好拂逆母后意旨。仲卿你帮朕想想,怎么办才好?”
       刘彻希翼地看着卫青,他知道,没有外人的时候,卫青会给他一些建议的。
       卫青想了想,便道:“这个田蚡确实是陛下之痈。陛下,臣住在黄良村的时候,村子有个老人善于治痈,不过他有三不治!”
       刘彻知道卫青所说必然有其他意思,便问道:“哪三不治?”
       “痈初长不治,痈正痛不治,痈正红不治。”
       刘彻若有所思:“那他什么时候治呢?”
       卫青坚决地道:“痈成熟时,溃烂初现,脓点冒顶,正好治!如今,陛下便需等待这个大痈成熟时一并治了!”
       刘彻沉吟良久,抬头笑道:“仲卿是想要朕学郑伯克段之事(注)?”
       卫青笑道:“陛下不也是想这样做么?否则为何隐忍至今呢?”
       刘彻笑道:“还是仲卿知我!”
       说完又不由得慨叹道:
       “你说,仲卿,前面窦家人还没搞清呢,这又出来一个王家人。嘿嘿,他们似乎都不明白,这个朝堂是朕的!”
       卫青心中一窒,似乎是不经意地迅速瞥了一眼刘彻的脸色,见他浑然未觉,方放了心。刘彻在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别的想法,根本没想到:卫青也是外戚,不过是卫家人而已!
       当下,刘彻对于田蚡越加隐忍放纵,那田蚡越发以为这个年轻的皇帝不过是个没有经验的大小伙子而已,越发肆无忌惮:贪贿卖官连皇帝都不忌避,甚至开口请皇帝将少府用地划给他扩充府邸之用。
       元光三年,刘彻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田蚡窦婴之争!
       窦婴原本也是刘彻最初登基时任命的丞相,但是,因为尊崇儒学的原因,被窦太后罢相。后来,窦太后临终的时候,又把这个窦氏子弟当作了窦家利益的继承人。
       讽刺的是,窦家人在台上的时候,窦婴因为尊崇儒学被窦家人罢相;而尊崇儒学的皇帝亲政后,他又因为是窦家权益的维护者而不被起用!
       或许窦婴的遭遇完全可以证明,在政治上,不仅没有绝对的对错,也没有绝对的盟友和敌人!
       王氏外戚没有上台之前,田蚡屡屡讨好窦婴,后来二人一同任相,彼此虽然客气,但窦婴骨子里非常瞧不起田蚡。二人罢相后,田蚡以国舅的关系,所奏多得皇帝和太后的允许,田蚡之势隐隐压过了窦婴,窦婴早已十分不忿。皇帝亲政后,窦婴没有再被录用,心下更是积郁。
       “那小子不过是借着太后和今上的关系而已,没什么真才实学!您屈居于此人之下,真是委屈了!”
       在长安最大最好的酒楼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窦婴的好友,颍川豪强灌夫愤愤地道。
       窦婴摇摇手:“仲儒(灌夫的字)小点声,说出去不是玩的!”压低了声音,“此人正在当红之时,你我不可触其锋芒!”
       灌夫抬起酒碗一饮而尽,仍然不减低声量:“怕他个鸟!别人怕他,我灌仲儒不怕,他若惹了我,别怕我把他的根子底子一起抖落出来。嘿嘿,看那时,皇上不剐了他!”
       窦婴心中一动,问道:“莫非,这家伙有什么把柄在仲儒手中?”
       灌夫呵呵一笑:“当然,魏其侯(窦婴的封号),你莫慌,这小子真有把柄在我手上!你等着,我去找这小子,让他来拜访拜访你!”
       窦婴根本不信,只当是灌夫醉话。
       不料,灌夫当真找了田蚡,那灌夫祖上是汉朝的开国功臣,现在虽然闲居,但在颍川却富霸一方。因是他功臣之后官府莫不给面子,田蚡也不得不给留灌夫几分余地。
       在闲谈中,灌夫装作无意地问道:“我与魏其侯交好,明日想去拜访,丞相和魏其侯也是旧识,不如你我同去?”
       那田蚡毫不在意,随口道:“如此甚好!”
       于是,灌夫告辞后,急忙直奔窦府,告知窦婴。
       窦婴且惊且喜,惊的是灌夫果然将田蚡请来,喜的是可以借助田蚡,重回朝堂有望。当下便隆重准备。
       不料田蚡本无拜访窦婴之意,当时是随口所说。过后竟然把此事忘了。窦婴灌夫一直等到中午不见田蚡,灌夫焦躁起来,便亲自去接。
       田蚡心中不满,但已经答应过,不得不去,便磨磨蹭蹭直到日西时分,才到了窦府。此时,窦婴已经等了整整一天。
       灌夫本是粗豪之人,今日之事,不仅让好友难堪,自己也大丢面子。于是筵宴时,他喝得几杯闷酒,话语便多了起来,句句讽刺田蚡。窦婴见田蚡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眼光却越来越恼怒。便连忙推说灌夫醉酒,打发他去休息。
       这里窦婴和田蚡谈笑融洽,尽欢而归!
       过得几日,田蚡幕僚藉福忽然来拜访窦婴,原来,这田蚡越想越气,便打了一个主意:要窦婴将城南的十倾土地让给自己。
       这片土地平坦肥沃不说还是窦婴的祖传家产,窦婴怒从心起,田蚡此举,折辱太甚!
       藉福来时,灌夫也正好在场,当下厉声指责藉福,指桑骂槐地将田蚡臭骂了一顿。
       藉福回报后,田蚡大怒,当下便上书皇帝,奏灌夫家族横行颍川,请朝廷整治。
       没想到,皇帝刘彻对于这两个心腹之患的互相为敌是正中下怀,他根本不想调停,甚至希望他们越来越凶地斗下去。于是,聪明的刘彻在田蚡的奏章上批复到:“惩治豪强权贵,乃丞相分内之事,何必请旨?”
       轻轻一句话,就把球踢回了田蚡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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