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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朱砂泪 第八章 前尘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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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去请个稳婆来!国色要生了!”女尼们乱作一团,国色躺在床上不断的呻吟,汗不住的流下来,濡湿了她的衣衫。
       尼姑庵里的人还是叫她国色,并没有取法号给她,原因很简单,她尘缘未了,即使剃度,也还在凡尘俗世之中。
       这里地处偏僻,一时之间哪里找得到稳婆,本来是还要再过一个月才生的,没想到今天国色抻了一下,这就动了胎气。
       国色死死的咬住嘴里的破布,双手抓着床幔,一双眼睛空灵灵的望着周围的人,她突然看不清,只觉得一片模糊。
       “血,好多血啊!怎么办?”
       “去烧热水!”
       “住持您不是在闭关吗?”
       “别说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国色你用力,用力知道吗?”
       国色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的眼睛慢慢地流出眼泪来,微不可闻的声音,靠近了才听到,她在叫一个名字,天香。
       “真是孽缘啊!”住持感叹。
       “好多血啊,怎么办?怎么办啊?”
       “都让开!”这个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开。
       女尼们纷纷回头看着来人,来人是个男子,一身藏青色袍子,衣摆有些濡湿,该是匆匆上山,被山上的雾气打湿的。
       “你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来的?”
       “不想死的都让开!”
       住持缓缓起身,“请问施主可是冥教教主易水寒?”
       “我这里有药,快给她吃了!师太救人要紧!”他递上一个白瓷瓶子,倒出一颗豌豆大小的药丸。
       顾不了那么许多,就着开水给国色服下,竟然就止住了流血。
       易水寒这才转身出去,屋内一干女尼,忙前忙后,从午夜直到了天明,这才听到一声清脆的哭声。
       “生了,生了,是个儿子呢!”
       易水寒闻声,飞身进去,一把从小尼姑手上夺过孩子。
       国色面无血色,神色早已涣散,这会儿强撑着支起半个身子,虚弱着道:“你要干什么?”
       易水寒看着国色,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手掌用力一捏,孩子的哭声就消失不见了。
       “国色,天香的孽种,不能留!”他言罢连一眼都没有看她,就携了那小小的尸身,消失不见。
       国色从床上挣扎的爬起来,刚走了两步就昏倒在地,就再也没有清醒过。
       天香赶来的时候,国色已经形如痴傻,呆呆的看着自己傻笑,“你是谁?你知道天香吗?天香是个大英雄!”
       天香抱着国色,痛哭失声,天香是个混蛋,狗屁不如,哪里是什么英雄。国色,是我对不起你。
       伤痛,可以持续多久?
       天香带着疯颠的国色,四处游历,他想看到国色开心。疯颠似乎也不错,最起码不会伤痛了。
       “教主,这个孩子你当真要留下?”
       “木须,你该知道,我说到做到,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想法。”
       “可是教主,这孩子还这么小,您就立他为继承人,是不是……”
       易水寒挑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决定太过轻率?”
       “属下不敢!”
       “木须,你年长我一些,我们也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我希望这个孩子,你可以当做是我亲生的。”
       木须长老叹了口气,教主的话他不敢违背。他很清楚,易水寒这个人,亦正亦邪,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他明明是恨天香的,可是天香的儿子先天不足,如果不是易水寒,这孩子只怕会早早就夭折,他为何要如此?这一点木须无从猜测了。
       时过境迁,十三年过去。
       “爹,你看非嫣的画画得好看吗?”小小的少年,他穿一身火红的衣衫,一张略显稚气的脸。少年大约十三岁左右,他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这个少年实在是生得太美了,简直是长得妖孽,你看他一眼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易水寒张开双臂,将少年抱了个满怀:“非嫣,读书作画这样的事,以后少做为妙。你是冥教的少主,应当多练功才是啊!”
       少年撇撇嘴,预期的表扬没有得到,心里难免失落:“孩儿知道错了,爹教训得是。”
       易水寒对他笑,他的笑容很好看,就如同阳光将你包围的样子,但是你这光,你却看不清,看不清这笑容有几分真。
       他抚摸少年稚嫩的脸,他的手指也是那种修长的,骨节分明,脉络清晰,“非嫣如果有人要害我,你会怎么做?”
       “爹,不会的,你是好人,不会有人想要杀你的。”他抱紧他,生怕有一点差池。
       易水寒也抱紧这个俊俏的人儿,沉声道:“非嫣你要记得,倘若有人伤害你,那么你势必要十倍乃至百倍的讨回来。”
       少年瞪大了眼睛,仰头看他:“不怕,有爹在,没有人敢欺负非嫣的。”
       易水寒顿时大笑,不可仰止,年幼的易非嫣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父亲是他所陌生的,良久他止住笑,眸子里就变换了光芒,“非嫣如果是我欺负你呢?我欺负你,你会怎么办?”
       易非嫣愣了一下,然后笑道:“爹你不会的,你最疼的就是非嫣了,你舍不得欺负非嫣的。”
       “那你就要听话,知道吗?非嫣你是冥教的少主,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你的位子呢,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儿子,这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他虽是笑着说的,可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非嫣知道,非嫣以后会努力练功的。”他用力点头。
       “烈火掌你练到第几重了?”
       “非嫣有一些地方不明白,爹,您能不能再教我一次?”
       “口诀记住了吗?”
       “记住了。”
       “照着口诀去练,三天之内练成,不然我可就要惩罚你了。”他捏了捏易非嫣的鼻子,看似宠溺,可是这宠溺,却不像是父亲对儿子。
       他很少督促易非嫣练功,从来都是随便丢一本秘籍给他,让他自己修炼。非比较下来,易非嫣更喜欢的是读书习字,可是他父亲却不乐于见到,时间久了,易非嫣就再没有在他父亲面前舞文弄墨过。
       易非嫣的世界其实很小,似乎连十个人都不到。他一直住在山上,篱笆小院,五行八卦布置的,院落中间有一个温泉,温泉前面,就是那片杏花林。易水寒很喜欢红杏,所以在院子里种了很多株,这里四季如春,所以这红杏,在易非嫣的印象里就没有开败的时候。他练功的时候,一般是在后山,从小院出去,一直走到山顶,越过那个悬崖,就能看到一片竹林,易非嫣都是在这里习武的。
       那一日,天空该是明朗的,可是易非嫣的记忆里,早就模糊了,对于他来说该是个噩梦。那日他从后山回去,夕阳拉长了影子,天边红艳艳的,似火一样。他推开门,一边走一边叫:“爹,非嫣练成了,爹,烈火掌非嫣已经练成了!”
       他本以为,父亲会开心,会赞扬自己,可是那天的气氛,很不寻常。
       易非嫣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喝酒,他一直以来都是喝西湖龙井,他喝茶的时候,从不用杯子,都是直接对着壶饮,那样子跟喝酒差不多,豪放不羁。
       此刻易水寒坐在杏花林下的亭子里,倚靠在栏杆上,半仰着身子,举着壶,慢慢的饮下琼浆玉液。
       易非嫣闻了闻,确定那是酒,他虽然没有喝过,但是这种味道,他是闻过的,木须长老很喜欢喝酒,总是一身酒气的,所以这味道他并不陌生。他诧异的是,为什么自己的父亲突然喝酒。
       他走上前去,站在亭子中央,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爹。”
       易水寒仿若未闻,继续喝着壶中淡酒。
       易非嫣见他不语,就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去。
       “非嫣,你过来。”他突然道,易非嫣顿了一下身形,还是走了过去,复又叫了一声:“爹。”
       易水寒笑靥浮起,用力一拉,易非嫣就坐在了他的腿上。易水寒抱紧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肩肩窝里,喃喃道:“我的非嫣长高了许多呢,是个大人了。”
       他很少赞扬他,所以这一句看似闲话家常的话,竟然让易非嫣有些不知所措。易非嫣的皮肤白皙,像白玉一般,飞升起两片红晕,眉眼之间倾国倾城。
       温热的唇,残暴的啃噬,仿若秋日枯草,星火燎原。易非嫣突然觉得,自己被扔在了一个火炉之中,他觉得灼热,觉得窒息,这种感觉,在他的身体里叫嚣着,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少年懵懂,他只当这是父亲对他的奖励。
       因为依靠,所以依存,所以对他敞开心扉,让自己幼小的内心全部被这个人沾满。他的唇,他的舌,与易水寒纠缠在一起,狂热的吻着。
       易非嫣不经世事,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吻,早就超出了一个父亲和儿子的关系,这样违背伦理道德的事,他只当是父亲的一种爱。
       易水寒紧紧的搂着他,力度大得惊人,好像要把他捏碎一般,这样就再也不会有分别了。
       “爹,好疼,非嫣不能呼吸了。”他断断续续的呻吟着。
       易水寒却将他抱得更紧,火热的唇,侵占了他的唇。
       “国色……”他呐呐难言,轻声的呼唤。
       易非嫣听到,愣了一下,然后问:“爹,国色是谁?非嫣怎么没听您提起过?”
       易水寒的眼睛一直是迷离的,此刻却突然清醒,又恢复了以往那般似笑非笑的样子,复又在易非嫣的唇上吻了一下:“一个不相干的人,非嫣只要记得爹就好。”
       易非嫣笑,搂紧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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