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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杨冷笑一下“我妈是个妓,生了我就跑了,我经常想说不定哪个三十好几年老色衰的老鸨就是她。”
       口里的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有点涩涩的。
       小时候,他抓着母亲的手有点凉。而现在他手里抓着的似乎是江飞的手。猛然松开。
       江飞明白他的意思,开口道“你放心,你睡得很死,我什么也没有做。”
       顾杨突然回想起昨晚江飞低下头说对不起的时候,颇为受伤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的很多事情记不得,那个表情却格外清晰。他有点冲动,把江飞的手又拉住:“江飞,我昨天不是那个意思。”
       江飞把他的手放下,轻描淡写的开口道:“呃,没关系,我昨天也喝多了。现在我都不记得说过什么了。”
       顾杨本来还想加上一句,我那么说,只是因为你说得太突然了,你还没有让我好好的想一想这个问题。可是看到江飞扭过头去,话终于没有说出口。
       酒似乎还没全醒,顾杨觉得头疼,他又闭上了眼。眼前却是城市里的那条河。他不喜欢城市里那条河。横跨在那里,好像城市心里的一道疤。只是它一直在一直在,就存在了,没有人寻找,也根本没有人想去寻找那河的根源在哪里。
       
       十四、十八层的距离
       
       又是早上七点多,顾刚被吵醒,但是这次并不是被江飞。门外乒乒乓乓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砸东西。
       江飞站在阳台上,探着身往外看。
       顾杨走过来,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山地车被大卸了八块。江飞正想说些什么,顾杨一把把他拉进屋。随口骂一句“你别多管事,去他妈的,反正本来也不是自己的东西。”
       江飞不说话,坐在椅子,砸自行车的声音很响的划着心口,眼睛有点湿,没有人知道,那个是他唯一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顾杨回身躺到床上,一幅释然的表情。
       江飞不甘心起身道,“你可真是想得开,已经是我们的东西了!”从楼里的楼梯下了一楼,楼下一片阴暗,十几台游戏机沉默无语,烟尘悬浮在空中,被透进来的几小缕阳光照得清清楚楚。江飞伸手去掏钥匙,想从里面把门打开。
       顾杨也跟了下来,冷冷道:“不许开门,你以为他们心甘情愿的给你?既然输了,就不能收回去,但是也不能留给咱们,刚才砸车子的是秃头的手下。车子的事情就算胖子答应了,秃头没说过。”
       江飞停了手,思维似乎清醒了一些,就算开了门怎样,门外那么多人,一样吃亏。
       车终于砸完了,一时安静。然后有人敲门板,“顾杨,你小子出来!”是秃头的声音。
       “为什么秃头会过来?”江飞有点慌。
       “贼喊捉贼,你没见过呀?”顾杨叼着烟道。
       “可是我们又没有得罪他。”
       顾杨皱了皱眉,“其实得罪了,早有风声,这一块就要拆了建高尔夫球场,我不想搬地方还没交房契。高尔夫球场的股东就是四爷。四爷是秃子的大哥,秃子是胖子的大哥。”
       江飞似乎明白了“那么说根本他们是故意找麻烦,让店子开不下去了?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顾杨道:“是你笨,我早就知道,可是我根本没有去想。”
       门板被踹的当当响。顾杨坐在台球桌上。又点上一根烟。江飞低了头安安静静的呆在一旁,嘴里有点干。
       门外的人一直在骂。
       “老子听说,你欺负我小弟,还抢了人家的车。”
       “你当你小子是谁,不想活了?”
       “老子不信你小子就一辈子不出来了。”
       “缩头乌龟。”
       
       为什么楼有十八层?
       为什么地狱有十八层?
       十八层的下面就是人间。
       顾杨吐着烟圈感慨一句:“生活,真他妈的累。”
       
       十五、路灯之下
       
       秃头的人一直守到晚上,天上的月亮有点圆。
       江飞凑过来问顾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炒了两个鸡蛋,你要不要吃?”
       顾杨扔了烟头“你自己吃吧。我出去一下。”
       “现在出去?”江飞一愣。
       “对,出去,好好谈谈。”
       门哗啦啦一声打开。
       门外坐着的那几个小弟一下子愣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们似乎没有想到门会开。
       顾杨扬起嘴角,“你们几个也等累了吧?我开几台机子给你们玩,你们派人去找你们老大,我要和他谈谈。”
       过了半个来小时,秃头叼着牙签晃晃悠悠的走到店子里。秃头似乎没有白日里那么虚张声势了,开口道:“好小子,还有胆子开门。”
       “我开门不是想打架,是想和你谈谈。你的目的是什么?这里的地契?还是钱?”顾杨直奔主题。
       秃头道“是四爷让我来的,但是实话告诉你,其实你这个房根本就在地界的边缘,多上一分,少上一分,根本就是我对四爷一句话的功夫,但是,天下没有白来的晚餐。”
       顾杨抬起眼:“你要什么,那就直说。”
       秃头道:“真是聪明,你要是出来混,说不定能到给我提鞋的位置呢。”
       顾杨轻哼一声。
       秃头哈哈笑了“我倒是忘了,你爹当年也很能呀,到老了,还不是被人砍了。”
       顾杨皱了皱眉“你来这里不是就为了奚落我吧?”
       秃头又干笑了两声,斜了眼,看了远处低着头坐着的江飞,“你店里的那个小孩子长的不错呀。你把人给我,我就卖你一个人情。”
       秃头喜欢玩男人,顾杨过去只是听说过,没有想到是真的。
       顾杨不说话,秃头剔了剔牙道“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顾杨看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那不过是我店里打杂的,用他来保我的店,这生意很值的。”
       “话是这么说,我都有点等不及尝订金了。”秃头笑着说,手指支起裤子拉链的地方。很明显的暗示。
       顾杨冷冷的说,“你总不会想就在这里吧,我带你去楼上空房间。”
       他转过头,对江飞道“江飞,你也上来一下。”江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卖了,应了一声,跟了过来。那表情还有点迷糊。
       顾杨开了卧室的门自己就退出来,关门出来的时候,看到秃头把江飞推到床上。江飞的眼神里写的是不可致信。
       顾杨走进洗手间,拧开水笼头,手里冲着水,门的隔音不好,可以听到呻吟挣扎的声音。秃头的笑声听起来让人作恶,顾杨不想去想,但是闭上眼睛,似乎更乱。
       从洗手间出来,顾杨甩甩手上的水,猛然推开卧室的门,拿起墙角的空酒瓶,照着那秃头脑袋上就给了一啤酒瓶子。哗啦啦一生响,瓶子碎掉了。秃头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顾杨拉起惊慌失措的江飞下楼,从后门出来,开始奔跑。后面有叫骂着追赶的人,
       慌不择路。这个城市里,他生活了十几年,但是现在开始变得陌生起来。一条一条的小巷,一个又一个的转弯,在昏黄了的,电压不足的路灯下奔跑,不知道哪里是尽头,不知道哪里曾经来过。
       心咚咚的跳个不停。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面已经没有了追赶的人。
        “没事了。”顾杨回过头对江飞说,江飞的上衣还散着,轻轻的喘着。顾阳看江飞的头发粘在额角。伸出手把头发弄开。霓虹下江飞的唇色有点湿。顾杨的手下 移,划在江飞的脸上,手心贴着他的脸颊,跑了这么久,他脸上的皮肤还是有点凉凉的。江飞没有挡开他的手,也没有问事情的始末,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看着 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顾杨突然 低下头吻江飞的唇,有点软,有点甜,他的手紧紧挽住江飞的腰,很细,没有女人的圆润,透着骨感。顾杨什么也不想思考,只想抱住江飞,拥有他,拥有那个身 体。在这里,就这破烂的街道里疯狂而缠绵的做爱,让欲望吞噬一切意识。年轻的身体摩擦融合,从这最原始的动作寻找快感。
       激情过后,江飞整着衣服,气氛有点尴尬。
       顾杨叹口气看着地面,关上门的一瞬,他分明感到了一种不甘,一种执念。原来自己并不知晓,早已自私的把江飞算做自己的一部分了。
       江飞舔一舔破了的嘴角“我知道你不爱我,你不过是想做了,但是我不怨你,谁叫我是个同性恋呢?”
       “那我把你给别人呢?”顾杨问,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孩子真的很傻。
       江飞不回答。
       顾杨站起身,对他伸出手,想拉他起来,“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晚,这里有些冷,小心着凉。”
       江飞抬起头看着他,开口道“你走吧,我不会再跟着你。”江飞一向温顺,似乎只有这句话才有自己的主见。眼神里透着坚定。
       顾杨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
       江飞继续道“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这样做对于我的意义是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你是不是爱我,我们在一起能有什么?你很多事情都明白,为什么不去向清楚?”
       
       蛾子扑到灯上,忽明忽暗的,扑啦啦的响,落下来一点点粉末。夏天已经有了秋的味道,而夜原来已经这样深了。
       
       十六、男人和女人
       
       顾杨还是一个人走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他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挽留江飞。至少,他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好。
       郭瑞祥是他父亲过去的好友,就是那种当年一起闯天下的兄弟,但是这个人,顾杨还没有来找过。在门口的时候,他就犹豫了许久。进了门也是尴尬,看郭瑞祥缅怀够了父亲,再给满口的承诺,然后就是各种托辞打发自己走人。
       顾杨是个知趣的人,站起身来,看看表,自己进来一共二十分钟,面前连杯茶都没有。走出院子的时候,正好有个女人走进来。年岁应该不小,但是看起来依然很漂亮。
       顾杨的眼睛锁在那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也仔细的看着他,两个人擦身而过。
       顾杨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女人走进屋,摘下围巾,开口问郭瑞祥,“刚才那个人是谁?找你什么事?”
       郭瑞祥语气里有点不耐烦“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事了?”随后还是答了“一个朋友的儿子,在外面惹了麻烦,想让我帮着擦屁股。”
       “你帮还是不帮呢?”女人问道。自己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
       郭瑞祥哼了一声“闲事我自然不会去管。”
       “那个是我儿子!”女人突然叫出来,杯子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晃出半杯酒。
       郭瑞祥有些恼火了“你认出来了还问我?我讨厌他看我的眼神,他妈的和他爹一样。”
       女人站起身“你骂谁呢?他妈可是我?”
       “哈,我还以为你应该已经忘了呢。”
       “你想翻旧帐吗?那就翻好了,你们这些最讲义气的人,只要是兄弟的女人都不能碰。所以你做掉了顾源,光明正大的让我做你的女人。”
       “别人都有资格说我,就你没资格!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在一起名正言顺?你他妈也不过是个妓,我要是不要你,你还不是在那破格楼喝粥呢?”
       两个人歇斯底里的争着揭着底。突然有那么一瞬,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得可怕。
       女人坐下来,开始轻轻抽泣。郭瑞祥取出烟来点上。
       过一会,郭瑞祥开始劝那女人,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好了好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没了钱没了势力爱情根本不值得一提?要不然你当初也就不会离开顾源了。”
       女人还在哭着,但是没有推开他。
       男人用手指梳着女人的乱发。
       “过去不去想的人,不去想的事,我们就继续不再去想,顾源死的这些时候,你做大嫂不是做的挺开心的吗?”
       女人擦擦眼泪“我儿子的事情你一句话就能摆平是吧?”
       男人开始脱女人的衣服“不过是和一个小混混有点过节。只要我心情好,什么事情不好商量。”
       女人的手攀上男人的胸口,嘴张开,咬在男人的肩膀。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的天气又开始下雨。
       
       十七、错误
       
       顾杨一路走在回去的路上,路上开始下雨,而且一点点变大。
       顾杨一直在走,透过雨滴的声音,脚步声听起来依然清晰。手插进衣袋里,衣服被淋得透湿。
       这里是桥西,和破旧的桥东分开了界线。已经盖成的四层小楼挺漂亮,下面还开了专卖店,牌子上写得是英文,门口站着很漂亮的招揽顾客的小姑娘,明记奶茶取代了汽水店,有人拿着板砖样的大哥大神气十足的打着电话。
       不知道过多久,桥东也会变得如此吧。那么将来的将来,谁又会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走上分割的桥,桥下河水泛滥,桥的那边,依然是桥东。
       顾杨一直走回自己的游戏厅,里早已被砸得乱七八糟,破碎的玻璃踩起来咯吱咯吱的响。顾杨有点茫然的走过,手触摸着台球桌的桌面,只有那里还有些柔软。
       这一切就好像一场地下的荒诞小电影。没有人记得谁是导演谁是编剧,连演员的脸都会模糊不清。
       似乎这个时候,自己才可以安安静静的思考。
       父亲死的那天,天空中响着鸽哨,似乎永远也不会停的悠远声音,盘旋空中。
       母亲走了,到现在,除了那烟疤,母亲的容颜在心中都已经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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