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返回上一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0页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你是说他吗?”
     大婶视线微侧,孝狄昆就躺在他旁边的床上。
     不顾自己身体虚弱,商隐来到孝狄昆的身边,看着他胸膛起伏正常,呼吸顺畅这才放下心。
     “他没事,就是呛了水,放心吧,孝船长的身体可结实着呢。”说完,大婶爽朗的笑出声。
     商隐可没她那么乐观,孝狄昆苍白着脸额头冒着冷汗,低下身用袖子为他一一擦去。
     “孝狄昆,快点好起来吧。”找个空隙蹲在孝狄昆的床边,为生病的孝狄昆而心疼,恨不能代他忍受这样的折磨。不断的擦去他溢出的汗珠,不知不觉间时辰悄悄离开,蜡烛燃尽,商隐趴在床头睡着。
     商隐熟睡的时候,孝狄昆眼帘开启。
     “船长,他就是‘神觉’吗?”大婶问道。
     孝狄昆没回答,拿起被子披在商隐身上。
     “明天见了先知就会知道。”孝狄昆凝视着商隐脸颊上刻着的“虞”字,霸道的破了他相貌。这个刻字意味着什么他当然清楚,虞伯仙对想要的东西向来不择手段,如何与他争,他还要好好思量。
     只有“梦觉”是不会给他的。因为“梦觉”承载着俎虫族太大的梦想。
     传说中“梦觉”出现,世界将会颠倒,圣祖将会灭亡。
     这是曾经的一位先知算下的预言,会不会成真没人知道,为了这个预言俎虫千百年苦苦寻找。
     他一直以为“梦觉”会是一本书,或者是一个珍宝,却从没想过会是一个人,而且是这样的人。
     这人真的能拯救俎虫吗?
     他不知道,只能把谜题留给先知——鬼语。
     他一直以为“梦觉”会是一本书,或者是一个珍宝,却从没想过会是一个人,而且是这样的人。
     这人真的能拯救俎虫吗?
     他不知道,只能把谜题留给先知——鬼语。
     【2.6】有的门一生都不要推动,有的门必须亲自去开启。也许门后是惊醒所有梦境的恶魅,也许是永远不肯离弃的仙域。
     是什么?是哪个?
     不管是哪个,也不管选择的对错,他依然会不依不饶的张开手扣住门环,推启,心里默念着的不是祝愿的好运,而是希望那后面迎接的是一张笑脸,仅此而已。
     无论重复了多少遍,这个梦都在这里打断,接下来是刹那的泛白,就如太阳猛然扑入怀,骤然吸收了身形,溶成其中一束。
     如周而复始的轮回,每一年都会出现。
     是夜,此梦,又入。
     等他明白自己正站在一个铜门前时,睡意早跑了一半,不去计较鬼使神差的游荡怎么引导他来到这里,抛去诧异,对这门只留久别重逢的熟悉。
     一阵风潜越身侧,替他掀阅门扉,就像为他等了很久,催着快点进去。
     好像——
     好像曾经——
     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就是这样的熟悉,一只漂泊的浮萍一定游历过同一片水渠,他也一定在以前路过这里。
     为了院子错失花期的枯树?
     为了屋顶落漆的瓦砾?
     还是为了正要相遇的石阶?
     为了什么,曾引诱他进入这里?
     想要知道。
     和梦里的无怨无悔一样,他迈步而入。
     层层套锁的房间依次为他敞开大门,他跨过高低不同的门槛,踩着质地不一的地面,于是,定在一个背对他的身影前,等着那个背影为自己转过身。
     “你来了。”没想到第一句话竟然是最平常的问候。
     “嗯,我来了。”商隐回的更加出人意料,对应着问候,答得随处可放。
     那背影总算是起身,悠悠转来肯给他一个正面。
     雪白的发——
     雪白的眼——
     慢慢挨近,直到身处男子鼻息不远,男子眼珠也未动,对着他身后的某一点空睁着眼,一眨不眨,流动的光是灰败的。
     难道,他看不见吗?这个念头刚冒出个苗头,那人就在那边解答的疑惑:“我看不见,商隐。”
     从一个陌生人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首先盘踞的不是讶异。因为在见到这个人的刹那,不,可能更早,或者是进门的那刻,他就已经明白这人知晓一切。就像有些事不用去仔细研磨也会感知一样,他对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瞬间愣神,接着有精灵般的光点跳入白茫眼珠雀跃了一阵。
     “鬼语解之——。你叫我解之,我想让你叫我解之。”
     “解之——。”单凭唤响就会心动不已,稍作短暂停栖,眼滴落在鬼语解之的白发上,像把木梳流抵他的发梢,轻轻下滑,为他的白发无声梳理。
     “解之——,我们是不是见过?”
     不经意的笑溜过鬼语解之的唇瓣:“你不记得了吗?”
     “我不知道,解之,我不知道。”又是这样的混沌,有人问他就答,但是往往答不上来的太多,而问题又消失太快。人总在记忆里留白,怕烦忧淤积,而他,没有。因为没有才会留白,他堪称是第一个。
     “如果你累了就在我身边停下,如果你乏了就在我身边睡着。可以吗?”
     还没等鬼语解之的话着地,商隐坐在他身旁,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谢谢。”
     槐树的最后一片叶子落了,鬼语解之也忘了自己侧耳在这里听了多久才听见那微弱的落地声,那声小到不会溅落空气的任何流动,正如肩膀上的酣睡呼吸。
     连幅度最小的咳嗽都忍了下去,耳边除了安静就是商隐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游走在颈项与耳垂间的缝隙。
     多少年以来,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孤单的坐在这里,等着有人来卜卦。有时不禁自问:是这样吗?他是在等人卜卦,还是在等不卜卦的人。
     商隐,你是那个不卜卦的人。
     抬头,天上繁星不见。
     “你为什么引他来这里?”
     “我以为你想见他。”人未到,声先从鬼语解之身后的门廊传来。地板吱呀作响,高挑身影慢慢走来,落座在鬼语解之的空位上。
     “我已经不想了。”
     “是么。”口气尽是不信。对鬼语解之说话,他的目光却零散在商隐身上,然后转到鬼语解之的脸部,那张脸向来无欲无求也平静无声,似他不住人间只住天界,他让人间和天界的区别加大。
     然,世间真的有天界吗?
     世间真的有神吗?
     俎虫不知,圣祖也不知。
     “鬼语,我想要世界,他能给我吗?”
     “孝狄昆,‘神觉’真爱之人就能获得世界,你应问问自己能不能让他爱你。”
     孝狄昆笑了。
     “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爱,我给他,然后——”
     “然后光明正大的利用他?”
     “我会让他享受被爱,像他这样卑微活着的人,我做得都是莫大恩赐。”
     “那他不会太可怜了吗?”
     “你以为像他那么又老又丑的男人会有谁来爱他呢?如果我对他说我爱他,我都能想象到他感动到落泪的神情。”看看鬼语解之万年冰冻的脸有了微澜,孝狄昆笑弯嘴角:“放心吧,我会对他很温柔的。”说着从鬼语解之的肩膀旁抱过熟睡的人。
     “我倒希望你不温柔。”
     耸耸肩,孝狄昆无谓的跨出门槛。
     “你知不知道‘神觉’为什么是灰发灰眸吗?”
     直到他已经走出院落,突然听见鬼语解之这么一喊。
     他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可以肆意。他不知道商隐是怎样的人,他不知道商隐悲伤的时候会不会流泪,他不知道商隐开心的时候会不会大笑,他不知道商隐这个人,正如他不知道如何使用“神觉”的力量。对他而言,这人是“神觉”,不是商隐,不是有名有姓的人,而是能产生巨大效用的工具。
     因为他在黑暗里居住太久了——。
     最终,孝狄昆的脚步从鬼语解之耳边隐去。就算不会成功,也应该去阻止孝狄昆对商隐即将的伤害,但是他没有。
     时间总要改变点什么来证明它的存在。它证明了鬼语解之已经麻木——
     商隐,你走一遍旅途,我走一世沧桑——
     俎虫的地域没有白天黑天之说,都是夜。
     怀里的商隐安然熟睡,也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今夜格外舒适。
     惊天动地的鼓劲吆喝震耳欲聋,由远及近的传递来。走过这片就是戈壁了吧,最近有很多的男人被调去那里作苦力,为圣氲君的皇陵出血出汗。
     弱者被强者支配奴役,天经地义,没什么好同情的。想要拥有“神觉”的能力,不是他孝狄昆对别人的死活感兴趣,而是想要获得生杀大权。这个道理只有他自己清楚,也许多一个人,那就是鬼语了,没什么事能瞒过他,他也不想对鬼语隐瞒。
     迟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野心,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路边一间破屋引起他的注意力,它如守夜恶鬼张牙舞爪向面前的孝狄昆亮出獠牙。站定了一会,从头到脚的扫视着破屋的躯壳,样子落魄到令人同情的地步,空荡了骨肉徒余外衣。没人能想象到这里曾繁华过,这里曾住过俎虫的王。在这间屋里曾发生的点点滴滴排海突袭,他被记忆忽然拉入。
     那天,黑得连星星都躲了起来,也许它们比人更早得知灾祸的消息。一队圣氲君的紫袍侍卫杀进他家,就在这间屋见人就挥刀,在地窖里不小心睡着的他成了唯一的幸存。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从地窖里爬出来的自己,一步一步迈过亲人的尸体,走出房屋,然后再也没回来。就算路过,他也不会走近这里,但是今天他却很想进来看看,于是抬腿走了进去。
     这张桌子时常会放上一些熟鸡蛋,他会趁着母亲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藏起几个送给饿肚子的小伙伴。事实上,自己的那些小伎俩母亲是知道的,可能他所有的小伎俩全家人都知道。这把椅子下垫着木块,因为讨厌严厉的父亲而偷偷锯短一小节,希望总坐这里的父亲摔得难看。但是父亲没有如愿摔倒,他照常挨骂,后来父亲在椅子下垫了木块,椅子像往常一样工作,成了家里最古怪的一角。
     有些事他以为忘了,实际一直摆放在记忆里,随手都可以捞起。
     因为失去亲人的痛太清晰,所以,想要灭亡圣祖的念头始终没灭。
     他步入最里面的房间,那是他的房间。
     以前睡的床早布满网丝,自他离开后再也没人光顾。把商隐轻轻放在床上,他也顺势坐下,手交握,环顾四周。除了灰,再也找不出其他色彩,哪怕是母亲最喜欢的花裙也被掩埋。
     “你哭了吗?”身后有了男人融雪的声线。
     “你看见我哭了吗?”抹掉眼角湿渍,他把这话反问回去,如果是一个聪明的人,会为他留有余地而说没有吧。
     “嗯。”
     怒从心起,孝狄昆正待发作。霍的,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他感到自己后背单衣湿了。
     “你哭了吗?”孝狄昆惊讶。
     “别哭,我没哭——哭的人是你吧,你别哭,我也别哭。”商隐强抽着气说道,孝狄昆还是听出浓浓的鼻音。
     “我总能听见你的心在哭。”商隐这么说。
     孝狄昆无话可说。在月色没变化的高挂,和黑夜没有休息的覆盖,在这个平凡的一天,他莫名其妙的感到心安,多少年来首次尝到的平静,他不知这些是不是来自于眼前的人。
     如果只有一天,一分钟,一秒钟让他逃离过去,不再背负过往设下的负担,能轻轻松松的静静熟睡,他真的很愿意,更不会拒绝。
     是今夜,他真的就是这般熟睡了。
     身边是商隐。
     “我总能听见你的心在哭。”商隐这么说。
     孝狄昆无话可说。在月色没变化的高挂,和黑夜没有休息的覆盖,在这个平凡的一天,他莫名其妙的感到心安,多少年来首次尝到的平静,他不知这些是不是来自于眼前的人。
     如果只有一天,一分钟,一秒钟让他逃离过去,不再背负过往设下的负担,能轻轻松松的静静熟睡,他真的很愿意,更不会拒绝。
     是今夜,他真的就是这般熟睡了。
     身边是商隐。
     【2.7】醒来时,窗外夜依旧。而棱边站着一人,似乎已经矗立了很久,完全浸在月色释放的薄光中,一层层覆盖在他肩胛上,如经久不息的耳鬓厮磨。
     “醒了?”有模有样的揉揉眼,孝狄昆不是刚醒,实际上他端详那背影的时间早于男人起身的瞬间。默默无声的走到男人身后,解下外衫轻轻披在男人身上,他知道自己这样的一个关怀会给男人带来多大的震动。每步都是算计好的,看戏也是,跳海也是。想知晓男人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人提前驻扎,也想知道那人在男人心里驻扎多深,就用了这种不算高明的手段。明知这样做无异于再次撕裂商隐结疤的伤口,然后撒上盐。不过呢,他孝狄昆所要做的不就是——旁观男人痛不欲生吗?然后再走过去为他包扎,为他抚平伤痛。
     他扮演的角色,只有拿捏得当才能获得掌声。
     正如孝狄昆预料的那样,男人紧抓外衫边角,低眼看脚尖的脸微微颤抖,就连平常总挂在嘴边的礼貌用语都忘了出口。一件外衫真的能温暖什么吗?他不相信,而有人坚信不疑。
     “你,听见了吗?”男人转身,面朝孝狄昆,他的神情是坦诚的,所有迷茫在那里都能找到出处:“笛声,很近很近。”
     “是么。”孝狄昆并没有把商隐的话放在心上,如果遇到他不在意的事就会不痛不痒的敷衍了事。而这时,他需要尽量克服这种态度,毕竟让商隐越多感到被重视越是他想要的,随之补充一句:“也许是梦吧,有的梦会让人产生真实发生的错觉。”
     “不是的,现在我依然能听见,一声一声,既悠扬又哀伤,还很寂寞——。”商隐手掌搁置耳边,眼帘垂挂,用心倾听着。
     “那我呢?我也寂寞,你能听见吗?”孝狄昆环住商隐的腰,从腰部感受男人的单薄未尝不是一件得意,商隐显出的孱弱让他志在必得。顺势头靠在商隐的后脊上,隔着罗衫,体香格外。吸一口气,光凭鼻息就会沉醉。之所以从背后抱住他,是因为不想看见男人的脸,商隐的相貌实在是令他没有爱的欲望。不看脸,从身后怀抱还可以扩充想象的空间,尽管这些都是在自欺欺人。孝狄昆不禁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无奈。
     围在温暖中心的商隐毫不知情,脑门贴着胸脯始终不肯抬高。
     “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话让商困扰了?”孝狄昆放轻语调,使里面饱含一些痴迷的成分,尽量让人感觉那是出自热恋中人口中。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返回顶部
本站推荐
思无邪
大罗金仙异界销魂
碧霄九重春意妩
佛医鬼墓/佛医古墓
灰小子的魔法鞋
极品太子之烈焰红唇
泰戈尔诗选
江湖之路
最后的留言系列
嘶叫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