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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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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渺渺千山,苍苍白露,一苇横江。
     一条大运河,记载了古往今来多少王朝故事,多少悲欢离合。
     皓月当空,粼粼波涛之上行着一艘船。
     船,木色尚新,彩画雕镂,旗幔飘飘。
     船头立着一个孤清绝傲的身影,人清如月,冷调得仿佛不在尘世之中。
     曾经是笑拥天下狂的容颜,带着一丝的寂寞,肌肤像是要渗进月光里,白的透明。
     “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一声疏狂苍凉的歌声响起,弹剑作歌的人,似有三分醉意。剑语依然,琴音却无,原来断弦的琴,不在手中,而在心里。
     
     走过窗前,镂空花窗里,青丝半掩着脸,只露出一线薄唇、俊逸的侧脸。
     酒气,充盈着室内。
     皱皱眉,挑剔的眼神望向那半醉半醒的人。
     白衣寥落,胡乱翻卷着遮住腿,长腿微蜷,剑锋置于其上,拿着酒壶的手,兀自撂倒在一边。
     “原来是个醉猫!”语声悄而轻俏,清澈得像初春破冰的寒泉。
     手边压着一方黄纸笺,拽出来一看,胸口像是擂了一记重锤。
     描金云龙笺的碎片,好似有几十片,细细地粘合在一起,笺上如风卷残云的狂草,三分率意、七分狂傲。
     眼睁开,轻笑:“这是一幅好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戚少商,你以为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破镜再圆、覆水重收么?
     破了就是破了,你再粘一千次一万次,它也是破的。
     书,可以补;字,可以粘。
     可是,心碎了,拿什么补,拿什么粘?
     那是血肉,不是纸片,禁不起碎了又补,补了再碎。
     绝望时的寒,灰心时的冷,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苦,谁不能吃?罪,谁不能受?
     可是,黑得没有尽头的路,形单影只怎么走下去?
     你招一招手,就能唤来阳光。
     别人,飞断了翅,却离太阳越来越远。
     
     “我叫你粘!叫你补!”使劲用手撕着,骨子里的痴狂发作,原来他的疯,毕竟没有好。
     “你疯了!”扑上去,夺过的已是一团揉烂了的纸屑。捏住他的双臂,用身体压制住他疯狂的扭动,推压到舱板上。
     痴然的眼,对上狂肆的脸。
     你是疯子,我也是疯子,那么让我们来比一比,谁更疯!
     薄俏的唇压上丰润的唇。
     唇齿纠缠,舌尖轻送,一边清凉、一边温暖,彼此皆追寻着另一半自己急需的感受。
     心里,像是烧着一把火,焚尽了,便是空的躯壳,却还包容着你的影子。
     这一刻,胜却人间无数,纵然相望恨水,已是几许春风。
     心里的痴怨陡然升起:戚少商,你究竟把我当什么?当什么?
     苍鹰野云,傲啸云天,怎得你袖手轻笑便收缚入怀?
     狠命的一咬,血腥充溢唇齿之间,绞着不死不休的狂痛伤怀,伤了人,也伤了己。
     只是那人偏偏也是痴然欲狂,生生地将血意渐浓的滋味送到他喉里去,轻扣着齿腭,辗转噬咬着唇瓣。
     忘了么?忘了么?
     人人都以为我忘了,我自己也认为如此。
     忘了仇,忘了情;失了恨,失了爱。
     只是,依然忘不了你的容颜。
     朝朝频顾惜,夜夜不能忘。
     青衣卷发,是刻在心头的烙印,纵然是碎尽了的心,再拼起来,还是片片都有你的影子。
     人人都说我们有恨,人人都说我们有仇。
     人人都说,戚少商恨顾惜朝。
     那么,就让戚少商死了吧!让他消失,让他忘却。
     只剩下,一个可以放手一搏,可以无牵无挂的我。
     夜里梦里都忘不了你的我。
     这已经不是一个吻,而是两匹野狼誓死的搏杀,谁也不愿意后退一步。
     血肉纠缠,掐断彼此的呼吸。
     终于,在濒临窒息之前,唇分。
     猛地推开他,顾惜朝喘着气,平复自己重如擂鼓的心跳。
     眼前的人,嘴角渗出一丝血来,眯了眼冲他笑。
     下一刻,天不怕地不怕的“七略公子”已然落荒而逃。
     身后却传来阵阵轻笑,听在耳中暧昧得叫人红了脸。
     仿佛是多少年前,有个人眼直直地望进他心里去:“从现在开始,是你在逃!”
     
     陆寒星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书,冷不丁被铁手一掌拍在肩上。
     “是顾惜朝的书啊!”铁手温和地笑,“他的书流传得挺广的么!”
     陆寒星笑笑放下《七略》:“是赫连夫人送我的。”
     “哦?怎么,你也想到军中效力?”铁手扬眉,看着这个混合了南方人的俊秀和北方人的英挺――很出色的孩子。
     陆寒星红了脸:“我不过是一个江湖上寂寂无名的小子。云儿她是忠良之后,天波府杨家的小姐。所以……”
     铁手心头一凛:“所以,你希望能够出人头地,有朝一日好配得上她?”
     怯怯地点点头:“嗯!”
     “其实,女人的心很奇怪。并不是你能够功成名就,她才会高兴。”铁手忽然严肃起来,“最重要的是,重情重义,心中有正气,明白吗?”
     陆寒星看看他,猛地点了一下头:“我明白的,铁二爷!”
     
     “大哥!”杨云晰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顾惜朝正抱膝坐在船舷上,向旁边挪了挪,示意她坐下。
     “大哥,过了长江,就是杭州。你一定要来我家坐坐。”笑眯了的眼,像两弯月牙。
     顾惜朝看着远处愈显苍翠的群山,淡淡答道:“好啊!”
     “对了,云儿,你外公的伤势如何?”
     杨云晰偏着头想了一会儿:“临走前,我去表姐夫那里,他说表姐七月初托人给他送信,说外公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还需要时间恢复元气。毕竟年纪大了嘛!”
     “你外公遇刺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年初啊!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你说,刺杀你外公的人相当厉害。可是,后来几次袭击你的人,武功又太拙劣,是不是?”
     “是啊!我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和咱们这次南下,有什么关系么?”
     “不知道,我一时还没有理清头绪。不过,我想很快就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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