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胜者的腿

     
     
     
     　　又上体育课了，陈兵依然撒谎自己胃口不适，躲在寝室里，但不过几分钟，他就觉得发闷，于是开门出来了。走廊上，白飞正在压腿。白飞是个帅气、阳光的男孩，班里的女生多仰慕他。
     
     　　陈兵不想理白飞，低着头要返回寝室。
     
     　　“站住。”白飞喊了一声。
     
     　　“什么事？”陈兵问。
     
     　　白飞拍拍自己的大腿，挑衅似地说：“陈兵，你为什么每次都不参加体育课，是男子汉就跟我比一比。”
     
     　　“比什么？”陈兵脱口问。
     
     　　“登攀吧，我准备搞一次挑战赛，邀请班里的男同学参加，怎么，你低着头干什么？怕了？呵呵，孬种，没比就打憷。”
     
     　　“比就比。”陈兵抬起头来，瞪着白飞：“说吧，什么时候？”
     
     　　“呵呵，别急，我已经邀了班里的30名男同学，我要跟你们一个个单挑，每周六下午比一场，你排在最后吧。”
     
     　　自从接受了挑战，每晚陈兵都去学校后的岩石上悄悄练习。那岩石高有30米，学校为了促进登攀活动的开展，每年秋季都组织一次比赛，岩石上垂着几条牢固的绳索，可供学生们平常锻炼。每周六下午，陈兵也去参观白飞和其他同学的比赛。白飞的确是登攀高手，他身法灵活，四肢有力，每次都轻松夺冠，引得参观的那群女生疯狂叫喊。白飞得胜后，总是要投给陈兵一个蔑视的眼神，那眼神简直比刀子割在心上还让陈兵难受。
     
     　　半年后的一个周六下午，是白飞和陈兵比赛的日子。那天，不但班里的同学全到了，连一些老师也前来观看，在大家眼里，陈兵是个内向、抑郁、孤僻的男孩，他从没上过体育课。
     
     　　比赛准备开始了，陈兵和白飞站在岩石下面，系好了保险绳，体育老师掐着秒表，下了号令。白飞向陈兵不屑地撇撇嘴，说：“我让你七步。”
     
     　　陈兵哼了一声。爬！他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在岩石上，四肢并用，朝上爬去。白飞果然守信用，他等陈兵爬上七步才开始登攀。
     
     　　谁也看得出，陈兵的身法远不如白飞灵活，但白飞似乎在逗陈兵，每每爬到和陈兵并肩时，总是大笑一声：“哦，我还是睡一觉吧。”
     
     　　那笑声对陈兵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在陈兵的内心里，他从来就没想到过要登攀这块岩石，因为他隐藏着一个秘密，他之所以不参加任何体育活动，也是与那个秘密有关的。但是，白飞的挑衅刺激了他，激起了他骨子里那股斗志。
     
     　　陈兵咬着牙继续攀着，由于吃力，两手的手套都磨破了，他索性把手套一扔，裸着双手继续登攀。
     
     　　三米、二米、一米，终于，陈兵的手攀到了岩石的顶上。
     
     　　就在陈兵攀上岩石的一刹那，白飞像一只猴子，“嗖”地一下翻了上去，恰好比他快了一步。
     
     　　“我输了，其实即使你最后不赶上来，我还是输了，我知道你在戏弄我，你和我比赛简直是作秀。”陈兵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哀和绝望，他紧咬着嘴唇，眼里浸满了泪水。
     
     　　“不，你没有输，你是胜者。”白飞突然一探身，上前撩起陈兵左腿的裤子，说：“因为你只有一条健全的腿，你的左腿是假肢，你能够登攀到岩石上来，你就是胜者。同学们，你们说对不对？”
     
     　　最后这句话，白飞是冲着岩石下面大声喊的。所有的师生都呆了，谁也没想到陈兵的左腿是假肢，而一个只有一条健全腿的人竟然毫无畏惧地接受了登攀高手的挑战，并顽强地攀上了岩石，这是什么斗志？白飞话音一落，岩石下便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陈兵拉着白飞的手激动地说：“谢谢，我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了，你是为了我好，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假肢的？”
     
     　　白飞笑着说：“是一次体育课，我见你总是告假不参加活动，心中怀疑，便悄悄地溜回来，当时，你正坐在寝室里，摸着自己的假肢发呆，所以我才想起这个帮助你找到自信的法子，陈兵，相信自己，你拥有一双胜者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