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雕刻家》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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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叫我罗莎,请你别再引用这句歌词了,'她绷着脸说道,'那使我心烦。'
他耸耸肩,'悉听尊便①。'
她气得杏眼圆睁,深吸了口气,'想必你认为引经据典耍嘴皮很有创意。'
'神经敏感易受伤害,我了解。我们刚才谈到谁了?'他望向她的无名指。'丈夫?前夫?男友?'
她没搭理他。'餐厅里还有别人吗?厨房里有没有人?你应该去把伤口弄干净。'她蹙起眉,露出难忍恶臭的神情。'事实上,你应该把这地方清理干净。全是鱼腥味。'一旦开始留意到身旁的气味,臭味便更为浓烈。
'你一向这么无礼吗?'他好奇地问。他在水龙头下洗毛巾,看着从毛巾中拧出来的血水。'是我自己弄伤的,'他若无其事地说,'我在搬一大箱鲭鱼时撞伤了。这种经验可不好受。'他按住洗手台的边缘,疲惫地低垂着头,像是等着斗牛士做最后致命一击的公牛。
'你还好吧?'罗莎六神无主地直蹙眉。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断提醒自己,这不干她的事,可又没办法就这么一走了之。如果他昏了过去?'总该有个人,可以让我替你通知的吧?'她追问,'朋友或邻居?你住在哪里?'不过她早已知道这点。就在餐厅楼上,那位年轻的警员说过了。
'老天爷,你这女人,'他咆哮着,'你行行好,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
'我只是想帮忙。'
'你这叫帮忙?简直是越帮越忙。'他突然警戒地凝神,倾听着她没注意到的声响。
'怎么了?'她问着,因为他的神情也紧张起来。
'你刚才进门时,反锁大门了吗?'
她瞪了他一眼。'没有,当然没有。'
他伸手把灯关掉,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他走向门口,身影几乎没办法辨识。她听到门栓扣上的声音。
'喂———'她开口,离开凳子。
他悄悄走近她身旁,一手揽住她肩头,一根手指按住她的嘴唇。'别出声,女人。'他使她动弹不得。
'可是———'
'别出声!'
一部车子的车灯扫过窗户,灯光划破室内的昏暗。引擎空转了一阵子,然后再次发动,呼啸而去。罗莎试着挣脱,不过霍克斯里把她揽得更紧了。'稍安毋躁。'他低声说。
他们在桌子旁纹丝不动地静立许久,罗莎终于忍不住了,奋力挣脱他的手。'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我可不想就这么在这里耗一整个晚上。那部车子里坐的是什么人?'
'客人。'他有点懊恼地说。
'你疯了。'
他牵起她的手。'走吧,'他低声说,'我们上楼去。'
'你想得美,'她说,把手甩开,'老天,难道这年头,所有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做爱。'
他笑开了,'谁说要做爱了?'
'我要走了。'
'我送你出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上楼想做什么?'
'我就住在楼上,我得洗个澡。'
'那你要我上去做什么?'
他叹了口气。'你应该还记得,罗莎琳,是你自己来找我的。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
'难缠!'她扯开喉咙嚷着,'老天,亏你还说得出来。你自己臭气熏天,看起来像刚和人打了一架,你抱怨没有客人上门,等他们真的上门了,你却把灯关掉,让我动弹不得,在黑暗中呆坐了五分钟,还想强押我上楼……'她停下来喘口气,'我都快吐了。'她脱口而出。
'噢,太好了!真是正中下怀。'他再次拉住她的手,'来吧。我不会强暴你。老实说,现在我是力不从心。你怎么了?'
她有点摇摇欲坠,'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让我来招待你吧。'他牵着她走过黑漆漆的厨房,打开一道侧门,再伸手扭开一盏灯。'上楼,'他告诉她,'洗手间在右手边。'
她上了楼,瘫坐在马桶盖子上,把头埋在两膝间,等着晕眩感消失。
灯亮了起来。'来,喝一杯。是水。'霍克斯里蹲在洗手间的门边,望着她惨白的脸。她的皮肤白得像雪花石膏,眼睛则黑得像黑刺李。好一个冰霜美人,他想。'你想不想谈谈?'
'谈什么?'
'谈你为什么那么难过。'
她喝了一口水,'我不是难过。我是肚子饿。'
'好,那我们就来饱餐一顿。腓力牛排如何?'
她虚弱地笑了笑,'好极了。'
'那真是谢天谢地。我的冰箱里塞满了腓力牛排。你要几分熟?'
'三分,不过……'
'不过什么?'
她做了个鬼脸,'让我想吐的是那股臭味。'她举手掩住口鼻。'对不起,不过我真的认为,如果你能先去洗个澡,或许会好一点。沾有鱼腥味的腓力牛排,听起来不怎么可口。'
他嗅嗅自己的袖口,'闻久了就不觉得臭了。'他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再把一瓶沐浴乳倒进水中。'这里只有一间浴室,所以如果你还想吐,恐怕就得跟我一起待在里面了。'他开始宽衣解带。
她赶忙避开。'我在外面等。'
他脱下外套,解开衬衫纽扣。'别吐得我满地毯都是就好,'他在她身后大叫着,'厨房里有个洗涤槽,到那边吐。'他小心翼翼地脱掉衬衫,不知道她仍在他身后。她惊骇地发现,他背上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