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发现他的父亲不是他的父亲(1)

     
     
     
     
     他们在草地上玩耍。安格斯是男孩中最强壮、速度最快的，他是一队小孩的头儿，小队的成员在衬衫上戴着胸针作为队标。他们互相大声加油，或者因为错失良机长吁短叹，他们鼓励伙伴快快地跑，去战胜另一队。许多人停下来观赏他们，主要是欣赏安格斯的速度和敏捷。他们从没见过一个男孩像安格斯跑得这么快，姿态这么优美。
     
     
     安格斯是个好脾气的玩伴，但不可避免他也有失控的时刻。有一次，另一队的一个男孩粗暴地推了他，还对他说粗口，安格斯对他说道，“我觉得没有人应该这样对我说话，尤其是奴隶的儿子。”
     
     
     这句话刺伤了这个男孩，哪怕是他本人先挑起的争斗。他直面安格斯说，“我本人，不喜欢一个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和我说话。”
     
     
     一时间，安格斯束手无策。他站在那里，面对着那男孩，听见那些话，周围的玩伴全都沉默了。没有人说话。他们知道安格斯是神，但是现在他们怀疑他是不是他们心中的那个神。
     
     
     安格斯转身离开了伙伴。他没和任何人说一句话，冲出草地，向他父亲的房子走去。米迪尔正在一个小棚子里工作，用硬木打制一根长矛。
     
     
     “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安格斯问。“不是你，对吗？”
     
     
     米迪尔放下长矛，转过脸对着男孩。他像爱自己的儿子一样爱着安格斯，可是面对这么直接的问题，他无法对男孩撒谎。他一直害怕安格斯知道自己身世的这一天，现在这天到了。
     
     
     “不，我不是你的父亲，”他温柔地说。“我真希望是你的父亲，但我不是。你的父亲是达格达神。”
     
     
     安格斯听说过达格达，因为没有人不知道他。但他不确定自己愿不愿意当他的儿子。
     
     
     “我不是他的儿子，”他对米迪尔说。
     
     
     “你是的，”米迪尔说。“我不会骗你的。”
     
     
     “那我必须找到他，”安格斯说。“我必须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米迪尔点头。他经常想，万一男孩发现他真正的父母是谁，他应该给安格斯什么样的建议。现在是时候了，是时候向他解释自己的计划了。他要告诉安格斯怎么把达格达骗出他的王国，拿回它。这将很有趣，他想。达格达拥有它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会很有趣——虽然达格达也是他本人的父亲。
     
     
     安格斯去了达格达的住处，一个大土丘。他走来时，达格达手下的人看见了他。他们跑去告诉达格达说，“你的儿子，安格斯，回来了。他在这里。”达格达没有想到，但他也渴望见到多年不见的儿子。可是他不希望他留下来，他走下大厅的台阶迎接男孩时已经在想计策，如何把安格斯弄到外地呆很久。他要制定出一个复杂的探险任务，他想——要能让他走得远远的，到南方去。
     
     
     安格斯站在台阶下面，等着他的父亲。突然间，达格达已经到了，这是安格斯自从婴孩时起再次凝视他的父亲。他没有看见他自己。
     
     
     “我是你的儿子，”他说。
     
     
     “你是的，”达格达说。“这所房子欢迎你。哦是的。是的。”
     
     
     安格斯随父亲一起进了大厅。四周站着有很多人和一些小神，伸长脖子想好好看看这男孩，有一天如果达格达不在了，他很可能是他们的王。但是达格达是不朽的，所以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个美丽的大厅，”安格斯环顾四周说。
     
     
     “哦是的，”达格达说。
     
     
     “而且有很多人，”安格斯接着说。
     
     
     “是的，”达格达说。
     
     
     安格斯看着他的父亲。他期望能看到慈爱的表示，但是什么也没有。他看到的仅仅是一个神眺望远处，对任何话都回答“是的”。他看着众人和小神，他们也回望他。他们的眼睛明亮——又黑又亮——他们一眼不眨地看他。
     
     
     安格斯转向他的父亲。米迪尔曾告诉他应该如何对达格达说话，他就按照米迪尔教他的对这神说话。“既然我是你的儿子，”安格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