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月色·千山 第三十八章 记录
章节字数：3636 更新时间：09-06-17 10:21
接近三天的时间，水燃月终于从受不了折腾的楠王爷嘴里，知道了他该知道的东西。
战俘审讯记录之一，这记录，只有三页，记录者——南珧。
审讯人，水燃月，冰凌暗紫，凤蝶衣，海孟霏，南珧，四鬼，八月，海家四长随，说白了，某月一家人。
被审人，祁断楠。
提问者，水燃月：“楠王爷，第一个问题，请回答，祁扬为何要得到我的玉，包括‘圣族’玉牌和我脑门上的玉。”
“妖孽！有本事你抓了祁扬问他！”
冰凌暗紫提问：“祁扬的武功突然精进很多，原因是什么？”
“背叛大契的人，有什么资格问本王？！”
海孟霏下命令，“凤大哥，给他点调料尝尝！”
凤蝶衣面无表情地撒了一把粉红色的药粉，整整一包。
(原来，凤大哥也跟月月学坏了！凤大哥本来是很善良的人，就和我一样，月月这样带坏我们，真是不应该。这是南珧偷偷加的一句话。)
“啊～～”带着拐弯的惨叫，让南珧的鸡毛笔也打了弯。
月尊主对他徒弟的夸奖：“好衣衣，这次的药粉很成功，继续努力！”随着夸奖，还附赠口水吻一枚。
‘暗宫’宫主提问：“祁断楠，说吧，只要你回答了，就可免于这些折磨，何乐不为？”
“啊！姓水的！你敢这么对本王！海孟霏，你们海家敢背叛大契！”
“嗤！大契？大契对我们海家很有恩典吗？若不是水水，我们海家早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你还好意思提我们海家？！我们海家替你们做了多少事？到偷来，还不是鸟尽弓藏？！呸！”
（啊，小霏也这么厉害，嗯，自然也是被月月教坏的。）
指使人，水燃月：“我看你还是没有搞清自己的身份！儿子，上！”
行动人，不，动物，月尊主的‘儿子’小乖，一个猴爪挠到人家王爷的屁股上。
又是一声惨叫，夹杂着怒骂：“水燃月！你个妖孽！你别落到本王手里！有朝一日，本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你会有报应的！你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居然是凤蝶衣出的手！
紧接着是月月心疼地摸索蝶衣的手，“好衣衣，别生气，来，我看看，手打疼了没？”
（其实我们都想揍他两巴掌，这个家伙怎么能咒月月断子绝孙呢？我们都是男人，月月，自然是不会有子孙的，心虚……）
然后月月说：“恭喜你，祁断楠，你把我们一家子的未来规划得很幸福！”
在所有人呆滞中，水燃月居然用憧憬的表情说：“死于非命啊，我都死了好几次了，也没啥。断子绝孙啊，那生活，啧，我一直都很向往呢！”
审讯的结果是，祁扬，练了一种邪功，邪功的副作用，需要用三种东西融合。
一种叫‘无根之玉’——就水燃月脑门上的那颗。
一种叫‘玄水之根’——玄湖里捞出来的那玉牌。
还有一种‘无叶之花’——暂时不知在哪儿。
至于再追问那邪功的副作用是什么，比如某月想象的自宫等等，祁断楠也不清楚。
……
“小月，别玩大了，明日契国清王就来和谈了，要是被他看出我们折磨楠王，恐不好说话。”
第三日的晚上，殷逍离皇帝的书房，某月懒散地趴在人家皇帝的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人家的奏折。
殷逍离不得不提醒那个斜倚在榻上的青衣人，慵懒的人，一手支着脑袋，任黑发铺散到明黄色的锦枕上，额头红色的三瓣莲，在灯火的映照下，给桃花般的容颜凭添一份魅惑。
魅人而不自知的人，头不抬眼不睁，嘟囔道：“知道了，他结实得很呢，哪儿就那么容易就挂了？放心，我有分寸。”
又是有分寸，逍离很无力。
如果把人家四肢大张绑成‘大’字形，用羽毛不停地挠人家脚心；
如果把人家当成试药的‘猴子’，上个时辰用‘软骨散’，下个时辰用‘壮骨粉’；
还有，白天让人家吃什么‘瞌睡昏’，晚上让人家喝什么‘明目丹’；
顺便，让他儿子小乖，伸出锐甲，在人家屁股上刺个洞，说是研究一下儿子的爪子有没有毒……
以上种种，不一而足，这些，也叫有分寸的话，那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没有分寸了。
而某月还用纯洁无辜的杏仁眼，看着想阻止他的人——想阻止他的人，不但包括帝王，还有几位将军大臣。
说：“我没怎么他啊，我既没有拿鞭子抡他，也没有拿小刀割他，更没有灌他辣椒水，老虎凳什么的，十大酷刑我更是一个没用呢！本来我还想试试点天灯的效果叻！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都没做，我只是想锻炼一下他的抗打击能力罢了，我又没做多过分的事！”
说来说去，他是多么‘好心’加‘仁慈’的人！
逍离皇帝无法，确实，不管是水燃月，还是冰凌暗紫，都不曾在祁断楠身上留下显眼的疤痕，除了每天从地牢里，传来惨号、狂笑等不象人发出来的声音之外，一切，是没过分。
几位将军大臣不再追究，不但是因为帝王都无奈，还因为见识了一次某人的‘杏眼无敌功’。
而当时抛那个眼神，就让身边的狐狸精好一个吃醋，然后当晚就被拧了个不亦乐乎，当然，到底最后谁不亦乐乎，那就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低头翻人家奏折的水燃月没听到堂兄的回答，不由抬头看，却见他堂兄一双纠结的鹰目，嗯，便秘的样子，看着他。
忍不住弯了眉眼，懒散地腔调道：“逍离，你那什么表情？有那么为难？你又不是不清楚，那只蝉其实很希望我们玩死他兄弟的，我们从善如流不好吗？”
从善如流，这词是这么用的？
逍离也抬手拿起本折子，低眉垂眼：“契帝的想法或许是如此，只是，他却不能死在我殷国。”
“自然不能死在殷国，但是可以死在契国是吧？死在回契国的路上，是最让两国满意的事是吧？”
帝王抬头，实在看不进去，他就这么慵懒地躺在自己对面，奏折上每个字，都是他蕴着水的眸，“小月，不管怎样，总是要等清王和谈完了之后的。”
‘啪’一声，折子被扔到案上，某月张大嘴打哈欠，毫无形象伸个懒腰，精致的锁骨就隐约露出衣领，看得逍离小腹一紧，眼神更深。
水燃月从榻上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逍离，明日我就启程，去沿岛镇，那里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也早点回帝都去，这里有殷将军一个就行了。”
殷逍离一把就拉住走到门口的水燃月，有点紧张，声音低沉：“小月，别走！”
“嗯？逍离……”
逍离毫不掩饰的眼，蕴着痛苦和希翼，就那么直直撞进他的眼里，心头微叹，逍离，你这是何苦？
“小月，为什么不可以？”
逍离皇帝今日算是豁出去了，今晚一定要有结果，无论好坏。
他不想再一直等待，不想只能在梦里见到他，不想再次体会生不如死的牵挂，明日他又会如同断线的纸鸢，今晚，就是唯一的机会，所以，决不放他走！
想挣开逍离微微汗湿的手，可人家帝王抓得死死的，水燃月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由得他抓住手腕，苦笑道：“逍离，你这是，唉，你怎么就不明白？”
“明白什么？我就是太明白，才错过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他们每一个都可以，只有我不可以？！”
“你……”水燃月叹气，对着直直盯着他的眸叹气：“逍离，你不但是殷国的皇帝，你还是我的堂兄，就和寒皇叔和洌师父是一样的，我不能……”
“小月，我不立皇后，我不纳新妃，我不亲近任何一个女子，我和他们一样，不可以？”
苍白的俊容染上一丝绯红，这样说出口的话，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有多难，只有殷逍离自己知道。
水燃月此时，除了叹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把皇帝摁倒揍一顿？一直揍到他清醒过来？恐怕不行。
说不得的，只好苦口婆心继续教育了，“逍离，我已经背负太多的债，蝶衣、小霏、珧珧还有暗紫，他们每一个，都是我无法偿还的深情，我，不想，也不能，再次伤害他们。”
“那，你就可以，你就能，伤害我了？小月，难道，我不求唯一也不可以？”
逍离的眼神愈发痛苦，灼热的深情，差点就能把人整个烧着。
这样的痛，让水燃月感同身受，可是，逍离，我还是只能说对不起，“逍离，你是我堂兄，你该知道，你我之间，真的，不行！”
这样的拒绝，如果是男女之间，恐怕早该是一方拂袖而去了。
起码在水燃月的角度上，如果是有人这么对自己说的话，自己绝对是毫不犹豫转身而去的，即使转身之后就是苦涩。
奈何，人家皇帝今儿个就是铁了心了，达不到目的，誓不罢休！
带着微微细汗的指尖，缓缓抚到他额头的三瓣玉，然后，顺着鬓角，滑到脸颊，滑到唇。
水燃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摇摇头：“逍离，你一定要让我们兄弟永不相见？堂兄！”
逍离顿住了指尖，长长的，苍白的指，呆在空气里，有着无法言喻的孤单，孤单到，让水燃月心疼，却不能伸手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