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月色·千山 第二十四章 神迹
章节字数：3496 更新时间：09-06-04 09:32
“红莲！暗紫，快！”
水燃月反应过来就大喝，蝶衣没有武功，自己更是不用提，只有暗紫可以踏水去摘，唯恐红莲会突然消失，就和突然出现那样。
“你说！”
暗紫也很激动，但自己看不到，只能让水燃月指点。
“提气，直前，走！”
水燃月低喝，眼见暗紫冲到了水面，接着喝：“左脚点，换气！再直前！”
眼见暗紫到了红莲的跟前，水燃月抑制不住的狂喜，“好！右手，下侧！”
凤蝶衣和水燃月一样，屏住呼吸，只等暗紫摘到那朵，仿似瑶池仙品的红莲。
可就在暗紫手指堪堪触到红莲的那一刻，一个白影，以无比飘逸，无比迅捷的速度，从平静无波的水面斜刺里窜了出来，很顺手地，赶在暗紫之前，摘走了那朵红莲。
“暗紫！抓住他！”突见惊变的水燃月立时大吼。
我，靠他令堂！
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水鬼’！怪事咋总被我遇到！
不用水燃月喊，暗紫早就在红莲失手的那刻，感觉到来人的气息，翻掌就直击来人。
‘水鬼’毫不在意地一甩衣袖，一直提气踩在水面上的暗紫，就‘噗通’一声栽到了水里。
真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个人白衣飘然，风姿宛然，真是一身‘鬼气’！
某月恶毒地寻思，可是，怎么地，也不能让‘水鬼’带走红莲，那是暗紫眼睛的希望啊！
“啊~~你给我站住！”
水燃月大喊，倒想不顾一切扑上去，可惜，他现在连蝶衣都不如，走一步都困难，别提还妄想去抓人了。
“嗤！”
‘水鬼’一声不屑地轻哼，一脚点到刚从水来冒头的暗紫脑袋，一个旋身，轻飘飘从湖的中间落到了岸上，站在了呆滞的凤蝶衣和跳脚的水燃月面前。
眼前的人，一头青丝垂后腰，一双凤眸似水漾，长长翘睫似蝶翅，薄薄红唇销人魂。
“呃……”
水燃月看清‘水鬼’的长相，再转头看看身边的绝色容颜，无限痴呆中。
这，这，这明明就是中年版的凤蝶衣！还，和俺的爱好一样，穿白衣！虽然，是个女人！
“你……”
蝶衣早就注意到这个人的模样，还没等他嗫嚅出声，手臂就被‘水鬼’一把攥住。
‘水鬼’一改刚才生人勿近的气息，紧盯着蝶衣一瞬不瞬，甚至顾不得水燃月把她手里的红莲拿走。
“你，你，你叫什么？是不是……是不是凤……”
‘水鬼’也是清亮的嗓音，或许是太过震惊，说到凤字的时候，仿佛是近情情怯，声音颤抖着说不下去，应该是不敢说吧，谁敢相信，这么多年，居然能在这个绝地，遇到做梦都想见到的人。
水燃月一把拉住从湖里上来的暗紫，把红莲塞到他手里，‘水鬼’，哦，不能这么叫了，这个人指定是他丈母娘——凤萱。
只能是她，不说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单说那清冷如冰的谪仙气质，可以说，举世难寻第二人，除了凤蝶衣，这真是很神奇的事！
眼见蝶衣也是激动难掩，语不成声，水燃月只好假咳一声，很有礼貌地，拉开老丈母娘使劲抓着衣衣宝贝手臂的爪子，“凤伯母，放开衣衣吧，他是凤蝶衣，您的儿子。”
凤萱目不斜视，只瞪着凤蝶衣，然后，突然就山洪爆发，那泪珠，滚得那个急，一把就把还在发呆的蝶衣抱到了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嘴里呜咽，“小衣，我的小衣，你还活着，呜呜，小衣，娘的宝贝……”
“……娘……”
呆愣好久的蝶衣，迟疑地轻喊，娘吗？缓缓就红了眼眶，原来，上天对我还算不薄，我娘，还活着！
水燃月看着失控的凤萱，再打量虽然激动，却冰雪气质不变的自家老婆，感叹，长相一样，衣着一样，咋气质那么不一样呢？还是俺有眼光，啧，俺家衣衣才是真正的美人！
悄悄拉着暗紫的手，退到一边，留那两母子，共叙旧情。
“这个人，是凤蝶衣的母亲？”
暗紫和水燃月并排坐到湖边的石头上，水燃月正盯着湖里的鱼，只要有大鱼游过，他就会指挥暗紫出手，用小石头击鱼，虽然不是很准，但也偶尔能击中一条。
“右边，打！没打中。是啊，和蝶衣长相毫无二致，不过，没有衣衣好看。”
“当年凤雁行夫妻在凤族散族之后，不知所踪，怎会出现在此处？”
“最大的可能，和我们一样。”
“你是说，当年俍武歌逼迫他们到了这里？”
“或许，不止是俍武歌。”水燃月笑，“咱瞎猜什么呀，待会直接问衣衣的娘好了，暗紫，红莲居然是长在这里的，你也没想到，是吧？”
暗紫点头，面上带着悠远的意味，有些神思不属，“估计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世人总以为红莲是雪山圣物，只能出现在雪山顶峰，却没想到，居然是出现在雪仞谷绝地的湖水里。人们总是带着自以为是的想法，去寻找不存在的东西，呵。”
就象我一直奢求你的爱情，燃月，如果可能，我多希望这真的是个绝地，那我和你，就不会有面对世人的一天，那你就不会，去面对与我的恨。
水燃月看着暗紫艳丽的面容，抛开以往邪佞的面纱，暗紫，如同一朵寂寞的紫色霜花，独自美丽，独自妖娆，也独自骄傲。
从初识那三个条件，到殷帝宫暗夜的亲近，到俍国雨夜里的热吻，到俍帝宫的相救相伴，最后到相偎相爱，然后就是伤与叛，至如今，却是生死相随。
一幕一幕，不过是情字作怪，让水燃月心头苦涩里夹杂着甜意。
暗紫啊，你真是，让我恨不得，爱难了。
近在咫尺的如花艳容，比女子更美上几分，比男儿更多几分刚毅，矛盾的魅力却奇异地和谐在这样面孔上。
似乎是因为迷惑，也似乎是情不自禁，水燃月侧过头，缓缓靠近暗紫细致的脸，在暗紫心绪激荡里，干燥的唇瓣，轻轻噙住红润的薄唇。
不是那三天相处里的激情四射，浓情蜜意，只是双唇相触，浅尝即止，却让以为今生再也得不到这样对待的暗紫，神魂俱动，恨不能立时就融化在他唇里。
双唇一触即离，水汪汪的杏眼打量着有些愣怔的脸，暗紫看不到，看着他的那双眼里，多少柔情缱绻，多少难舍难弃。
“暗紫，”水燃月低语：“有了红莲，我水燃月一定会医好你的眼睛。”
他说要医好我的眼睛，是不是，他可以原谅？
终于，暗紫一直盘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燃月，可不可以，原谅。”
原谅我为了占有，对你做出的算计；
原谅我为了霸占，对你做出的伤害；
原谅我的一切，只要你，不要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我，只要你，肯用你的唇贴近我的唇……
轻轻替眼前人把长到脚踝的发辫理顺，紫色的缎带有些褪色，嗯，这个辫子，还是自己替他辫的呢！
把辫子上的缎带解开，把长长的发一丝一丝放开，黑亮的发，就铺了自己满身。
“暗紫，缎带都褪色了，等回去了，和我们一起去殷都吧，我送你根新的，自然是紫色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还可以天天替你扎辫子。”
“我……不嫌弃……”
暗紫本就沙哑的嗓音，在心情激荡中，更是嘶哑，却在嘴角，笑出了艳丽无匹的妖娆。
燃月，谢谢！你的一切！
“月！”
远处的蝶衣拉了凤萱的手，大声喊水燃月，面上是忍不住的笑意，是啊，再清冷的人，面对父母亲情的时候，都是自然流露的，哪有谁天生就是冷情冷性的？
拉起暗紫，一边走，一边貌似不经意道：“暗紫，等问过蝶衣母亲，医好你的眼睛，我们就想办法出去吧，小霏和珧珧，我不放心，总是要亲眼看他们平安才好。”
“嗯。”
暗紫的回答毫无迟疑，在历尽生死之后，能得他心香一瓣，他心里住着几个，身边有几个，又有多大区别，总是比永远失去要幸福太多了，是吧？
而他身边的每一个，哪个不想独占？可又有哪个不是和凤蝶衣一样，宁可死，也是要和他在一起的。
同样的深情，同样的感动，在凤蝶衣身上，冰凌暗紫看到了包括自己在内，每一个的心情。
而水燃月对他们，又何尝不是生死相随！
“月，我娘，娘，他就是水燃月。”
蝶衣拉了水燃月的手，有些羞涩地互相介绍。
“呃，伯母好，我是水燃月。”
蝶衣不会是把我是他相公的事告诉他娘了吧？衣衣，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啥时候这么放得开了？
很恭敬地低身行礼，握着蝶衣的手却没放开，反正都知道了，那就让丈母娘知道得更彻底好了。
凤萱打量眼前一身青衣的人，一般啊，没我儿子长得美，不过，看着很顺眼，难得他一片真心待小衣，就不计较他对儿子不规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