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狂月·倾城 第四十三章 倾城
章节字数：3653 更新时间：09-05-08 08:59
一个国家，要的是国富民强。
一个将军，要的是兵强马壮。
隋原山将军一世英名，却在岭南城栽了跟头。
随他出来的士兵两万人，跟随俍涵佩的一万人，整整三万士兵，皆为跟随他多年的精锐，其中骑兵就有八千人。
能把心腹之师带出来，这是他在俍枫事件之后，唯一老怀堪慰的事。
不堪回首的夜晚，他不愿多想，毕竟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什么事没经历过？
无论多诡异的事，接受事实，接受失败，就是一个将军必须要有的心理素质。
只不过，在他被剥夺兵权之后，他本来幻想把岭南作为他东山再起的根据地，却在站到马棚前的那一瞬间，万念俱灰。
眼前的一幕，直让他有天陷地裂的感觉。
即使是阵前战败，也没有如今的痛心疾首。
八千骑兵，八千匹马，那是多大的马群，若是在草原，放出来就是万马奔腾的场面。
可如今，马尸遍地，往日马踏泥地的英姿，已是永不复现。
这是他倾尽军资，从西契人手里收购的骏马，这是他一生为将，最在意的东西！
现如今，却是一腔热血遇寒冰。
这还不算，一个马夫颤颤巍巍递上来一张纸，上面张扬的几行字，直让隋将军想吐血。
云：水灾加蝗灾，储君和将军，有粮不济灾，养马杀肉吃，苞谷不救民，留给蚂蚱啃，一群窝囊废，两只呆头鹅！
那‘呆头鹅’三字，以奇异的字体，在隋原山眼前扭曲，仿佛一张嘲笑的脸。
‘呕噗’！一声，阵前纵横沙场的一代名将，终于血箭冲天去！
众人刚刚冲上前扶住这位，如玉山推倒的将军，远远从临时府第传来的一声嚎叫，让俍涵佩手一松，这是——俍森的声音！
等俍涵佩冲回临时府第，烛光时明时暗的客厅里，人影皆无，弟弟俍森也不见了。
至此，俍涵佩才恍然，挠伤数十兵卒，毒死八千匹马，气昏隋将军，不过是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而已，目的——俍森。
时间：夜半。
地点：岭南城郊外——乱葬岗。
锦衣华服的俍森，神色不定地打量着抓自己的几个人。
一身青色衣衫的人，突如其来跨进门槛那一瞬，他就认出来了。
这个人，长着桃花般的文雅脸蛋，笑出邪魔般笑容，使出勾魂使者的血腥手段的人，普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殷国越王水燃月——那个‘妖孽’！
还没等他喊出来，妖孽身后就冲过来一人，一指就点住他穴道，再也动弹不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定神打量身处的环境，漆黑的夜，昏暗的月亮隐在乌云里，只看见眼前，一座接一座的坟包，树影重重里，似乎，一眼看不到头……
阴风阵阵，让养尊处优的森王爷浑身发软，一时站不住，跌坐在地，那晚事情败露后，他就知道了，自己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水燃月笑眯眯一屁股坐到一块石头上，呃，一块墓碑上。
三月有心提醒下尊主——您老尊重下死人吧，吭哧一下没说出口，想他‘威武’的尊主，什么时候见过他尊重谁了？
活的他尚且不尊重，还想奢望他尊重死的？有点难。
水燃月自以为用温柔的声音说话，其实，在这地儿，温柔的嗓音反而有‘飘’的恐怖，“最近过的好么？森王爷？”
俍森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
某月自顾自接着道：“好就好啊！看这样子，呆在灾区发展，倒是你实现理想的地方，森王爷的身子骨都——丰满了呢！”
话说，人家森王爷啥时候回答他了，还好就好。
还有，丰满？
身后的四月无言地对望，集体保持‘我啥都没听到’的状态。
正紧张的俍森自是无暇顾及，心头唯一的念头，今晚，凶多吉少。
那个一塌糊涂的夜晚，让他至今想不明白，事情到底错在哪一步。
只是，在事后，他才有点反省过来，自己抓的那个小和尚，三个重要的身份，每一个，都能让他无颜面对天下人，无论计划成功与否。
当然，计划成功的话，他可以用强国强权压制，众人悠悠之口。
现如今，计划流产，靠山退出，自己只能在母皇的默许下，暂避风头。
“怎么？森王爷是决定不认识我了？那么，记得那棵白色的花圈吗？”
水燃月冷冷清清的声音，随着阴风吹起俍森的发角。
再次打个冷战，俍森终于开口，“你……到底想，想干什么？！”
话说的外强中干，引来水燃月一声轻笑。
“三月，森王爷问我们呢！那你说说看，我们想对他干什么呢？”
三月是八月里比较开朗的一个，闻言立刻道：“月尊主，森王爷都养得这么‘丰满’了，当然是——你想干啥就干啥！”
三月特意把‘丰满’两字咬的很重，意思是提醒下你，你要是只猪的话，也该出栅了。
哦嗬嗬，小三月，真是懂你家尊主的心那！
某月忒满意自己属下了，因为这说明，俺平日的教育是大有成效滴！
俍森强自硬着嗓子道：“你们敢！本王是大俍的王爷！”
“王爷是甚东西？比王八还值钱？”
缓缓从石碑上站起来，蹲到比王八值钱的王爷眼前，“你要是真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该做对的起身份的事给人看！可惜，有身份的，总是做比王八都不如的事！你算一个。”
还有一个不如王八的——‘永垂不朽’的楠王爷——祁断楠。
啧，也是个王爷呢！
要不，好‘鸟’成双？
某月笑吟吟，打量戒备地盯着他的俍森，今晚要是动手术，真不是个好天，这么黑，一个拿捏不住，真会没‘鸟’的！
啧，这么‘缺德’的事，哪是咱干的事啊！
怎么的，‘鸟’好不好用先放一边，好歹，也得留着‘鸟’的‘尸体’啊！
俍森在他强烈的压迫气息下，悄悄后挪一下。
“那，那晚的事，是，是，不是本王故意的……”
‘啪’的一声，俍森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水燃月打的。
这巴掌，他忍了很久了，一个多月了，忍得手都要长虱子了。
“俍森，感谢你的提醒，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码事！偷偷告诉你件事，我估计是你不知道的事——珧珧，恩，就你抓的那个小和尚，他本来的身份，我觉得你应该早就知道了，还有个身份，我想你也会有兴趣，珧珧，是我的人，我的爱人！”
“我……”
他的爱人！俍森终于知道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却是有些迟了。
四月倒同时心头舒口气，有月尊主这句话，珧珧住持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是谁，想必森王爷更清楚是吧？那得罪我这个‘妖孽’的爱人的下场，想必，森王爷也很有兴趣知道吧？”
俍森终于控制不住，尖声叫道：“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那么做的！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那样！都是那个俍涵佩害的，不关我的事啊！”
“咦？难道是我们抓错人了？这么说，是俍涵佩在张皇榜那天就盯上了珧珧？是俍涵佩在花会那天打上了珧珧的主意？是俍涵佩借用西契杀手组织的人，在城外河堤打伤殷小元，绑走珧珧的？是俍涵佩硬把珧珧搬到俍国帝宫的？”
“……我……不是我！是俍涵佩把他玩了的！啊！”
俍森的尖吼在水燃月甩过去的一个耳光下，陡地变成惊叫。
“俍森，你放心，该你们欠的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一个一个去讨回来，连本带利！”
水燃月每每想起珧珧受辱那个画面，就会恨自己的无能，由着仇人逍遥的事，是他人生原则里不存在的可能。
在此之前，他倒有个问题，虽然那个问题，他自己倒猜个八九不离十。
强压下想秒了他的冲动，沉声问：“俍森，让我饶你可以，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如何？”
他能饶了我？求生的本能让俍森不自觉地点头。
“珧珧，本来你是想抓给俍武歌的是吗？”
水燃月问，这个问题，是所有事件里，最为关键的一个。
“……是，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那样，我……”
水燃月点头，果然如此，只是，“那么，祁扬的目的是什么？”
俍森大惊失色，虽然夜色里看不到脸色，但三月等就是知道他脸变色了。
俍森哆嗦着嘴唇嗫嚅：“你，你怎么，怎么……”怎么知道祁扬的？
竟然真的是！
水燃月也是心头巨震，居然被自己猜对了！
其实，他一直没想那么远，只是在养蝗虫的一个月里，他有时间静静思考，越想越觉得奇怪。
那晚的事，排除自己的安排，好象，一直还有个人在计划什么，珧珧，就是那个人计划的一部分，只是，被自己搅的一塌糊涂罢了。
还有，暗紫的突然出现，和他从没有过的相守相随，都让他发觉事情的古怪。
冰凌暗紫，即使真的就是儿女情长的人，他‘暗宫’宫主的身份，也不允许他无所事事守着自己那么多天。
直到那晚他带珧珧‘开荤’，那个黑披风的出现，更是确定了他的想法。
只是，想到祁扬身上，却只是他一时突发奇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