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桃花?红尘 第五章 医凤
章节字数：4463 更新时间：09-02-07 08:51
棋莱镇，是距离圣山寺最近的镇子，也是四国人去圣山寺朝拜的必经之路，所以，棋莱镇说是镇，其繁华丝毫不逊于普通县城。
今儿个，棋莱镇最大的客栈的小二哥可算是开了眼。
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在小二哥以为不会再有客人的时候，客栈的门帘就掀起来。
先一步进来青衣的客人黑发垂腰，明眸皓齿，一双杏仁大眼如水般清澈，无意瞥你一眼都是风情，真是，太好看了啊，小二看傻了眼。
而紧跟在后边进来的白衣客人，险些让他流出口水，我的个娘啊，凤眼薄唇，气质出尘，仙子一样的美人啊！
等他好不容易移开视线招呼客人时，对上青衣人那张带着微笑的脸，可怜的小二差点昏过去，怎么能有人笑得这么美啊！他不笑也就是比一般人好看些，这一笑，那叫个风情万种！生生比那个白衣人好看上一分，那个魅人的味道，可比过年时去京城里看见的，什么第一花魁都好看了去了！
“小二哥！给两间房！”水燃月用力敲了敲柜台，这个家伙，一副色密密的样子盯着蝶衣，果然应该让他戴上纱帽，长这么美会给人觊觎的，真是。
某人却不知道，实在是自己看着小二痴呆的花痴造型，露出的笑脸迷了人家的。
凤蝶衣却看的一清二楚，冷哼一声，本就冰雪般的脸更冷上几分，冷得小二哥一个激灵回了神，俺的个娘，咋忘了，美人再美那也是男人，可别为了过眼瘾，丢了小命就不值了。
打个揖，殷勤招呼着：“两位客官，时辰这么晚，客房只剩‘地’字号有两空位，‘天’字号却只得一间了，这个俺镇子吧，上山朝拜的人多，您看……”
“一间。”
凤蝶衣不等水燃月考虑，冷冰冰两个字决定了。‘地’字号是通铺房，自是不能要。
不是他越矩，实是和月走这一路，看他南北东西分不清，稀里糊涂的样子，知道他真的是第一次出来。
跟在他身后走这一路，最少也有十次以上停下看天，开始自己不明白，然后某人居然理直气壮回他一句啼笑皆非的话：“师父那家伙说我只要顺着山涧走就行，可这山涧曲曲弯弯，那要走到什么时候，我还是应该看着太阳走才对，殷都不是在北边吗？你说是吧？”
当然不是了，按他这走法，估计就真的把自己给送回祁断楠手里了。
四国的地理位置并不象水燃月所想那么中规中矩，你叫北殷就一定在北边，北殷是稍向北方而偏东，以此类推，所以看着太阳走直线的话，一个不小心走偏到西契国去了。
看着他听话地乖乖就跟自己上了二楼‘天’字七号房，心头就充斥了什么，满满当当的萦绕。
“小二哥，你准备些简单的饭菜上来，熬些粥来，要熬的烂的，还有，先给我们准备洗澡的热水来，要快，饭菜好了就放在门外，快去！”
放下家当水燃月就一口气吩咐，其实他也是想的要一间房，不说自己对客栈的印象只停留在电视上的记忆，走了这半天，凤蝶衣的情况不好却是感觉到了，估计是伤处他自己处理的不妥，引发了什么症状，联系他以往所经历的事，蝶衣不说并不代表他不清楚，那么他身上的病症就不容乐观了。
的确，凤蝶衣知道自己已经是极限了，身后饱经折辱的地方一直有血水顺着腿根向下淌，似乎又引发了落血的顽疾，这是几年来在西契皇族人手里玩弄出来的病，即使有药医，他们那群禽兽也不会给他时间，整整三年，他的日子连相公馆里的小倌都不如，总是好了坏，坏了好的恶性循环着。
“蝶衣……我想给你看看你的伤，我没把握，你……”隔着热气袅袅的浴桶，水燃月迟疑地看着凤蝶衣缓缓地褪衣。
“好。”吃力地抬腿，身后撕裂的剧痛让他冷汗直流，现在水燃月说什么他都会说好的。
在水燃月的想法里，两个男人住一起真没什么可避讳的，你有的我也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省钱不说，还有个照应。
水苒的时候，出去野营还有男女同住帐篷的经历呢！
而凤蝶衣在他的心里，一直就是被欺凌的弱小的代表。
在救了人之后，他就不自觉的认为照顾凤蝶衣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在看出他的无力后，水燃月不作他想，一步跨过屏风，打横抱起他，轻轻放进水里。
如今水燃月才看见那白皙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新的旧的，粗的细的，深的浅的，各式各样的疤痕让他触目惊心。
心痛的感觉让水燃月指尖颤抖，二十五年和平生活从没亲眼见过黑暗的人，忍不住红了眼圈，“……怎么可以这样？”这样的伤害，他是用什么样的信念撑过来的？
因为水燃月手的碰触，凤蝶衣习惯地颤一下，身体总是自动记得被人虐辱的痛苦，可现在这个碰触自己的是他啊，缓缓就放松了身体，任那双温暖的手掌替自己清洗，而平日清朗的声音居然有丝哽咽，他在心疼我？从没有过的喜悦占满了胸膛，一丝笑悄悄浮上嘴角。
宛若春临大地的笑容，看傻了转身拿毛巾的水燃月，那个美啊，男人怎么可以长成这样？！
不是娇媚如女人，也不是阴柔似人妖，就是如花盛开纯净如仙的美，老天爷，你让个男人美成这样还真是没长眼睛。
不，我的梦想是象个真正的男人那样，阅尽天下美女，三妻四妾，吃喝嫖赌，杀人放火……这条先等等，总之，总之，就是这样。
但是，这个男人居然笑得这么漂亮！
这日后你要我上哪儿找比他美的女人？这不是增加我梦想的难度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心里郁闷得咬牙切齿，手底却轻柔地擦净他身上的水珠，瓮声道：“去床上趴着吧，我替你看看，”看着凤蝶衣赤身趴到床上，顿了一下，疑惑他怎么这么自然，又郁闷自己的奇怪心理，接道：“你相信我。”
“我信。”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道，其实凤蝶衣已经面红耳赤了，自己最不齿的一幕他其实都看到过，但现在因心情的不同，自然感觉不同。
小心地分开那细致的臀瓣，露出私处，红肿的菊花羞答答地盛开在白玉般的臀间，依然渗出的血丝让水燃月光火，气道：“都这样了你怎么不早点说？你活够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伤会要命的？”
受南朔的熏陶，水燃月极有身为医者的自觉，再绝色的人现在只是他的病人，况且，某人心心念念的都是绝色的古典美女，男人的身体，他现在自己就有，天天看的，没啥感觉。
仔细看了看，还好，不是生成了痔疮，可能是肠道内壁以前受伤没养好，形成出血点，那还好治，要是痔疮就有点麻烦，这种时代又没有手术设施，真的会死人的。
也没指望凤蝶衣说什么，想了想，打开包袱，拿出一个金色的瓷瓶，一缕奇异的香味就随着扭开的塞子溢了出来。
伸中指挑了药膏，缓缓伸进渗血不止的甬道，然后轻轻揉压，“你忍着点，有点痛，”感觉他痛的打颤，赶紧说些别的打岔：“这药膏比上次的那个药好些，是师父的宝贝，据他自己吹牛说是千金难求的，你新伤加旧伤，只能用这个。我师父你知道是谁吧？他说自己是‘狂龙神医’，据说江湖很出名的，我看那，也就他自己这么认为的，你都没听说过，是吧？”
“……我听说过的，真的是很出名的……”
感觉他的手指进出自己的私处，埋着的脸更烧，却感谢他的心意，低低应和他的话。
“啊？还真的出名啊？”
水燃月咂舌，那这个药膏……
“那个，蝶衣……‘回生’听说过没？”
想他一直困在西契的皇室不一定知道师傅的事。
却不想他居然知道：“恩，那是断骨可续，腐肉可活，不但武林中人，全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圣药，曾经西契老皇帝为求一药，送了南朱国一座城池……月？……你不会是……”
震惊地侧脸看着那个人，难以置信，全天下人疯狂渴求不得的东西，居然被这个人用在自己的那里。
“呃，不用这样吧？放心吧，咱有的是，没了我再熬去。”某人傻笑。
哦，我是这个意思的吗？凤蝶衣挫败地闭眼，难道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这种人？不禁怀疑自己当初看到的画中人的画面是不是自己眼花。
水燃月才不管他想什么，反正药就是为了治病才熬出来的，对他来说再熬一瓶也不费多少事，又狠狠地抠了一陀抹上去，轻轻道：“蝶衣，我知道，你其实本来是想去找我师傅的，是吧？不是我不带你去，他们在我走出桃林的时候就已经下山了，我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医好你的，你虽是我的第一个患者，但，请你相信我。”
“我信你的，永远……”仿佛誓言，一来一往就是承诺。
“那就好，蝶衣，药咱有，钱咱也有，别想太多，养好身体才能做别的。不过，这个药膏进不了内里有点浪费时间……这个小镇不知有没有我能用上的，明天我去逛逛，你就放心好了。”
“月，我是个麻烦……我会连累你……我的事……如果你不嫌烦，我会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
看见蝶衣脸上强装的坚强，不禁怜惜道：“傻瓜蝶衣，现在重要的就是医好你的病，伤心的事就别想了，能出手救了你就不怕麻烦，以后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了再慢慢告诉我吧。你的事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插手，如果你觉得有用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好。”
“恩，今晚先这样，一会就不痛了。”替他盖好被子，洗洗手，打开门端了饭菜进来，“你这几天只能喝些粥。”
盛了粥就喂到凤蝶衣嘴边，按住他预动的手，微微一笑：“你别动，我来就行，你要是过意不去啊，呵呵，等你好了，天天喂我好了。”
张口喝下那勺粥，水光就在凤眸里闪过。如果这就是幸福，那么，希望这就是永远。
……
十九年来，凤蝶衣第一次有了哭笑不得的强烈感觉，他向来枯井无波的心，生人勿近的冰雪优雅，才认识了某人两天，就被他异于常人的言行给搅个乱七八糟。
眼前的水燃月依然是一身青衫，依然是皎皎如天上月，依然是骗死人不偿命的温柔笑靥，手里却诡异地捏着几根中指长短的细玉棒，而且很严肃地要放到他肠道里去，这是蝶衣第二天接近中午才起床时，刚睁开眼就发生的事，因为身体的原因，三年来若没有人喊，清早他总是起不了。
原话是这样的：“蝶衣，你先别起来，你把这个放到你肠道里去，你知道你的肠道受损不轻，一直疏于调养，这个可是我一大早就去玉器铺里找到的，还用制‘回生’的药草熬了一个时辰，你连续轮换着放上一个月，肠道出血的病就根除了，这样即使到你老的时候，肠道痔疮都不会出现。”
这种严肃的语气谈论着自己的肠道，相信再有气质的人也会无奈。
不可避免地，凤蝶衣就红了脸，嗫嚅着冰色的唇：“你……我……”
冰莲般的人红了脸，那也是绝美的风景啊！
水燃月叹气，大哥，知道你俊俏，也不用这么经常打击我吧：“害什么羞呀，都大老爷们的，人家妇科大夫都没你那么害羞，那，自己放吧。”又放下刚买的衣物：“那，按我的尺寸买的，白色很适合你。这个是斗笠，带纱的，下次出门的时候戴着，长那么好看别被人抢了去，嘻嘻！”
转身就出去，没听到身后的人低低的声音：“白色适合我吗？……真是，该戴斗笠的是你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