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从来也没骗过你。”林雨冷冷的说着。
      心下暗暗责怪自己不够狠心，明明可以把他砍倒就走的，却偏偏担心他会喘不过气而回头帮他调整姿势。
      真是愚蠢的够呛。
      “胡说。你明明愿意留下来的，为何又要这么做。”林天凌呼吸有些急，语调焦躁，似乎因为受到了欺骗而伤痛难过着。
      “我没有说过要留下。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林雨趴在地上，闭着眼睛，放弃了抵抗。
      “好。”林天凌从地上站起，打横抱起林雨，大力的扔到床上，还没等林雨从那阵天旋地转中恢复过来，那人已经欺身过来。
      捏住他的下巴逼视着他，冰冷的眼睛里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这是你自找的。”林天凌紧抿着双唇，专注的看着，手指微屈，指尖从林雨脸上滑过。
      痒痒的，麻麻的，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指尖和皮肤接触的地方开始蔓延，林雨只觉得脸部莫名的开始发烫，毛孔都竖了起来，身子僵硬，动也不能动。
      不该这么怕他的，可是，身子就是动不了，忘记了反抗，就这么任他的手指游走在脸上。
      瞪着双眼看着那人慢镜头一样的动作，仿佛文质彬彬的绅士，嘴角挂着一摸浅显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优雅的缓慢的在脸上来回。
      沿着下巴来到脖颈处，轻轻揉动着林雨的喉结，仿佛野兽的爪子扒拉着要怎样下口一样，林天凌的手指在脖子上试探着。
      林雨只觉得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几乎吸不到空气。可那人仍旧不紧不慢的挪动着手指，视而不见他的慌乱。
      终于，忍受不住这般压抑的气氛，林雨开口：“你要怎样？”
      如同被触动了开关，林天凌刚刚还优柔的动作忽然变调，五指张开，青筋毕露，用力卡上他的脖子，猝然收紧。
      “唔～～”脸色涨红，抓住他的手，试图挣开，双腿拼命踢打着。
      可那人的手却越收越紧，毫不怜惜。
      张着嘴，瞪着他，双手掐上他的手掌，用力的陷进皮肉里往前方推着，想让他因为疼痛而松开，可是那人却像没有感觉一样，分毫不动。
      那双手像钉子一样，就这么钉在了他的脖子上。
      渐渐的，踢打着的双腿动作渐慢，抓着林天凌的手也松了下来。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血红色，中间夹杂着白色，黑色的光斑，就这样一副画，遮盖了全部的视线。
      似乎要死了。
      刚才那股强烈的恐惧感反而消失了，如同置身与一片梦境，周身被软软的东西东西包裹住，一切都隔绝在外。
      一团黑色身影低低俯下，在耳边，轻声慢语，林雨听不清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声音幽幽的像是从远方飘忽而来，不断回响在耳边。嗡嗡的，蜜蜂振翅一样。
      有点遗憾，有点留恋，就这么死了的话，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林雨的手滑落，搭在床单上，微蜷，指尖发白，没有血色。
      就在意识逐渐远离时，那双手忽然松开。
      空气猛然从鼻孔，口腔钻进肺里。
      林雨手扶上喉咙，拼命咳着，眼泪横流。
      即使不想呼吸，可是鼻子仍旧本能的耸动着，将缺失的氧气补回。
      撕心裂肺的咳嗽，让他觉得刚才死去也不会有这么难过，鼻子，喉咙，胸腔，就像被一团火焰烘烤着，火辣辣的刺痛。
      一呼一吸间，就是一把刀刺进又抽出的折磨。
      肺里大量的空气因为忽然涌进而膨胀着，紧跟着反噬，林雨开始干呕，趴在床边，却什么也吐不出。
      一双手在后面，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从上往下的抚着，动作极其温柔小心。
      不知过了多久，才平复下来，林雨脸颊贴上一个冰凉的物体，睁开眼，一杯白开水。
      伸出无力的手打过去，原本应该跌落在地上碎裂的被子只是溅出了几滴清水，依旧稳稳的握在那个人的手心里。
      “漱漱口”
      摇头，林雨趴在那里不动弹，虚弱苍白的脸上再也掩不住那用强装的倔强来遮盖的脆弱和无力。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在给一块糖块吗。
      “这次我原谅你，以后不准忤逆我，听到了吗？”林天凌的声音非常轻柔，低沉的声音缓缓说出，带着几分慵懒，几分随意。
      抱起林雨的身子，让他的后背靠在自己胸前，拿过一旁的纸巾，细细擦着他的脸，将眼泪唾液统统擦净，纸巾沿着下巴往下，来到脖颈上时，林雨忽然轻轻战栗起来。
      那是一种本能的，身体对外界伤害的反应，林雨身子抖动了几下，他用力握紧拳头，绷紧了身子，想抑制住那不受他控制的颤抖。
      不想，在这个伤害他的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恐慌和惊惧。
      “别怕，我只是给你擦擦。”恍惚中，听到那人的声音，有着丝丝的悔恨。
      手下动作越发轻，仿佛对待一个易碎的宝贝，将他的凌乱的睡衣拉了拉，把扣子扣好。
      “待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对你。”
      林雨抬起头，半阖着眼睛，氤氲着一层水雾，模模糊糊的看向男人，看不清，只是能感觉的到坚定和诚挚。
      一双大手固定住后脑，黑影压过来，温柔却又不容拒绝的贴上了他的唇。
      林雨一时忘记了推开他，明明都还没有漱口，刚才呕出的东西的酸臭味还没有消散，为何他却好像还很享受一样的亲上来。
      呆呆的，任由那人将舌头伸进来，仔细刷过口里每处角落。
      离开他的唇，林天凌含了一口水，漱了两下，吐出，接着，又吻上去。
      林雨觉得舌头凉凉的，软软的，像个牙刷一样，舔过嘴里每个地方，有股清冽的味道。
      把嘴里那股酸味给冲淡消去。
      如此反复着，直到嘴里干干净净，林天凌还意犹未尽的吻着。
      林雨别过头，躲开他的唇。
      “小雨。”林天凌笑，看着林雨染了一层薄红的脸，有着一股青涩却又艳丽的魅惑，忍不住，又上去啄了一口。
      “放开我～”林雨喉咙嘶哑的离开，几乎说不出话。
      手臂紧了又松：“别惹我生气。”
      “我想去厕所。”林雨低头，小声说道。
      “恩？好。”林天凌一楞，随即笑开来。
      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刚打开门，林天凌就走到他身边，揽着他的腰部往床边带过去，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上去：“饿了没？想吃点什么？。”
      摇了摇头，林雨不说话，闭上眼睛。
      被子被掀开，一个温热的躯体靠过来，将他揽在怀里，半侧着身子靠上去。
      “小雨愿意留在我身边么？”
      软软靠在林天凌怀里的身子忽的僵了一下，虽然立刻放松下来，不过那人还是感受到了。
      低沉的声音有些慑人：“不愿意？”
      摇摇头，又点点头，摩擦着那人的胸膛。
      “说！到底愿不愿意。“林天凌猜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些焦躁。
      既然强硬的逼迫着自己留在这里，那么这愿意不愿意还有什么分别吗？或者口头上的答应能让他心里的愧疚减轻一点，林雨想，恐怕这人不会有什么愧疚感
      林雨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身子绷的更紧了，仿佛随时预防着他的突然袭击。
      “为什么不愿意？”声音开始重了下来。
      “我还没毕业。”轻声说道。
      “回国内上，本市就有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哪个都可以。”
      “不，我只去那个。”林雨话语虽硬，但是口气温和，声音低而嘶哑，听起来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刺耳。
      “小雨，你是去不成的。”感觉到林雨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状况，林天凌抱着他，下巴磨过他的脸颊，发顶，提醒着他“你只能呆在我身边。”
      既然话语无用，说的再多，也等于白说。不再言语，林雨就这么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睫毛抖动着，颤颤的，像振翅的蝴蝶一样，脆弱，凌乱。
      第二日一早起来，林天凌已经不在。
      掀开被子，正发着呆，林安端着一碗粥推门进来。
      “饿了吧，二少爷。来，把这碗粥吃了，先垫垫，等会洗漱好，李嫂做了很多好吃的，等着你下去吃呢。”林安笑眯眯的走到床边。
      虽然不觉得饿，也不想吃东西，可是胃揪着的疼痛让他知道，腹内早已空空，饿的厉害了。
      林安看着他并没有反对，递过一杯清水：“先漱漱口，喝完这碗粥再去刷牙，不吃点东西，都没有力气了。都有两天没吃过什么了。”絮絮叨叨着，林安言语中透露出的关切让林雨心头一暖，接过了那杯清水。
      拿过另一个杯子，让林雨把水吐在里面，林安劝他：“二少爷，你～～你别太～～，要顺着大少爷，少吃点苦。”
      林雨听着，默默的把那碗粥接过来，舀了一勺送进嘴里，专注的吃着。
      林安看着他的反应，轻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几步，安静的站在那里。
      接过空碗，林安说道：“二少爷，你去洗漱一下，等会下来吃点饭。”
      林雨不说话，穿上室内拖鞋站起，朝洗手间走过去。
      “林安”林安已经走出房门，却听到身后的少年沙哑的声音。
      浅笑着转回身，林安等着林雨接下来的话。
      “别叫我二少爷，我不是什么少爷，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了。”
      啪嗒～～洗手间的门被关上，屋内只留站在那里的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