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白茹
雪殿的偏殿——后殿，也是哥哥的进修之地。
那是我从出生到现在甚少去的地方，禅气冉冉，静幽无声。
以前哥哥在这里学习的时候，我还有兴致来闹腾，偶尔替哥哥的书架扫扫灰尘。后殿正对着一片石壁，每逢下雨，山水都会沿着石壁缓缓而下，映射着远山远水，如同一幅活动的水幕。
哥哥将我关在这里，让我抄祖辈杜撰的心经，那经文拗口难懂，字义生僻。我用蘸了墨的小豪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划着，委屈地落泪，湿了一张又一张，而身后已经堆了满满一地厚厚的宣纸。
“三殿下……”听到有人唤我，我擦了擦眼睛看木阁窗外，后殿被施了禁出的法术，只针对我一个人，任谁都可以来去自如，惟有我不可以。
“殿下的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白茹端着红木托盘，看到我的模样心疼地惊呼出来。她搁下托盘，里面依旧乘的是清淡的白粥和一碟素菜。
“白茹姐姐……”我瘪嘴欲哭。
“三殿下莫哭，姐姐看了难受，你犯了什么事，让大殿下那样惩罚你，告诉姐姐，姐姐给你求情。”她取了贴身的丝绢给我擦泪，皱着眉轻拍我的背，我一下子又委屈了几分。
“没用的，哥哥可生气了。”我摇摇头，眼泪忍不住地下落。
“从小到大姐姐都没看你那样伤心过……”她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白茹是母亲的义女，却从小服侍哥哥，我只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来看待。
“大殿下平日最最宠你，怎么舍得让你受苦？”
“这一次不一样，我犯了大错误。”我低声道。
“就是犯了错误，罚几日也好了，这都几个月了，我是今日才知道你被关在这里，教主他们知道也没有过问。我忍不住偷偷换了给你送饭的丫鬟，来看看三殿下……”
我没心思听其他的，只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我想他了。”
“想谁？”白茹紧张道。
我没有答她，只拿出那块白石，说：“他说我想他的时候他就来的，可是他一直没来……”声音到这里已经完全哽咽，“我犯了错误，但我不要承认错误，我喜欢他。”
“……”
“我想要出去找他。”我轻轻地摸着那块石头，将它贴放在胸口。
“看来，那些传言倒是都是真的……”白茹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三殿下，你若是要和他在一起，大殿下就不会原谅你的。”
“为什么？”我问，“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只不过是不同族的人，可是……”
白茹打断我说：“就是因为他是希爾若斯的后代啊三殿下，羲和一族历来野心勃勃，您忘记希爾若斯?南凫对您父亲的伤害了么？”
我想起我曾经地忧虑，洛翼却是毫不在乎地对我说，那是他们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
我皱了皱眉，对白茹道：“那是他们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啪”一声巨响，只见那木格门大大地敞开着，哥哥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周身的气息一下子凝聚成冰。
“白茹，下去。”哥哥冷声道。
白茹看了看我，欠身退了下去，我看着哥哥的表情，连脚趾都僵硬了。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一直看着我，我哀求地望着他，最终他才以极慢的速度缓步过来，弯身随意从地上捡起一张纸，上面还有我干透的泪痕。
我最怕他什么都不说的样子，怯生生地低唤：“哥哥……”
“你就那么喜欢他？”
这一次哥哥如此认真地问我，我却答不出来。
“他来了。”哥哥看了看我说，“洛翼来找你了。”
乳 尖轻微的疼痛将我从回忆的漩涡中拉出来。
“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洛翼的嗓音有些嘶哑，他变着法子吸吮我的锁骨，不时的啃咬使我不能控制地全身颤动，他比我更熟悉我自己的身体，他知道碰触我的哪一部分让我如扑火的飞蛾般情难自制。
洛翼迫我面对他，在我耳边低喃道：“我刚刚认识的玖影，是个脾气很烈的小豹子……”说完顺势含住我的耳垂。我急急地吸气，是的，记得洛翼第一次在翡翠湖遇到我的时候，放肆无畏地强吻了我，而我回了他一个巴掌，中间缺了什么？
在洛翼下一个挺身之际，我稍微清晰地理智再次断裂，意识迷迷糊糊地飘向远方……
洛翼生气我打他，在我愣着地时候再次吻我，天知道原来玖影就是欺软怕硬的性子，一看吓唬打闹都没办法制住眼前的少年，便二愣子般地任他亲吻。
两人哼哼嗤嗤地一阵捣鼓，都迷离了双眼。
“好甜。”最终洛翼先松开我，舔了舔嘴唇，像只吃饱喝足的猫咪。
“你、你、你……”我咬着下唇，气闷地说不出话来。
“你的嘴比父皇珍藏的银葡玉酿还甜，”洛翼随意露齿一笑。那一刻，我看到阳光透在他的睫毛上，他的睫毛那样长，那样翘，金棕色地一根一根，丝丝分明。他垂着眼睛，睫毛的影子映射在少年脂粉不施的脸上，他又一挑眉，瞬间眼角魅光流转，然后似笑似迷地接着说，“怎么尝都不够。”
我彻底震惊在这样一幅景象中，从来没有过的，为一个人的样貌和神情的沉沦。
我嗫嚅道：“其实你挺好看的。”
洛翼爽朗地笑出声来，道：“还没有人说我难看。”
我推了推他，这次没有用太大的力。
“我还想亲你。”洛翼撅起嘴，像是吃不到糖果而撒娇的孩子，我被他逗笑了。我说：“那再给你亲一次……不过你欠我唔唔……”
［我没有办法，第一次觉得那样不自信，第一次感谢自己有绝世的容貌，能迷住这个同样美丽的少年，然而我害怕，如果他不喜欢我的样子，我该用什么留住他……］
远远的，我听到这样一个声音。那段矛盾又激动的心情似乎是来自洛翼的内心。
原来，那个时侯的我就能够读出洛翼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