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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赵春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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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前是,是一片开阔的河谷。孔雀河迎着呼啸的朔风,带着喧哗的水流声往亚昆山谷中滚滚而去。波涛拍击着岩石发出件件轰鸣,震得人的耳朵隐隐生疼。溯河谷直上,可以看到山脚下依屏着许多聚落的帐蓬,山巅上的皑皑白雪在深沉的天幕映托下闪闪发亮。远处的牧人在吆喝着驱动牛群飞快的奔跑,震雷般响动的蹄声中还混杂着犬獒的狂吠声、青鸢凄厉的嘶呜声,所有声音交响在一起,尤如一首宽广浑穆的鼓乐。我只是默然不语,心想:自己是否应该离开呢?
     
      赵春突然翻下马,几步过来上了我的马。两人合乘一骑,放了缰绳,任马随意乱走。赵春微微叹了口气,紧紧搂住我战栗的身躯,歉然的说道:“你是贵为万人之尊的皇上,而我现在只是一介贱民,天差地远,纵有心相伴也自惭形秽呀!"
     
      我听了他的话,笑道:
     
      “你可是碧云国的国王啊!这一点我可没忘,等到时打败路西法,我助你恢复碧云国。”
     
      赵春听到我这番温存的话语,渐渐平静下来,说道: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国王不作也罢。”
     
      我把脸靠在赵春的胸口,低低地嗯了一声。赵春听到我的低吟,笑而不答,心中如沐春风。扯开嘹亮的嗓音,快活的唱道:
      “曾听说这样的一句话:“人生路上,爱情永远象一根细小的针,将人的心刺得又酸又疼。如果感到痛楚的话,依旧是一个稚嫩的人;不感到痛楚的话,意味着已经变得麻木不仁,成了一个残旧的人。” 喜欢,是一种心情;爱,是一种感情,当我站在我爱的人面前,我的心跳会加速;当我与我爱的人四目交投,我会害羞;但当我站在我喜欢的人面前,我只感到开心;但当我与我喜欢的人四目交投,我只会微笑。当我与我爱的人对话,我觉得难以启齿;当我爱的人哭,我会陪她一起哭;但当我和我喜欢的人对话,我可以畅所欲言;但当我喜欢的人哭,我会技巧的安慰她。当我不想再爱一个人,我要闭上眼睛并忍着泪水;当我不相再喜欢一个人,我只要掩住双耳!喜欢,是一种心情;爱,是一种感情,喜欢,是一种直觉;爱,是一种感觉。喜欢,可以停止;爱,没有休止,喜欢一个人,特别自然,爱一个人,特别坦然,喜欢一个人,有时候盼和他在一起。爱一个人,有时候怕和他在一起,喜欢一个人,不停的和他争执,爱一个人,不停的为他付出,喜欢一个人,希望他可以随时找到自己,爱一个人,希望可以随时找到他,喜欢一个人,总是为他而笑,爱一个人,总是为他而哭,喜欢,是执着,爱,是值得,喜欢就是喜欢,很简单,爱就是爱,很复杂。喜欢你,却不一定爱你,爱你,就一定很喜欢你,其实,喜欢和爱仅一步之遥,但,想要迈这一步,就看我,是喜欢迈这一步,还是爱迈这一步 。曾经站在爱情的另一岸边,依旧是凄凄艳艳的那一方,是谁在等待着谁?是谁在离开以后再也寻不回来时的路?是谁在他的旅程中逐渐变成了一个残旧的人?人生路上本来就会有很多人和事只有开始没有结果,如同夏花繁盛烂漫而注定要凋谢……有些付出注定不会有结局,有些人注定不会属于自己。一直知道爱从来不是容易的东西!谁会平白无故的爱上谁?谁会没有理由的和谁生活在一起?谁会没有情由地感受到爱情的召唤,聆听着幸福的声音?爱情不是愿意付出就会予以回应的。幸福也不是只是付出就可以有回报的。“我爱你”三个字要说出口很容易,真的爱到底却是那么那么的难。然而,人的一生中,总是在不断地选择,也意味着不断的放弃,这是客观的所在。而衡量得与失的天秤却是自己的心,所以得与失其实在于自己的一念之间。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去拥有,缘生缘灭,缘聚缘散,生贫死死,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在何时遇到何人,是命中注定的。人与人的相识,我们把它叫做缘,能够相守是缘分;不能相守,是有缘无份。有时,无缘的爱也是一种美丽。在时间的长河里,遇到一个能让自己真心以对的人,不管早晚,毕竟是遇到了,人生便会因此而变得更加充实,在心里便会刻下一个不灭的印记。曾经放弃了很多,从未后悔,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当明白,一份可以相伴终生的爱,面对爱的得失,总是会纠缠不清,总是把过去的惆帐加减在今天之上,再跟明日的憧憬混合在一起,结果便成就了今天的模样。渐渐的开始相信,一切经过苦苦挣扎之后做出的决定其实都是多余的。我们总是在在与自己的回忆和过去纠缠着,与其说我们做的是一个决定,倒不如说我们只是在给自己一个理由。于是,今天的我们对过去就不能再说后悔,也不甘心说后悔了。有时候觉得爱情是迷茫的开始,自由的结束,风花雪月只不过是一种真实的错觉,相信真爱只不过一场心甘情愿的迷茫。”
     
      我和赵春两人谈笑着,不觉来到一个碧云人聚落的帐群。簇人们见到先王与一个男子共系一骑,开始是惊讶,接着一个个跪地膜拜,有人欢呼了一声,整个聚落也跟着欢腾鼎沸起来,老人们嘴中则念念有词地合掌祈福。
     
      穿过这个碧云聚落和一片树林,又看到了耸立在山间的九层塔楼,那是赵春曾经的王宫。
     
      原来马儿绕了个大圈,又回去了。塔楼建在一座陡峭的山崖上,高约十五、六丈,是用石头垒砌而成。皑皑雪峰尤如候立两旁的侍者,将塔楼映衬得愈加瑰玮雄奇。赵春说,这座塔楼叫“玛尼亚”
     
      是他的祖辈开贻奠基建造的,每个国王在位时都加高一层,最顶层是他督工修筑的,共历九代才达到现在的规模。
     
      夜晚,我站在塔楼的平台上临风远眺。夜空寥寂,星月交辉,远处山影层峦妾峰,壁立千仞。我一时心绪激荡,慨叹传说中所谓的“轩辕宫”和“瑶池宴”俱是虚妄,而自己只得在这原始的蛮夷之邦了此一生!赵春处理完族里的一些事务后,才来到我的身边,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他特意换了一身女子的装粉。我看了后,笑着说道:
     
      “我若没有经历沙摸的瀚海是永远不会认识象你这样的‘女子’的!”
     
      我说这句话时的心情是惆帐和复杂的,我问赵春:
     
      “我又何德何散,得你倾心相予?”
     
      “只因你眼中的款款深情!”
     
      赵春含情脉脉地望着我,依偎在我的怀中。草原上,所有的碧云聚落都是篝火通明,载歌载舞,热闹异常,或许是在为他们的国王欢庆祝福吧!
     
      明月西垂,寒意渐浓。我和赵春二人携手进入屋内,赵春手指天空的一轮皓月,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我。我也从他肃然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对此事审慎、认真的态度。他喜极而泣,说道:“愿与然儿割臂若盟,相约白头!”
     
      我们二人两相对望,母成心许。赵春叫侍女呈上两柄短刀,一个玉杯。他和我用刀割破前臂,冰冷的刀锋划入肌肤,鲜血涔涔流出。
     
      两道伤口合在一起,血液互相渗入,滴落杯中。直至滴满,赵春先饮一半,泪流满面的说道:
     
      “我个找到至爱,对月起誓,决不有负然儿今日结缡之情。”
     
      我也拿起玉杯,喝了一口。赵春从我手里夺过玉杯,饮完杯中血,幽幽地说:
     
      “记得忧郁丛林吗?听老人们说只要一对情侣永远相爱,忧郁的魔咒就会解除。你我既有白头之约,如果有一天你负了我,我就要作沙漠里的孤魂野鬼,永远永远地飘泊。”
     
      我笑着说道:
     
      “你应该恢复自信了,你也不要怀疑我的真情,想想看,若不是在沙漠遇见你,我早就是沙漠里的野鬼了。”
     
      赵春说道:
     
      “你飘然地闯入我的视线,我温情的目光很难挪移了。你没有看我一眼,我心里充满了深深的哀怨。我长得不算漂亮,可心却诚挚而滚烫,我低下了头又抬了起来,不经意发现了你躲闪的目光,你是否也在偷偷地将我打量。我的心无比激动和欢喜,开始我们婉美的邂逅吧,我对你的深情将会一如既往,我多想为你歌唱--让你聆听我温柔的声音,我多想为你吟诗--让你欣赏我丰富的才情,我多想为你倾诉--让你感受我纯净的心灵。有时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会无时无刻的想到他的身影……当你孤单时,会希望陪在你身边的也是他,如果,是单恋的话,胆小一些的人会偷偷的躲起来看着他,等啊……等……一直到最后关头才会放弃,这种人说真的很傻,也许,痴痴等待换来的不过是失望,却也会一直的等下去,在得知对方也喜欢他的瞬间,心情真的会飞上天堂,好像天塌下来也不怕,只因为心爱的人也爱着你。可我在你面前是那样地胆怯,即使我是一个男生,啊!我的心里充满了甜蜜的忧伤,请赠予我一张雪白的纸吧,我将用我的承诺,写下你我之间的动人故事。”
     
      听了赵春的威言,我也激动的说道:
     
      “相信有一天会有另一个人的出现,一个与我一样相信这个传说的人……可爱情又是什么呢?我不知道。它会有蜂蜜那么甜么?它会有黄连那么苦么?依然记得第一次与你相见,依然记得那感觉妙不可言,从此每夜都辗转难眠,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你的活泼你的柔婉,不断在脑海浮现。终于,天做媒,我们走上了两个人的红地毯,在越老面前,我们相约了永远,以后的每一天都相依相伴,有你陪在身边,再枯燥的日子也不会搁浅,这穿赶了时空的爱恋,我永远看不见它的末端,刹不住的感情恣意蔓延。但是,我很乱,我不安,因若这漂泊的爱不会有停靠的港湾,你终有你的他,我也有我的伴,不是上天搭错了姻缘,而是月老多牵了一根红线。有件事你我早已心照不宣,终于,你说给我讲个“笑话”:我爱你,其实,同样的“笑话”早已在我心中盘旋,怎么可以只是一个笑谈,怎么能有如此弄人的荒诞。亲爱的我很抱歉,我给你的仅仅仅是一场心酸的浪漫,岁月总会蹉跎与荏苒,只盼得时间的流逝能平淡了这份刻骨铭心的思念,哪怕醉了双眼,老了容颜,如果下辈子月老还犯同样的错误,我会亲自将这个笑话实现。面对这无法逃避的一切,我只能空叹,抑或只能望眼欲穿,也许,幸福在彼岸,但是,快乐在眼前。“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才换的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茫茫人海,两个人相遇了,心灵碰撞了,然后相爱了,啊!这是怎样的一种缘分啊!”
     
      我和赵春互述衷肠,然后,再互相为对方包扎伤口。赵春褪下他的青衫,我站起身盯着他。赵春仰头望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道幽怨的光芒,我看到赵春两眼湿润,那是他流下的泪珠啊!透过他那双忧仿的碧眼映出清澈明净的眼神。赵春拭干脸上的泪痕,转头破涕为笑,眼中却依然泪光闪动。我轻轻地搂住他,吻他,吻是灵魂与灵魂相遇在爱人的嘴唇上。我吻他脸上滚烫的泪珠,泪水咸咸的、涩涩的,尤如盐泽湖水。吻她颈上的珠链和那块亮如凝脂的将榴玉,吻他胸前的伤口。偶然的相遇,注定了我后生的依恋,是梦是现实的梦,相识了生命中的你,从此我的世界翻天覆地。情!风呼呼地刮着,将碧云部落的歌舞声、欢笑声吹送到群山之巅。
     
      碧云的辖境为亚昆山与哈拉山所夹的狭长草原地带,其北面以亚昆山为界,东境接壤鄯善、若羌,越过其西南边境的山口,可通达宾、身毒。这里气候寒冷,尤其冬季经常是连日飞雪,朔风不断。人们主要以射猎为业,也放牧牦牛、骏马、绵羊。北部的赤岩山出产鍮石和朱砂,南部有众多的咸水湖,所以盛产盐,在与鄯善毗邻的阿拉金山一带还开凿有金矿。赵春每隔五天听朝一次,他除了关心本国和路西法的战事,还鼓励族人向身毒兴贩盐业和皮货、发展治炼业,并且制定了相应的税收政茉。这些显然是在我的传授下学来的。
     
      过去,碧云国王作为各部落的联合首长只是徒其虚名的空头衔,有时连各部落间的争斗都没有能力平息。如今可不一样,他,赵春,作为沙漠之神的碧云国王终于名副其实了。赵春依照朝官制设置了各种职官,采用一系列措施削弱了各个部落长的权势,将国家政权独揽在自己手中,这样各自分散的部落就完全统一起来。这一点,连自负颇有治国之才而且还传授了他治国之道的我也不得不佩服。碧云国残部在他短短六十天的治理下,就从一盘散沙的混乱状态一跃而日渐强大起来,并且迫使其周边的临国渠勒、乌臣服,如此杰出的政绩,我也大加欣赏,自愧不如。在这以前,我是从不相信古人会有这种能力的。
     
      夜,乌云慢慢移动,把月亮挡住,阴森森的街道上偶然闪着灯光。破烂的牌楼写着“沙利城”几个褪色的宇,屋檐下结满蜘蛛网,两边各垂着个灯笼,发出昏黄的灯光,随风摇摆。传来打更的声音,纸被风吹过街道,远处一个老头一手里提着面破锣和灯笼,另一手拿个棒子,腰里挂个酒葫芦,摇摇晃晃的走来,老头停住,打个酒嗝,睁开醉眼,拧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念叨: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老头摇摇晃晃继续往前走,灯光摇曳,硕长的影子拖在身后。黑暗中,残破的墙头上一双蓝色的眼晴忽闪着,发出呼呼的声音。老头走到墙头下,把灯笼往上举,在灯光的作用下,老头的脸显得狰狞可怕,老头高喊一声:
     
      “什一一什么东西。”
     
      空洞洞的大街很安静,老头的身影显得很渺小,老头试着又喊一声:
     
      “你给我出来。”
     
      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老头翻着醉眼,左右看着,深叹一口气,说道:
     
      “喝多了,都有错觉了哎!”
     
      这时,一团黑影,从墙上跳下,轻盈的落在老头前边的阴影里。老头吓得大叫:
     
      “妈呀!”
     
      手里的灯笼一阵摇晃,黑影发出叫声,灯笼伸过来,照亮黑影,一只黑猫‘喵’的一声。老头伸头,歪着脖子看了一眼,笑道:
     
      “南无阿弥陀佛,黑虎,大半衣的乱跑什么,吓到别人怎么办!唉!”
     
      说完又打了一个酒嗝。黑虎好象听懂老头的话似的忽闪着眼晴,老头直起身体,磨磨叨叨的说道:
     
      “老汉本年七十五,人送外号吓死虎,沙利鬼长有命令,让俺专门来打更。”
     
      老头左右看看,低头看向底下的黑虎,说道:
     
      “最近这沙利城上不是很太平,连着失踪了2 个更夫了,黑虎,赶紧回家,小心山老猫来了把你给逮走!”
     
      黑虎紧张的抬起头,忽闪着惊恐的眼晴看着老头,转身跑开了老头在后面喊道:
     
      “快跑吧!”
     
      老头哈哈笑着用拿棒子的手拿出酒葫芦,说道:
     
      “哈哈,跟他们一样胆小鬼,我张老头就不信这个邪,这好好的人就这么找不到了,别人不打更,我打,双薪哦,呵呵”
     
      漆黑的街道上传来黑虎的惨叫声:喵-― 。老头脸神突然定住,酒葫芦拿到嘴边,露出惊恐的表情。漆黑的街道上一点声音都没有,老头好象想起什么似的,脸神一缓,说道:
     
      “前边是下水道,你不会掉进去了吧!”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老头一个人站着,安静的吓人,一件阴风吹过,卷起尘土,老头手里的灯笼晃动几下,灭了。
     
      老头抹了下嘴,往前走去。老头摇晃着往前走,身影消失在黑暗里。街道大全景,一点灯光都没有,老头发出惨叫声:啊一一,接着发出葫芦落地的声音,街道恢复平静,天上乌云散去,月亮发出姣白的光。
     
      清晨,一抹朝霞,阳光照耀着古老的沙利城。豪华的大院,门口两尊大石狮。窗户上,一只光屁股公鸡(只有头上才几根毛)在窗口窜上窜下的叫着,屋里转来哈欠声,窗户忽然打开,一根鸡毛禅子飞出,鸡毛掸子正中公鸡头部,公鸡落地,掉下几根鸡毛。一个黑黑肥胖的老头,穿着睡衣,头顶一顶幼稚的睡帽,眼晴旁边挂着眼屎,怒吼:
     
      “大早上,嚎什么嚎,不就拔你几根鸡毛做了个禅子吗,搞的人睡眠不足,小气鬼!”
     
      公鸡抱着鸡毛禅子作亲昵状。黑老头说完使劲把窗户关上,忽然传来一声大喊:
     
      “哎哟。”
     
      黑老头看了一眼笑道:
     
      “我当是谁呢?还真是你个小气鬼。”
     
      小气鬼说道:
     
      “无二鬼哥,上次大战得胜,您一股黑风刮跑了皇上伊然和他那几妃,立了大功,是不是得到了我主路西法的不少赏赐,您也该让我等沾沾光啊!”
     
      无二鬼大笑起来说道:
     
      “有理有理,小气鬼,你去把兄弟们都叫来吧。”
     
      “不用叫,我们来了。”
     
      话音刚落,呼啦啦走进十个鬼来。噍荡鬼举手向众鬼说道:
     
      “我们今日不期而会,恰是十位,古人有热结十弟兄,至今传为美谈。我们今日何不效法古人,也结一个异姓骨肉?不惟物以类聚,常常聚乐,倘事有不侧,亦可彼此相助,不失义气。但不知此言有合公意否?”
     
      众鬼齐声赞美。无二鬼遂叫舛鬼制办祭物伺候。舛鬼出门去,到了街上,也就买了些下作物件。回家即刻排出,来了一桌据实供。却是三碗菜。头一碗是山草驴子放屁,作孽的蚂蜡;第二碗是蒜调猪毛,混账和茶;第三碗是肝花肠子一处煮,杂碎。买了半捏子没厚箔,请了一张假马子,烧了一支讹遍香,祭了三杯酒,行了一龟三狗头的礼,放了三个灭信炮,一齐发誓已毕。无二鬼年长,坐了第一把交椅,粗鲁鬼次之,小气鬼为三,排到末座,却是舛鬼景幼。舛鬼将供撤在桌上,又舔了一碗鹅头烩螃蟹,一碗生炒楞头鸭子,一碗坏黄子鸭蛋,一碗清水煮瓠子,真个是:月到中秋明似镜,酒逢知己胜同胞。
     
      众鬼彼此猜拳行令,正饮之间,忽闻外面叩门甚急,无二鬼不觉失惊落箸。叫舛鬼前去探听。要知来的是谁?这舛鬼来在门内,细声问道:
     
      “外边何人叩门?"
     
      门外答道:“我奉周老爷差来,有急密事,要见无二爷面禀的。”
     
      舛鬼回禀,无二鬼令开门引进来。那人来到风波亭上,向无二鬼道:
     
      “家爷命小人来面禀密事,不知可有僻静所在否?”
     
      无二鬼遂将那人引到内宅。那人将赵春复出并取得碧云剑之事,附耳低言,细细说了一遍,折身就走。无二鬼亲送出门去了。无二鬼回至风波亭上,众鬼一齐问道:
     
      “此系何人?周老爷是谁?来禀何事?”
     
      无二鬼叹了一口气说道:
     
      “今日众兄弟幸会,又结了生死之交,月下谈心,酒逢知己,正可作彻夜之饮。不料想竟是好事不到头,乐极悲生!”
     
      粗鲁鬼起身拍掌大喊道:“到底是为得何事?快讲,快讲!还有这些咬文嚼宇哩。”
     
      无二鬼道:“那周老爷住在咱这县城北黄堂村,幼年也是我辈出身,因才情高超,趁了万贯家伞,改邪归正。在阎君殿前新干了一名殿前判官。现在听用,尚未得缺。来人是他的长班,说周老爷昨日在阎君殿前站班,听说剑圣已将碧云剑交还赵春,前来平除我们。我与周老爷素日相好,叫他偷送信来,令我们躲碧躲避。”小气鬼说道:
     
      “二哥放心,料想赵春不过是一个败军之将,能偶有多大神通?”
     
      无二鬼说道:
     
      “碧云剑威力极大,听说又增加了高能量,威力越发大了,如何敌挡得住?倘有不侧,悔之晚矣。”
     
      噍荡鬼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说我们坐以待死不成!竹竿巷里有一位下作鬼哥,与我最好。他的嘴也俐,口也甜,眼也宽,心也灵,见人纯是一团和气,低头就是见识。将他请来,计议计议,包管这场祸事冰消瓦解。”
     
      无二鬼说道:
     
      “愚兄也与他相好,昨日我也邀他过节,他说家中今日上供祀先,所以未到。”
     
      赖殆鬼道:
     
      “如此就差滑老七去请他来何如?”
      滑鬼道:
     
      “弟不能去,一者路径不熟,二来步履艰难,三来我并不认识他。”
     
      赖殆鬼道:
     
      “要紧事也是如此滑法?”无二鬼道:“不必争执,今已夜深了,明日我差舛老十去罢。列位明日也要早到。”
     
      说毕,俱各垂首丧气而散。到了次早,舛鬼奉无二鬼之命,走到竹竿巷里,来在下作鬼的门首。此时门尚未开,高声叫道:
     
      “下作鬼哥在家么?”
     
      这下作鬼原是汤裱褙的徒弟。自从得了汤裱褙的传授,才学会了这个下作武艺。吃穿二宇,俱是从这条下作路上来的。汤裱褙虽死,下作鬼不忘他的恩情。请了一位丹青,将汤裱褙的像貌画了一副影,又写了一个牌位,上题着“先师裱褙汤公之神主”。旁写孝徒下作鬼奉礼。请五浪神给他点了主,供在一座房内,诸日锁着门。即他妻子也不令他看见。每逢初一十五,烧香上供,磕头礼拜,求他阴灵保佑。昨日八月十五,上供之后,下作鬼夫妻二人散福赏月,多饮了几杯。夜间未免又做小下作勾当,所以日出三竿,尚然酣睡。睡梦中忽听有人门外喊叫,遂将二目一揉,扒将起来,披衣开门,往外一看,遂笑嘻嘻的说道:
     
      “我道是谁哩,老舛你从何来?因何来得恁早?”
     
      舛鬼道:
     
      “我奉无二哥之命,特来请你,有要事相商。”
     
      下作鬼遂转身进内,对他妻子说:
     
      “无二哥着老舛来请我,倘有人来找,只说我往无二哥家去了。”
     
      说毕遂同舛鬼出门,直往踩遍街而去,这且不表。
     
      再说下作鬼的老婆是个溜搭鬼,善送崇下神,做巫婆。自从再蘸了下作鬼,实指望做对恩爱夫妻,不料下作鬼拿着老婆竟做了奉承人的本钱,溜搭鬼也乐得随在风流。听得舛鬼声音,遂说跟了无二鬼来了,因此也就起来,搽脂抹粉,慌成一片。原来无二鬼素日常到下作鬼家中来,与溜搭鬼眉来眼去,两下调情,下作鬼只装不知,久而久之,背着下作鬼,两人竟勾搭上了。及溜搭鬼出房,见无二鬼没来,未免淡幸。抬头见下作鬼的祖师堂门,不曾锁去。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的这个牢门,出锁入锁,今日我可进去看看。”
     
      及至是到汤裱褙的影前,只见他缩着头,抖着膀,探着腰,笑迷糊的两只眼,伸着四寸长的一条溜滑的舌头。不觉大怒,气恨恨的把门锁了。因想道:“我那情人风流鬼哥哥,想他的病今已好了。我今日无事,何不前去一叙旧好。”想罢遂将大门掖上,出门直往烟花巷而来。及至进了风流鬼的大门,来到风流鬼的卧房,看见风流鬼面如金纸,瘦如干柴,遂问道:
     
      “风流哥,你的病体好些么?”
      风流鬼一见溜搭鬼,不觉满心欢喜,问道:
     
      “情人为何许久不来?”
     
      溜搭鬼说道:
     
      “家里事多,总不得闲。”
     
      说着就在风流鬼床沿上坐下。见一个年幼家童,送茶过来,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白面皮,尖下巴,两个眼如一池水相似。溜搭鬼接茶在手,遂问道:
     
      “这个孩子是几时来的?”
     
      风流鬼道:
     
      “是前月新觅的,名叫小低搭鬼。”
     
      溜搭鬼笑道:
     
      “无怪你的病体直是不好。”
     
      风流鬼道。“实因无人扶侍,并无别的事情。”
     
      溜搭鬼目触心痒,不觉屡将服去看他。小低搭鬼也用眼略膘了两膘,只是低着头微笑不语,溜搭鬼向风流鬼道:
     
      “病体如此,也该请位郎中看看才是。”
     
      风流鬼说道:
     
      “此地并没位好郎中。”
     
      溜搭鬼说道:
     
      “眼子市里街西头流嘴口。胡诌家对门,有一位郎中,是南方人,姓贾,号在行,外号是枉死鬼。新近才来,却是一把快捷方式手,何不请他来看看?”
     
      风流鬼听说,喜之不尽,遂差小低搭鬼牵了一匹倒头骡子,前去请枉死鬼。小低搭鬼是到眼子市里问着枉死鬼的门首。便叫道:
     
      “贾先生在家么?”只见枉死鬼穿一领陈皮袍子,戴一顶积壳帽子,腰系一条钓藤带子。摇摇摆摆,走将出来问道:
     
      “那家来请?”
     
      小低搭鬼道:
     
      “烟花巷里风流宅来请贾先生调理病症的。”说毕,从拜盒内取出一个红帖来。上写着“年家眷弟风流鬼拜”。枉死鬼接帖在手,便长出一口气道:
     
      “连日不得休息,今日更忙,如何能去?”
     
      小低搭鬼说道:
     
      “贾先生不必推辞,今日来请你,是溜搭鬼举荐的,千万去走走才好。”
     
      枉死鬼迟疑多会,将头点了两点,说道:
     
      “本情实不能去,但溜搭鬼与俺素日相好,且又是隔壁同行,今日不去日后何以见面?忙也少不得去是这一遭。”
     
      说平,回家取了药箱,叫小低搭鬼背着。贾在行上了倒头骡子,直往烟花巷而来。贾在行同小低搭鬼来到烟花巷内。下了倒头骡子,进了大门。只见溜搭鬼迎出来说道:
     
      “久未相会,闻得贾先生医道大行,逐日忙迫,今日光临,不胜欢跃!”
     
      贾在行说道:
     
      “多蒙荐引,感激不尽。”
     
      二人到了客舍,吃过茶,领至风流鬼房内。风流鬼一见贾在行来,意欲起身施礼,贾在行急向前按止道:
     
      “开口神气散,闭目养粉神。不要妄动,在下好与尊驾评脉。但牛马驴骡脉在头上,所以兽医攒角摸耳朵,人的脉在脚上,须从脚上看的。”
      遂一伸手抓住了风流鬼的脚丫子,闭着眼低着头,沉吟了片时。撒了手,总是一言不发。溜搭鬼问道:
      “此病吉凶何如?”
      贾在行长出一口气道:“厉害!厉害!这脉如皮条一般,名为皮绳脉。那脉书上说得明白:硬如皮绳脉来凶,症如泰山病重重;若是疼钱不吃药,难吞阳间饼卷葱。”
     
      风流鬼说道:
     
      “既请先生评脉,那有不吃药之理。”
     
      溜搭鬼说道:
     
      “先生有好药只管用,药资断无不从厚的。”
     
      贾在行遂将药箱打开,取了一个小磁瓶出来,说道:“此瓶名为【掉魂瓶】,里面盛的是绝命丹。药书上说得明白。绝命丹内只五般,牛黄狗宝一处攒;冰片人参为细末,斗大珠子用半边。王母取下天河水,老君房内炼成丹。灵芝仙草作引子,吃上三服病立愈。若问修炼多少日?手忙脚乱八百年。这药:一治胸嗝饱满,二治内热外寒,可惜你把病害错了,空有好药,用他不着。”
      小低搭鬼在药箱内拿出一瓶道:
     
      “这里边是甚么药呢?”
     
      贾在行接在手内道:
     
      “不可乱动,倘然弄错,性命相关。”
     
      遂用手倒出瓶中的丸药来,一看说道:
     
      “此丸名为九蒸八晒的疠瘩丸。一治癣疮疥疮,脚鸡眼茨猴子,又治腰疼腿酸,劳伤失血。色爷,你若将此药用滚白水送下,稳稳的睡倒,药力行开,便能串肠过肚,滋阴降火,宁吐止血,不日即可痊愈。”
     
      小低搭鬼又抽口道:
     
      “先生有痔疮药否?”
     
      贾在行道:“可是足下?”
     
      小低搭鬼道:“正是。”
     
      贾在行说道:
      “若是酒色过度,饥饱劳碌得来,不治久则成漏。足下是因聚精养锐上得来的,不早治恐成终身之累。”
     
      小低搭鬼说道:
     
      “如何成终身之累呢?”
      贾在行笑而不答。溜搭鬼道:
     
      “求明白赐教!”
      贾在行笑着向溜搭鬼耳边说道:
     
      “恐成脏头风。”溜搭鬼用手中扇子,在贾在行头上轻轻打了一下,说道:“他是真心求教,你偏有这些胡言乱语的!”
     
      贾在行此时与溜搭鬼眉来眼去,与小低搭鬼言语勾搭,久已神魂飘荡,心不在焉矣。遂手包了三包丸药,交与溜搭鬼叫他给风流鬼服用。又道:
     
      “若用此药,必须忌口,还须寻一僻静所在静养才好,不然恐不效验。”
     
      说罢,风流鬼遂照着小低搭鬼递了一个眼色,小低搭鬼就会意了。用一个小金漆茶盘,端了二两重的一个红封,送于贾在行面前。贾在行收过,背了药箱,去讫不题。且说溜搭鬼用滚白水将药研开,叫风流鬼吃了,用被给他盖好,就要回去。风流鬼道:
     
      “蒙情请了郎中来。今已服药,待我出了汗,你日夕回家去罢。”
     
      小低搭鬼也苦苦的相留,溜搭鬼就应允了。风流鬼睡熟之后,小低搭鬼虽不曾亲近女人,年已十六七岁,又常被这些好男风的戏弄。那床第上的风月,久已托熟,溜搭鬼这日原来是寻风流鬼以叙旧好,及见风流鬼病重,未免淡幸。幸遇着这个小低格柳眉杏眼,唇仁齿白,处处可人。溜搭鬼一见,早已心许。今乘风流鬼睡熟,四目相视,欲火动心,遂向小低搭鬼丢个眼色,令他将大门关上。两个携手到了小低搭鬼的房内,搂抱相亲,各自解带宽木,忽听得风流鬼大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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