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负担1-第二十一话: worth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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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冲出几步就看见了草灯跑了过来,三奈火冒三丈地一把揪住草灯的衣服:“我妻!!!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不接电话!青柳他……青柳他……”
      “好了,三奈!我妻君不是已经来了吗。”黎子将她拉开。
      “立夏在什么地方?”草灯绷紧了脸。
      “那边……”三奈用手指着,眼前一花就没人了。
      “现在跑得倒挺快。”三奈气鼓鼓地说。
      “……”黎子看着草灯远去。电话都顾不上接……我妻君应该是比我们还早知道青柳君出事的吧。
     
      黑洞一般恐怖的深层意识里,两个立夏在对峙。
      ——你知道吗?在你失去记忆之前,我是很快乐地活着的。两年前的立夏口气平静而冷淡。
      这种事……我不想知道。
      你现在快乐吗?两年前的立夏口气忽然凌厉起来,你现在根本就不快乐!一直以来为了别人在活,总是在大家面前带着面具,永远不肯向任何人展示心里的想法。
      我自己的想法,不需要让别人知道!立夏大声为自己辩解道。
      哼……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两年前的立夏目光依然冷锐,这两年里完完全全都不是在为自己而活,那你存在还有什么价值?
      我的价值……立夏梦呓一般地喃喃道。
      你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两年前的立夏忽然上前一步,我已经读过了你两年来的记忆,完全千篇一律,一直在逃避,在隐藏……这样地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真是让我看了反胃啊!两年前的立夏似乎有什么埋藏在心底的愤恨,语气愈加的狰狞了起来。
      立夏忽然感觉到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包围着他,空气越来越凝重,就象有双无形的手在挤压着周围的空气。身体越来越僵硬,周围的空气在无形的手推动下,紧紧向他的身体挤着,无形的空气就象沉重的铁壁一般向自己挤压。
      怎么样,很难过吧?两年前的立夏笑了起来,忽然眼中透出了一种不管一切的决绝,今天我要消灭你这个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价值的自己。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占有青柳立夏!
      呼吸开始困难,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在慢慢恍惚,立夏吃力的抬头看着两年前的自己,张张嘴,喉咙发出几丝声音,却没办法说出话来。
      各式各样的战斗都没能杀了自己,连妈妈的纵火都逃了出来,难道现在,真的要被自己杀死?要被杀死在自己的意识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立夏了吗?
     
      “立夏!”草灯抢身而入,推开众人走到立夏的床边。
      “我妻先生。”冬云老师看着他,脸浮上一层红晕,但是随即想到现在不是该害羞的时候。
      “立夏出了什么事?”草灯回过头厉声问。
      “不……不知道。”唯子第一次看见草灯这么凶,吓得声音都小了一半。
      立夏面白如纸,嘴唇都失去了血色。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神情是极度的痛苦,好象在和谁争抢着什么,又好象是在承受可怕的酷刑。
      “这下可怎么好……草灯先生!”唯子带了重重的哭腔,看着草灯。
      草灯迅速探身检查,没有发烧,心律很快,但不是快到让人觉得会出问题的那种。呼吸很急促,但是呼出的气是干的,也不像是什么急病。
      “立夏、立夏。”草灯呼唤着,轻轻晃晃立夏。
      没有反应。虽然小家伙看上去很不安稳,但是也似乎陷入了什么梦境,怎样也叫不醒。
      “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要等他醒来。”草灯坐在立夏身边。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于是冬云老师开始打发无关的人回去休息。最后只有草灯、三奈、黎子、唯子和东云老师陪在立夏的边上,焦灼地等待立夏恢复意识。
     
      深层意识里如冰窖一般的冷。
      对了,要不要看看妈妈真正希望的立夏是什么样子?两年前的立夏忽然话锋一转,带着戏谑的意味,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以前的自己回来吗?不是觉得妈妈认为现在的你不是立夏吗?那么看看我真正是什么样子的吧。
      不要!立夏想要大声拒绝,可是早已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你看,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吧,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抗拒我了。两年前的立夏眨眼,然后抬起手。
      于是回忆如同一副画卷,在暗而寒冷的深层意识里慢慢地展开。
      立夏忽然看到了那个小时侯的自己。好象忽然被什么东西一刺,立夏感到不仅身体僵硬,而且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立夏,快点去做功课!”“才不要呢!哈哈~~来追我啊~~”
      “啊呀~~清明哥哥真是讨厌~~啊哈哈~~~”
      银铃般的可爱笑声,难以想象是出自立夏的口中。
      小时侯的立夏,活泼调皮,虽然很任性,很不听哥哥和妈妈的话,但是非常受宠,妈妈舍不得打,哥哥舍不得骂,一家人都倾注了全部的心力去呵护疼爱立夏。
      萎靡了许久的意识,飞速的旋转倒退着,一幅一幅被尘封的啡黄画面从心底的深处像幻灯般闪过……
      看见了……小时侯的自己。看见了……两年以前的回忆。
      那样大声地笑着,肆无忌惮笑着的人,……是自己?是立夏?围绕在那个孩子身边的,是很多很多的人。妈妈爸爸和哥哥,朋友们,邻居,老师,所有的人都表现出对这个活泼阳光孩子的疼爱。
      原来……自己曾经那么受欢迎,曾经那么被人喜欢。
      原来……这就是以前的自己,这就是妈妈想要的自己。无忧无虑,对一切都毫不在乎,非常阳光有人缘的自己。确实和现在的自己判若两人啊……立夏苦笑。
      头疼的无法止歇,好像随时都会因剧烈的痛而炸裂般,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每一下跳动都带动疼痛流过全身上下,引起一波波的颤栗。面对这样灿烂的回忆,立夏忽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你是赢不了的……两年前的立夏缓缓说着,只拥有两年记忆的你,如何和我十年的记忆相抗衡。更何况……我的记忆比你的记忆好上千百倍,价值也高得许多。
      立夏忽然感到眼前一暗,仿佛沉入了大海,身边都是在流动的液体。自己真的没有价值了么?不能再存在于世界上了么?身边的水柔柔地流动。没有痛苦,没有哀伤,没有想念,没有心痛……不再有自己,不再有任何人。本来就没有……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是……该交班了。
      在两年前的立夏肆意的笑声中,一个强壮而温暖的臂弯圈起了立夏,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喃喃低诉,你还有我啊……
     
      “立夏。”草灯攥紧了立夏的手。——那样的冰冷。
     
      立夏的眼睛开始模糊。草灯……我还有你…………
      我还有很多人!唯子,弥生,冬云老师,胜子医生,包括现在的三奈和黎子。当然,草灯……
      我喜欢他们。并且,他们也喜欢我。
      ——他们正是我还活着的价值!!!
      发自内心的一声咆哮,顿时喝破了所有。发黄的回忆蓦然粉碎,深层意识的冷海被什么东西一下子蒸发。 立夏站起了身,感到浑身有说不出的轻松。
      尽管失去了原来的自己,清明依然喜欢自己。虽然清明死了,但是现在妈妈也死了!所以,没有人可以让我为之回复原来的样子!即使不是两年前的立夏又怎么样,即使不是原来的自己又怎么样!没有人知道,真正的自己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是不会将自己让出来的!
      两年前的立夏看着面前的自己,冷笑着。然而,冷笑里是连立夏都看不懂的凄凉。
      果然…………我不是你,我不是我,我不是他。
      泛黄的碎片在轻舞飞扬,两个立夏依旧对峙,然而情况已经大为逆转。
      结局,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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