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潼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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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恒在五年之后回来——带着邻国的军队,却打着本国的旗号,又用当初从太子无悦那里偷偷复制的假令牌迷惑沿途的同胞——无恒竟然在很短时间内就顺利地杀到皇城附近。
      这边厢,为了让袁氏出兵,明王将最后的权力也交给了无悦,已经成为有名无实的虚位皇帝。
      即使将权力全部交出去,也不愿意让蔚潼去向无恒求和。无悦也不可能愿意以和免战。
     
      兵临城下,两个儿子相互敌对浴血死战;明王却无动于衷,长久地沉溺在雨木云林的无边春色之中。
      “唔唔……”蔚潼自鼻息中发出吟喘。
      一双手,两只脚,被分了三个方向高高吊起打开,嘴被皮带扣住,挣扎无路呼喊无门。明王偏偏又故意拖延着,每到蔚潼快要高潮的时候就放慢速度,透明的蜜液早就把蔚潼自己的肚皮染得湿漉漉,可就是无法释放。
      “现在要安静一点才好。”明王继续不紧不慢地抽送着,他几乎要超脱了,蔚潼的身体总能让他心境平和。
      “唔……”被吊得手脚都发紫,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蔚潼禁不住拼命地扭动腰肢以求深入,可是他越兴奋,明王就越是退开,急得他快要哭了。
      “宝贝啊……朕这样疼爱你,可是无恒又要把你抢去——你会一直留在朕身边吗?”
      那是绵长的,有气无力的呢喃。
      蔚潼被折磨得几近虚脱,丝毫不敢迟疑地努力点头,只求快快结束。
      “说谎!”明王一个猛推,暴胀的坚挺直接戳到敏感柔软的腺体上,终极的刺激让蔚潼一下子激射而出。
      “你的心根本就在他身上!”明王扣住蔚潼的腰髋,继续凶猛地挺进,“所有人都说你是‘亡国妖姬’,朕总不相信;可是现在总算明白了,你真有这个能耐!”
      释放之后的蔚潼全身都软下来,虽然腰部的肌肤仍然被明王的手指抓得发青发紫,也没有办法。渐渐地神志模糊起来,听不清他还有骂什么,也不知道他几时泄了出来。
      朦胧中,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缠上了颈项……
      ……
     
      与此同时,无恒已经攻入了大殿,斩杀袁氏一众,生擒太子。
      “无恒!你竟然为了一个男欢里通外国,谋反叛乱,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就不怕遭天谴么?!”
      无法再抵抗,那么破口大骂,逞逞口舌之快是在所难免的了,无悦骂得起劲,早将生死置诸度外,
      “你今日如此,他朝也必有一样的报应!”
      “你是逼我置你于死地吗?无悦。”
      这句话让无悦一下子怔住了,大出其意料之外,难道无恒不但不要自己死,还要……?
      看到无悦立时噤声并且快速转着眼珠盘算的样子,无恒不由得笑起来。
      “今天的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哩,皇弟。”
      “胡、胡说!根本是蔚潼那个妖孽的祸害!”
      考虑到无恒的意图不清晰,所以先不把他骂进去。
      “如果不是你要对柳蔚潼不利,那么父皇也不用冒险把他带出来;那妖精不会见到我,那我也不可能被流放,根本就没有机会与皇弟你对抗。”
      “……你现在是想怎样?”隐隐觉得情势不乐观。无悦的口气又硬起来,“说这么多,即便你把那妖孽杀死示众,也未必能够收服民心,何况还有被你利用的深溟国,他们不可能无条件地派兵吧。难道你要向他们俯首称臣吗?坂埔的百姓又能接受吗?”
      见无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无悦顺势继续说:
      “不如你现在收兵,表面上与我和解,割一块地先将深溟国那面应付过去。然后,我保证,你任何时候回来,实权全部归你,我只做几年傀儡皇帝支撑局面,等风头过去,就退下来给你光明正大登基称帝——如何?”
      无恒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背转身去,冷冷地说:
      “请太子到‘蘅院’暂作休憩。”
      士兵一左一右向无悦逼近,无悦被架走还不忘大叫:
      “无恒,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考虑清楚啊!”
     
      ……
      蔚潼一度觉得自己已经死去。
      而蔚潼确实一度死去。
      不知道是因为明王最后放弃,还是因为“见他一面”的愿望太强烈;蔚潼最后在阿卫怀中缓过一口气来。
      手脚和头脸都胀红发紫,那样子确实不忍卒睹,兴许是明王见到这样的蔚潼后失去了把他带下地狱的欲望或勇气,放开了缠绕的腰带,独自离开了雨木云林。后来,明王被发现死在雨木云林和蘅院之间的树丛里(两个地方之间是没有路直接相连的,走正路要绕很大的圈子),死因不详——既没有伤口,也没有争斗的痕迹——曾被认为荒淫无度的昏君,终于倒在原配与新宠之间。
      挣扎在正统与非正统、理智与欲望之间,迷失了方向,亦找不着出路,最后绝望而终。
      无恒把他父亲的尸体埋葬在陈尸地点,而在正式的皇室陵墓做了衣冠冢。这是后话,无须赘述。
     
      蔚潼在阿卫与沈嬷嬷的照料下慢慢恢复过来,已然深夜。
      本来已经疲劳不堪需要休养,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士兵扰乱。
      “将军有令,请柳公子柳蔚潼往蘅院一叙。”
      无恒吗?是无恒吗?!
      尚未完全平顺的心跳又再紊乱起来,难道他四年来每日反复想念的人终于来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来吗?
      一面是可能要见到心上人的激动,一面是将战祸归咎于自己的恐惧——蔚潼的情绪在瞬间飙升到前所未有的水平,心动过速以致马上就晕过去了。
      柳……蔚潼……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
     
      蔚潼醒来之后被兵士带往蘅院,沈嬷嬷与阿卫等被责令不得跟随。
      天黑、头晕、激动不已,加之本来就不认得路,蔚潼只得紧紧尾随那陌生的兵士,即使兵士走得很快,他也只是勉力而从不敢停留——倒不如说,蔚潼自己也迫不及待。
      “就是这里,进去吧。”
      兵士的声音平淡如水,谈不上恭敬,也未至于轻慢,却无比坚实。
      房间的入口放着巨大的薄纱屏风,隐隐看见室内站在烛火前的背影;蔚潼胆怯起来,站在屏风后不敢挪步。
      兵士也没有催促他,只是向着屋内的背影说:
      “将军有话:皇位不能相让。祸首已经带到,若要诛逐妖孽请自行了结。将军此行——非为美人,只在江山。”
      蔚潼一听,脚都软了。他想马上逃出去,可是兵士已经退出屋外,反锁了大门。
      无悦勃然大怒,狠狠抓起一只杯就往地上摔;摔过杯子,就摔椅子;摔过椅子,就摔屏风。
      摔倒了屏风,无悦看着瘫坐在门边瑟瑟发抖的蔚潼。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聚涌,恨不得一爪子将这妖孽撕碎。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蔚潼被无悦的气势震慑,想哭也哭不出来,甚至想动也动不了。
      “你装什么可怜?!”
      无悦一声暴喝,震醒了蔚潼,他手脚并用想往墙角爬去。
      “你给我回来!看我将你碎尸万段!”
      揪住衣领,无悦将蔚潼整个提起来,摔在房中间的地上,紧接着一顿疯狂的毒打。
      “……只有顺从,才是安身立命之所。”
      在拳脚交加之中,蔚潼的脑海里竟蓦然升起父亲的话来。
      事到如今大概已经无可逃避了吧?皇上要将我置诸死地,太子又要碎尸万段,连三皇子也不管我的生死了……柳蔚潼,顺从是死路,不顺从也没有活路啊。
      绝望地闭上眼,蔚潼放弃了逃避,放弃了抵抗。把身体尽量蜷缩起来忍受无悦的毒打。
      “打死你!打死你!”
      无悦将战败的沮丧、被愚弄的愤懑和对未来的绝望全部诉诸武力,一肚子怒火凝聚成结实的拳脚落在蔚潼弱小的身体上。
      在暴怒之下运动是很容易疲劳的,无悦将蔚潼打得奄奄一息,自己也觉得气喘如牛。
      “这样就死了吗?太便宜你了……”
      无悦说着,将蔚潼的“尸体”翻过来,却惊诧地发现他竟然还尚存一息。
      打到自己都觉得累却还没有把他打死,无悦觉得非常耻辱。
      为什么?他明明看来就像是小虫子一样,脆弱得一捏就碎,为什么竟然这样都没能把他打死?!
      蔚潼身上的瘀青伤痕,看在无悦的眼里都像是他耻辱的见证、无能的标志——连这样弱小的人也杀不死——无悦更加地愤怒起来,用力撕开蔚潼的衣衫,剥褪干净。
      青紫红黑的斑痕如同写意画图般分布在细嫩的肌肤之上,在烛火下显得黯淡暧昧。
      无悦还想再增添一些,却觉得疲惫无力。这时候,他的眼光落在不远处的烛火上……
      “怎么不动了?还装死吗?”
      无悦阴阴地笑着,将积聚在蜡烛上的灼热烛油全部倾洒在蔚潼胸口!
      “啊!”蔚潼被突如其来的刺痛吓到,惊叫出来,
      “果然还没死嘛……”
      另一支蜡烛倾倒下来。仿佛被滚油淋在身上,蔚潼扭动着蛇样的身体。
      “惨叫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还没死呢?”
      无悦为发掘到使蔚潼痛苦又不费力气的方法而无比兴奋着,走到远一点地地方去收集蜡烛。
      蔚潼想要趁机爬到床底下,却被无悦手疾眼快拖了回来。
      “你刚才还很听话的不是吗?”
      一不做二不休,无悦胡乱地撕了些布帛,就将蔚潼捆在床柱上。
      看着火光下白得炫目的细腻皮肤,无悦突然迷乱起来,忘记了收集蜡烛,却忍不住想去抚摸亲吻这副被绑得像砧上鲤鱼的躯体。
      激动地,颤抖着挨近了……几乎可以闻到蔚潼独有的气息……妖孽啊,亡国的妖孽……他到底,是怎样用这身体倾城亡国的呢?
      ……紧紧闭上眼等待着迎接死亡,等来的却是熟悉而陌生的舔吻,蔚潼打起了冷颤。
      湿冷的舌头舔舐着伤口,丝丝伤痛随之袭来,蔚潼咬着牙倒吸着凉气;一半是因为痛,一半是因为怕:他猜不透太子的心思,到底要做什么……
      是好奇衍生出欲望,抑或好奇本由欲望而生?
      无悦逐渐将整张脸都贴蔚潼胸腹间光滑的皮肤上摩挲着,动作的深入,一度使得蔚潼以为他要开始侵犯这具伤痕累累的躯体。
      可是,无悦清醒得比想象中早,他突然开口咬破了蔚潼胸前鲜红的果实!
      “呜!”太子这种反复无常的行动让他又惊又怕无所适从。
      血珠很快地涌现并且迅速增大,垂吊在挺立起来的小巧乳尖上。
      无悦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容,然后伸出赤红的舌飞快地卷走了血珠。
      蔚潼咬着唇,丝毫不敢作声。
      “看看你的身体……”无悦的手轻轻掠过他的胸膛,“那样妖媚地扭动着,是想诱惑人吧?”
      “啊!”无悦的手里竟然捏着茶杯的碎瓷片,温柔说话的同时猝不及防地狠狠一划。
      血液慢慢渗出,在胸前聚成斜斜的虚线。
      无悦又伸出舌头由下而上地一口舔尽!
      “看看你的脸……”
      无悦抬头,以指腹轻而又轻地抚摸着蔚潼苍白恐惧的脸,似乎害怕一不小心就会弄坏,所以小心翼翼。
      “任何人看了都会动心吧……”
      无悦眼里突然掠过的惊喜神色让蔚潼头皮发麻!
      “哈哈,哈哈哈!”
      无悦猛然狂笑起来,笑声之大几乎震破蔚潼的耳膜,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哈哈……哈哈……”
      他站起来,跑到门口去,用力拍打着被反锁的门。
      “叫你们主子来!叫你们将军来!叫无恒来!叫他来看看这个妖孽,叫他自己来看!”
     
      无悦疯了。此后十年,他终日重复着这句话,直到死去。
      这是后话。无恒到底还是没有来。
      他最后也没有处死蔚潼,只是把他打发回去雨木云林,继续软禁着。
      将北方的一片肥沃土地割让出去,也总算让深溟国顺利退兵。无恒坐上了坂埔皇朝的帝位,以整治乱世的强硬政策管理着国家。
      炎夏里溅起的血腥,在凉风和秋雨的洗刷下慢慢褪色;随着战争的残酷在百姓心中淡化,蔚潼似乎也渐渐被无恒——啊,已经是恒王——所忘却了。雨木云林当然不复明王在位后期的那种风光繁盛。人手被削减到最低限度,仅仅能照顾到蔚潼最简单的起居;曾经是宠妃的华邸,现在已经萧条零落得有如荒废的冷宫。阿卫和沈嬷嬷都还陪伴左右,虽然蔚潼曾经想上请无恒放阿卫出宫回乡,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无风无浪的平静生活每天都过得很慢,然而又觉得好像没几天就秋凉了,一觉醒来,地上已经铺好了薄雪。
      蔚潼一直穿着素白的衣服,很有点为明王守灵的味道;被褫夺贵妃的地位,蔚潼自脱下了华丽的服饰时起,便拒绝再穿戴漂亮的衣服与任何饰物。拢着苍白的衣袖,百无聊赖地玩弄着天上飘降的稀落的雪片,缺乏血色的手腕比衣服更苍白,比冰雪更冷。
      “柳公子,不要在窗边呆太久了,你风寒刚好起来,还没恢复哪。”
      沈嬷嬷给暖炉添着炭,虽然没什么奢侈品,可是平常生活物资还是很充足的。蔚潼的身体从上次遭无悦毒打之后,就变得孱弱,特别容易着凉。为了尽量驱赶寒气,她总是加大量的木炭,把屋子弄得热烘烘的。
      蔚潼十三岁被召入宫,进宫之前他还是个孩子,还没学会什么琴棋书画;跟着明王九年,终日只是沉溺色欲——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世诣可以打发时光。又不能出去雨木云林外面,于是终日被困在狭小的天地里默默忍受着孤独。
      听到沈嬷嬷在说话,蔚潼也没有过去的打算。他伸手将可及的一些积雪聚拢起来,堆积在窗台上,想捏成个小狗小猫的样子。但积雪终究太薄了,甚至不够填满他小小的手心,于是蔚潼裹紧身上的衣服,偷偷看看里屋,确定沈嬷嬷不会发现之后,就跑到屋外去。
      后院院墙的另一边,是一条大路,虽然平时不怎么用,今天却似乎变得热闹起来。
      被难得的人声所吸引,蔚潼丢下手中握住的雪团,掂着脚尖趴在花窗上往外看。
      原来是一行仪仗队伍走过,在雪地上留下纷乱的脚印,很快便越出小花窗的可视范围。
      “柳公子——怎么跑出来也不穿上披风?”还是被沈嬷嬷找到了,“在看什么呢?”
      “有很多人。”蔚潼乖乖地抓着沈嬷嬷的手,像是顽皮小童一样低着头被带回去,“三十个,或者更多呢!”
      沈嬷嬷心里一阵凄凉。想当初蔚潼被封为贵妃的时候,行礼的依仗队伍足有五百人,何等气派的阵势,他都没有如此兴奋过。
      “公子乖乖把身体养好了,皇上就会派三百人的队伍来迎接你的。”
      沈嬷嬷对蔚潼总是像哄小孩一样,因为这招对他很管用。
      这次,蔚潼却咬着下唇,落寞地说:
      “沈嬷嬷骗人哩,皇上已经把蔚潼忘记了。”
      “不要胡思乱想嘛,皇上马上就要来看望公子啦,公子要听话的噢。呀,手这样的冰,快到火炉边呆着,别又发烧。”沈嬷嬷急忙岔开话题。
     
      沈嬷嬷今天说的话好像都特准。
      首先是下午的时候,蔚潼果然开始发低烧,裹着棉被冷得发抖;请来的值班的太医,熬了常服的苦药,沈嬷嬷好哄歹哄地给他灌了下去,一直折腾到晚上才让蔚潼睡过去。
      然后另一桩被说中的,就是无恒真的过来了。
      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派出三百人的队伍来迎接,而是趁着夜色独自秘密地闯了进来。
      无恒这边怒气冲冲地拍打着院门,沈嬷嬷在屋内也才刚好把蔚潼哄睡去不久。无恒一进屋,就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这是什么味道?臭死了!”无恒脸上泛着红光,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气,一直大声嚷嚷,“那妖孽藏哪里去了?叫他给我出来!”
      屋里弥漫着药汁的苦味,沈嬷嬷还能马上吩咐人去点起薰香;可是说到要把蔚潼叫起来,就觉得很为难。不叫吧,似乎不可能抗旨;叫吧,蔚潼入冬以来就三天两头受寒发烧,这种节骨眼上不让他好好休息,这场病不知道要拖多久才能好。
      “皇上喝酒了吧,来杯热参汤解解乏。”
      沈嬷嬷尽力拖延着,只希望无恒酒醒之后能够暂时离去。
      “柳蔚潼他人呢?”醉酒的无恒态度极其坚决,“没死就叫他出来!”
      “这……”沈嬷嬷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公子今天刚受了风寒发烧,才吃了药睡下……”
      “你想抗旨吗?”无恒恶狠狠地瞪着她。
      正在场面将要陷入僵持状态的时候,房里传来蔚潼有气无力的呼唤:
      “……沈嬷嬷,什么事……”
      听到蔚潼的声音,无恒“霍”地站起来转身就向房里大步走去。
      “皇上!”沈嬷嬷连忙紧随其后。
      房门开启,蔚潼已经支起身来了,虽然只点着一根蜡烛,无恒还是马上找到那双幽远迷茫的眼睛。
      侍女们点了灯陆续进来挂好,他们才清晰地辨认到对方。
      蔚潼的样子没有怎么改变,身材也跟十八岁时一样;瀑布般的黑发自肩头流泻而下,几乎包围了瘦削的身体;嘴唇颜色格外的鲜艳,可能是发烧烧的,也可能是脸色苍白映衬的。
      汗珠自无恒额角滑下。
      “这里怎么这么热?”无恒掩饰着紧张的情绪,几步走到床边,紧紧逼视着蔚潼,
      “……妖孽!”
      蔚潼开始认得无恒。六年里无恒的样子变化很大,生活环境的巨大改变使得三皇子一下子变得成熟沧桑,难以辨认。
      但是他眼里的残忍,可能到死都不会改变吧?
      “……皇上……臣妾叩见皇上。”
      意识到无恒已经是皇上,蔚潼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行礼,却被无恒抢先出手扯住了长发,硬拖到地上。
      “别太自以为是了,我父亲认你,可不是我认你!”无恒向其他人斥道,“全部出去!关门!”
     
      房里只剩下无恒与蔚潼。
      “……柳蔚潼叩见皇上。”因为疼痛,语气已经接近哀求。
      “呸!”
      无恒放开蔚潼,在床沿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松开裤头,把压抑已久——竟然从刚进门就开始变硬——的凶器掏出来。
      压着蔚潼的头,迫使他把脸埋在自己双腿之间,命令道:
      “快!”
      浓烈的男性气息袭来,即使是发着烧头脑不灵光,蔚潼也下意识地张嘴把面前的巨物尽量吞下,尽力吮吸。
      “生来就是伺候男人的货色。”无恒又扯起他的头发前后推搡着,“好好地吸!也要用你的舌头!”
      头隐隐地发疼,好像里面有大石块,被摇晃着前后碰撞;蔚潼忍受着巨大的顶端一次次冲撞喉咙带来的呕吐感,努力配合无恒的节奏舔弄着。
      在无恒的节奏越来越快,蔚潼觉得就要跟不上的一刻,大量腥膻苦涩的液体直冲出来,喷洒在他唇舌之间。蔚潼赶忙把它们全部吸进嘴里咽下。
      发泄之后,无恒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些,一面漫不经心地解着蔚潼身上特别加厚的保暖衣物,一面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你今天没有看到迎接深溟国使者的队伍吧?”他探手进衣服里捏玩着一双业已挺立的葡萄,引得蔚潼无法忍受地张嘴吐着热气,根本不能专心听,而他则继续自说自话,“他们要我年终亲自过去进贡呢,真是……”
      蔚潼已经被解脱得光溜溜的,按倒在床上。摸挲着比丝绸更光滑的身体,无恒毫无预警地把手指探进旷废已久的幽穴里。
      “啊!”蔚潼软绵绵地惊叫,没有力气发出更响的声音。
      “可恶!他们竟把坂埔当成臣国!这都是你害的!”把体内的手指弯起来,恶意地挖弄,看到蔚潼不能忍受地摇着头、喘着粗气,无恒觉得连日来受到的屈辱得到化解。这副身体可以让他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唔……”因为又增加了一根手指,蔚潼一面以为后庭要被撕裂了,一面又无法掩饰地情欲高涨起来。男人的手指如同活鱼般在穴口跳动着,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和快活。
      无恒以为他就要忍不住开口求欢,却无论如何恣意玩弄挑逗也等不到。
      “难道你没有感觉吗?连叫都不会?”无恒抓住青涩的花茎快速搓摩,不怀好意地吓唬道,“既然没有感觉,就不准泄出来!”
      “啊啊……”本来不出声,就是怕一开口会忍不住哀求,没想到却换来可怕的惩罚,蔚潼发出惊恐又销魂的呻吟,“啊……有,有的啊。”
      快感有如洪水猛兽,一但打开了闸门,就再也控制不住。蔚潼没法继续保持沉默,不断让呻吟和娇喘自口中逸出。房内一时春色无边。
      “唔唔,啊……”蔚潼被撩拨得身体作白蟮状不停扭动,一度希望以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却被无情地拨开。
      无恒以指腹拨弄着哭泣的铃口,麻痹的快感化成闪电直冲蔚潼脑门。一种前所未见的妖媚表情出现在这张从来都是淡漠哀愁的脸上——诡异莫名,却摄人心魄。
      那一瞬间,无恒好像明白了无悦疯癫之前讲的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叫无恒自己来看看这个妖孽!”
      茫然无助的情绪,情欲氤氲的媚态,超然物外的美色;在这个时候完美地融合在蔚潼的身上,任谁看了也不忍离弃,不欲放手。为了独占尤物,即使纵逐声色,即使毁坏名誉,即使废社稷、卖江山——
      又有何不可?蔚潼自有这种令人冲动、叫人狂热的魅力!
      无悦在沮丧之极的时候领略到蔚潼的魔力,终于明白这一切荒唐事实出自何所,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来看看这妖孽是如何亡国!”
      “你也终会被他迷惑!”
      “今日你为妖孽叛逆谋反,他日必有人重蹈覆辙!”
      想到这里,无恒只觉得心惊肉跳,冷汗直冒,不敢再看蔚潼那绝美而凄艳的脸。他一翻身,颓然跌坐在蔚潼身边。
     
      称帝已经大半年,也不能鼓起勇气来看一眼这个妖孽;今天终于有勇气,却依然无法抵御他的诱惑——不论是身为皇子还是身为皇帝。
      然而被欲火纠缠的蔚潼正兴在头上,本就不多的理智也被烧得一干二净,早就不能自已。他如蛇般拖曳着身体撑起来,柔若无骨的身躯紧紧挨擦着无恒蜿蜒而上。发烧中的蔚潼此刻恍如化身地狱之火将无恒四下包围起来。
      无恒努力想要把他推开。但是看到主动贴近的蔚潼的脸,他的长发正逐寸搔挠着自己的心窝,无恒的意志在短时间内全线崩溃。他不顾一切拥住蔚潼,狠狠亲吻那尚带着自己味道的唇舌。
      恐惧于身体的不受控制,无恒一边进入蔚潼的身体一边反复念叨:
      “你这祸国殃民的妖孽!应该用你的身体来体验我的痛苦!惩罚你,我要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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