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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渊也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看到那条被愤怒的葡萄藤抽得散了架的躺椅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发现三颗鬼眼全部消失。
从残留的果梗上看，似乎还是自然脱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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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性不改的葡萄控，居然亲自来偷了，他也不怕被人抓了脸面无存，话说，子尹那个家伙不是最要面子么……
妖厄周围气压有些低，鬼渊干咳一声，“遭贼了啊。”妖厄闷着嗓子嗯了一声。
鬼渊伸手拍了拍葡萄树干枝，尖啸不止的葡萄藤终于安静了下来。“妖厄，回去吧。”
“子尹来了。”妖厄轻声说。
鬼渊点头，“我知道。”
“不是尹君，是那个厚脸皮的子尹。”妖厄有些丧气地问，“你不会跟他和好对吧？”
“我不知道。”
妖厄冷哼一声，“别忘了他当初是怎么绝情地入主岚城，丝毫不考虑你的感受。现在殷岚不要他了，你又想收留他不成？你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了？”
鬼渊沉默。
“只是搬出岚城城主府，就能令你动摇……那我这些年为你做的又算什么？”妖厄声音有些压抑，鬼渊听得出来妖厄在隐忍怒气。
“殷岚不会放任他搬出来不管不问的。”鬼渊叹气。
“殷岚和子尹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什么地步，你不会不清楚。殷岚当初恨不得将子尹驱除出岚城，现在又怎样？他们的关系，或许根本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如果殷岚真的驱逐了子尹，你会和子尹当年一样无动于衷吗？”
“……”
“鬼渊，你当初追到岚城，子尹是如何对待你的？”
“住嘴！”
妖厄怒意上涌，“如果你忘了，我来告诉你。子尹说你太过天真！鬼王大人！是不是他再叫你一声鬼渊宝宝，你就什么都能原谅？”
鬼渊闭上眼睛，“是……”
“你怎么能……”
“我只是说原谅，没有说置你于不顾。”
妖厄泄气。
“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对他的，漂亮但是很蠢，不停地伤害人……”
“不，妖厄，你不知道，如果他肯伤害别人，就不会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了。子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也很蠢。鬼王大人。”妖厄冷哼道。
“妖厄，你恨子尹？”鬼渊问。
妖厄愣了下，眼中略带迷茫地摇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他欺负，有点讨厌他，不负责任……喜欢躲来躲去。”
“莫莫呢？最近几天怎么不见你们一起？”
妖厄低头，“莫莫不见了，就是吵了次架而已，我说子尹是个厚脸皮的无赖，你知道……莫莫是个不折不扣的尹君迷，所以我们就吵架了。”
“你们之间还没进展？”鬼渊好笑地问。
妖厄脸一红，“除了这次吵架，进展还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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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腾着报纸杂志，鬼界这些东西已经弄得有模有样了，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几乎都能从这些东西里找到。比如我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鬼渊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殷岚……总之就是什么都有。手边搁着一本厚厚的《鬼族近代史》，我有种穿越时空回到人类课堂上的感觉。我只记得我在人界找烟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叫做挪亚的男人，他把老子当成了未成年小孩送去一个叫做学校的机构，在那里我看到了所谓的历史书。人类的历史总是比其他种族完整，因为他们有着一整套传承体系，就像学校，还有家族。
我记得我名义上还算是鬼渊他爹。
翻开《鬼族近代史》，我囧。
鬼族近代史是以子尹率军打败流殇带领的半鬼族特别军，俘虏流殇为标志的。鬼族史学家们说——鬼族近代史就是尹君这个争议人物的断情史。
我啪地一声合上《鬼族近代史》，发誓再也不看鬼族历史书。
大脸端来一个砰砰直响的盒子，“尹君大人，这是什么？怎么盒子里还有动静？”
我干咳一声，盒子里貌似是我从浣星城弄来的极品鬼眼，那些东西几乎生着一副比人还精的脑子，算是灵物中的灵物。
我扭捏了几秒钟，决定向憨厚老实的大脸坦白，“这个啊……我去浣星城的时候听说妖厄爱上了一个叫做莫莫的家伙，培养了三枚极品葡萄进化成鬼眼，我就去浣星城偷了。”
大脸表情扭曲。
“尹君、、大人……您、您居然……偷……”大脸结巴起来，看得出来，这孩子很“鸡冻”。
“全鬼界，啊，不！应该说是全世界会摘鬼眼的只有我一个而已。让妖厄那小子去摘，龙眼都死翘翘了。这东西可是活物。”我打开那只盒子，飞快地抓出一枚小龙眼，又飞快地将盒子封上，“它们可是会遁术的。”
大脸干巴巴地诺了一声。
手中的人型小葡萄扯开嗓子尖叫。
把这东西扔进放我内自带的冷藏箱中，输入咒力，再把鬼眼拿出来的时候这小东西已经冻得变回一团，看起来也就是一枚个头比较大的葡萄而已。咬破葡萄皮，里面凉凉的汁液流入口中。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久违的美味。
久违。
啊，是的，久违。
尹君曾经培育出这种鬼眼，吃这种东西能够让人瞬间经历大喜大悲的心情，还伴有飞天一样的快感。我舒服地叫出声来，大脸飞速瞟了我一眼，小脸涨得通红。
鬼眼每吃一口味道都是不一样的，我肆无忌惮地啃完偷来的鬼眼，舒舒服服地趴在餐桌上。浑身舒服透顶，就像一连洗了好几个温泉浴。哈？连洗好几个温泉浴会虚脱？恩恩，老子现在就是那种感觉。飘飘欲仙啊~~~
“尹君大人……尹、尹君大人……”
鬼眼可知过去未来。
我只觉得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人都是熟悉的人，然而只有我自己是陌生的。大刀阔斧，敢爱敢恨。尹君不认鬼渊不认妖厄，生擒流殇只因为他有着与那个人类大祭祀一样的外表，发觉此流殇不是彼流殇之后以奇特的搜魂咒找到上古时代流殇大祭祀的托生——殷岚。
尹君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他敢与鬼渊当众决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勾搭已经与殷念在一起的殷岚……
“子尹！子尹！！”
“子尹！”
“子尹……”
一声声喊得老子头疼。
我怒吼一声，“鬼叫什么鬼叫！睡个觉都不给安生……（声音渐弱）”
殷岚一只手用很暧昧的姿势抓着我的脚踝，这种姿势让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我试着动了动，全身酸痛。我老脸一红，鹅考~殷岚这厮该不会是强上老子了吧，怎么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好的？
殷岚一愣，松开抓着我脚踝的手，将我的头放在他胸膛上，很紧张地抚着我的背，我能感觉得到殷岚这厮抚过我背部的手不断将生之力灌入我体内。
“你终于回来了，子尹。”
殷岚的声调有些哽咽。
我完全被这一状况搞糊涂了。
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呃……殷岚……我说你……”别这么煽情好不？我会起鸡皮疙瘩的。
看到殷岚疲惫的神色，我自动闭嘴，把后半句话憋回肚子里。但愿不会造成便秘。老子现在的身体可是不折不扣的柔弱人类啊，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可不得了了。（o(∩_∩)o晕了吧。）
越过殷岚的胳膊，我打量着周围的布置。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处石台，石台周围悬空布置着一个庞大的定魂法阵，似乎在对某个即将消散的魂魄进行强行聚合。嘎？谁这么倒霉，魂魄都要散了？
我干咳一声，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浑身绘满了黑色咒文，与定魂法阵的基础时不时发出几道交流“电”。那个快挂的倒霉蛋该不会是我吧，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定魂法阵的施术对象是我呢？
“我在哪儿？”
“岚城。”
……
我执意要回那个无人居住的殷念以前的住所。
殷岚别扭地抓着我命令我跟他回城主府。
“你不是和殷念住在一起吗？！”还让我去城主府住，XDDD，你们父子俩好联合起来欺负老子对吧？想得美，老子才不会上当。
殷岚呆住，我趁机扯了殷岚的外衣，从定魂阵里飘出。
“子尹……”
殷岚似乎想说什么。
我停住。
殷岚摆摆手，“咒术殿的出口在上方，你走错方向了。”
我咬牙，鹅考，老子会穿墙咒术！你管老子从什么地方出去？
所谓咒术殿，也是个全球形的房子。
我哀叹一声，殷岚这厮该不会是得了球形强迫症了吧，非要把岚城所有建筑都弄成漂浮在空中的球。
路过报童的时候，我顺手抽了份报纸，“找殷岚报销。”
报童迅捷无比地抓住我，“尹君大人！给我签个名吧！！”
我囧。
报纸头条——《睡美人定魂三百日，岚城主伤怀见真情》。
浑浑噩噩地在报童赤裸裸的背上签上名字，歪歪扭扭的古体字很是难看。
报童尖叫一声，将所有报纸抛向空中，“尹君大人回来了！”
岚城人口密度不大，所以刚刚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现在这报童一嗓子喊得整个岚城都震了三震，后来我才知道他用的是岚城咒术传信系统，遇到重大事故可以免费启动，事后经鉴定符合要求就可以完全免费，若是没事乱吼则必须交纳传信系统启动费用。
“太好了，尹君大人终于和城主和好了！！”报童脸上洋溢着我读不懂的兴奋。
我纳闷。
难道尹君和殷岚和好，对岚城这些“住户”来说还有什么莫大的好处不成？
真是笑话。
我一言不发地回到住处，一进门就见满桌饭菜。
大脸很是窘迫地退到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我我……听别人说你回来了。”还别说，老子快饿死了。
“我另外两枚鬼眼呢？”
我记得我只吃了一枚，还有两枚没有动。
鬼眼确实能够看到过去，因为我做的那个梦，长长的，正是尹君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我想知道很久以前，尹君破开界门进入妖界之前之后发生的那段事。
大脸脸色大变，咬紧下唇道，“扔了。”
虾米？？？
扔扔扔扔扔……扔了？
我捏着大脸的脸颊，向外扯了扯，“乖，告诉我你把它们藏在什么地方了。鬼眼能够看到过去未来，我找它们有用。”
“死……死都、不给。陛下说，那东西有毒。鬼眼对鬼族来说就像人类吸的毒品……一般手段采摘的鬼眼根本不会有毒性，尹君大人您居然……”大脸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毒个屁！
老子都活过头了，谁还怕这点东西？
再说，老子我一天不知道事实真相，我都会觉得心不安理不得，总觉得自己霸占了尹君的一切。
你想想看，殷岚他会对长白山一个小驱妖人产生性趣？那是“流殇”在寻找“尹君”。我照着从长白山典籍里偷来的画为莲妖塑型，又私自在人家白嫩嫩的大腿上刻了“流殇”二字。抹汗……很有可能是老子在尹君意识的影响下干了本来很有爱，但是因为我自己太没种搞砸了的事。
对啊，貌似把这一切都还给尹君就没我的事了。
这些都是冲着尹君的，一点都不关老子的事。
包括鬼渊宝宝。
我无聊地翻着一堆过期报纸，每一期我都大致看过了。鬼渊著名的鬼族恋父情结理论，就是冲着“父亲”二字去的。
鬼渊宝宝的老爹算起来根本不是我，而是那个令他诞生于这个世界上的尹君大人。
尹君对殷岚说，“你本来就是我的，没有什么子尹，不要弄反了影子和本体。”
我傻笑。
我一直以为我比过去聪明了点，才将自己和尹君区分开。以为尹君太笨。原来我和尹君确实不是一个人。“梦里”的尹君无论行事风格还是手段都不是我这个笨蛋驱妖人能比的，他才是上古鬼王，六界第一美人。尹君能对殷岚说出“影子和本体”这种话，说明他知道我。而我一点都不知道他的事，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尹君的过往。
我开始接受自己是个鬼族的时候，尹君的出现告诉我，我就是妖界长白山上的驱妖人，我的思维方式行事手段都与鬼族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所烦恼的一团乱麻的状况，尹君只是找到了他想要的那部分，其余的部分通通烧毁。
他只要殷岚，于是其他的都不是他考虑的范围。
这就是上古鬼王的思维方式。
放弃还是追求，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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