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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下去？！“这样挺好的。”我说。
鬼渊似乎不是很高兴，而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妖厄则重重地哼了一声，“伟大的尹君大人，我听说您当年可不像现在这样安于现状。”
我没把妖厄当儿子，这小子显然也没打算把我当父亲，我注意到这厮叫我的时候称呼是“尹君大人”。有点不舒服，尽管我一再想和尹君这个人脱离关系，但是六界里似乎没人相信我和尹君不是一个人。
一双手从左侧环抱过来，很温暖，“不用理妖厄，他不知道你的难处。子尹，鬼族进化到一定程度之后会遭到六界轮回道的集体排挤，你根本不能，而不是不想插手六界的事对不对？”想不到鬼渊居然站出来替我解围。
好吧，我就是不想做任何事。
我只想过最米虫的普通人类的生活，不想和尹君的事牵扯上半点联系。
这就是全部。
根本不是鬼渊所说的被六界轮回圈排挤“不能”怎么怎么样……
我干咳一声，厚着老脸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我再看向鬼渊的时候，任是我脸皮厚比城墙也觉得有些心虚。鬼渊这厮是真笨还是装出来的？难道所有人都以为我不能过多地在六界做什么事？都以为我为六界做了什么事会遭到六界轮回道的排挤？“被轮回道排挤的事——你怎么会知道？”我问。
“看起来是真的了，”鬼渊低头，“殷岚攻下神界的时候，神界的预言者说，你已经不能干涉六界的历史了。”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精彩。什么样的老头子敢这么说老子的坏话！老子不能干涉历史？他当老子不存在呢！“那……”我盯着鬼渊，生怕这厮撒泼吃醋，“殷岚怎么说？”毕竟鬼渊亲口说过他爱我，鬼族人又只为恋人生子……
鬼渊笑，“殷岚把那半身入土的老神族供了起来。”鬼渊凑近我，在我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你猜我会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你会怎么做？“我又不是你。”
“我会杀了那个预言者。子尹，因为我爱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的人像个旁观者。我要让你看着我，至少眼睛里能映出我的影子。”鬼渊说完这话就大步向前走了，留下我一个在原地体会他话里的意思。
鬼渊想让我爱上他？想明白这点之后我觉得有些荒谬。我承认我这些年根本没有认真过，那是因为我一直躲着任何和尹君有关的东西。鬼渊是尹君的儿子，尹君和流殇的儿子。想到这点我就泄气了，我觉得到最后我十有八九会离开鬼渊去过我幸福的米虫生涯，找个没有受到尹君影响的地方，谁都不认识我，然后勾搭一个人，过一辈子。
但是，鬼渊的话多多少少有点打动我了。
我快步跟上鬼渊，“喂，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也不知道，”鬼渊回答道，“不过你可以试试看。”
好奇心害死一只猫。
我听完这句话就屁颠屁颠跟了过去，我坦白我有点喜欢鬼渊了，不过只有一点点。“你去干什么？”
“见殷岚。”
什么？！我步子滞了一下，“见谁？？”
“殷岚，还有玛歌维亚和尤里，可能还有半鬼族和神族的人。”
“为什么？”
“来自鬼王府的千里传信，玛歌维亚和尤里要我帮忙，他们不能在这场结盟里争取足够多的利益。殷岚不肯让步，但是人界已经快要行动了。”
“人界？！”我嗤笑，柔弱的人类能逼得殷岚和鬼界结盟？打死我都不信。
“人界的时间轴被缩短了，他们与其他各界的时间差正在拉大，人界的科技水平，已经到了能够将一个普通人变成终极鬼族的地步……”鬼渊语不惊人死不休，“妖界到人界的访问团已经全数折损，其中包括殷国两位曾经的国师。”
“不会是流殇和虔罗吧？”我听得出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恐怕是。”鬼渊皱眉，轻声说。
心里揪了一下。
流殇那孩子，“折损”在人界了么？
我想起他浑身文刺上去的那些玄妙阵法，那些连我都看不出来所以然的阵法。流殇那孩子在阵法方面无疑是个前无古人甚至后无来者的天才。
手有些颤抖，“妖界怎么会想到派人去访问人界？”
“流殇和虔罗在长白山的界门那里观测到人界的异像，一次爆炸，吞噬了人界科学家所谓的一个星系。”鬼渊抬头看着没有星星的鬼界天空，“子尹，那是什么力量？”
流殇和虔罗观测到了人界的异动，殷岚就派他们去了？！
殷岚居然派他们去了。
一个星系消失……殷岚不可能不知道人界特有的宇宙构成吧！那漫天的星辰……都是庞大到恐怖的东西啊……殷岚居然让流殇和虔罗去赴险。流殇那孩子可是个阵法天才。没理由就这么“折损”了！
“子尹……”鬼渊回头。
“子尹！”鬼渊的音量一下子抬高很多，震得我耳朵有些疼。“你居然……哭了……”
我抹了下鼻涕。
哭个屁，老子是流鼻涕，不是哭！
你见过鬼族哭？
我白了鬼渊一眼。
老子怎么可能为了两个小屁孩哭？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老子不是很喜欢的死人脸虔罗，那个人在老子力量衰退变小的时候没少欺负我，虽然我知道因为虔罗的变相欺负才使得长白山其他人没敢对我怎么样，客观上是虔罗在我力量衰退的时候罩了我很长时间……
我装傻当不明白，但是老子不是蠢货。
有些事稍微回想一下就知道不知不觉欠下了一屁股人情债。
老子虽然不是那种欠债必还的呆子，但是谁好谁坏老子心里是有杆秤的。
我怒视鬼渊，这厮居然把这么大的事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都不给我点准备时间。我气急败坏地捏着鬼渊的袖子擤鼻涕，顺便趁着鬼渊这厮没看着我的时候在眼睛上蹭了蹭，鼻涕流到眼睛里真是老子此生最丢人的事。
怪不得殷国人在妖界的时候没有对我和鬼渊展开大规模的追杀，原来六界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是殷岚早先将各界的界门封住，说不定此刻六界就只剩下人界了。
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太不问世事这么不爽。
早知道，当初在人界的时候就该怀疑了。
一向对其他几界示弱的人类，居然会有秦思那样的高手，能轻而易举地将烟玩弄于股掌之间，看来那个秦思根本不是人界的个例，而是人界一开始就有了强大的能力，在六界中示弱，不过是想趁机发展自身……
当初老子居然没有注意到，一向柔弱的人类中出了秦思那样的高手，本来就很不正常。
人类真是太狡猾了！
这一刻，我想杀人。
不经意间扫了眼妖厄，这小子满脸震惊地看着我。
很快地，连鬼渊都变得一脸震惊。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手心里聚集起的一个恶毒到极致的往生咒让我也震惊到了极点。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将往生咒向鬼渊投去。绝对震撼的往生咒，这传说中才有的可以强制性彻底打断鬼族生命的诅咒。鬼族称这种咒为“杀戮之罪”。
怎么会这样……
容不得半点怠慢，我伸手，拦下那道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咒文。咒文一闪即逝，没入身体。顿时一股极其恶心的感觉涌上来，我趴下干呕，手上的肉一块块往下掉。这是咒力反噬的结果，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种被称为杀戮之罪的咒术，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这种咒是尹君发明的，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不理会鬼渊的问题，我抓着他的胳膊，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指深深抠进鬼渊肉中，一滴滴鲜血顺着我的手指流到鬼界猩红色的地面上。我终于知道一些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在老子身体里还蛰伏着一个沉迷于杀戮的欲念，之所以称之为欲念而不是灵魂是因为那东西根本没有思想，只是一团凭着本能做事的东西。
因为有这东西在所以我才能长时间离开身体，和殷岚做爱的时候甚至可以将灵魂完全抽离看着自己和殷岚做爱的全过程。
当我的仇恨产生了杀人念头的时候，那东西就自动选择攻击鬼渊——这个视线内离我最近的人……说不定当初流殇那个傻祭祀就是因为亲眼目睹了尹君背着他回到他们路过的聚居地杀人的过程，而不是什么中了离间计才封印了当初的子尹。
如果是这样……
那么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看起来，老子真的是罪魁祸首，怨不得别人。心里某个仿佛存在了很久的心结瞬间打开，有些失落，有些惆怅。
我承认我对流殇有怨恨，所以在长白山最高处看到灵与流殇有着一样样貌的白莲小妖精之后心怀怨恨地在它的花瓣上刻下了流殇二字。只有奴隶身上才有刻字，这几乎代表着否定一个人存在的价值……而且我对流殇的态度一直都不是很好。
我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些一直都是事实，所有人都明白只有我一个人死活不肯松口。
我捏着鬼渊的手，很用力，鬼渊也知道。鬼渊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做过的所有可恶的事，他知道我做了这些事之后逃避着不肯承认反而怪罪于流殇，他知道我是个懦夫……
我在害怕，似乎在害怕鬼渊会因为刚刚我的行动而离我而去，我能感觉到我在颤抖。
所有记忆包括尹君以前的记忆全部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
“对不起……我没想杀你……”我小声道，不知道鬼渊会不会信，我甚至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想我的……就在刚才我对着他释放了往生咒……
我想离开。
跑得越远越好。
但是那样的话，恐怕鬼渊以后都不会再见我了。所以我狠狠地抓住鬼渊的手臂，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我觉得我不能让他走。
“再捏着我，我胳膊就废了……子尹，我还得去人界看看，说不定还得去战斗。有没有人说过，你力气大得要命……”鬼渊呲牙咧嘴地说。（PS.秦思，记得子尹当初送了个小妖物烟罗去人界吧，那个对烟感兴趣的秦国人就叫秦思。他的能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柔弱的人类”吧……ORZ~肯定有不少人忘了……活雷锋小粉做个小提醒~~~~~~~~）
“哦……”
“我只是想问问你刚刚那是怎么一回事而已，我说……你没必要这么激动吧……”鬼渊扯回胳膊，盯着这条因为子尹蹂躏明显有些变型的手臂，有些微微发愣。
“我……”
“无所谓，总之子尹你做的奇怪事情不止一次两次了。”鬼渊用手指戳戳我的心口，“你这里，讨厌我的存在是不是？因为我是你和流殇的儿子，但是流殇却负了你？”鬼渊话语里充满挑衅意味，这使得他这段话听起来有点像在吃醋。
鬼渊那头火红的头发被鬼力撩拨得四处飞散，有一部分扫到老子脸上。我眯起眼睛，鬼渊这厮真是没礼貌，瞧瞧他说的话，这是个儿子对父亲讲话该有的语气么？啧啧，这厮真是欠调教。不过他说……说我做的奇怪事情不止一次两次了……难道是说分裂的灵魂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做过什么事？灵魂分裂这种情况——在人界好像叫做人格分裂吧。怪不得我没一般鬼族那么强壮的身体，原来我都病了这么长时间了=。=
我揉了揉眼睛，把鬼渊乱七八糟的头发拢到他脑后，“我不讨厌你。”
鬼渊从鼻子里哼出一团气，相当无耻地踩了我一脚，奇拽无比地闪人，“子尹，我告诉你好了，流殇，就是你傻了吧唧地为他生了个儿子的流殇，和殷岚在一起。”
囧。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流殇和殷岚在一起？”
“追踪流殇大祭祀灵魂气息的术，曾经降落在殷岚身上。”
囧。
果然，只有流殇那个臭不要脸的祭祀才能转生出殷岚这种厚脸皮的变态。我早该猜到了……“鬼渊，提起你的刀！”
“……干嘛？”
“去杀了殷岚那个臭不要脸的！”
=。=妖厄这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小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呢？”
“我在这里等着你，你们的好消息。”我无耻地向鬼渊挥了挥手，“你们走好,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鬼渊干咳一声，“你不想见殷岚？”
那当然……
我用微不可查幅度点了点头。
鬼渊叹了口气，“人界那边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我能不能说不知道？”
“那是你的自由。果然不能过多地干涉六界的事了么？子尹，你的耳目不是遍布六界么？一点消息都不能透露么？比如说——人界是怎么把时间轴缩短，使得他们的时间变快的？”鬼渊依旧不死心地套话。
我摇头。
把时间轴缩短，时间变快，简直就是自取灭亡的做法，六届中除了拥有最广阔空间的人界可以这么做，其他五界都不具备这种条件。难道这厮想在鬼界也这么做？我再度摇头，十分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