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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渊突然笑了。
不得不承认这厮笑的时候很是有魅力，我吞吞口水，故作镇定地咬开一个藤蔓上生长出来的黑色种子。“要不要坐下来尝尝？”
鬼渊俯身，很是突然地舔了舔我的耳朵。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逗！
我瞪大眼睛，没有拒绝，想到这厮刚才那个魅惑众生的笑，心里反而有种隐隐的期待。
不过我迎接的不是美人自动投怀送抱，而是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带着鬼渊愤怒的全力一击。我毫无疑问地被这一巴掌击飞出去。脑袋里嗡嗡想，我甚至怀疑我的脑浆正打算流出来透透气。
鬼渊实力很强。
实力很强的人一般都脾气很古怪。
前一刻还在暧昧地挑逗你，下一刻就是一个要命的耳光。
我的意识浮出体外，不想动。
身体依旧保持着被鬼渊击飞出去的姿势。从变形的那边脸的恢复速度看，不消一会儿我就能毫发无伤地站起来反击鬼渊。我对自己的身体何时变得如此变态有些不能适应。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老糊涂了，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疯了！”鬼渊这厮自以为是地说了这番话后就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了。走得无比潇洒。
我拍拍身上的灰，坐回去继续剥那些美味的种子。
这些变异植物，简直就是命运突然送来的大批食物，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了。至于其他的事，让它们全部见鬼去吧。我哆嗦着剥开下一个黑色种子，但是没能接住从中掉下来的果肉。手抖得厉害。
妖界和鬼界之间所谓的第七界我不是没有探测过，那里根本称不上是第七界，那个地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充斥着致命射线的通道而已，没有人能毫发无伤地通过那种见鬼的通道。第七界，不过是个破坏六界平衡的通道而已。谁这么蠢弄出来这种无耻的东西，还导致从妖界逸散到鬼界的一粒种子变异，长出了满鬼界恐怖的藤蔓。如果不是长白山在很久之前曾经出现过变异物种的介绍，老子一定找不到办法清除它们。
这些东西的共同特性就是吞噬能量，比如老子的前身当初强行进入妖界。
就得到了一身变异的吞噬力量。
而跟随我前去妖界的鬼界精英们，当初只有四个最强的活了下来，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地丧失了神智，变成了只会制造杀戮的机器。
打开那个流殇给我的奇异罗盘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个上古鬼王是什么货色。
从那种见鬼的通道中回到六界的人，只有两种结局：一、变异成未知的物种，当然这些物种有一个共同特性就是生命力超强，具有高超的吸收外界能量为己所用的技能；二、死亡，彻底从六界轮回圈消失。
这些恐怖的植物从一定程度上看与老子的特性是一样的，所以在我从鬼王城畏罪潜逃出来与这些植物接触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样。同时这些植物的出现也提醒了我一个残酷的事实，老子不是什么人类……
囧。
没有比这再残酷的了。
突然从一个合法公民变成黑户口也不过如此。
我得好好隐藏才行，我记得这个世界上存在一种人叫做科学狂人，对一切超乎寻常的事物都有着非同寻常的研究热情。我可不希望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片一片躺在某种黏兮兮的溶液中。
当然，更残酷的是我发现我在吞噬掉一部分植物的生力之后再也感觉不到长达五十多年鬼界轮回圈的呼唤。我对我还能留在这里表示十二分的怀疑。
直白点说就是我再也不用怕死了，就算被人挫骨扬灰也一样能够迅速聚拢回来。那股由殷岚建立起来的生命链已经变得空荡荡了。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松松系上的一条若有若无的丝线，其中一头消失在不远处的天空中，这东西能够穿过妖鬼两界的通道而不断裂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殷岚想要和老子分享生命的奸计就这么落幕了。
殷岚这厮还在妖界轮回圈中，根本不可能依靠生命分享的咒术与我联起来。如果不是我刚刚及时抓住了这条不起眼的线，它肯定已经穿过通道飘回妖界了。
不得不说，殷岚身上有种很熟悉的味道。
就好像是千万年前那场轰轰烈烈但是憨憨傻傻的初恋。
原谅我用了初恋这么无耻的词。
因为那个蠢兮兮的上古鬼王与死板祭祀流殇之间的暧昧恋情确实是初恋。
手依旧在剧烈地抖着，很无耻很不听话地抖着。从刚刚鬼渊离开我就一直处于一种动作不听使唤的状态。就好像那厮快要出什么事，而我在担心他的处境。我摸了摸刚刚被打疼的半边脸，火辣辣的感觉还在。我很确定我心里没有很担心他，我发誓。好吧，尽管我发的誓一向没什么可信度。
我不可能去帮助他或者帮助鬼族。
因为他们根本与我没有关系不是吗？
这些植物为鬼界带来了高等生物生存的必需条件，而这些看似恐怖的植物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因为缺乏持续的鬼力供给而自动枯萎消亡，到时候一切都将走上正途，说不定鬼界这片环境恶劣的土地能够花上几万年时间进化出来一个相对完美的新种族主宰这片大地。
多美好。
我为什么要去插一杠子？
手抖得更厉害了。
在第三个种子剥了连续两个小时而没被剥开的情况下，老子终于忍无可忍地向尹君平原冲去。鬼渊关闭了那个释放着吞噬之力的防护大阵，与王城中幸存的鬼族们抵抗者藤蔓的入侵。
不知道那个和我同名的上古鬼王以前是不是也像鬼渊这样。好吧我承认我完全与自己的过去撇清关系是不对的，但是谁让那个人的一切事迹看起来是那么的愚蠢……蠢到老子都羞于承认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个大男人活了几千年，进入妖界的时候居然还是处；其后还被一个妖界的古板人类祭祀迷惑得一塌糊涂；最蠢的是那厮一大男人竟然为别人生孩子。日，这么恶心人的事他都做得出来。
就算鬼渊他们不抵抗这些藤蔓也会因为缺乏能力供应而枯萎的，老子的吞噬之力构成的防护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完全隔绝这些藤蔓的入侵。大不了等这些藤蔓全部褪去之后再打开鬼王城的防御大阵把吸进去的能量放出来恢复鬼界原本的生态。那些消失掉的鬼族残余的生之力在吸收了鬼力之后说不定还能再聚集起来新的形体。鬼渊这厮这样的打法根本就是想刺激这些藤蔓的生长嘛……
还不如乖乖在吞噬圈的笼罩下等待呢。
这些鬼族真不是一般的冲动。
刚刚那种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藉由包含吞噬之力的守护阵法，似乎可以用最小的代价保存鬼界最多的战斗力。不过看这些鬼族傻乎乎地关掉防护阵没有一个能想到这一层的样子，这个方案估计没人会同意。
话说我刚刚一时冲动帮助鬼渊以吞噬之力打开了王城防护阵难道是我下意识地想要保全鬼族？！
见鬼了。
老子不会是得了精神分裂症了吧。
难道说我身体里还有个我不知道的意识在操纵着我干这干那？
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我眼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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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正想着，那些傻兮兮的鬼族们已经摆出了与那些古怪植物同归于尽的架势。在这么多群情激奋的鬼族当中只有两个比较冷静，一个是鬼渊，这厮虽然回到尹君平原指挥鬼族们抵抗藤蔓的攻击，但是他本身并没有太过激动。另一个是……一只妖物。我多看了那人几眼，没错，真的是妖族。
那只妖族被鬼力束缚着，应该就是鬼渊抓到的那只妖界间谍。
我感慨着，这小妖精居然能通过那恐怖的妖鬼两界之间的通道，真是运气好到爆了。
很快地我就发现这些贵族们并不是在做无用功，鬼渊已经将大批鬼族转移到了王城内部。王城中心地带有历代鬼王的雕像，那里有个能够容纳很多人的广场。此刻那些雕像最中心的一座也就是尹君像正向外铺洒着宛若实质的光雨，就好像是在广场周围架起一座庞大的伞那样将鬼族大部队笼罩在其中。没多久，鬼渊向空中发射了一枚狱火弹，那些正在抵抗植物入侵的鬼族们一溜烟全撤退至保护伞下。
这次沦到老子目瞪口呆了。
那些雕像外部的石头一片片脱落，每一座雕像内部居然都是一个活生生的鬼族！当然，除了那个正在融化的尹君雕像以外，老子不可能被人用砂石封在那里面。
我猛地想起一个鬼界传说。
相传所有新鬼王击败上一届鬼王之后不会击杀老鬼王，但是被击败的鬼王将被新鬼王当作祭品去完成一个神秘的仪式。那些石像中的人就是历届鬼王？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谬。几百位失败的强者被解放出来，所提供的力量竟然只是为了融化中央的石像？！
我的记忆并不完整，所以老子根本不可能知道那石像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从鬼渊紧张的模样来看，石像里封印着的东西绝对是柄双刃剑，用不好就会伤及自身。
广场上的气氛凝重起来，随着石像的融化，那些一开始还围在保护伞附近的植物竟然自动撤离了。似乎对即将出现的东西很是忌惮。
说不好奇是假的，如果说这石像真的是尹君也就是老子我的雕像，那么里面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太古时期继我之后那位鬼王放进去的。里面不可能会是老子的太古时期的真身，但是……
石像融化到底部，露出来一个人型物体。
战斗机器一样的体格，鬼界少见的高壮。在鬼族还算高的鬼渊在它旁边看起来仅仅像个孩童。这东西一出现周围的空气就变得很诡异，那些刚刚还凶狠无比的藤蔓以最快速度逃离尹君平原。
“玛格拉？”鬼渊道，他说的是古语，只不过发音与太古时期不大一样。
人型物体甩掉身上冷却了的融石，露出一副与那副体格不相符的精致到极点的容颜。一双眼睛盯着鬼渊看了半晌，“你的名字，小不点。”
鬼渊咬牙，这孩子很是要强，被人称作小不点肯定已经恨得牙痒痒了，“鬼渊。”
“我的名字叫做玛歌维亚，小子，你的发音很不准确。”
玛歌维亚？
我在脑袋里仔细搜索，没有任何有关这个名字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个玛歌维亚很厉害。
老子在尹君平原万米高空偷窥都能被发现，要知道这个高度连狱火都烧不到，等于是与鬼界生物圈隔绝的一个真空带。
紧接着就见玛歌维亚同学用他的手指很不礼貌地指着我的方位问鬼渊，“你怎么不去请那个人？这里有人有能力赶走那些生命力旺盛的柔软小东西不是么？”
鬼渊眯起眼睛向上看过来。
我拍了拍宽大的袍子，努力回想今天到底有没有想起来穿内衣，这么高的地方会不会走光。
鬼渊干咳一声，“他已经脱离了轮回，让他管鬼界的生死存亡似乎不太现实。而且那个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他这会儿可能在想自己的衣服有没有穿好，有没有长白头发之类的事。玛歌维亚大人，他叫做子尹，太古时期与您并列的三大鬼王之一。只不过那人活得太久，可能在人界被传染了类似于老年痴呆症的病症。脑子总是有点不清醒。”
我一个气闷从高空一头栽下来。
老年痴呆症？
老子在鬼渊眼里就是这种形象？
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刚刚在想衣服有没有穿好的事？难道这厮背着我偷学了窥心术？
好容易止住身形，我怒气冲冲地降落在鬼渊面前。
那个叫做玛歌维亚的大块头很无耻很没礼貌地盯着我上下打量着。看得人心里发毛。“老子脑子清醒得很，哪有鬼族得老年痴呆症的？！”
鬼渊笑得很奸诈，“鬼族是不会得那种低级病症，但是‘柔弱的人类’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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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说我不是人类么？
“好了，我知道这位子尹前辈的精神状况了。”大块头采取了完全无视我的态度对鬼渊说道，“你要我帮你驱逐这些植物对么？”
“是的。”
“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鬼渊点头，“我的条件是请你将这些异种植物全部清除，毁灭鬼界与妖界之间的空洞，还有……不能插手如今鬼界的发展。说说你的条件。”
玛歌维亚似是有几分忌惮地看了眼我所在的方向。“小鬼，你知道当年尹君一脉所有的封印术以及封印的释放方法对吗？”
“一部分而已。”
“咔嚓——”
“我要求你释放另一个上古鬼王。”
鬼渊低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玛歌维亚，我当然是一脸迷茫，玛歌维亚则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当然，脚趾不自然地弯曲完全能够说明这个大块头相当紧张。鬼渊用看变态的眼神再次盯着我的鼻尖看了片刻，“好，我答应你，只不过我不知道当年子尹封印另外一个上古鬼王的地方。”
“长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