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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鬼渊抬到床上，伸手探了探这家伙的内伤。很严重。如果非要我说有多严重，老子只能说咒力紊乱，像个炸弹。稍微激动点都能引发自爆。我条件反射式地缩回手，这厮要是爆炸了，老子不死也残，天晓得鬼渊这孩子体内竟然有两团浓度大到连我都探测不出来的狱火结晶。一团在心脏部位，一团在脑袋里，两个致命部位放上了这么高浓度的狱火结晶，就算是老子都撑不下来，鬼渊是个非正常体，我肯定地得出这个结论。
鬼渊体内的咒力很难缠，梳理了一部分就会有新的不听管教的咒力从那两团高浓度结晶里跑出来，简直是无穷无尽。老子一怒之下做了个足以令我此生在后悔中度过的决定，就是在鬼渊身上种下分力咒。分力咒是个施展出来十分容易但是精确性最难以把握的咒术，所以在鬼族中流传甚广却没几个能使出来，作用就是把对方身上剩余的咒力传导到自身。一般来说是用来对付快要爆体的鬼族做起来最容易操作的一招。老子自信能够承载四到五个鬼渊这样级别的鬼族自爆的能量，所以才敢施展这种害人咒——但是老子忘记了鬼渊这厮不是正常族类。
他体内的咒力根本不是自爆前聚集的那种自爆能量，根本就是从两个结晶核中扩散出来的剩余能量。那两个结晶核蕴含的能量简直就是深不可测。
庞大的咒力分流到两人身上减轻了鬼渊的负荷，这厮的内伤开始快速愈合。不多时就醒了，还很蠢地向老子笑。
片刻之后这厮终于意识到老子在他身上施展了分力咒，“分力咒？！子尹你竟然会这种邪门儿的东西！”
日！老子正疲于应付那两个不断向外散逸咒力的结晶核。这东西该不会是鬼渊体内的结石吧，果然鬼界大了什么石头都有，连这种变态结石都养得出来。好容易在两个结晶核表面都布置了外壳，鬼渊这厮竟然趁着老子不能乱动的时候偷亲老子。我一拳击飞这个得了便宜的小子，满意地发现老子变得很有蛮力，因为鬼渊被老子击飞出去很远才稳住身形。“离我远点儿！你才邪门儿，一个好好的鬼族身体里居然长人类才会长的结石，你真病态！”
鬼渊眼角抽搐一下，“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施了分力咒？”
为什么……
老子有种很不妙的预感？“那是什么？”
“界源。”鬼渊脸上有种可以称之为幸灾乐祸的表情。“哈~我伟大的父亲大人，现在我们绑在一块儿了，多好。”
好个屁！
老子心里已经哭死了。界源——那可是正果鬼界的狱火来源，这厮竟然把那玩意儿给吃了，还一吃两个。“你没事把界源弄自己身上干嘛？显摆么？”我承认，我在强装镇定，难道说，老子总有一天要陪这个小子一起自爆身亡？我想了想自己刚刚设下的封印，心里一阵发颤，再怎么说老子只有一人，那封印不可能长久封住界源……
鬼渊一愣，尔后这厮竟然露出可惜了的神色。愣那一下明显没想到老子还会这么镇定嘛，尽管这镇定是装出来的，不过这厮觉得可惜，难道是没拉到老子一起变成炸弹爆炸很可惜么？原来这厮这么阴毒啊，以后得防着点。老子哭，心底哭到洪水泛滥，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老子如果知道那俩貌似结石的东西是不要脸的界源，杀了我都不去施展那劳什子分力咒。“界源是鬼界之本，如果不吞掉，前些日子就被妖界吸收干净了，难道你想看到整个鬼界的坍塌？”
囧。
好吧，鬼渊我不该觉得你吞界源是个阴谋。
老子怨恨自己的愚蠢行不行？
以后再也不施展什么乱七八糟的咒术了，咒术真是害人。
“子尹，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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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和我说这些是想干什么？我也饿啊！该死的鬼界，鬼王住的地方竟然没有一点吃的，如果是殷都或者金汤，那可是遍地食物啊。呸，说错了，是到处都有食物，基本上不用担心饿着，左宫拿点点心，右宫吃些水果都饱了。我再一次唾弃鬼界政权的穷困潦倒。向鬼渊投去无比怜悯的一眼。
鬼渊干咳，“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我要出去捕猎了，要不要帮你带份？”
我脸上顿时绽开一个自以为最友爱的笑容，尔后，无耻地点头。
笨，有好事不干是傻瓜。
再说鬼渊这样明显就是个最好的苦力嘛，肌肉看起来很精壮，很有力气的样子。
那谁谁谁说过，你不去当苦力谁去当？
“有条件。”
我觉得我的笑容有点僵，真无耻，去就去呗，都说了“帮”我带份，还有条件！“什么条件？”
“跟我一起去。”
我松了口气，“我也有条件。”
“说。”
“你负责把食物弄熟，我不吃生东西，不要给我血淋淋的胳膊或者腿。”鬼渊正欲说话，我抢白，“更不能是肠子内脏之类的东西。”
鬼渊不屑地看着我哼了一声，“事儿真多。”
切~
老子白眼，事儿多总比你这个定时炸弹好。
再说，老子可是文明的人类，不是你们这些茹毛饮血的鬼族。好吧，虽然老子属于鬼界轮回圈，但是，但是，但是，老子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好吧。
这个破轮回圈，我对它彻底无语。好吧我承认我在想殷岚。那是因为殷岚做那个啥比较舒服嘛……好吧，我捏捏脸皮，让它稍微显得红一点，我知道人类是要脸皮薄点才好，但是，脸皮自己在变厚我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殷岚那厮在干什么，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新欢吧！老子对他能够守身如玉的可能性不抱任何幻想。心里稍微有那么点小小的难过。跟在鬼渊后面的步伐渐渐变慢，结果鬼渊这厮很不要脸地吼了声“跟上！”彻底打碎了老子难得一次进入状态的伤感。
鬼族都是不要脸的厮，下次老子绝对不会在有鬼族在场的时候体验人类特有的细腻感情了。
真是，难得老子有机会尝试下伤感的滋味。
我白眼，加快脚步滑行着跟上鬼渊。
鬼界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其实也是有植物的，只不过这些植物都是肉长的，而且会攻击路过的鬼族。有不少植物的攻击力还不弱，简直可以媲美高等鬼族。这些植物中最强悍也是鬼界最美味的叫做“燕”，这种植物可以移动，外表可以幻化成人型，不过它们更喜欢用无数根须在地面上告诉移动捕食鬼族。
鬼渊现在就是在追踪一株“燕”，这东西浑身会散发出一种美妙的香气吸引鬼族，尔后吞食之。很多鬼族都是被这香气引诱过去丧命的，而且“燕”的外表极其华丽，能让人看到了就产生美妙的幻觉，与妖界的幻水花有着异曲同工之效，只不过幻水花没什么危害性，那种美好的幻觉等于是免费赠送的，而鬼界这种植物则是要命的东西。鬼族对“燕”散发出来的香气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心形普遍很不坚定的鬼族在美好的幻觉前大部分都会选择走上前去。“燕”这种狡猾的植物扎根在原地就可以吃到送上门来的美味，它们的实力会随着吞噬的鬼族数量和质量的增长而增长。
比如说鬼渊现在正在追踪的这只“燕”属于中等水平的“燕”，我曾经远远地看到过一株“燕”王，光是根须就覆盖了方圆百里，这种燕已经结果，那些果实挂在它身上如同趴伏于母亲身上的婴孩，那东西绝对是鬼界最美味的，甚至是六界最美味的东西。
想到六界我就有火气，殷岚那厮居然把好端端的鬼界推出六界范围。真无耻，难不成那厮是不想再见到老子了么？！
很不巧地，我一时出神撞到了猛然停下脚步的鬼渊。
我揉着鼻子，看到了一株巨型“燕”。
很大，比我过去见过的那株“燕”王还要大。
且不说“燕”身上最发达的部位根须，仅仅是一个燕头都能砸晕我和鬼渊两个。“燕”身体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果实，已经脱离了“诱人”阶段变成了“恐怖”。
鬼渊深吸一口气，再次向前掠去，这次是加速。
一招就把刚刚追赶的那株“燕”击倒，取了“燕”身上可以食用的上半身又飞速掠回来。
巨型“燕”王庞大的身躯向这边倾了一下，那颗巨大的头状东西上竟然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庞大的眼睛来，鬼渊在手中聚集了一条狱火构成的长鞭，这厮显然没怕这株庞然大物。巨型“燕”抖了抖身体，那颗独眼中迸发出一股仇恨的光芒来，显然是认识鬼渊的。
就在我准备拔腿就跑的时候，这株巨型“燕”竟然掉头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跑了。
鬼渊错愕。
老子更是觉得奇怪。
最后鬼渊总结出一个很没说服力的道理——那株大燕怕我。
切~
老子长得这么友好，这么和平，那株大燕怕我？！
开玩笑吧……
我努力想着当年遇到那株燕王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似乎是把它身上的果实都摘光了吧，其他的变态事老子可没做。难道这株是当年那株？怕我偷它的孩子才跑？呃……不瞒你说，我当年是用很不光彩的手段摘跑了那株大燕身上所有的果实……
囧。
不会这么巧吧。
那个燕王都长这么大了？
好吧我承认我当年是觉得出去捕食太麻烦才在鬼王城后方很远的地方养了一只燕，趁着它还幼小的时候在它身上施展了个不公平的单方面主仆咒，就是我取果实的时候这东西不能跑不能反抗，而且我用咒的约束力叫它来的时候这东西必须以最快速跑到老子跟前。
我试着召唤了下当年那株燕王。
没反应。
不会是咒术过期了吧。
或者是那株燕王被别的鬼族给吃了？
脚下一片红色的土块中露出一只小头，其上一只亮晶晶的独眼以无辜的眼神盯着老子看。我把这小东西从土层中拔出来，呃……不会吧，当年那庞大的“燕”王都退化成这么小了？我怎么觉得这小东西和刚刚那株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巨型“燕”长得这么像？
确实是很眼熟啊……
我松手，这小东西如获大释地跑了。
鬼渊正在专心把那只“燕”处理成熟的，没有向这边看。还好，不能给他看到老子在施展这种无耻的召唤咒。要不老子这张老脸不丢光丢尽了？鬼族人是很鄙视耍阴招的，那些不正当的邪门儿咒术在鬼族中的口碑和过街老鼠差不多。
“你在那边干什么？一个人表情那么丰富？”鬼渊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话。
我大囧。
一个人……表情丰富？
我正色，干咳一声，“没什么，想到个人界的笑话。”
“那么好笑？说来听听。”
我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小明去了理发店做了新发型，到班上之后，同学们都说小明的头看着好像风筝。小明哭着跑出去，跑着跑着，就飞起来了。”
鬼渊嘴角抽搐几下。
你就鄙视我吧，老子也知道这笑话不好笑，但是这是老子目前为止唯一能想到的笑话……
紧接着我就听到鬼渊那堪比魔音的狂笑。
囧。
看来老子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鬼渊这孩子明显是缺乏一个完整的童年，明显是没有听过笑话，否则笑点怎么可能这么低，听个冷笑话都能自己笑那么长时间。
好了，3分钟。
我默数着秒数，整整180秒。
这个笑话都能笑3分钟。
我怜悯地看着鬼渊，一时父爱泛滥跑过去摸了这孩子的头，缺钙的小孩啊，以后就由老子来照顾你好了。
3
3燕是有智慧的物种。至少这东西比老子聪明多了，昨天一回来鬼渊就问我怎么不把那只燕王带回来，至少一段时间内不会愁食物问题。鬼渊所说的燕王是我后来召唤出来的小东西，据他所说燕成长到一定程度可以将身体从大变小，像高阶鬼族一样控制体积。“想不到子尹你也学会殷岚那一套了，放长线钓大鱼么？”鬼渊不屑地抖开窗帘，外面是一株半成熟的燕，似乎是自己跑来鬼王城的。
我默，干笑，我怎么知道那只小东西就是那头明明很庞大的燕之王。不过鬼渊这厮好像理解错了，他以为老子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么？我白眼，我召唤那小东西的时候这厮不是在努力把那头燕弄熟么？居然偷看我这边的情况……好吧我承认我是被人抓住小辫子不忿儿。我可能是鬼界现在为止唯一一个心术不正，什么邪门歪道的咒术都用得不亦乐乎的一只冒牌鬼族了。
鬼渊仰头，“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你真是鬼界的败类。”
我白眼。
老子又不是傻乎乎的鬼族。
“所以你没有告诉那些傻乎乎的鬼界小子们我是他们崇敬的‘尹君’？”我看着鬼渊拧起来的眉，突然有种很无耻的快感。鬼渊这孩子确实不像是那些单纯的鬼族，这孩子很敏感，比我想象得还要敏感。真不知道在鬼界这种干净得连最简单的有机物都生长不成的环境里怎么能长出鬼渊这种复杂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