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户小娘子-新嫁娘的除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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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过后,王姨娘和萧靖娴一人挎着一只小篮子,一起出门去了上东村的宋家和许家。
        萧靖北见饭后无事,便出门去了城门。虽说他有半个月的婚假,但毕竟城门防守由他负责。他记挂着城门的防守事宜,想着几日未去,不知手下那帮弟兄们有没有尽忠职守,身为副总旗的张大虎又能否管住那帮手下,便想着去看一看。
        萧靖北走后,李氏见午后的阳光正好,风也小了许多,便端个了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宋芸娘收拾完了厨房,想着左右无事,便也搬了凳子坐在李氏旁边,一起共享这午后的闲暇时光。她是闲不住的人,干脆顺便拿了一副萧靖北的鞋底,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和李氏说着话。
        钰哥儿一个人正在院子里玩着自己的游戏。这个小院宽敞平整,比之前萧家在城墙外的住所不知好过多少,充分扩展了钰哥儿的活动空间。他跑过来跑过去,一会儿蹲在地上研究泥土,一会儿又跑到树前观察树干,忙得不亦乐乎。
        蔚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风和日丽的午后,四下里安静祥和,弥漫出几丝慵懒的味道。院子里的那株腊梅,清香扑鼻,整个小院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李氏看着一个人跑来跑去的钰哥儿,又看了看娴静的芸娘,不禁想到了若干年后,这个小院里说不定就会有好几个小孩子一起玩耍,到时候只怕是更加热闹。
        她笑眯眯地看着低头纳着鞋底的芸娘,心里憧憬着那一日快些到来。她现在所思所想都如同一个普通的农妇,当年侯门深宅里的那个侯爷夫人,早已经封存在记忆深处,既不能也不愿触及。
        这午后的宁静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院门外便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车轱辘声,马嘶鸣声,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李氏和芸娘疑惑地对看了一看,芸娘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走出院门。却见十几米外的徐文轩家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五六个壮汉子正一趟趟地将马车上的箱子往徐文轩院子里搬。院子门口,除了一脸笑意的徐富贵,还站了一个中年男子和妇人。这一对中年男女虽然身材瘦小,但精神气十足。特别是那妇人,正大着嗓门嚷着:“小心点儿,小心点儿,别碰坏了。这里面的东西,碰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芸娘便知道这一定是徐文轩的父母。他们之前一直住在靖边城,照看那里的生意,今日只怕是搬过来和徐文轩一同过除夕。
        马车的周围,还围了好些附近的居民,都好奇地看着这盛气凌人的妇人,心中在暗自揣度,这徐家是何方神圣,看上去似乎极其富贵。有几个邻居家的大婶已经和那妇人打过了招呼,正在熟络地聊着。
        宋芸娘站在门口,有些犹豫是否该主动上前打个招呼。张家堡民风淳朴,邻里和睦,待人热情,一旦有新的住户进来,都会主动招呼。
        只是,宋芸娘骨子里的规矩礼仪和教养束缚了她的腿脚,又见徐家门前杂乱,她还是不好意思贸然上前。再看看坐在院子里的李氏,只见她仍然淡定地坐着,面上平静无波,连一丝好奇都没有,芸娘不禁在心中暗暗惭愧,自己的涵养还是比不上在深宅大户里历练了几十年的李氏。
        宋芸娘略站了站,正准备进院,却见萧靖娴气冲冲地拎着篮子回来了。她面色通红,鬓发凌乱,咚咚咚地走进院子,经过芸娘身旁时略停了停,又气又怨地瞪着她,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芸娘不觉愣住,还未开口,萧靖娴已经冷哼了一声,气冲冲地回了房。芸娘心中暗自叹气,也不知这萧靖娴又触动了那根神经,刚好了两日,现在又是这么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
        不一会儿,王姨娘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她一路紧追着萧靖娴,追到门口,实在是走不动了,见徐家门口热闹,便干脆停下来看了会儿热闹。此刻一进门,便大声对李氏道:“姐姐,那徐文轩的父母从靖边城搬来了。他们家端的是富贵,我看那些从马车上搬下来的箱子,不是檀木就是黄花梨木的,沉甸甸的,还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宝贝呢。那徐家夫人也和气的很,周身的穿戴又富贵又体面……”
        “玥儿,”李氏淡淡地打断了她,“你也是富贵人家走出来的,怎么眼皮子就这么浅,这样的东西你以前还看得少吗?”
        “那是,那是。我们家以前的东西,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这些个乡绅的东西怎么比得上。”她讪讪地走到李氏面前,冲着萧靖娴的房间指了指,小声道:“我这不是说给里面那位小姑奶奶听的嘛。人家徐文轩那么好的人家,也不知她有什么好挑的。”
        芸娘也走了过来,小声问道:“姨娘,静娴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是一副受了气的模样?”
        王姨娘也是满脸的不解,“我也在纳闷啊,去的时候还和我有说有笑的,出了许家门,就垮着一张脸。按说也不会是受了那张家姐姐的气啊,她不是一向很喜欢我们静娴吗?”
        李氏淡淡笑了笑,不在意地说:“有什么好奇怪的,静娴自从来到了张家堡,又有什么时候正常过?三天两头地闹闹情绪,我们都习惯了。芸娘,你刚嫁过来,又是嫂子,静娴有些冲撞的地方你多包涵些,别和她一般见识。”说罢又加重了语气,“我看她就是长大了,想嫁人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开了年寻个好人家嫁了就好了。”
        王姨娘白着脸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芸娘也十分尴尬,沉默了一会儿,笑着问道:“我爹和荀哥儿怎么样?”
        王姨娘露出了笑容,嗓门也提高了些,“都好着呢。我们去的时候,两个亲家公都在家,田姐姐也在,热热闹闹地包着饺子呢。那柳亲家公的房子一时半会儿没修好,过年只怕就住在宋亲家公家里了。两家四口人一起过除夕,热闹着呢。宋亲家公托我带话给你,让你不要担心他们。”
        李氏听她绕了半天,忍不住掩嘴笑道:“什么柳亲家公、宋亲家公的,你饶不饶口啊。”
        钰哥儿已经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柳亲家公就是柳爷爷,宋亲家公就是宋爷爷。”
        李氏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钰哥儿真聪明。不过,以后,你就要叫他们柳外公和宋外公了。”
        正说着话,萧靖北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只血淋淋的野兔,宋芸娘忙笑着迎了上去。
        王姨娘也走过来,接过了野兔提进厨房。萧靖北看着芸娘眼中的疑问,眼睛里浮现出了柔和的笑意,“城门那里没有什么事情,上次一战,令鞑子元气大伤,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大的举动。大虎他们几个人跟着鸟铳队一起上青云山练习打鸟铳,打了些猎物,见我去了,便非要我带两只回来。”
        李氏听了,感叹道:“这张大虎虽然面色凶恶,实则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当时在充军途中,他见我们家都是些老弱妇孺,一路上多有帮衬。我看他当年上山为匪,只怕也是有着不得以的苦衷。”
        宋芸娘赞同地点了点头,“来到这张家堡的,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罪名,但真正大奸大恶之人并不多,很多都是迫于生计,无奈之举,再就是一些含冤受迫的……”她想到了自己家,不觉有些低沉。
        萧靖北忙笑着开导她:“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大家都到了这张家堡,就是缘分。”他看着芸娘,眼里的笑意更浓,带着化不开的柔情,低声道:“不然,我怎能娶得你这么好的娘子?”
        芸娘看了一旁笑眯眯的李氏,微红了脸,啐了萧靖北一口,便进厨房帮王姨娘收拾那野兔。
        萧靖北含笑看着宋芸娘的身影消失在厨房,听到院子外传来的嘈杂声音,又对李氏说:“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徐文轩的父母搬来了,好大的阵势。”
        李氏叹了口气,“我看这徐家还真是不错,家里富裕,住得又近。你不是说徐文轩不但升了小旗,还调去守粮仓了吗?那可真的是又轻松又安全的活儿,看来徐富贵的路子是越走越广了。他们家头脑活络,手头又宽裕,只怕以后还会混得更好。”
        王姨娘在厨房里,竖着耳朵听到李氏这一番话,急忙放下手里的活,顾不得擦干净手便匆匆走出来,大声道:“可不是呢!刚才在徐家门口,有好几个妇人在问徐文轩有没有婚配呢!”说罢又冲着李氏讨好地笑着,“姐姐,那徐文轩不是对我们静娴有意吗?不如我们再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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