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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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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莫俊生在西餐厅小酌,悠悠的钢琴乐在耳畔响起,他轻轻抬抬眼皮,紫时正坐在白色钢琴前,手指慢慢流泻出美丽的曲调。
       Tears,忧伤清冷的音乐,时光的流逝,岁月的沉淀,多年之后我们再次相遇,也只是淡然一笑。
       这首熟悉的曲子今晚听起来尤其不一样,像是少了一份忧伤,多了一份从容。
       从这个角度看紫时,也许是灯光打在他脸上的关系,给莫俊生一种微微惊喜的感觉,像是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伴着动人的曲调,有几分难言的视觉感受。
       可以说是美丽?
       莫俊生摇摇头,呷一口酒,为自己莫名而来的想法感到可笑。
       几曲奏罢,紫时起身,微微躬身。
       莫俊生的目光不由地随着紫时的背影挪动。
       夜晚,天空深郁,深得有些发紫。
       紫时背着包慢慢走出西餐厅,一帮同事结伴着回家,嘻嘻哈哈,吹着口哨,完全不顾在西餐厅当侍员时的礼仪。
       莫俊生坐在车里,看着紫时一人孤零零地往另一个方向走,突地按了喇叭。
       紫时回头,眼睛被那两个亮白的车灯刺得有些不适。
       “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紫时礼貌地笑笑。
       “反正也不远,我载上你吧。”莫俊生下车,笑笑。
       “真的不用了。”紫时拒绝。
       莫俊生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尽力忽略了。
       “你的琴弹得不错,很小的时候就学的?”
       紫时笑笑,没说话。
       “不会是无师自通吧。”莫俊生也笑笑,“我以前也学过点,简单的一些小曲调还是可以上手的。”
       紫时还是笑笑,夜风吹动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
       莫俊生本能地举手想替他撩那几缕垂挂下来的发丝,紫时却撇过头去,让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莫俊生的面色一僵,不自觉地冷笑一下,笑自己今夜的失态,从想的到说的到做的完全失态。
       正想着,一辆飞速的小轿车驰骋而来。
       “小心。”莫俊生不自觉地将紫时拉近,双臂几乎是将他整个带到怀里。
       轿车飞驰而过,车上探出两个小年轻醉意朦胧的脸,头发被夜风吹得东倒西歪,显然是发酒疯。
       紫时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味道,和自己平时拥的软香温玉不同,他只有很淡的肥皂泡的味道。
       莫俊生心里暗暗地想。
       “谢谢。”紫时立刻离开莫俊生的怀里。
       “酒后驾车的人越来越多了。”莫俊生笑笑。
       “嗯,你可别那样。”紫时说。
       他这样是在关心我吗?莫俊生心里微微一喜,说不出的感觉。
       “我走了。”紫时淡淡地告别。
       莫俊生点点头,眼睛却还看着他偏瘦的背影,直到紫时骑车消失在拐角处,才微微回过神来。
       今晚的夜深得和一潭墨水一样,却依稀透出一点亮,和金子似的,闪耀在天际。
       紫时将车停在弄堂口,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自己家门口。
       慢慢走近,紫时有些警惕地问:“你是哪位?”
       男人礼貌地笑笑:“是冯先生让我给你送些东西。”
       紫时一看,男人身后有几个大包装盒,用红色的缎子包扎好,严严实实的三四个。
       “这是一些吃的,穿的,冯先生正特地为你选的。”
       “你拿回去吧。”紫时拒绝,“我不需要这些。”
       男人笑笑:“请不要为难我好吗?我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
       紫时看看男人有些疲倦的神情,垂眸:“你放在这里吧。”
       男人面色释然,完成了任务,微微躬身离开。
       紫时看着满满的盒子轻轻叹了口气,打开门,走进里屋,将之留在原地,他知道冯裕庭早就明了自己的境遇,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
       自己想他吗?紫时喝着凉水,心里闪过这个疑问。
       不能否认,一定是想过的,毕竟自己爱过他,这样一份有些惨烈的爱现在回头想想却也不是那么苦涩,到了一定年龄,回忆对人来说会自动略过悲痛的部分,再浓稠的黑色也渐渐转淡,变成灰色。
       但自己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他,因为没有相见的理由。难道还能回到他身边吗?紫时自嘲地笑笑。
       院子的小猫正发出可怜的哀叫,紫时拿出柜子里仅剩的几包鱼片干,蹲下身去喂它,小猫蜷缩在紫时怀里,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疼惜。
       不知怎么的,紫时觉得这猫的眼神和曾经的自己很像,对爱的饥渴,甚至到了稀释了自尊的地步。
       周末,莫俊生和几个朋友在粤式餐厅吃下午茶。
       “俊生,有惟的事情怎么样了?”朋友陈浩关心道。
       “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在家里生龙活虎的。”莫俊生说。
       “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听说是两个崽子合伙骗有惟的钱,肆意行凶。”陈浩摇头,身边的女伴也蹙眉。
       莫俊生不语。
       “有惟怎么突然那么背?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女伴小声笑笑。
       “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有惟太不小心了。”陈浩喝口咖啡,闲适地笑笑。
       莫俊生突然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随即笑笑:“怕不是那样的,这次的确是有惟做的过火了。”
       “什么意思?”女伴惊讶。
       “没什么意思。”莫俊生笑笑,“总之人要洁身自好。”
       “哈哈。”陈浩笑起来,“这话怎么也轮不到你这公子哥说吧,茜娜,安安,小冰,还有你那正牌未婚妻,你的风流帐怎么算得过来。”
       “是啊,茜娜最近可寂寞了,嗔怨莫公子都冷落她好久了。”女伴笑着打趣。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情我愿的,我可没逼他们。”莫俊生笑笑,露出整齐的白牙,“逼迫人的事情我再怎么不济都不会去做。”
       陈浩与女伴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地笑笑。
       “本来爱嘛,就是要享受的,强上强要算什么玩意。”莫俊生喝口酒,垂眸,自言自语似的。
       陈浩干笑了两声,心里却思忖着方有惟的事情幕后的真相。
       静默了许久,女伴随手翻看沙发边上的音乐期刊。
       这家粤式产餐厅供应国内外各种领域的书刊杂志。
       “这架钢琴真是漂亮。”女伴看着音乐期刊上赏心悦目的乐器。
       陈浩也凑头过去欣赏。
       这期杂志有介绍琴童的版块。
       “这些孩子真是厉害。”女伴感叹,“小小年纪就可以有这样的成绩,看,这样小的手居然可以弹出贝多芬的乐章。”
       “现在的家长望子成龙,都愿意花钱栽培。”陈浩笑笑。
       “阿浩,你看,这些琴童的照片,他们穿着西服,打着领结,挺有意思的。”女伴饶有兴味地看着。
       “这张照片好像有点,面熟。”陈浩眯着眼打量着杂志左下角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照片上有个正在弹琴的男孩,一脸认真。
       照片下有行字,当年的天才琴童在大赛中演奏莫扎特奏鸣曲。
       “哦,我想起来了。”陈浩笑笑,“十多年前,我去N城看过一场全国钢琴大赛,有一组的一个琴童给我印象深刻,可能十岁多一点吧,已经可以很流畅地弹奏莫扎特了。
       ”
       莫俊生只是静静地听。
       “是吗?”女伴问。
       陈浩点头:“当时他拿了第三名,有个评委说不公平,按他的水平足以夺冠,但有什么办法,那样的比赛也得有关系网,谁塞的钱多谁的名次靠前。”
       “真的假的?”女伴问。
       “我像是说假话吗?”陈浩笑笑,“那个孩子很有灵气,现场发挥很稳。”
       莫俊生喝口咖啡,心不在焉地看看窗外。
       “俊生,你也看看,就是这个孩子。”陈浩将杂志递给莫俊生。
       莫俊生淡淡一瞟后将杂志放在餐桌上,慢慢夹着点心吃,片刻后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看那张小照片。
       一个短发的男孩,皮肤偏黑,肩膀瘦削,眼睛黑白分明,还有那从容淡漠的表情,明显不符合那个幼小的年龄。
       “这个孩子后来呢?怎么样了?”莫俊生急着问。
       “后来嘛。”陈浩翘起二郎腿,悠哉哉的样子,“后来没在其他比赛中见过他。”
       “那么有天分,为什么消迹了?”女伴好奇。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钢琴属于高雅昂贵的艺术,没有钱怎么玩得起,那男孩,记得没错的话,家境并不优渥。”陈浩摊摊手,一脸无奈。
       “可惜了,这样好的苗子,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女伴嘀咕。
       莫俊生心里黯然,他们绝不知道那样一双清瘦优雅的手现在早已染上了生活的油烟味,粗糙,黑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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