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手术室门口，指示灯上亮起了红艳的血红色。刺眼到让人忍不住移开视线，不再去看。
“衡宇……”夜伸手把聂衡宇抱在怀中，希望能给予他哪怕只有一丝的安慰。
聂衡宇红肿着双眼，却流不出任何的泪水。平常水亮有神的大眼睛此时却无神地望着手术室紧闭的门，久久都回不了神。
夜没有办法开口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话到了嘴边，最后却只能无奈地张了张嘴。怀中的聂衡宇过于平静，若不是他瘦弱的身体时不时地颤抖着，几乎都要让他怀疑抱着的人已经失去了任何的生命力。
溟靠在墙边，显得很无力。
夏庭轩突然间倒下，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医生们围绕在夏庭轩的身边，无影灯投射着惨白的光晕，映衬着手术台上的人更加的苍白。嘴角边的血迹已经凝固，衣服上带着斑斑的血迹。
一旁的仪器上显示着他此时的血压和脉搏，看得主治医师们额头汗水频频地滑落。
“病人脉搏减弱，打上强心剂。”
护士点点头，照着医生的指示完成相应的动作。
随着仪器贴近胸口的部位，夏庭轩的身体跟着剧烈的起伏着。
散乱的刘海微微地盖住眉眼，看不出任何苏醒的迹象。
“滴——滴——滴——”仪器发出单一的声响，标示着生命迹象的曲线做着无规则的变化。
聂衡宇茫然地靠在夜的怀抱中，夜身上带着软软的香气，渐渐地，他的眼睛微微地闭合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怎么做，又要做什么。好久没有这样空洞过，没有丝毫的目的。此时，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聚集不起来。
他，即将离他而去了吗……
MOMO颓废地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
严默似乎在担忧着什么，紧握着上官逸的手，一刻也不想松开。
这样的场面，他见过太多。照理来说应该是要习惯的，可是当这样的事再一次摆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严默仍然不知所措。他贴近上官逸的身体，主动投进他温暖宽阔的怀抱。还好自己的他还在自己的身边，健康地活着。
严默不敢去想象没有上官逸的日子，他们之所以会像现在这样幸福是因为他们经历过了重重的磨难。其中不乏来自家人、朋友、同时之间鄙夷的目光，两个人相互搀扶的，及时发生了很多的误会和摩擦，有一次他们还差点错过了彼此。
上天，似乎是眷顾他们的。只要他们不放弃，那么就什么都足够了。
严默把眸瞧向仍然紧闭的手术室，希望自己的心声能够传给夏庭轩。
不要轻易的放弃，只有拥有了生命，才能给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幸福。
一旦生命消逝，那么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上官逸的手环在严默的腰际，把自己的螓首搁放在严默的肩胛处。呼吸间，尽是自己最为熟悉的气息。
庭轩，你这个大傻瓜……你难道真的忍心丢下衡宇一个人吗？
…… ……
加护病房内，聂衡宇穿着绿色的无菌服站在了夏庭轩的病床边。
巴掌大的小脸上罩着一个口罩，只留下一双大眼睛。
夏庭轩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点生气都没有。
隔着橡胶手套，聂衡宇细细地描绘着夏庭轩柔和的脸部线条。温热的皮肤熨烫着他有些冰冷的指尖，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好空……
眼睛酸涩得很，因为留下了太多的泪水，现在却显得相当的贫瘠。
“庭轩。”隔着口罩说话，聂衡宇的声音听来有些沙哑。“你喜欢黑色郁金香吧，我去帮你找回来好不好？你不是说它是会带来幸运的吗，只要我找到了，你就会好起来了吧。说到这，聂衡宇不禁弯起了自己大眼睛。无神的双眸渐渐地凝聚去了一点一滴的光芒，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他蹲坐在地上，拉起夏庭轩温暖的大手贴近自己的脸颊。
指盖上描绘着中国古老的图腾样式，聂衡宇拉下口罩，轻轻地吻过夏庭轩手掌的任何一个地方。纤长的睫毛密密地排绕着，偶尔划过夏庭轩纤细白皙的手。
“我会一直一直地找，直到找到了为止。”聂衡宇闭上眼睛轻轻地吻上夏庭轩的手背，“你要等着我回来，知道吗？”
夏庭轩闭着双眼，安静得像是一位天使。
贪恋着夏庭轩掌心的温度，聂衡宇蹲坐在冰冷的地上，久久都不愿意离开。
加护病房用坚韧的玻璃隔离起来，MOMO趴在玻璃窗上，眼睛一刻都没有从他们身上离开。
他不清楚聂衡宇兀自呢喃着什么，但是亲吻的每一个动作却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
明明说过两个人会幸福的，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又代表什么？
好不容易心情得到了很好的释放，没有想到自己开车离开不到5分钟的时间之内，却接到了上官逸满带焦虑的电话号码。
颤抖的嗓音说着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小轩他心脏病发，陷入昏迷。
贝牙狠狠地咬上自己的下唇，瞬间血腥味蔓延在口腔中，让人禁不住皱眉。
“医生说病情稳定了下来，不要太担心。”夜轻轻地拍打了几下MOMO的肩膀，不忍心看他折磨自己。
星星点点的鲜血滴落在米黄色的瓷砖上，非常刺眼。
“MOMO……”
“……”MOMO也不抬头看夜，兀自伸出手粗暴地拭去唇上的鲜血。
溟走上前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夜难过地闭上双眼，靠在了溟的怀抱中。他丝毫都没有看轻过MOMO与夏庭轩、聂衡宇之间的种种纠葛。因为他们都爱得太深，以至于现在的伤痕累累。
MOMO这样变相地惩罚自己，却是最让人不愿乐见的。
夏庭轩病情的复发，并不是他的错。可是MOMO却把这一次的事故归结在自己身上，因为他对聂衡宇的漠视，导致了夏庭轩气急攻心。谁也没能预想到表面上温润儒雅的夏庭轩竟然曾经因为心脏的关系而动过一次换心手术，他会突然间倒下，却是不曾想过的事。
如果夏庭轩真的撑不过去的话，那么MOMO到时候又会如何，聂衡宇又会如何？
溟环抱着夜，希望他能平静自己此刻的心情。让夜上心的事情并不会太多，但是要是真的让他操心一件事情，那么他就会整个人深陷其中。
因为他们很少有之心的朋友，夏庭轩是和他们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虽然年长他们一两岁，但是却和他们走得很近。彼此之间相互坦诚，友谊早就已经渐渐地沉淀下来，犹如那尘封的美酒佳酿，愈加的醇厚。
对于夏庭轩的事情，夜不可能不关心。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那么这肯定是夏庭轩身边所有人心中永远的痛。自从换了心脏之后，夏庭轩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没有父母在旁的温暖安慰，有的只是偌大的房子里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空荡荡的回音。
已经深夜了，因为来回奔波的关系，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显得非常的疲惫。
一旁的长椅上，严默躺靠在上官逸的身上，沉沉地睡着。
上官逸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相对于上官逸，严默的身材比较娇小。严严实实地把严默揽进自己的怀抱中，上官逸此时也已经非常的疲惫了。
“庭轩，我走了。”微微一笑，漂亮的双眸满是爱意。
病床上的人浅浅地呼吸着，并没有苏醒的趋势。
“一定要等着我，无论多久都要等着我回来。”
没有丝毫的回应。
把口罩重新戴上，聂衡宇没有再回头看过夏庭轩一眼。
黑色郁金香一天没有找到，那么他便一天都不会回来。如果夏庭轩真的没能等到他，那么……
聂衡宇痛苦地垂下双眸，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衡宇……”看到聂衡宇出来，MOMO几乎是扑了过去。
“怎么样，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睡得很好，没有做噩梦的样子。很安静呢。”摘下口罩，聂衡宇对着他们微笑着，根本就看不出一点难过的样子。
MOMO动了动嘴，良久才浅笑道：“那就好……”
“嗯。”
聂衡宇的笑容太过灿烂，以至于让人不禁心下紧张了起来。究竟聂衡宇心理在盘算着什么，他们谁都不敢随便猜测，就怕联想到不好的方面。
“学长。”
“嗯？”
“我要去一趟荷兰，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们多多照顾庭轩了。”
“去荷兰做什么？”难道他不陪在庭轩的身边吗，若是有一天他醒过来却见不到聂衡宇，他们又该怎么告诉他？人总是在生病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最脆弱的一面，聂衡宇在身边陪伴对夏庭轩来说是最重要的。
“我去找点东西。”
“我派人帮你去找，你留在庭轩身边，哪里也不用去。”
“不行，因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聂衡宇难得表现出强势的一面，“这样东西，只有我才能把他找到。”只要有了黑色郁金香，那么就会像蓝色萤火虫一样，能够许夏庭轩一个健康的身体。
“……”
“我知道了，你要多当心。”
“嗯，我知道。”聂衡宇扬起笑容，特别的亲切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本来想在13号的时候发的。。没有想到多修改了几个字就变成14号了。。。呜呜呜。。。
俺要评论啊啊啊～～～
小轩到底该不该死呢。。。揪朵野花过来。。。死。。不死。。死。。不死。。ING。。。
最后一瓣了。。是死还是不死呢？
非常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