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帝奇情录第二部-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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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之乔面色冷然,勾起唇角一笑:“皇后清雅绝俗,非我这样凡夫能比。今日皇后踹皇上,如此干脆利落,他日我被皇后踢,照样屁滚尿流。我是俗人,但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爱慕皇后,就身心俱要占有,你同我玩什么谦谦君子,相交如水,心心相印,抽身就走,我不懂,也不玩。真心要拿真心换,我……我谢之乔一片真心热的冒烟,换一块寡不啦叽冰疙瘩,不值。昨夜约定,就此作罢,皇后太高,在下在下,攀不上!”
     
      谢之乔说话一直三分真七分假,有时连他自己也弄不清真假。但这番话说出,仿佛呕出胸中块垒,心下澈空,陡然平衡了——你不要我,我才瞧不上你,什么玩艺!温柔解意的床伴,难道我还缺少?对着个不看重我的发痴犯贱,实在有病!
     
      话到此时,彻底谈崩。凤辞华斜眼瞧了瞧谢之乔,见他脸上绷得仿佛挂了一只梭子。可惜交易还需继续,过了半天,二人平气,互相看了一眼,说:“走罢。”
     
      凤辞华扮女子所以坐在轿中,从帘缝看出去,谢之乔骑在马上慢行,脸色依然黑的有如锅底。凤辞华放下帘子,心中道:难道这竟全是我的错?也许我这行事,真不招人喜欢?——皇上,也就罢了;叔父婶母那里,许是一直觉得我不识抬举;谢之乔,本来是处处顺我的意的——原来只为我是皇后罢。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他们错了;难道错的其实是我?
     
      隔了半天,谢之乔叫停了轿子休整,提起水袋喝了口水,回头看看,挑起轿帘将水袋递进去:“哎,要不要喝一口?”
      撞上凤辞华的视线,眸色幽深,凤目微微含着一点恳求,一伸手,带着丝丝凉意地搭上他的手背。“咳”,谢之乔差点呛出来,面子仍拉不下。“干什么!我就问你喝不喝水。”他抽回拳头,像是很鄙视地瞥了一眼,收回身子。
     
      轿马复又行路。隔了一会,谢之乔大喊:“停轿停轿!”焦躁地执着马鞭掀开轿帘,钻进去半个身子:“皇后……”还未回神,搭在轿墙上的左手被笼住,一根根手指插进去,十指相握。
      凤辞华凝视他:“……并非无情,只是情而见形,则欲速不达,我总以为要情而不失其份,但是……”亲吻极轻极快地,从他面上拂过,如同九月里薄脆的蝉翼。执手相看,紧握了一瞬,旋即放开,谢之乔木木呆呆,又被推出去。
     
      再跨坐马背,心上如若悬刀。一刀横切,一刀竖挑,一刀捅破心尖肺泡。纵有将触上唇时一丝甘意,哪及得上黑潮般汹涌的恨苦。
     
      凤辞华坐在轿里,听外头谢之乔呛咳了两声,斜挑起帘问:“怎么了?”
      “……没事。”谢之乔背向他,抬臂捂着唇。
      也许,太过激动?
      马蹄不紧不慢,很快将地上几团黑红血迹扔在路的尽头。
     
     
     
      19-1
     
     
      凤辞华乃是西国王子,有一两处不为人知的秘密场所,不足为奇,不过这处关卡犹为特殊,因为将秦妃送入此处后,便规定此地只准他王姐凤言言进入。
      凤辞华款款下轿,一伸手,本该有仆从相扶,却无人上前,只听一阵唏嘘:“王上……不,大小姐……不是刚过去一个么……”
      凤辞华微一愣,随即道:“那叫刚过去的大小姐回来,把我领进去。”
     
      看到凤言言的第一眼,谢之乔在心里评价:长相与其弟相似,但粉搽的过多,所以显老。看凤言言的第二眼,谢之乔在心里评价:是上品的美女,肩薄腰细,盈盈一抱,这是其弟不能比拟处。凤言言眼一挑,口一张,说出第一句话,谢之乔心中评价立即晕头转向,被打回票。
     
      凤言言一开口,指着凤辞华咄咄道:“老弟,你说你多欠,霸着个坑位不生儿子也罢了,人小老婆好不容易怀个种,还被你天南海北地磨运摧折——你们男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女人生个孩子一抱要抱十月,生起来惨过杀猪,生不好还会毙命,容易么?”
      凤辞华低头,脸色绯红:“王姐,你同秦妃见过了?我们进去,外面人多耳杂……”
      谢之乔虽然听得不甚顺畅,但冲那听得懂的只言片语,便开始明白为何十年前他们宁可送儿子也不送姑娘。
     
      他觉得从某种方面来说,姐姐比弟弟更对自己胃口。
     
      但人姐弟重逢多么热烈,丝毫不能显出他的存在。谢之乔咳嗽了一声,插口道:“其实我们男人说话腰不痛,办事也是会腰疼的——”
     
      凤言言仿佛这才发现弟弟身后还跟着个男人:“你谁?”
     
      凤辞华赶紧拉她的袖子:“朋友。”
      凤言言立即道:“姘头?”
      谢之乔微笑默认:“大小姐爽快。”
      凤言言给他劈头一记凛厉眼刀:“放屁!我华弟有家有室的人了,哪有你这种污人清白的坏朋友?”
      谢之乔笑:“大小姐好眼力,一眼看出我是专污人清白的坏蛋。”
     
      凤辞华低声向谢之乔道:“你别同我大姐吵,你吵赢她她可跟你没完。”谢之乔笑着拉紧他的手,在凤言言面前晃悠:“不过我这坏蛋,专只污令弟的清白,并且已经得手。”
     
      凤言言瞪着他们两手,不可置信转向凤辞华:“弟弟,难道你果真不守妇道……不,不是,是不守……”
     
      凤辞华脸色微红,低声向凤言言道:“阿姐,能让我先把衣衫换了再说么?”
     
      凤言言却全不给他留退路:“老实给我交代,为什么?那小皇帝呢?我明明记得你以前写家书,说,‘太子长得很好’……我连这长得很好的太子头发都稍没瞧见,就没了?怎么回事?前不久回来还好端端的,说皇帝一刻也离不得你,很是上心,怎么居然,转眼就能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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