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无能遭遇双性恋-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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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年半跪着,用3H的铅笔在白墙一角一点点勾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这一次,他打算画发射式的花纹。墙面左上角的花纹已经用铅笔勾画好了,现在,苏锦年正在对右下角的花纹做最后的加工。
        地砖冰凉,凉意穿透布料和皮肉,钻入骨缝中,不一会,苏锦年的左腿就麻了。缓缓起身,苏锦年伸手揉了揉膝盖,把寒气驱走,改为右膝跪地,继续描画,只差一点点,草稿便打好了。
        长时间的埋着头,又是半跪的姿势,再加上没有开窗,苏锦年由于缺氧而有些头晕,耳朵里嗡嗡的响,以致于他没有听到开门声。
        童话小心翼翼的打开宿舍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宿舍,见自己房间的门半掩着,从门缝中看过去,刚好能看到苏锦年半跪着的身影,而他则是处在苏锦年视线的死角,故而,苏锦年看不到他。
        因为要刷油漆,苏锦年套上了围裙,粉蓝的围裙是童话挑的,上面有他的涂鸦,那是一只很可爱的小龙,肚皮上有两个字母——T和S,T是童,S是苏……
        童话抿了抿唇,屏息注视着苏锦年,看着他站起身,揉着膝盖,又轻轻捶了捶后背。见苏锦年似是要转身,童话忙躲到了门后。
        苏锦年随手把铅笔插在裤袋里,回身去搬人字梯。画画,苏锦年的习惯依旧是从左至右,把油漆桶打开挂到人字梯上,想了想后,又把桶拿下来,盖好盖子,油漆的蓝色不太好看,应该加些色粉调一调。
        推开门,躲闪不及的童话被苏锦年看到了,见状,童话抓了抓头发,笑道:“嗨!好巧……”
        苏锦年推了推眼镜,“巧吗?我没感觉。”
        “嗯……你是要,那个……”童话捏着衣角,支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顺溜的话来,“我有重要的东西落在这了,今天来取。”
        “哦。”苏锦年应了一声,解开围裙打算出门去买色粉。
        “等一下!”童话伸手拽住苏锦年的胳膊,“你都不问问我落下了什么吗?”
        苏锦年皱了皱眉,用力挣开童话的手,“你落了什么都与我无关。”
        闻言,童话叹了口气,“怎么会无关,我把心落在这里了,落在了你身上……”
        “这句话,你曾对多少人说过?”苏锦年挑眉看向童话,幽深的双眸如无波的古井,直视着童话的眼睛。
        “只对你一个人说了。”童话认真的与苏锦年对视,暗暗祈祷他能看到自己眼中的诚意。
        苏锦年垂下眼睑,“有时,眼睛也会骗人……”就好象那些演技派的明星,在剧中与饰演爱人的人深情的对视时,眼中不也都是闪动着情意吗。童话的眼中确实是有情意,但是,谁能保证那不是装出来的,谁能保证那火焰永不会熄灭?想到这,苏锦年叹了口气,“童话,我并不讨厌你,但是,你再这样,我无法保证能继续对你保有好感。”
        “画面再灰,也是能提亮的,我有信心。”童话扬起嘴角,微眯着双眼。
        “有的时候,只会越提越灰……”苏锦年瞥了童话一眼,转身走了出去,见状,童话忙跟了上去。
        最终,童话没有随苏锦年去买色粉,而是在学校外边的小市场买了些菜,快到中午了,自己就秀一秀厨艺吧,最好是能让苏锦年刮目相看。
        当苏锦年买了色粉和松节油回来时,童话已经做好了饭菜,见他回来,童话忙把他拽到餐厅,按坐在椅子上,“来,尝尝我的手艺!”
        苏锦年看了看半焦的烧云豆,小心翼翼的挑起一根,吃了不会中毒吧……挑眉看向童话,见他正满怀期待的看向自己,苏锦年心一横,算了,大不了拉肚一次。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态,苏锦年吃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泪如泉涌。
        见状,童话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就算自己做的难吃,他也不至于哭吧……
        “你是不是放了胡椒?放了多少?”苏锦年努力咽下口里的菜,哑着嗓子问童话,胡椒的味道冲得他鼻子发酸,嗓子发痒。
        “一匙。”童话抿了抿唇,没敢告诉苏锦年那一匙是一汤匙……
        苏锦年挑了挑眉,已猜出了大概,也不挑明,而是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尝过味道后,苏锦年感觉,眼前这盘菜该改叫辣肉丝才对,试过所有的菜后,苏锦年脸色微红——被辣的。喝了口水后,苏锦年问道:“怎么突然想到做饭?”
        “想做给你吃,但是,只学了十天,做的还很难吃,你还是别吃了……”此时,童话已经尝了两道菜,也被辣味呛出了眼泪,不由得苦笑:自己还真是没有做菜的天分……
        “我刚开始学做菜时,做的还没有你这好吃呢。”苏锦年又喝了口水,想当年,曾把烧云豆做成了焦碳,还差点酿成火灾……想到这,苏锦年又不由得叹气,那时,母亲刚刚过世,父亲又处在创业低潮期,整天疲于奔波,亲戚们都不在L市,每天回家,都只有自己和那个几乎什么活都不干的小保姆……
        见苏锦年微垂下头,声音有些发闷,童话知道,他又是想起以前的伤心事了,便伸手握住了苏锦年放在桌上的手,轻拍他的手背安抚着。苏锦年抿了抿唇,没有抽出手。
        “丰盛”的午餐过后,苏锦年调好油漆,开始给花纹着色。童话看了一眼调好的油漆,湖蓝的颜色,涂到墙上后,白地蓝花,很漂亮,和青花瓷很像。
        童话偏着头看了会,喃喃道:“为什么我的是蓝色的花纹,而你房间里的是黑花?”
        “你不是嫌黑白配不好看吗。”苏锦年瞥了童话一眼,继续用细笔勾边,要把花纹的边沿勾好后,才能用大笔刷大片的刷漆,否则会很容易画出界。
        勾边是个精细活,苏锦年坐在人字梯上,一手扶墙,一手拿着勾线笔细细的勾勒,整个上身几乎要贴到墙上了,沾取油漆时,苏锦年的手不可避免的沾上了油漆,看着苏锦年小指上沾染的蓝油漆,童话感觉,那比任何青花瓷器都要好看……
        画了一下午,也只是给墙面左上角的花纹勾好了边,苏锦年收拾好工具,甩了甩有些酸麻的右手,打算先回家休息。
        “你手上的油漆怎么办,要怎么洗?”童话跟在苏锦年身后出了宿舍,走出公寓楼,一路上一直在问这个问题,并打定主意,只要苏锦年不答话,就一直问下去。
        苏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童话,你是复读机托生的?”
        “我不就是担心那油漆洗不掉吗!”
        “用热水泡一泡就能擦掉了,很好清洗。”苏锦年看着手上的油漆,已经干燥皲裂了,轻轻搓一搓,就掉了不少碎屑,不过,也把皮肤搓红了,苏锦年挑了挑眉,把手插在口袋里。
        由于放假了,校园里很冷清,为了考研而留校念书的学生,此刻大都窝在宿舍里拼命学习,偌大的校园里,只有零星的几个采购备品归来的考研生,和一群正在踢足球的孩子,看样子,应该是邻近的那个初中的学生。
        “咱们放假,倒是乐坏了他们。不过,他们踢的还真是……”童话耸了耸肩,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子踢的太臭了,自己那时候,已经是校队的主力了。
        “还不错啊,那个穿黄衣服的不是进了一球吗。”苏锦年看了一会儿,对童话道。
        童话嘴角抽动了一下,“那是乌龙……”
        “哦。”苏锦年点了点头,“我对球类一窍不通。”
        “以后我教你?”童话颇为自然的牵起苏锦年的手,微笑着道。
        苏锦年抽出手,轻轻摇了摇头,“算了,就你那身板,当心骨折,你不是精骨人吗?”
        “精骨怎么了,只是骨头比较细,强度绝对不比旁人的差。”童话撇了撇嘴,看向苏锦年时,发现那颗众人争抢的足球正朝自己这边飞来,虽然,从球的角度来看,它是一定不会砸到自己和苏锦年的,但童话还是低叫了声,“小心!”同时将苏锦年扑倒了。
        “嗯?”苏锦年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已经眼前一花,仰面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童话小心打量着苏锦年,做出心有余悸的样子,赖在苏锦年身上不肯起来。
        苏锦年无奈的叹了口气,“童话,你该回去了,再晚的话,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去B市的车了。”
        童话一咕噜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顺手扶起苏锦年,“我不走了,今晚我住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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