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熏心意心-第五章 寒食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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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乔初熏醒来时,天已大亮。起身换衣洗漱,虽然身上还有些酸懒,到底不像夜里那么难受了。腿心那处也没太大不适感觉,只略微有些发酸,但还挨得过。
     
      一切都收拾妥当,想起头一天跟孟家请的厨子还没见过,再加上也临近用晌午饭的时辰,乔初熏便直接往后厨走。刚走一小段路,就和景逸走了个对脸。
     
      景逸一见她起床就不乐意了,手里还端着托盘,另一手就过来拉乔初熏的手:“怎么不多躺会儿?累不累,身上还疼么?”
     
      乔初熏眼瞧着厨房里站着好几个人,小桃儿高翎还有几个影卫都在,景逸说话的声音也不低,当即就红了脸颊小声埋怨:“公子……”
     
      景逸拉着她一路走回卧房,见她好像还挺舍不得后厨的,就冷着脸道:“晌午饭早就准备差不多了,你只管好好休息。先趁热把这盅炖血燕吃了。”
     
      乔初熏只得乖乖接过汤盅,一勺接一勺的吃着燕窝汤。景逸见她脸色还不错,就又问了遍:“那里还疼么?”
     
      乔初熏脸一直红着,被景逸这么三番两次的问,心里既羞又恼,只能遮遮掩掩的应了声,表示无碍。
     
      景逸抬手挽了挽她耳鬓碎发,浅笑着道:“眼看着就要成亲了,还这么容易害羞。”
     
      乔初熏咬唇看了他一眼,见景逸目中情意脉脉,更胜往日,脸畔手指温热,动作极是温柔,又想起昨夜两人交颈缠绵之时,他似乎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一时羞意更盛。再加上景逸提及成亲一事,也不知该接什么话合适,只能垂下头一径吃东西。
     
      景逸眼看着她面上粉晕渐深,眼睫似乎都带着湿意,也就不再逗她,在一旁笑着作陪,看她小口小口的吃东西。
     
      乔初熏吃完燕窝,盖上盅盖,起身就要去后厨。景逸见状,忙站起身拦着:“不都说饭食准备妥当了,东西搁着让他们去收就行了。”
     
      乔初熏抬眼看了景逸一眼,轻声道:“明天是寒食,公子不是想去城外么?好多东西要准备,我过去跟人说声,别落了什么。”
     
      景逸微一愣,唇边绽出一抹浅笑:“初熏知道我到城外要做什么?”
     
      乔初熏放下托盘,轻叹了口气:“这几日公子一个人坐着的时候,总是不太开心,那三位,应该安置在城郊的吧?”依照景逸跟手底下人的交情,既然没在府里立牌位,应该也好生安置在某处的。眼下寒食临近,一般人家都要折柳扫墓的,既然景逸说了到日子要带她同去,有不少东西都要好生准备才是。
     
      景逸微垂了眼,拉着乔初熏的手道:“也不用准备什么,过去就喜欢大鱼大肉的,太雅致的吃食反倒不惯。带你一起,就是过去给他们看看,带几壶好酒,几盘子荤菜,就行了。”
     
      乔初熏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也跟着有些难过,却还是温声笑言:“好酒好肉一定备着,该有的还是得有。别人家有的东西,不能少着他们三位。”说完,拍了拍景逸手背,就端着汤盅去了后厨。
     
      照常例,寒食当日,寒食粥,青精饭以及杏酪酥三样是不能少的,再加上景逸要求的好酒好肉,从用过晌午饭起,乔初熏等人就是好一阵忙活。打从孟家送过来的厨子是个三十出头的俏寡妇,为人老实不爱说话,做起活来却特别利索。那刀工以及做菜的细致劲儿看的乔初熏是自愧弗如,也没多说什么,就在和小桃儿一起,在一旁帮着打下手。
     
      寒食粥是用杏仁共旋覆花、款冬花一同煎水,捞去渣滓,用汤汁加水煮粳米粥。青精饭则是一早用南烛树叶捣出的浆液将白粳米染色,蒸好后曝干,待到吃时用滚水煮,煮一滚捞出便可食用。不仅寒食节的时候可以用,平常吃也是极好的,味道清香不说,且能养颜益气,强筋壮骨,是江南一带长做的吃食。
     
      杏酪酥则是一道点心。是将杏仁捶烂绞出浆子,滤去渣子,拌上米粉、白糖以及蜂蜜,做成花朵形状,不仅味道香甜,而且还能祛寒止咳。许多人家冬春季节都会做来吃。
     
      三人忙活一下午,总算将各样东西都准备妥当。晚饭也做得了,乔初熏便盛了她和景逸那份搁到托盘上,准备待会儿端过去。
     
      那安大姐却叫住乔初熏,指指一旁小炉上炖着的汤盅,小声道:“公子说让给姑娘做些补血养身的,这盅汤炖了一半个时辰,也差不多了。待会儿姑娘一并端过去,再搁炉子上稍煨一会儿,吃过饭喝了最好。”
     
      乔初熏应了一声,心里面是既甜又怨。景逸是懂得体贴人,可这么一吩咐下来,再加上晌午闹那一出,估计不出几日大伙就都知道了。怎么说姑娘家面皮也薄,从前也没经过这个,心里这么一琢磨,乔初熏就不觉红了面颊。
     
      姓安的厨娘也是过来人,一见这情形就抿嘴笑了,拍着乔初熏手臂低声道:“姑娘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另外晌午公子过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了,让早些准备着,下月要办喜事的。”
     
      乔初熏面上更赧,跟人道了声谢,就过去端汤盅。
     
      ……
     
      到了第二日,高翎折来柳枝插在门前,一大家子全全出动,租了五辆马车,各自拎了食盒以及酒坛子,往城外去了。安大姐因为自家过世的夫君,也提了只食盒,跟着一并过去。
     
      待回到家中,已是日暮时分。景逸扶着乔初熏下了马车,一转身,就见伊青宇揣着袖子一脸郁郁站在门口。即便从前出了再大乱子,也没见这人露出这般脸色,跟斗败公鸡似地,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高翎打开大门,一众影卫先进去了,景逸拉着乔初熏走在后头,伊青宇也不吱声,就在一边跟着。一直到进了景逸房间,乔初熏去后厨取热茶以及水果回来,两人还没谈上话。
     
      景逸看出伊青宇是有事相求,也不着急,就等着对方开口。伊青宇则沉默以对,直到乔初熏帮两人斟上热茶,又端了两盘水果到跟前,才轻声说了句:“我不知道,那丫头是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前几日若是给侯爷和乔小姐添了麻烦,柏珖在这待她给二位赔不是了。”
     
      说完便站起身,端端正正给两人作一长揖。
     
      乔初熏想起前日在“火舞”孟庄主讲的话,又联想到廖红覃的怪异举动,也有些明白过来了,与景逸对视一眼,有些惊讶的问伊青宇:“廖姑娘是……想请公子帮忙?”
     
      想来想去也只剩这种可能了。她一来不像真倾心于景逸,二来也不似那种攀附权贵的势利女子,再加上她与伊青宇的一层交情,很可能是知道了景逸的身份,想请景逸帮什么忙。而这个忙,应该和她那位行踪成谜的未婚夫君,传闻中的苏小公子脱不了干系。
     
      伊青宇抿着唇,一脸沉郁,见景逸默然不语,就先道了句:“侯爷尽管放心,我虽然跟她说了不少事,但对于侯爷的身份却未曾跟任何人透露半分。她也只以为侯爷是汴京过来的,跟京里边有些关系,再加上之前两个案子的事,才迷了心窍想请侯爷帮忙。”
     
      景逸沉吟片刻,才问:“她想让我帮什么,找人?”
     
      伊青宇一愣,瞅了眼一旁乔初熏,又看向景逸:“你们都知道了?谁说的?”
     
      景逸反问:“这事算秘辛?”
     
      伊青宇摇了摇头:“倒也算不上。只不过我也是听她说了才知道,我想侯爷和乔小姐来此不过半年,若不是在越州城待过几年的,一般都不知道这事。就连当地人,说起这事来三缄其口,都当奇闻异事来讲,谈之色变的。”
     
      乔初熏想起之前孟庄主讲这事时的态度,暗暗点头,倒是这样不错。
     
      三人遂坐下来,伊青宇又将苏家的事从头到尾仔细讲了一遍,大体与孟庄主讲的无异,只添了些细节,且多是从廖红覃的角度讲的。
     
      原来,这廖红覃也不是越州人士,与苏家是远房表亲,和苏小公子的亲事更是打小订下的娃娃亲。三年前家中唯一的老父去世,给她一块做凭证用的玉佩和一把折扇,让她来越州城投奔苏家。
     
      后来的事就与之前孟庄主讲的都对上了。廖红覃那时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家,孤身一人从家乡走了一个多月到越州城,进城的当日就听当地人说了苏家变故,当时就懵了头。后来幸得现在的师父也就是那间面店子的老板相助,收留了她做徒弟,又教给她一手好厨艺,这才在越州城落脚。
     
      因为面店子老板做菜肴正经有一手,伊青宇又是个好吃的,两人渐渐熟了,就说起廖红覃的身世。当年那苏小公子远走他乡,人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按说伊青宇也帮不上什么忙。结果去年年底的一天,廖红覃在街上偶然听得有人说见到一个年轻人,恁地与苏家公子相像。
     
      廖红覃手里有一幅画像,是早年苏家寄过去给她父母瞧的。一听那描述,就觉得**不离十。这廖红覃也是个死心眼的,几年来一直也没断了找人的心思。按她的话说,即便婚事就此作罢,也该两人面对面说个清楚,这么半吊子悬着,对谁都没好处。
     
      原本还只是跟伊青宇磨叨几句,让他平常帮忙留意着些,可前些天,廖红覃自己也看到过一回。虽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人相貌着实美的惊人,让人想不留意都难。再加上之前听人说过景逸帮着官府破案的事,又从伊青宇的话言话语里得知这人身份背景都不简单,廖红覃这儿就动了心思。
     
      说这人死心眼是一点都不假,伊青宇一边给两人讲一边苦笑,她想找景逸帮忙,也不跟伊青宇说,就旁敲侧击的问些有关景逸的情况,包括这人爱吃个什么口味的点心菜品。日前做的那道砌梅如雪就是这么来的。直到前几天哭着跑回店子,一连几日都不出门,被师父追问之下,才讲了实情。
     
      原来这姑娘的心思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都贪新鲜,她自诩长的不差,又有一手好厨艺,也不比旁边总跟着的乔初熏差。就想借着帮忙做饭这个机会,让景逸看上眼,景逸帮她找人,她也算有所回报,而且各取所需两不相欠,她也心安理得。
     
      伊青宇说的时候,几乎是哭笑不得,把乔初熏也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心道这还真是什么想法的人都有。说白了就是想找景逸帮忙,这姑娘可好,兜了这么大一圈,把自己都给绕进去了。这要不是伊青宇专程上门来说,景逸也不可能有那闲心去管。其实她那点小算计都是白搭,还不如老实跟伊青宇求个情,让他搭个线,景逸也说不准肯帮的。
     
      景逸听完,却一直没说话。伊青宇一脸忐忑的坐在那儿,也不知再说点什么好,正犯嘀咕呢,冷不防景逸来了句:“你喜欢这廖姑娘?”
     
      伊青宇先是一愣,斯文白净的脸渐渐就涨的通红,半晌都没接上一句话。
     
      景逸接过乔初熏递来的茶盏,不慌不忙喝了两口茶,才缓声道:“也不是不能帮。只是,伊大人须得给我个非帮不可的理由。”
     
      伊青宇一呆,转而求助的看向乔初熏,小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呐?
     
      乔初熏弯唇一笑,轻声言道:“公子的意思是,如若是伊大人的什么人,帮起忙来也名正言顺些。”
     
      可怜伊青宇脸红的几乎发紫,踟蹰坐了半晌,“唉”了一声,起身甩袖奔出了屋。
     
      ……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起去吃喜酒,故今天凌晨提前更新。
         
          关于前一章删节内容,乃们把我想高了,= =
         
          其实我总共删除了三句话外加两个词语,不过几十字而已。
         
          所以当初被举报要求删改我觉得不解,因为真没什么露骨字眼。
         
          昨天去剪发,我到腰的头发被那个美大叔拽着椅子绕一圈,再睁眼时只到肩膀了。
         
          呜呜,我习惯每晚睡觉翻身时能压到头发的,这样感觉好别扭,而且看上去好和风。
         
          我的女王气场,我的御姐范儿,我明天参加婚礼后天见死党的,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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