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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香地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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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拧开壶盖,滴了几滴酒在铁盖上,然后用手指使劲在上面蹭,渐渐地,擦不掉的铁锈被酒精一点点分解掉了,铁盖变得光亮起来,那几个细小的字逐渐从下面浮了上来。他们三个显然也明白了我的用意,大气不出地在我旁边盯着……

表带已经被锈蚀得面目全非,铁锈使表带脆得就快断了,但是表盘下面那小块圆形的铁盖竟还能够打磨出来,随着铁锈的层层剥落,小铁盖上渐渐显出些凹下去的刻文,蚊子腿一般细,并不清晰。

我们四个同时咽了口口水,喉咙同时发出咕隆一声响,齐齐把头探上前去。

前三个字很清晰——“赠水香”,接着下面另起了一行,跟着的是一串汉字和数字的结合,但却看不大清楚了。

十几个细小的汉字和数字紧密排列在小小的铁盖上,如同是墓碑上的铭文。我只觉得一股隐隐的阴气伴着表上的恶臭萦绕在脸上。

“‘赠水香’?她……她叫水香?”小川抬头问,眼含惊悸。

“哪有人姓‘水’的?是谁的小名吧?”我皱着眉头说。

“有有,‘水均益’不就是吗?”老于说。

“‘水’……‘水草河土’……真的是她……”崔哥突然说。

她就是那个在网上发帖的“水草河土”吗?可她已经死了,怎么照相?又怎么发帖?一个困惑已久的老问题又一次爬进我的脑子里。

崔哥突然说:“你们想没想过……为什么她的坟上连个墓碑都没有呢?还把坟修在河里?”

“而且棺材还是石头做的!”小川说,“谁会用石头做棺材呢?现在都是直接火化了。”

“不不……”老于说,“我看尸体还有衣服腐烂的样子,估计她已经死了很久了,她死的那时候也许……也许会土葬吧……不过用石棺确实很难说得通,把坟修在河里也是奇怪。”

我不甘心,又把桌子上的表拿在手里细细端详。表带的确是破烂不堪了,即使上面有什么,现在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了。我盯着表盘后的小铁盖上的那串模模糊糊的汉字和数字,突然有了些想法,抬头朝老于喊一声:“老于!快把酒拿来!”

“干吗?”他把酒壶递给我。

我拧开壶盖,滴了几滴酒在铁盖上,然后用手指使劲在上面蹭,渐渐地,擦不掉的铁锈被酒精一点点分解掉了,铁盖变得光亮起来,那几个细小的字逐渐从下面浮了上来。他们三个显然也明白了我的用意,大气不出地在我旁边盯着,终于几分钟过后,我抹掉铁盖上一小片褐色的溶液,那些东西终于破锈而出了——鲁迅路××7号。

是个地址!

“7”前面的一位或是两位的数字被彻底锈蚀坏了,露不出来,但这足以让我们四个都怦然心跳起来。

那是个什么地方?

我们四个人对看了一下,眼中同时露出兴奋而紧张的神情,好像一切谜底即将揭开了。

崔哥把表拿在手里,用指甲抠了抠那块小铁盖上的字,确认没有其他发现。这时他又自言自语一声:“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边说边抽出一把剪刀,把剪刀的一头从铁盖的一侧插了进去,然后慢慢撬动,铁盖边缘与表体连接处生的一些铁锈啪啪四处飞溅。

终于那块表被打开了,表里的一些残水漓漓从表体里流出来。崔哥顾不得擦手,把表提起来,等水沥得差不多干了,把脸几乎贴在表盘上看起来。

我们三个也同时把头凑过去,把那只表围成一圈,但是结果却让我们失望,那铁盖的另一侧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铁盖下面就是交错复杂的齿轮,没有电池,看来是块机械表。

崔哥拧了拧表的发条,居然可以拧动,于是他就把发条上满了,一边拧一边观察表的动静,但是正如我预料的一样,这块破表最终也没有走动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却因此松了口气。

我把表从崔哥手里拿过来,侧着往那盘齿轮里看进去,里面稍微有些铁锈。我拿过老于的酒,往里面倒了几滴进去。

这时候小川说他饿了,经他这一说,我们才都觉得胃里空得难受,于是我们四人就近跑去食堂吃顿晚饭。

狼吞虎咽的过程中,心情逐渐放松了一些,我们边吃边说着第二天的安排。鲁迅路那地方我熟得很,就离我家不远,路边有个图书馆,我经常去那借书。明天就准备顺着鲁迅路一直走,找尾数为“7”的房子,看看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们边吃边这么定下来了,走出食堂,身心俱疲的我们又在篮球场边坐了一会儿。我不禁回想起几天前刚出事的时候,老于、小川还有我就坐在这条椅子上焦头烂额地商量对策,谁知道一晃几天过后,居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休息完后,我们三个回了寝室,崔哥回了他自己的寝室,就在我们三个推门进屋的一刹那,一阵嚓嚓嚓嚓细密的机械表响清晰地传进我们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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