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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现血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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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我们都僵在那里,好像是突然有了什么线索,但是线索好像又立刻中断了——问?我们确实想问,可是向谁问?难道我们身边有谁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

这里又不得不说说大亮。大亮生在农村,从小就走惯了夜路,胆子特大,听《张震讲故事》的时候经常能乐得出声。通常情况是,在我们都吓得要死的时候,他突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声冷笑,让我们几个听故事的都感觉荆芒在背,如坐针毡。

有一次我们问大亮是不是受过什么训练胆子才那么大?结果他告诉我们,他上小学的时候,放学路上要经过一堆乱坟岗子,那时候他和几个小孩就经常结伴去偷人家坟上的小碗小碟什么的,偷完了也不拿回家用,就一路上随手玩着玩着打碎了。如果遇着哪家坟头石碑上镶着金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几个就想方设法给撬下来,撬不下来就把石碑打碎了再往下抠……

我们还问过他,有没有特别害怕的东西,他告诉我们,有一天自己放学走夜路,路过那片乱坟岗子时,看见几个人影在飘来飘去的,他那时候挺害怕,就扯嗓子喊了一声,结果一声出去后,那几个人影就忽地钻进地下不见了。第二天村里人说有几个坟头被挖了,里面的尸骨都没了……

他说那算是他比较害怕的经历。

好了,言归正传,还是继续说那天晚上的事。

大亮重新把门关上的时候,屋子里十六个人面面相觑着。大亮握着折叠刀,像门神一样靠在门上,环视了一下四周惊恐的我们,嘴里在嘟嘟囔囔说着什么,过了几秒钟,突然来一句:“好,刚好十六个,一个也不少。”

大家没敢松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只见大亮两手一拢,把刀合上,说:“我看今天谁也别走了,一起等到天亮再一起行动吧。”

这无疑是一句废话——谁敢走?

东北的冬天,夜通常比较长,我们那晚从凌晨四点多一直坐到凌晨七点,才天亮。如果算上我们打扑克的时间,我们已经差不多坐了十个钟头了。这期间没人敢去上厕所,虽然大家都喝了不少水压惊。大家甚至话都没说几句,只是互相时不时诡异地对望几眼,然后眼巴巴地等待天明。

第二天是周六,天放亮后不久,周围寝室的人都还在睡懒觉,有个女生说要回寝室,不要再待在四楼了,于是其他七个女生也就要求我们男生送她们回楼上。

大龙这时也缓过劲来了,毕竟大白天的太阳光是可以壮壮胆的。于是大龙就跟大亮说:“走,咱俩送她们上去吧。”于是他一拉门就先走了出去。

可就在他一拉门的那一刹那,两个黑色的东西突然从门楣上劈里啪啦落了下来,大龙当时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我们几个男生抢上前去一看——原来是大龙的那双拖鞋!后面几个女生立刻凑了上来问:“怎么了?怎么了?!”大亮把身子一横,说:“没事!你们待会跟紧了我就行了!”

谁知就在这时,耗子一把抓过大龙的右手,大声说:“大龙!你的手怎么出血了?!”我们几个又赶紧回头看大龙,只见他的右手虎口在往外哗哗淌血,大龙张开嘴含上去一抿,发现了挺深一道口子,正当我们几个要把大龙扶起来包扎的时候,大龙把嘴移开,用他那只受伤的右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门上说:“这……这是什么?!”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门上方的正中央,竟拼着四条血线——之所以说是“拼”,是因为四条血线排列得很有规律,首尾相接地围成一圈,每条血线又稍微延伸出一截——就好像是四排麻将摆好后的样子——合起来看,好像是一个异化的“口”字。

大龙索性挣脱了我们的手,一屁股坐在了门前,头发蓬乱,目光呆滞,神情阴郁,口中喃喃自语:“和我干上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我和安子感觉不对,赶紧将大龙从地上拉起来,一直拉到床上坐着,大龙好像瘫了一样,一点劲也使不上,把我和安子累得够呛。耗子拿来大龙的毛巾,一边给他擦汗,一边拍着他的脸说:“大龙!大龙!你没事吧?!兄弟们都在这呢!没事啊!”

周围那八个女生有一个开始哭出来了,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地,一转眼全哭了,又不敢大声,只能使劲捂着嘴,睁大眼睛哗哗地流眼泪。

屋子里都是惶恐无措的人,只有一个人还在保持着冷静,那就是大亮。

大亮刀不离手,用刀子在窗台上面刻刻画画着什么。

“大亮,你干什么呢?”安子走过去一边问一边看。

大亮突然转过身,用刀尖点着安子迎面而来的胸,给安子吓了一跳。

“大亮你干什么?!”

“别动!你过来!我跟你们讲!”大亮边说边用刀子在安子胸前划了一个“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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