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亡密码(1)
叶凡穿好衣裤，随便吃了点面包、喝了杯牛奶，等待朱骏的电话。焦急地等待了很久，他突然有一个想法，与其这样等着，还不如先行一步，去暗中探访一下那位神秘的精神病患者，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叶凡离开房间，打了一辆出租车，20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松花江碑林公园附近。松花江碑林公园是抗日战争胜利后，锦城政府为了悼念战争中死去的烈士而修建的。碑林公园总面积20万平方米，北临松花江，是一座集仿古建筑、历代书法名家石刻、抗日英雄雕像和墓碑、现代园林园艺等人文景观为一体的特色公园。
司机用力地敲了一下方向盘，咒骂道：“该死的雪，堵住了前面的路。”叶凡向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前方路面上的积雪足足有半米多深，汽车根本过不去，也许是昨晚的风雪太大了，将周围的雪吹到路面上，导致这条路的积雪特别深。
司机转过头，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路面的积雪太厚了，我只能将你送到这里了。你可以从碑林公园穿过去，左转500米就可以到达精神病院了。”
叶凡得只好无奈地下车。他走进碑林公园，穿过一片桦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刻有历代名家书法的石碑和一座座宏伟的仿古建筑。他一边走，一边欣赏书法和雕刻，遇到经典的石刻，他就用相机拍下来。叶凡登上一座三层的仿古建筑，眺望远处的松花江，又看了看身边一排排刻有抗日烈士名字的石碑，想到烈士们英勇无畏的抗日精神，竟有一种莫名的激动，随着血液在全身弥漫。
忽然，叶凡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女人的石质雕像，雕像的下方还刻着一段文字。当他走近雕像时，完全被它的样子惊呆了，这具雕像很像一个人———古怡。是的，太像古怡了。虽然只是雕像，但她的眼神，简直与古怡一模一样。
“古怡？我为什么想起古怡了？”叶凡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幸亏周围没人，他可以放肆地盯着石雕的眼睛，仿佛这并不是石雕，而是活生生的人。
带着太多的疑惑，叶凡目不转睛地盯着雕像下方的文字。这段文字的大意是：一位名叫柳云的女共产党员带领锦城人民抗击日本侵略者，为锦城抗战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不幸被日军残忍地杀害了。后人为了纪念她，特立此雕像。
“这是一位抗日英雄，但她为什么与古怡如此相像呢？”叶凡盯着雕像暗自思忖，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叶凡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双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迅速转过身，一双冷峻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惊讶地问：“朱队，你怎么来了？”
朱骏看了一眼雕像，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说道：“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就自己开车去精神病院，但前面路上的积雪太厚了，只能步行从碑林公园穿过，正好看到你痴痴地望着这座雕像。”
叶凡脸上滑过一丝红晕，尴尬道：“雕像……很像我的一位朋友。”朱骏没发现他的窘相，问道：“你听说过乌尔古力山传说吗？”叶凡摇摇头，反问：“乌尔古力山传说？”“对，相传乌尔古力山有一个神秘而诡异的洞穴，洞穴中藏着无数珍宝，还有许多未知的东西。”叶凡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提起这个话题？”
朱骏说道：“昨天我派人到地质学院调查了李教授的基本情况，他生前是一位探险爱好者，一个月前曾经参加了乌尔古力山探险行动，和他一起去的五名同事都在洞穴里神秘失踪了，只有他独自一人平安归来。”朱骏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相传乌尔古力山下的洞穴是日本人修建的。
1943年，日本军队在中俄边境修建许多地下防御工程，大约有几十万的中国和朝鲜劳工在工程结束后被日军杀害，这个耗资巨大的工程被日本关东军称为‘东方马其诺’，而乌尔古力山下的神秘洞穴就是‘东方马其诺’的总指挥部。解放后，中央政府曾派多支探险队进入乌尔古力山寻找地下洞穴，但却一直没有找到洞穴的入口。2008年，国家探险队再次进入乌尔古力山，与他们一同前去的还有几名电视台的记者，但所有的探险队员和记者都在乌尔古力山神秘失踪了，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叶凡惊讶地望着他，疑惑道：“地下洞穴里究竟藏着什么？”“关于洞穴的事儿，民间流传着很多说法，至于洞中究竟藏着什么，却没有人知道答案。”叶凡继续追问道：“既然其他人都神秘失踪了，为什么李教授能够平安归来呢？”
朱骏摇摇头，说：“我调查过了，李教授回来后没和任何人提起过他们在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地质学院的领导和他生前的朋友也不知情。他从乌尔古力山回来后，身体状态很差，性格也变得孤僻起来。地质学院的领导认为李教授组织了此次探险活动，导致五名同事神秘失踪，他一定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就给他放了一个长假。”
叶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朱队，李教授的离奇死亡会不会与他的乌山之行有关系呢？”
朱骏说：“嗯，刚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法医对他的尸体解剖发现他是由于过度惊吓而死，这说明那天夜里他也许看到了某些恐怖的东西。”
“他那晚究竟看到了什么呢？”朱骏叹了一口气，说：“鬼才知道他那晚看到了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精神病院会一下那个神秘人吧！”
20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精神病院。朱骏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并向院方负责人表明了自己的来意，院方领导也非常配合，找来了患者的主治医师刘强。
刘强是一位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他非常耐心地向朱骏介绍着患者的基本情况。患者名叫朴志军，朝鲜国籍，今年85岁，膝下无儿无女，患有重度精神分裂症和妄想症，是在2000年被锦城民政机关送入该院进行治疗的。叶凡听完主治医师的介绍后，问道：“有一位师范大学的教授来过贵院，曾遭到这位患者的袭击，你还记得吗？”刘强点点头，说：“是的，那是去年夏天的事情。那时，朴志军的病情基本康复了，院方考虑到他的年龄偏大，并患有骨质疏松等老年病，需要到户外锻炼身体，就允许他每天在户外活动一个小时。那天，我恰巧正在给一位患者进行治疗，突然听到走廊内传来一声惊呼，我立刻跑出病房，发现朴志军正骑在一位老人的身上，双手扼住老人脖子。我马上冲过去阻止了他的行为，如果那天我不在附近……”刘强脸色变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从那以后，朴志军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每天都眼神呆滞地盯着手上的戒指，口中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我试图和他沟通，但他却很少和我说话。”
朱骏皱紧眉头听完医生的讲述，问道：“朴志军是朝鲜人，为什么要在中国进行治疗呢？”
“这要从抗日战争说起……”刘医生略微沉思了一下，“1939年，日本军队开始在乌尔古力山修建军事防御工程，由于建筑规模庞大，工人紧缺，日军就从朝鲜运送来数万名劳工，朴志军也在其中。朝鲜劳工在日军的严密看管下修筑工事，生活条件十分恶劣，大多数劳工被饥饿、寒冷、疾病夺去了生命，当工程完成后，日军为了防止泄密，就将那些幸存下来的劳工秘密枪决。朴志军能够在日本人的枪口下侥幸存活下来绝对是一个奇迹，但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自己是如何逃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朱骏看了看叶凡，又对刘强道：“刘医生，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望一下他吧！”
刘强点点头，叮嘱道：“患者的情绪极不稳定，你们询问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说话的方式，千万不要刺激到他。”说完，带着他们向病房走去。
穿过一条幽暗的长廊，他们来到一座三层小楼前，这是一座上个世纪70年代的老房子。经过几十年的风雨磨砺，原本白色的楼面布满了斑驳的伤痕，楼房的每层有十几扇窗户，每扇窗都被手指粗细的铁条密封得严严实实。
刘医生指着一扇锈迹斑斑、极为厚重的大铁门道：“住在这里的患者病情都很严重，他们经常会有自杀的倾向，院方为了他们的安全起见，将整栋房子密封起来。”
他们紧跟在刘强身后，走进老房子里，走廊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偶尔还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刘医生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道：“有些患者经常会发出狂喜的笑声或者悲痛的哭声，你们第一次来肯定会感到很不适应。”
拐过一个90度的直角弯，刘医生停住脚步，指着103病房说：“朴志军就住在这间病房。”
朱骏点点头，示意他打开房门。“咯吱———咯吱———”一连串的声音过后，门开了。
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只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木质衣柜，灰白色的窗帘遮住了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屋里显得异常幽暗。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静静地坐在床边，瘦弱的身体，但肩膀却异常宽厚，看得出，他年轻的时候身体一定非常强壮，他蓬乱花白的头发犹如一堆乱草，瘦长的脸上长满老年斑，上眼微微下垂，眼角边布满了皱纹，眼神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突然看到几个人进来，老人原本呆滞的眼神变得紧张起来，左手偷偷地伸进衣服里，身体缩成一团，颤抖着声音说：“不……不……”
刘医生上前一步，安慰说：“老朴，不要紧张，他们是来看望你的。”老人双手狠狠地抓着自己蓬乱的头发，眼神无助地望着刘医生，恐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