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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焚尸房的那双眼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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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我身后!”老张掏出了枪和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陆凡一也打开了手电筒,静静地跟在老张身后,不时抬头紧盯着安装在房间横梁上的轨道、巨大铁链和垂下来的铁钩,那是用来搬运笨重的物体,比如装在铁槽里的尸体残肢等。

  两人一步步向焚尸间摸去,有好几次,老张不小心踢翻地上的空罐,突然的响声吓得两人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地方阴暗压抑,实在让人放松不起来。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越靠近焚尸间,越觉得汗如雨下,老张握枪的手不知不觉被汗水渗透了,他飞快地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小声地说:“这里一定不止三十五度,可以蒸桑拿了。”

  “不对啊!”陆凡一惊愕地看着“轰轰”作响的焚尸炉。

  “怎么了?”

  “焚尸炉开着,却没有人看守,有点不对劲。”陆凡一小心翼翼地上前,还未靠近就能感觉到里面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他摸了摸焚尸炉的门把手,烫得跳了起来,不住地甩手。

  “你让开!”老张快步上前,转动焚尸炉油漆剥落的把手,用脚将门踢开,一股巨大的热浪立刻冲出来,像一头被打扰的野兽,发出愤怒的咆哮。

  “小心!”陆凡一立刻抓着他的胳膊向后退。谢天谢地,老张没受伤,只是额头的头发被冲出来的火舌舔倒,一下子焦了。

  火焰在老旧的焚尸炉铁门边跳跃,仿佛带着怨气。方形托盘里的尸体显然烧了有一会儿,衣服和皮肉已经烧光了,只剩下一副骨架,胸腔中的内脏已经成了焦炭,不过依然可以看清楚,哪颗是心脏,哪条是肠子。那个人脚上的黑色牛皮靴吱吱地冒着油光,看得出来,那曾是一双很酷的军用靴子。

  老张冲到一旁,扶着从横梁上垂下来的一条很粗的铁链呕吐。

  陆凡一飞快地脱下风衣,裹住手掌和整条胳膊,屏住呼吸从焚化炉前跑过去,摸索着寻找焚化炉的电源,手电筒在慌乱中“啪”一声掉在地上,熄灭了。

  “老张,帮我照明。”陆凡一大喊,“我要找焚尸炉的电源开关。”

  老张低头呕吐,连举起手电筒的力气也没有。

  “见鬼!”陆凡一胡乱摸索着,终于关闭了焚化炉的电源,火焰立刻熄灭了。他马上跑回呕吐的老张身边,抓起他的对讲机:“紧急呼救,紧急呼救。”

  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喊都没有回音。

  “老张,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陆凡一搀扶着老张。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老张推开他,他的手电筒忽明忽暗,“小陆,你把你自己的手电筒捡回来,我的快没电了。”

  “好!”陆凡一摸到焚尸炉旁边,蹲在地上,双手摸索着地上的手电筒。

  “我找到电灯开关了!”老张欣喜地叫了一声。

  房间里的灯“啪”一声亮了,陆凡一被突如其来的亮光晃得睁不开眼睛,猛然间,他耳边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像上万伏高压电流在电线上涌动。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一定在哪里听过,可是,他头痛欲裂,怎么也想不起来。

  “老张,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死死地按着脑袋,“我的头像要炸了,怎么能这么疼?疼死了!”

  “小陆,怎么会突然头疼了?”老张焦急地跑到他身边,双手握着他的肩膀,“你忍一忍,我马上找人下来。”他拿出对讲机,“紧急呼救,紧急呼救……”

  “我已经呼叫过了,没有信号。”陆凡一痛得说不出话来,“快,快扶我离开这里。这个房间有问题。”

  “你别吓我,这个房间有什么问题?闹鬼吗?”老张急得手足无措,“我被你吓得脚都软了,站不起来。小陆,你忍一下,让我缓一缓,缓一缓就好。”

  陆凡一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这里刚刚又发生了一起谋杀案,要赶快通知欧阳队长他们才行。”

  “小陆,你怀疑焚化炉里的那个人,是被谋杀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陆凡一诧异地看着老张,觉得他不该问这么不专业的问题,“如果是医院焚化被解剖的尸体,死者身上一定是一丝不挂的,不可能还穿着鞋子。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个人在焚化炉里还穿着军靴。这绝对不可能。”

  “有道理!”老张飞快地看了一眼手表,“差不多了,我觉得好一点了。来吧!我背你离开这里。”

  老张背起陆凡一,艰难地往焚尸间门口走去。经过焚尸炉时,他飞快地看了一眼。那只巨大的野兽已经安静了,方形的托盘像一张可怕的大嘴,直通地狱。那上面正躺着一具神秘人的焦骸。

  说实话,今晚的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被吓到的,陆凡一不怪老张腿软,这不过是人受惊后的正常反应,没什么可丢人的。让他觉得奇怪的不是这个。

  正要细想,突然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七八道手电筒光射过来,欧阳嘉带着重案队的人涌进焚尸间。

  “老张,你们没事吧?”欧阳嘉大喊一声。

  知道重案队的人已经接手这里,陆凡一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眼前一黑,忽然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像潮水一样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第二天上午,整整一上午时间,欧阳嘉都在处理尸体失踪案和焚尸案。让她心情跌落低谷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这两起案子都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

  知名教授的尸体在停尸房离奇失踪,与此同时,警方在焚尸炉里发现一具神秘男性焦骸。

  报道最后还提到,昔日重案组首席警探陆凡一在焚尸间脑瘤发作,住进了重症病房。

  短短一上午,重案队的几部电话快被记者和市民打爆了。

  警方正在全城搜索那辆“灵车”。因为有人看到,确实有一辆车开进了医院大楼后面,是一辆黑色的厢形车。后来,那辆车不见了。医院大楼后面没有安装监控,当时也没有目击证人,所以,警方不知道是谁开走了那辆车。

  法医的检验报告很快送到了欧阳嘉手里,她看到后来,眉头越锁越紧。

  报告上说,那个人在死亡之前胸腔遭到撞击,四根肋骨断裂。他在被放进焚化炉之前还没有停止呼吸。换句话说,他是被活活烧死的。

  死者的身份也出来了,是一名刚刚退伍的士兵,无任何作案前科。身世清白得像一张白纸。

  一名退伍的士兵怎么会穿着殡仪馆的工作服来医院盗尸?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打断四根肋骨,扔进焚化炉?欧阳嘉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袭击了他。

  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猛抽香烟:“我不明白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老张说。

  “有一种可能,对方是空手道或者散打高手,几招之内就能把他制服。”

  “也许对方用刀或者枪指着他,让他自己躺上去。”

  “还有一种可能,他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袭击的。”欧阳嘉说,“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

  老张顿了顿:“那得多出乎意料,才能让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失了章法,被对方偷袭成功。他当时一定是吓呆了。”

  “恐怕是这样。”欧阳嘉说,“对了,停在医院大楼后面的那辆车失踪了,有人开走了它。”

  老张想了想:“也许参与这次行动的,不止退伍士兵一人呢?也许是他的同伙开走了车。”

  “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欧阳嘉揉了揉紧蹙的眉头,“我无法想象为什么盗尸案会和焚尸案扯上关系?”

  “到时候就知道了。”老张点上一根烟。

  “什么叫‘到时候就知道了’?”

  “一件事总是牵连着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牵连着什么事?”

  老张看了眼手表,“重案队的其他人都去哪里了?该不会吃中饭去了吧?葛艾青呢?我想让他帮我叫个外卖。”

  “小葛还没上班就被许队叫去办事了,他一上午都没在办公室,你得自己叫外卖。”欧阳嘉又问了一遍,“什么事牵连着什么事?老张,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

  “这么说吧!”老张猛吸了一口烟,“我一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我们不去找章南生的话,他不会死,那个退伍士兵也不会死。说不定,小陆的脑瘤也不会发作。”

  “我无法像你这么肯定。”

  “每件谋杀案都自有它的源头,邪恶之事自有邪恶的根源。”

  “那你认为这起谋杀案的源头是什么?”欧阳嘉追问。

  “我不知道。”

  “我倒是有一种直觉,盗尸案和焚尸案的源头,都是陆凡一。”欧阳嘉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了,每次都怀疑陆凡一。”

  “压力大的时候,我们都会有点神经质,就好像站在茫茫的荒野中,既看不清来路,也看不清去路。”老张看着欧阳嘉,似乎在为她担心,“欧阳,你的推论总是来自直觉,这很危险。”

  “我只是让看上去复杂的事情,简单一点而已。许多谋杀案发生的原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不完全是。”

  “几乎都是。”欧阳嘉说,“我觉得我们太容易为旁枝末节的事分神了,盗尸案也好,焚尸案也好,线索也许是同一条。只是,有人似乎一心在阻止我们破案,放出很多烟幕弹,丢出很多障碍,炸掉很多桥梁,将那条唯一的线索掩藏在重重迷雾中。”

  老张叹了口气:“不管幕后指示的人是谁,我们的处境都非常困难。”

  “陆凡一怎么样了?”说到处境艰难,欧阳嘉突然想到了他。

  “医院的赵主任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持续昏迷,情况很严重。”老张将烟头掐灭,“小陆的智商很吓人,有时候我担心那个脆弱的容器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电力。”

  “他没有我们想象中的脆弱,跟他相处的短短几天,他很多方面都让人印象深刻,他是个坚强的人。”欧阳嘉说。

  “希望如此。”老张站起来,往门外走,“我去医院看看他。”

  电梯门开的时候,老张碰到了办完事回来的葛艾青。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脸色苍白,眼神惊恐,见到老张,忙问:“听许队说,凡一住院了?情况严不严重?我在街上看到报纸,说他昏倒在焚尸房,是不是脑瘤犯了?”

  老张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忙你自己的事吧,这个节骨眼上,每个人做好自己的事就行。重案队碰上麻烦了。”

  葛艾青顿了顿,望向头顶的天花板,自言自语:“我早该想到的,会出事。他昨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

  “哦,他昨晚跟你说什么了?”老张问。电梯门由于长时间没有关闭,发出“滴滴”的警告声,老张迟疑了一下,走进电梯。

  葛艾青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老张实情,这时,电梯门缓缓关上了。他看到一双犀利的眼睛透过电梯门缝盯着他,不由打了个冷战。老张的目光是箭尖,能杀人的。

  洗手间在走廊的另一头,葛艾青几乎想立刻飞奔过去,但他强压着心中的激动,像平常一样迈着平稳的步伐走过去。他不知道陆凡一要他保管的究竟是什么,只是隐隐感觉到,这样东西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走进第三格洗手间,关上门,他迫不及待地找到陆凡一让他保管的东西,是一枚X形状的铁质工艺品。

  他一颗心怦怦直跳,来不及细看,门外突然响起重重地敲门声,“有没有好啊?”是许建东。

  葛艾青一惊,手里的小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那小东西飞快地打着转,像在跳一曲轻快的芭蕾,穿过门下面一掌宽的空隙,转到门外去了。

  他只觉得呼吸一滞,连忙打开门,看着许建东傻笑:“许队,是你啊!”

  “小葛,你干什么呢?”许建东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低头看地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说实话,葛艾青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这是陆凡一让他保守的秘密,他甚至来不及细看。他木讷地站在那里,心乱如麻。

  “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许建东蹲下身,自言自语,“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许队,支队长找你上去开会!”李宁在走廊里大喊。

  “知道啦!我马上就过去!”许建东不耐烦地站起来,看了葛艾青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洗手间。

  葛艾青终于找回自己的呼吸,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捡起地上的X工艺品。

  刚才这么一摔,X从中间裂开一条缝,葛艾青轻轻一掰,X顿时变成了>;和<;,露出一张内存卡。

  看来所有秘密都藏在这张内寸卡中。葛艾青按捺着心中的激动,连忙把内存卡小心翼翼地装进钱包。

  他洗了一把脸,平复紧张的情绪,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的眉眼与姐姐是何其相似,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嗔怒,皆是无尽的痴痴缠缠,五年来让他梦中百转千回,醒来后却只有一盏孤灯,一缕远去的芳魂。

  若是一切可以重来,是不是,自己就会兑现幼年时在苜蓿花海的誓言。然而,人生是如此苍凉,五年了,姐姐离开他,已经五年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睛,走回办公室,分发中队的报纸和信件。

  “欧阳队长,有你一封信。”葛艾青把信封递给欧阳嘉。

  “谢谢。”欧阳嘉接过信,拆开一看,面色凝重。

  “谁的信啊?”

  “一位老朋友。”欧阳嘉淡淡地说,把信交给葛艾青。

  葛艾青接过来一看,大惊失色。只见A4纸上工工整整打印着一行字,依然是最普通的黑体:

  上次的会面令人遗憾,今晚老时间老地点请独自赴约不见不散。

  “天哪,夺面杀手!”他几乎惊叫起来。

  欧阳嘉连忙摆手,示意他闭嘴,一把抢过信纸。

  “他,他又想约你见面?”葛艾青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还是午夜十二点,赛文路?”

  “对。这件事你和谁都不要讲,我今晚必须去,一个人去,我要亲手抓住凶手!”欧阳嘉眼神坚定。

  “不行,太危险了!”

  “不要说了。”欧阳嘉摆手,示意谈话结束,“我知道该怎么做,这是抓住凶手最后的机会!”

  中午休息时间已过,重案队其他民警陆续走进办公室。

  葛艾青见人越来越多,不好再说什么,担心地看着欧阳嘉:“欧阳队长,你一定要保护自己。”

  下午,重案队依然忙碌,葛艾青心不在焉地做事,不时摸着口袋里的钱包,那里藏着陆凡一留给他的内存卡。有好几次,他经过欧阳嘉办公室,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那个美丽的女人,她似乎也有些魂不守舍。这也难怪,夺面杀手邀请她独自赴约,不见不散,换成谁都会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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