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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东海孤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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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这么好?那些酒还没坏掉?”李狂药只听说过深土藏酒,没听说过深水藏酒。

  丁细细一时半会儿说不透,便转道:“其实能找到你家太爷爷藏酒的地方也好,你可以解决你家的事,我可以去拿回家多砸几个,气一气老爹。只不过,海上的岛太多了,如来佛可能都不知道是哪一个。这一路我想了想,藏酒的岛一定不适合人住,而且离群岛很远,否则藏酒早就被发现了。我们明天去问问岱山的渔家,哪些岛不常有人上去,他们如果出远海捕鱼,我们跟去就是了。你也说了,岛上有一副鲸鱼骸骨,我想这个特征应该很容易确定吧。”

  李狂药心想,这是个好办法,就怕孤岛太多了,一个月的时间不足以找遍。岱山渔家虽多,但要问最近有没有老人家搭船出海,在哪座孤岛上岸,这还是能办到的事。没听说过有人在东海孤岛上发现鲸鱼骸骨,想来那个岛上还没有其他人上去过。一想到这里,李狂药的心就宽松了一些,也更佩服丁细细的心思细腻。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各自有了些许睡意,这才从船边回到座位上。

  这时候,李狂药忽然觉得背后凉凉的,似乎有人在偷偷地盯着他。

  地,李狂药转头一望,发现乘客稀少的船上有一个男人在望着他。那男人形影单只,没人跟他说话,他一脸深仇大恨的表情,不太明显地望着李狂药,就像见了杀父仇人似的。一回想,李狂药就回忆起那男人在中山站就上车了,之后又跟到轮船上来,难不成是放高利贷的黑帮怕他跑路了,派个杀手悄悄跟来?

  船上有其他乘客,李狂药料想连刺客荆轲也不敢在此动手,何况是一个放高利贷的黑帮呢。于是,李狂药就放宽心地大睡,一觉到天亮。可是,船靠岱山后,那个男人还跟在李狂药身后,离得不远不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连跟了几条路,李狂药烦了,便想转回去质问那男的要干吗。

  转过身时,正好一群渔民归来,挡住了李狂药的视线,身后的男人就不见了。一艘中型渔船卸货需要2个或3个小时左右,来来往往的渔民穿梭在路上,李狂药无法回去寻人,只得作罢。丁细细一路问去,没有渔民承认载过一位老人出海,他们还说带老人出海,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出海肯定要好多天才回来,万一老人受不了海上的颠簸,死在船上怎么办?李狂药觉得这话在理,便想是不是他们搞错了,也许太爷爷没有来过岱山。

  就在李狂药有些灰心时,他们就在一个人群稀少的码头打听到一件事,一下子燃起了新的希望。

  有一位老渔民对李狂药挺有好感,几经询问后就透露,以前在岛边捕鱼就能满载而归,现在大多要去远海捕鱼了。凡是去远海的渔船,没人敢带老人,几乎都是年轻力壮的人。而且,虽然国家对捕鱼不征收税收了,但捕捞证却很贵,也很难办理。有的黑渔民办不起捕捞证,只好驾驶旧船出海,因为是违法的,所以船一般不停靠在码头,而是停靠在岛崖下的小湾洞里。

  合法的渔船如果不在近海打鱼,便去韩国或日本附近的公海打鱼,有的甚至会去南美洲打鱼,但可能需要一年或两年才能回来。黑渔船没有那么大的补给力,去不了那么远,最多只能在中国东海边境范围内晃荡,那些海域通常不会有太多的鱼,这样才不会被海监的人抓住。

  李狂药谢过老渔民,然后和丁细细走到码头的一旁,心说太爷爷肯定是乘黑渔船出海的,难怪打听不到消息。岱山的小湾洞有许多个,只好再去那种隐蔽的地方寻找线索。李狂药记得,他太爷爷以前也曾提过,当年英军战俘落海时,曾有人把英军战俘藏在小湾洞里,那种地方一定很难找到。

  他们刚要离开,那位老渔民就用蹩脚的普通话叫住:“等一下,小伙子!”

  李狂药和丁细细回头看过去,老渔民走过来问:“你们不会是调查黑渔船的人吧,今天已经有人问过这事了,你们行行好,不要去为难那些渔佬了,他们办不起证,又没活路,你们就当他们不存在吧!”

  李狂药忙说:“我们和那些人不是一路的,只想问问是否见过一位老人家在此出海。对了,之前谁来问过你?”

  “和你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吧,一起来的有三四个呢,但我看他们不怎么和善,没跟他们说实话。”老渔民讲道。

  丁细细在一旁思索,那些人八成不是调查黑渔船的,否则直接去小湾洞抓人不更快些。可谁会比他们先一步,这么早就来问黑渔船的事?

  纸人尸体

  从码头离开,李狂药就在想,黑渔船停在各个小湾洞里,太爷爷去过哪一个。老渔民自己也说不清,只知道黑渔船栖身的小湾洞有十多个,除了在岱山岛,青浜岛、东极镇等地也有分布。有的小湾洞虽叫作洞,但其实是狭窄的石水槽,只能藏人,却藏不住渔船。比如青浜岛那边。当年藏英军的小湾洞就是如此,又小又隐蔽,现在很多生活在那里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小湾洞在哪里了,只有老人还依稀记得具体位置。

  李狂药生怕被人捷足先登,行李没放下,当天就四处打听。丁细细跟在后头,没有怨言,俩人默契得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藏匿黑渔船的湾洞都在人烟不及的地方,岛礁满布,人走过去要特别小心,否则很容易把脑子摔成豆腐脑。起先,李狂药认为太爷爷走不了那么远,也翻不过那些礁岩,可后来才发现湾洞都藏在岛边最陡峭的地方。

  天将黑时,李狂药和丁细细来到岱山东部的一处废弃码头。他们在那里打听到,一个多月前曾有个老人家来过,八成就是李狐了。附近的镇上居民说,那个码头是在1941年临时建造的,那年岱山被日军攻占,当地人就草草建了一个码头,从那里匆忙将物资运输出去。不久,日军发现了那个码头,当即把它炸掉了。之前,那处废弃的临时码头叫黄鱼湾,岸边常能看见肥大的黄鱼出现,不知何故,从轰炸之后就再也没有鱼虾在那处水域出没了。

  黄鱼湾附近一排巨大的石崖,嶙峋的崖面上裂开了一条很宽的石缝,里面就有一个深水湾洞,越往里水越深,空间也越大。湾洞里藏了四五艘黑渔船,平时它们也去正规码头停靠卸货,但如果有人来检查,渔民就把它们开进这处深水湾洞里。由于黄鱼湾鱼虾绝迹,所以平时也没有人会过来,这也加大了黑渔船的安全性。

  一开始,李狂药不信黄鱼湾的传闻,等他走到那里,才发现海边真的看不到鱼虾。渔民们都哀怨日军当年的轰炸太猛烈了,破坏了海洋生态,但炮弹轰炸已过数十年,不可能影响得这么深。李狂药一时看不出问题,便想从石崖下的礁石层走到黄鱼湾洞口,看一看黑渔船还在不在。黄鱼湾侧面有一条简单堆砌的沙路,曲折地通向湾洞那边,大概是渔民为躲避检查时在这里卸货之用。

  傍晚,黄鱼湾上海风轻轻吹拂,夕阳照射在海面,青黑色的海水就变成了暖暖的红色。望着渐暗的天色,李狂药琢磨着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落脚,他倒不怕苦,就怕同行的女人受不了。可丁细细很激动,根本没有歇脚的打算,马上抬步走向那条用黄色海沙铺成的小路。丁细细脚步很稳,穿梭在礁石上一点也不摇晃,李狂药让她走在前头,自己就一直回头张望,因为他发现那个神秘的男人又跟来了。

  “等一下!”李狂药叫住丁细细。

  丁细细回头想问怎么了,却见李狂药转身疾步回跑,追向一个出现在黄鱼湾上的男人。那人下巴上留着很久没刮的胡子渣,衣服被肌肉撑得很紧,见到李狂药来了,他就不客气地哼了哼。黄鱼湾现在鲜少有人过来,植被越长越密,要躲起来并不难。而且,湾上有很多高矮不一的礁石,像石林一样,也可以躲到那里去。可是,那男人这回没有闪躲,就定定地站着。丁细细见到李狂药火气直冒,便也急着跟过去,大叫李狂药先别动手。

  “这小子从中山一路跟到岱山,肯定是……”李狂药气道。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丁细细有些意外,随即又镇定道,“你别叫他小子,野狼比你大好几岁呢!”

  李狂药没把话说完,愣住了,问:“你认识他?”

  丁细细没有理会李狂药:“野狼,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老爹叫你来的?”丁细细问。

  被叫作野狼的男人点了点头,没有作声,然后目光凌厉地瞪向李狂药。李狂药不甘示弱,也恶狠狠地瞪回去,心说谁怕谁。丁细细怕两个人打起来,便对李狂药解释,对方没有恶意。野狼原名刘付狼,是四川人,家里也是酿酒的,还有一处古窖。“文革”时,刘付狼家里的古窖被人占了,他们一家也被关进牛棚里。幸得丁细细的老爹救下,他们一家人才脱险。不过,刘付狼一家人因被折磨太久了,救出来后就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刘付狼一个人。

  当年,刘付狼才三岁,一早就跟着丁细细的老爹在深山里溜达,而那时候丁细细还未出生。直到“文革”结束,做了几年野人的刘付狼才跟着丁细细的老爹出来。这些年,刘付狼也一直在四川的荒野出没,说是去帮丁细细老爹看守一处无人知晓的老窖。那处老窖藏于深山,没有明显的标记,但为免野兽破坏,刘付狼才会不时地去那里转悠。

  李狂药一边听,一边点头,古窖珍贵,自然要好好保护了。酒是否香醇,很大的因素就在酒窖上。酒窖使用的时间长了,窖泥会呈红绿色,泥体软若蚂蟥,并产生奇异的香气。此时,发酵醅与酒窖泥接触,蒸馏出来的酒就有了浓郁的酒香,这样的窖才能称为老窖。老窖至少需要悉心养30年以上,而百年以上的老窖现在更是难寻。四川以前有4个三百年历史的老窖,但在后来被毁了,据传老窖那时还莫名地流出鲜红的液体,就像血液一样。

  丁细细见李狂药分神了,以为他在发火,便说刘付狼因为常在山野度日,所以才叫他野狼,她的身手就是由野狼教的。这段时间,刘付狼本应该在山中守窖,现在跟来,估计是她老爹出的主意。刘付狼对此没有否认,还说丁细细的老爹不放心,怕她闯祸,所以叫他从山里出来,一路跟着丁细细。

  “原来是认识的,不早说,害得我还以为……”李狂药苦笑一声,没再计较。

  “野狼,你是怕我们会上船走掉,所以才现身的吧?”丁细细很精明,一眼识破,“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别躲那么远了,多个人多份力。”

  “细细,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别瞎闹了。”刘付狼劝道。

  “我们来都来了,你现在叫我回去,岂不是太扫兴了。”丁细细不同意,转身走向黄鱼湾洞那边。

  刘付狼瞄了不作声的李狂药一眼,像是把责任都归咎到他身上。那么多年了,丁细细何曾听过劝,再劝下去也是浪费口舌。其实,丁细细脾气很好,皆因她老爹醉心在酒事之上,疏忽了女儿,以至今天闹成这样。刘付狼不可能动粗,把丁细细绑回去,只好暗中跟着,就怕大恩人的女儿被卖到泰国去。

  李狂药原本以为刘付狼和丁细细是一对,但再看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像。再说了,刘付狼起码大他们十岁,年龄的鸿沟那么大,估计凑不到一起。他们三人一路走向黄鱼湾洞,李狂药和丁细细一路讲话,就是刘付狼不肯多说,还老瞪着李狂药,搞得李狂药如芒在背。等到了黄鱼湾洞口,他们就止住声音,歪着脑袋往里瞧,想看一看黑渔船还在不在,可三个却都同时惊出了一身汗。

  黄鱼湾洞的海水漂着三具“尸体”,在水面上一晃一晃的,正从黑暗的深处随着波涛荡出来。不过,李狂药很快发现那三具“尸体”不是尸体,而是三具纸人一样的玩意。那三具纸人还没飘出洞外,就先后沉入海水里。丁细细发现一条能靠着洞壁走进去的路,当下就越过李狂药面前,径直地往里走,刘付狼紧跟在后头。

  李狂药想叫他们别着急,可洞里的暗处似乎停着一艘渔船,于是他也按捺不住了,好奇地往里走。湾洞里错综复杂,并不只有一条水路,还有几个相连的湾洞空间,但很狭窄,有许多崖石倒悬着,离海面很近,稍微起一点波浪就撞到尖锐的崖石上。那三具纸人漂过后,水面上就没有异样了,但李狂药闻到空气里有股酒味,不知里面有什么名堂。

  丁细细比较敏锐,一闻就说应该是绍兴云集信记酒坊的黄酒。李狂药不信,在这么宽广的湾洞能闻得出来,难道长了狗鼻子。刘付狼为丁细细帮腔,不但肯定她没说错,还说绍兴云集信记酒坊的酒很有名,怎么可能闻错。早在1915年,美国旧金山举行的美国巴拿马太平洋万国博览会上,绍兴云集信记酒坊的黄酒就拿过金奖,丁细细老爹还珍藏过一坛。

  李狂药自小没受过李狐教导,对酒半通不通,被人这么一堵,什么话都不说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关键要快点给家里消灾解难。渐渐地,他们越走越深,湾洞旁边的路也越来越陡峭,正当路要被海水淹没时,李狂药就看清了藏身在黄鱼湾洞里的黑渔船。

  “喂!有人吗?”李狂药喊了一声,黑渔船本来亮着灯,这时候却忽然灭掉了。与此同时,又一个纸人从高高的船身上跳了出来,正好落在李狂药的跟前。

  诡秘的黑渔船

  纸人栩栩如生,水声哗啦的湾洞里光线很不明朗,乍一看跟个真人似的。李狂药暗骂晦气,总觉得纸人被鬼附体了,故意朝他扑下来的。李狂药一脚将纸人踢下海水,纸人漂了没多远就缓缓下沉,被海浪打得踪迹难觅。

  这时候,船上有一个人头探出来,李狂药仰着脖子大喊:“船老大,在吗?我们想问你个事。”

  良久,没人应答,丁细细看到一排木板连接着渔船,便直接朝那里走上去。刘付狼见状,急忙尾随,两人把木板踩得咿呀咿呀地响。他们一上船,船上的灯就重新亮起来,一个中年男人神色慌张地从简陋的船舱里走出来。李狂药跟上来时,看见那中年男人握起一把鱼叉,像是准备要干一架。

  “你是船老大吧?我们想跟你打听个人!没别的事!”李狂药开门见山地说,“有个百来岁的老人家是不是从这里找了艘船出海?”

  丁细细见那中年男人不肯说话,便恐吓道:“你不老实说,我就把黑渔船的事捅出去。”

  “你别捣乱!”李狂药说完就看了刘付狼一眼,发觉对方又在瞪着他。

  中年男人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里躲人躲得多了,一眼便能瞧出谁是真正来捉黑渔船的人。李狂药他们三人背着行囊,分明刚从外地过来,连落脚的地方还没找。没有人会这么来捉黑渔船的,更不会傻乎乎地跑上来询问,肯定直接动手一锅端了。想到这里,中年男人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不少,终于松口承认自己是这艘渔船的船老大,也就是渔船的主人。

  船老大叫洪贤,船舱里还有三个人,分别是他的儿子、女儿还有老婆。他们一家人正要趁夜出海,见有人走进黄鱼湾洞,吓得灭灯躲藏,以为有人来捉黑渔船了。至于李狂药提起的白发老人,船老大点头承认曾见过那位老人家,不过对方没有坐他的船出海,而是坐他女婿家的渔船出去的。

  这条线索让李狂药万分欣喜,可高兴了不到一秒钟,船老大接下来的话就让他的心凉了大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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