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黄皮子(2)
“怎么了？我脸上长什么了？”唐子雨也感觉到我的目光不对，连忙用手捋了捋脸诧异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好像发现你脸上麻坑又变多了。”我连忙支吾道。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怎么还有这个闲情来拿唐爷取笑？”唐子雨一听我取笑他，立即显得不高兴起来。“你看歪嘴老罗，到现在怎么连句话也没吭一声，会不会有诈？”
我们迟迟不敢进去，主要是怕中了屋里机关，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罗歪子，给老子出来！鬼鬼祟祟地在里面算什么，有种的和老子单挑，唐爷我让你三招。”唐子雨扯着嗓门在门口乱叫起来。同时弯腰捡起一块碎石使劲地朝罗老歪扔去，石头刚好磕在他的额头。却不见罗老歪有任何动静，他依然像一尊雕塑坐在那里。
“歪棺材瓤子，和咱们兜这么大的圈子。耀祖，把枪给我，唐爷我一枪送他去西天佛祖那报到去。”唐子雨显得有点焦急起来，伸手就要拿过我手上的那手枪，我怕他乱来出事，硬是没给。在此过程中我又观察了一下他脸上的情况，刚才那种骇人的现象没有发生，我的心稍微宽慰了，但这只是片刻，我不知道接下来唐子雨身上会发生什么事，双头盘龙蛊，听起来就十分骇人。
“唐子雨，听耀祖的，我们先看看再说，别中了敌人挖好的陷阱。”杜思琪也连忙说道，看她的模样，好像还没从刚才那惊魂中完全醒过来，脸上依然有点惨白。唐子雨伸手挠了挠头，掏出烟点上。
“要不咱们这么着，用捆尸绳试试，像蒙古人套马那样套住罗歪嘴，然后把他拽出来，看他还像不像死人一样坐在那里。”老唐吐了几口烟圈，喜形于色道。我细想了一下，思琪点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此时唐子雨早就迫不及待地从挎包里掏出长长的捆尸绳打好套扣比画起来，最后猛力地朝罗老歪扔过去。
“呼——”当唐子雨准备往回拽绳索时，却见罗老歪伸出手一把拽住绳套扣，随着唐子雨猛力地拉拽，套扣急速收缩，套扣紧紧套住了罗老歪的四只手指。
“耀祖，思琪，快过来帮忙拉啊。这歪嘴动了，别让这浑蛋乘机逃脱了。”唐子雨扭过头对我们焦急地呼喊道。此时我看到唐子雨的拉拽并没有移动罗老歪半步，而唐子雨差点被他拉了进去。
“快松手……”我一看势头不对，连忙大吼，同时伸出手从后面拉住唐子雨，那捆尸绳快速地在唐子雨手上滑动着，罗老歪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恶的微笑，双手不停地拽着捆尸绳。
这老小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血尸屋本来就够恐怖的了，加上这老棺材瓤子的怪异行为，让人有种想退的感觉。
“罗歪嘴，别得意，等唐爷想办法抓了你，不把你大卸八块喂了大猫，老子就随你姓。”唐子雨指着屋里的罗老歪愤怒起来。而我又再次看见唐子雨的脸上发生较大的变化，黑白相间，像是黑白无常的集合体了。
“唐子雨，你……”杜思琪也看到唐子雨的变化，吓得指着他的脸话说了一半就说不出来了。
“我，我怎么了？”唐子雨用手摸着自己的脸，诧异地问道。我连忙向杜思琪使了个眼神，让她把话头压下去，别吓着唐子雨。可是我这样的眼神已经包不住火了，唐子雨还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因为他的双手也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左手瞬间白得吓人，像是死人的手；而右手瞬间黑得宛如焦炭一样，同时不停地在腹间抓挠着。
“老唐，快住手。”我见瞒不住唐子雨，连忙抓住唐子雨的双手，杜思琪也从旁边扶住唐子雨。
“我……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唐子雨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说话结结巴巴起来，我当时也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我顺势扯开唐子雨的上衣，却见他的肚腹间出现黑白相间的鳞片，鳞片有指甲大小。
蛇鳞？一定是蛇鳞片。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脑袋猛然“嗡”了一下，头皮发麻，后背直冒凉气，看来唐子雨确实是中了双头盘龙蛊。
“一定是白翠花给老子下了蛊，我……”唐子雨急速地颤抖起来。一旁的杜思琪也吓得直翻白眼，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好像还能听见一声极其微弱的嘿嘿声。
我浑身一阵激灵，这丫头是怎么了？那眼神怎么这么奇怪？透着一股邪魅的气息，不对！她不会也中了蛊吧？我壮了壮胆子问道：“思琪，你没事吧？”
杜思琪捂着胸口，然后诡异地抬起头，看了唐子雨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看着我，借着屋里的烛光，我发现杜思琪的眼睛里竟然乌黑乌黑，根本就没有白仁，眼珠里面好像是一个深邃的黑洞，甚是吓人。
我一时急得毫无主意了，这半天不到的时间，唐子雨中了盘龙蛊，而杜思琪中了邪，我猜想问题一定出在刚才和她相撞的黄皮子上。杜思琪转过头瞧着唐子雨，脖子晃了晃，嘴角一咧，傻笑了起来。唐子雨只顾着身体的变化，等他抬头时，杜思琪的两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唐子雨的脖子。
杜思琪的手越掐越紧，唐子雨紧翻着白眼，额上的青筋暴突，一口气喘不上来，尽管他伸手去拉杜思琪的双手，可杜思琪的那两只柔弱的双手就像一把钳子死死钳住唐子雨。唐子雨挣扎了几下，就差刨腿脚蹬了。
我随即被眼前的情况惊醒了，连忙伸手去掰杜思琪的两只手，可无论我怎么用力丝毫没弄开思琪的双手。
“嗖！”就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恍惚间一个黑影从草屋里闪出来，两手一伸，一下子捉住杜思琪的两只手腕，竟然毫不费力气地把杜思琪的两只手硬从唐子雨的脖子上拿开。我急忙拉住唐子雨往我这边一拉，唐子雨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然后剧烈地咳嗽，而他身上出现的那种黑白现象此时也正慢慢褪去不见了踪迹。
我怕杜思琪有什么意外，顾不得唐子雨了，赶紧操起一旁的管插，准备与那黑影对峙，我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黑影竟是坐在草屋里的罗老歪。
“不想这丫头死，就赶快配合我把她捆住。”罗老歪看都没看我们一眼说道。杜思琪脸上毫无血色，牙齿咬得死死的，双手正在用力挣脱罗老歪的束缚。而罗老歪好像此时有点力不从心了，看样子就要被杜思琪挣脱了。
“傻愣着干嘛？快点啊！”罗老歪见我还不行动，朝我大吼道。我顾不上多想，此时毕竟还容不得我多想。我连忙拉住刚才的那条捆尸绳来，然后打了一个绳结套住杜思琪的脖子，接着左捆右勒地把杜思琪捆了个结实，当然我没怎么用力，怕伤着她。
罗老歪试了几下，直至确定杜思琪挣脱不了绳子，才后退数步，然后直喘着粗气。此时唐子雨也恢复过来，见罗老歪就在旁边，起身就抓住罗老歪的领口。
“老歪嘴！今天你得给唐爷和耀祖一个交代。”唐子雨挥着拳头就要朝他脸上砸去，我连忙拉住他的手。
“老唐，住手，别伤他！等他救了杜思琪再说。”我示意唐子雨松开手道。
“好！今天看在这丫头的颜面上饶了你，若是今天救不了她，老子和你老账新账一起算。”唐子雨愤愤地松开罗老歪的领口，罗老歪连连后退数步。
此时却见罗老歪闷声不响地走到杜思琪面前，从他的挎包内掏出一把檀香、一把木剑、两根蜡烛、一把糯米、一叠黄纸、一个小纸人，一只瓷碗、一只阴阳镜。然后点燃蜡烛和三根檀香，插在瓷碗里的糯米上；接着朝其余三个方位三磕三拜各烧黄纸三张，完毕，用右手中指在地上画一个“十”字，把小腿压在“十”字上，右腿压在左腿上，盘腿而坐。
我和唐子雨看得心生狐疑，这罗老歪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搞这些东西倒像是茅山道士开坛作法。唐子雨几次想上前打扰罗老歪，都被我拦住，我想如果罗老歪真能解了杜思琪身上的邪，那他一定也有法子解了唐子雨身上的蛊。
“别在那边瞧着，过来帮忙。”传来罗老歪的声音，却不见他启动嘴唇。我将信将疑地走过去，然后用手势示意唐子雨千万别打扰罗老歪的动作。
罗老歪扔过他的挎包，然后两眼微闭，身体周正，鼻吸口呼九次，然后慢慢起身，在杜思琪周围连续转了九圈，突然在我站的地方停住，猛然抓住我的左手，掏出一把刀来在我手指上画了一刀。我心里一阵紧张，挣扎着想抽出我的手，可是感觉罗老歪手上的力气大得十分可怕。
手上的血顺着刀口流在了瓷碗内，接着他松开了我，掏出一支笔来，在黄纸上写下了一组数字，看上去像是生辰八字。他将黄纸折叠成一个三角形状紧贴着额头，口中叽里咕噜念着一些人听不懂的度文，最后用力一捏。说也奇怪，那黄纸竟然自燃起来，他拿着燃烧的黄纸在瓷碗口转了九圈，烧完的纸屑尽数落在瓷碗内。他马不停蹄用手在碗里搅拌起来，接着抠出一摊和着血的纸灰涂在那个两手掌大的纸人上。他掏出一把灵符点燃撒开，同时双手结印，跺了三脚心，一声闷喝道：“起！”
那纸人果真听了罗老歪的话，纸人头缓缓升起，而脚却定在地上不见动静。当头与地面垂直时，纸人突然倒了下去。罗老歪大喝三声，双手结印，连续来了三次，那纸人还是不起，此时罗老歪额头渗出了汗滴。
“这歪嘴原来是个神棍！可惜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唐子雨乘机过来拉住我的手嘟囔道，我没有理他，继续看着罗老歪作法。
罗老歪连着三次未将涂着血灰的纸人竖起，起身连续双手结印，然后咬破中指含在嘴里吸着，片刻才抽出手指，朝空中猛喷，一阵血雾弥漫在杜思琪的面前。
“起！”罗老歪再次指着那纸人，纸人这才有了动静，和刚才一样缓缓升起，可是升到一定的角度，却再也不肯升起了。“呼……”就在我心里也在着急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风，蜡烛摇晃着，却没有熄灭。风吹在人身上阴飕飕的，好像空气中有什么隐形的东西在抚摸我们全身，我不禁哆嗦了起来，双手环抱住肩膀。
“耀祖！快看！那……那纸人又倒下了。”唐子雨轻轻碰了我一下示意道。果然刚才还斜站着的纸人突然又再次倒了下去。
傻子也能看出这架势。虽然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魂之说，但是谁也不能给出权威的答案。此时两根蜡烛也瞬间熄灭了，风明显比刚才大了。我和唐子雨心里不禁发慌，双腿打起战，并用手捂住眼睛，只能从指缝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