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左脚变成金右脚
萧剑也看到了她，双目相碰，会心一笑，爱的火花就这样蔓延开来。不错，来的正是张嫒琼，她穿着件火红的风衣，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萧剑，你过来。”教练洪建平单独招呼萧剑来到球门前。
“报告！”萧剑忙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是这样的，新生杯期间，我的助教孙老师看过你的表现，对你很赏识，特别提到了你的左腿，现在我想看看你的左腿技术，等下有场教学比赛，我将对你进行一次全面的考察。”洪教练没有了刚才的严肃，萧剑看到的只是五十来岁人特有的和蔼。
场上严肃，场下和蔼，这是大部分优秀老师或教练的特征，也是大多数人获得成功的要诀。萧剑忙回答：“报告，请问教练要我怎么做？”
“三十米任意球，这最能看出脚法，你去踢几脚。”洪教练往球门的三十米开外指了指。
萧剑忙抱起球跑了过去，这样的左腿任意球他不知踢了多少次，面对空门，他命中率再怎么低也不会低于百分之八十。把球摆好，萧剑退后了几步，深呼了一口气，还忙里偷闲地对着看台上的张嫒琼做了个胜利的鬼脸。
助跑、起步、张腿、踢球，动作一气呵成，萧剑得意地做完了自己最拿手的动作，可瞬间却僵在了那儿。足球并没有按萧剑预想的轨道飞行，而是像中邪了似的飞向了场外，很显然，萧剑连足球部位都没踢正。洪教练刚看到萧剑左腿踢球姿势的时候，满脸欣喜，这可是标准的左腿任意球姿势，可当看到足球轨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了下去。助教肖老师是不是看走眼了？这样一个连足球部位都吃不准的学生竟能得到他的重点推荐。
萧剑急了，踢了这么多年的球，左腿吃不准足球部位他还从没经历过，要是右腿的话还能理解。球再一次飞了出去，这次总算比上次要要靠谱，但足球还是没偏离了球门，而且偏得还不少。洪教练在一旁的脸色阴沉得难看。
一连五次，萧剑都没命中球门，急得满头大汗，自己的左腿什么时候这么烂了，比右腿还要差。熊飞也跑了过来，顺便帮萧剑把球摆好，用眼神鼓励萧剑再踢一次，他相信萧剑的左腿技术，他不想整个校队就剩他一个法学的。
萧剑刚要再踢，洪教练发话了：“不要再踢了，我没时间看，收拾好东西回宿舍，校队不需要技术这么烂的学生。”
萧剑尴尬地呆在了那，熊飞急了，忙跑了过去：“洪老师，萧剑的左腿技术绝对不是这个水平，他是新生杯的最佳射手，十二个球有十个是用左腿打进了，请再给他次机会。”
“不要为他说情了，连踢五次都把球踢飞，根本就是一个不会踢球的学生，至于他是怎么被推荐进来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洪教练一口回绝了熊飞的要求，甚至怀疑萧剑是靠人情才被推荐进来的。
“洪老师，踢球靠的是双腿，你刚才考察的是萧剑的左腿，请给他的右腿一次机会。”熊飞心里清楚萧剑的右腿比左腿烂很多，但没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
“那快点，队伍还要训练。”洪教练总算同意了。
萧剑不敢有丝毫大意，在洪建平的注视下，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救渎机会了。摆好球，深呼了口气，和刚才一样的动作，可足球却在空中划了道优雅的弧线，直飘球门左上死角。呆了，所有人都呆了，这是一个何等完美的右脚任意球，优雅、刁钻、弧度力度俱佳，即使是世界门神来守，估计也扑不出这个球。
“阿剑，你成功了！”熊飞激动地给了萧剑一个拥抱，这里面包含着两个男人的所有感情。可萧剑却在一旁呆住了，自己的右腿可从没踢出过如此好的任意球，即使是左腿也无法做到。
就是这个完美的任意球，让洪建平陷入了回忆，这样完美的任意球他曾在这个足球场见过，可时间要追溯到七年前。“萧剑，你再踢几脚让我看看。”洪建平已经七年没见到这样的任意球了。
萧剑依言，又连续踢了三脚，脚脚命中球门死角，引爆队员的掌声。只是萧剑没笑，他甚至感觉不到兴奋，他现在开始相信罗伯特的话了，相信自己的身体里还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因为他的右腿是绝对踢不出这样任意球的。难道这条右腿已经不属于自己？那自己的金左脚又哪去了？萧剑只觉一股寒意冒上心头。
此时的洪建平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那可是他这一生中带过的最得意的弟子，也只有他能打出这样完美的任意球。可他却不在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七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坠楼而亡，带走了他那高雅的球技，带走了所有人对他的思念。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没有人愿意他就这样离去。洪建平没有忘记，所以看过他踢球的人都不会忘记，可天妒英才，他就这样离开了。他曾是校队的队长，一个优雅的中场核心，一个天生的领袖，拥有一只出神入化的右腿，是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金右脚。是的，他的左腿不行，可就如今天的萧剑，一只右腿便能赢得满堂喝彩。
他叫黄浩明，是洪建平最得意的弟子！
“萧剑，这是队长的袖标和10号球衣，从今天起你就校队的队长。”与其说是洪建平器重萧剑，不如说是洪建平思念黄浩明，萧剑的那几个任意球就如黄浩明当年的翻版，而10号球衣也恰恰是当年黄浩明的号码。不过，萧剑还真是助教孙老师推荐的队长人选。
一切变得太快了，刚才还是口口声声让萧剑离开校队，现在却把队长的袖标给了他。萧剑一时没反应过来，竟没去接袖标，熊飞怕洪教练生气把袖标收回，忙替萧剑收下了。有了萧剑这个队长，以后在校队混可就容易多了，熊飞在心里暗喜。
准备活动后，洪教练安排了一场队内教学赛。萧剑和熊飞被分到了红队，新生杯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黑白双煞”又一次组合在一起。随着教练的哨响，红队和蓝队立即厮杀开来。
可这次熊飞却明显感觉到了萧剑的不对劲。新生杯上的萧剑永远冲在最前面，就如一柄直插敌人腹地的利剑，而现在的萧剑却喜欢呆在前锋后面，如一台永不停转的发动机，组织着全队的进攻。新生杯上的萧剑喜欢自己带球，甚至还因为太独招惹了队友的怨言，而现在的萧剑却喜欢传球，喜欢用传球来帮助队友得分。新生杯上的萧剑喜欢用左腿带球射门，而现在的萧剑却总用右腿带球传球。这绝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萧剑，可谁是真正的萧剑，连熊飞也疑惑了。
看台的张嫒琼也感觉到了什么。新生杯上的萧剑快如闪电，浑身带有浓烈的杀气，而现在的萧剑却如只高雅的天鹅，在球场上翩翩起舞，频频传出不可思议的好球。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萧剑，张嫒琼更爱哪个，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萧剑变了，可却不妨碍人们对他的喜欢与崇拜，失去了锋利的左腿却拥有了神奇的右腿。把充当裁判的洪建平教练看得直心惊，萧剑球场上的动作和当年的黄浩明竟一模一样。
当然，萧剑感觉不到别人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用右腿触球，越来越喜欢在前锋后面组织进攻。只见他频频在对方禁区前沿起舞，立即引来了几名包夹的队员，但，这难不倒萧剑，任何狭小的缝隙他都能传出好球。
脚起球出，足球潇洒地落到了前锋熊飞的脚下，可萧剑却倒在了地上。原来，就在萧剑传球的一瞬间，蓝队一后卫对他来了个凶狠的飞铲。
萧剑是僵直倒下去的，躺在足球场上一动也不动，把那放飞铲队员吓得半死。熊飞一见，连门都不射地跑向了萧剑，一把抱起了萧剑，只见他满脸的鼻血，肯定是刚才摔的。教练洪建平也匆忙赶了过来，却见萧剑呼吸紧促，脸色惨白，忙拨通了校医院的急救电话。
张嫒琼也从看台焦急地跑了下来，当她赶到事发地，萧剑的呼吸已经平稳，脸色也恢复了血色，可就是叫不醒，仿佛失去了知觉。等，唯有等待，可时间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让人感觉不到它的流逝。
终于，救护车的笛声响了起来，校医院的医生立即走下了车，还带来了一副担架。紧急检查，那个年长的医生花了大约三分钟，却示意随从把担架带走。
“医生，他怎么样了？”张嫒琼担心得要命。
“他没事，你就放心好了，他只是睡觉了。”医生肯定地说。
睡觉？熊飞猛地想起了萧剑的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