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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继续调查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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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除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外,再没有第三件落地的东西。卧室内虽然只摆着单人床和写字台,但想顺利地转一个身仍然有些困难。

  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能找到什么线索?

  邵士贤却找到了。

  第一是王源的手机,就放在他的床头,电池里还有电。未删除的通话记录有三个,未接电话也有三个,日期正好都是他死的那天。

  第二是堆在写字台上的十几本经书,以及佛像、木鱼、铜铃、香案等法器。这些本来都应该被装进那个红色的拉杆箱,但可惜最后装进去的,却是他自己的尸体。

  第三个被找到的是一张银行卡,就在经书的旁边。卡片正面的塑料压膜剥落了一半,背后的磁条上满是划痕,显然是王源平时经常使用的一张。

  第四是一个小塑料袋,邵士贤发现它的时候,它正躲在床底的墙角,好像并不愿意被人看到。塑料袋里一共装了三种东西,每一样的体积都不大,但邵士贤却觉得它们的价值却是所有的线索中最大的。

  第五是一个纸盒子,在写字台的抽屉里,盒子里装的是几小包粉末状的东西。

  邵士贤把找到的东西一一归类放好,离开了王源的家。

  王源的隔壁住着一对小夫妻,但邵士贤很快就从他们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王源死的那天他们都不在,无法给邵士贤提供有用的线索。

  能德披着袈裟,表情恬淡地坐在椅子上。

  一杯茶摆在他的面前,茶叶虽然没有他在自己禅房里泡得那么好,但也是清澈碧绿,透着阵阵香气的。

  能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闭上眼睛,默默地品味着唇齿间的余韵。

  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睁开眼睛,慢慢放下茶杯,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邵施主请我喝这么好的茶,真是太客气了。”

  如果不是身处的环境,无论谁都会觉得他们这是在煮茶论友,品茗说禅。

  但可惜这里是警局的审讯室,窗上和门上都装着坚固冰冷的铁栏杆。

  “能德!”邵士贤的表情也是同样的冰冷,“你以为我找你来是开茶话会的吗?”

  能德的神情略显出一些惶恐,他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只是赞美一下邵警官给我泡的茶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邵士贤冷冷地一笑:“这几天你在看守所住得怎么样?”

  能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皱起眉头,语气中满是辛酸:“虽然房间里的床很舒服,我的室友们都很尊重我,看守所的警官们对我也很好,食堂还专门为我准备了素斋。可是金屋银屋,终究不如我自己的狗屋。这几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老衲看来,却比几年还要长。”

  “看守所的日子的确不好过。”邵士贤慢慢地说,“只要你能证明王源的死与你无关,你随时都可以出去,继续在佛金寺当你的能德大方丈。”

  能德的眼睛亮了:“我……我还能继续当方丈?”

  邵士贤:“当然可以。”

  能德:“那之前骗钱的事……”

  邵士贤:“钱虽然是骗来的,但金额并不大,而且你已经把非法所得全部上缴了,还协助我们揭穿了马丰。也算是将功补过、戴罪立功,我可以考虑不予追究。”

  能德立刻合十,一脸的欣慰:“阿弥陀佛!邵警官您真是佛祖降世,观音临凡。广开慈悲之心,普照一切有罪众生。您对老衲的宽宥再造之恩,老衲我实在是感激涕零,终生难忘啊!”

  邵士贤:“不过,这一切也是有前提的。”

  能德脸色一暗:“什……什么前提?”

  邵士贤:“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一定要对我说真话。”

  能德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一定!一定!我保证每个字都是真话!”

  邵士贤:“王源是个怎么样的人?”

  能德:“他是个标标准准的小流氓。”

  邵士贤:“他是小流氓,你是大方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能德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孽缘啊,也是老衲我的劫数。”

  他又叹了一口气:“说起来,都是马丰那个家伙惹的祸!刚开始的时候,我的想法很简单。由他一个人在前面演戏,我在后面帮衬,小打小闹地搞搞,每个月能弄上两三千块就足够了。可是他太黑心,认为这样没意思,一定要搞大。”

  邵士贤:“于是他就找来的王源?”

  能德点头:“是的,马丰说王源精明能干,主意也多,会是个好帮手。反正这事由他全权负责,我也没多过问,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要是我当时能多留心点,也不至于出这么大的事。”

  邵士贤:“王源和马丰关系很好?”

  能德:“一开始挺不错的,后来就慢慢地不愉快了,甚至还大吵过几次。”

  邵士贤:“他们为什么吵?”

  能德:“当然是分赃不均。”

  邵士贤:“你们是怎么分的?”

  能德:“赚来的钱我和马丰五五分成,他的五成里再分一成半给王源。”

  邵士贤:“王源有意见吗?”

  “没有。”能德摇头,“恰恰相反,他答应得还很快。”

  邵士贤:“既然你们都同意了,为什么最后还会分赃不均?”

  能德:“因为王源不动好脑筋,偷偷干私活。”

  邵士贤:“干私活?”

  能德:“王源很快发现做这个生意利润很高,我和马丰赚的钱非常多,可他的却还不及我们的一半,所以就眼红了。有时候乘马丰不在,他会偷偷地拉点生意,赚到的钱自然也全进了自己的腰包。马丰发现后很生气,他让王源把私吞的钱交出来。但王源这种人宁愿被打死,也绝不会把到嘴的肥肉再吐回去。”

  邵士贤:“他们吵得厉害吗?”

  “非常厉害,有一次甚至还动了手。”能德说,“当时老衲和他们的距离只有三米,是我亲眼看到的。王源举起了椅子,马丰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邵士贤:“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能德:“上个月九号。”

  邵士贤:“最后打起来没有?”

  能德:“没有。”

  邵士贤:“为什么没打起来?”

  “当然是被老衲我劝下来了。”能德双手合十,非常的得意,“我和他们讲,这里是佛门清净地,怎么可以打打杀杀的呢?万一真见红了,大家都难做。所谓和气生财,有意见有不满都可以慢慢商量,闹内讧只会断了大家的财路。”

  邵士贤:“他们肯听?”

  “当然肯听!”能德一脸正气,说得铿锵有力,“老衲我别的不会,教化众生的本领还是有一点的。从入世的角度来看,我也正好切中了他们的要害。他们都是贪财的人,最强有力的一句话肯定要点在‘钱’上。只要打中了七寸,自然什么问题都可以化解了。”

  邵士贤:“这样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很深?”

  能德点头:“都抄家伙了,能不深吗?”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又说:“但如果邵警官就此认为是马丰杀了王源,那就大错特错了。”

  “哦?”邵士贤觉得很有趣,“你为什么这样肯定不是马丰杀了王源?”

  能德:“虽然王源弱不禁风,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轻松地把他放倒。但马丰这家伙也是个胆小鬼,他连一只鸡都不敢杀,这也是老衲我亲眼看到的。”

  邵士贤:“你们在佛金寺里又骗钱、又杀鸡,到底还有什么事是没做过的?”

  能德有些惶恐,他连忙摇着手说:“不不不,钱是骗过的,但是鸡绝对没有杀过。那次是在马丰家,他主动请客,要给我们烧鸡汤。鸡已经在手上,刀却迟迟下不去。老衲我见到他的手一直在发抖,最后王源忍不住了,主动上去拿过刀,就这么咔嚓一下……”

  邵士贤:“原来你这个方丈大和尚不仅见人杀生造孽不劝,还跟着一起喝鸡汤?”

  能德又惶恐了,两只手摇得更快:“不不不,鸡汤老衲我是绝对没有沾过一滴的。劝诫杀生的工作其实我也做了,但是马丰不听我的,王源更加嗤之以鼻。这是他们的累世业障,老衲我也只好应缘方便,由他们随波逐流了。”

  邵士贤:“但王源是中毒死的,马丰不用动刀,只需要投点毒就可以了,并不一定要见血。”

  能德:“老衲的意思是……马丰胆子这么小,除了会骗点小钱以外,根本就不敢杀人。”

  “哦,马丰不敢杀人。”邵士贤冷笑一声,“那你呢?你敢不敢杀人?”

  能德更惶恐了,双手摇得都快看不见了:“不敢,不敢,老衲我当然不敢。我的胆子比马丰还要小,何况我还是佛门中人。佛祖教导我们一切众生皆平等,即使是蝼蚁的性命都不能夺走,更不要说是人了。”

  邵士贤:“但你是个不守清规的和尚,既然你已经犯过了一条戒律,难保不会再多犯一条。”

  “这个……说句不该说的话,邵警官对老衲的成见实在有些深了。”能德的脸上都是委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错,老衲我的确一时糊涂,失足触动了几条其实并不怎么太重要的戒律。但好在老衲我已经迷途知返,痛改前非,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了极大的弥补。唉!说出来不怕邵警官你笑话,这几天我在看守所里,日日叹息,夜夜流泪,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对我佛发出宏愿,等我出去后,我一定要在佛祖面前念诵《心经》、《般若经》、《大藏经》各五百遍。不!要念一千遍!因为我是一寺之方丈,更应该以身作则,以洗刷往日的种种罪过。南无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嘴唇微微开启,法相极其庄严。不知道的人,真以为他就是佛祖降世,观音临凡。

  邵士贤猛拍桌子:“能德!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能德被吓了一大跳,额头上的冷汗又出来了:“是是是,经应该等出去后再念。邵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与王源的死没有关系。”

  邵士贤:“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能说的。王源死的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能德想了想:“我在我的禅房。”

  邵士贤:“在禅房干什么?”

  能德:“吃过晚饭后我念了一会儿经,然后就在床上打坐,一直到天亮。”

  邵士贤:“你还会打坐?”

  能德:“这个当然,佛法的修行我是时刻都不会忘的。”

  邵士贤:“有人能证明吗?”

  能德一脸的痛苦,就好像几天都拉不出大便。他一拍大腿,非常懊悔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邵士贤:“没有?”

  能德长叹一声:“唉……老衲吃亏就吃亏在做人太老实!我晚上从来都不麻烦寺里别的僧人,就连居士也都不会叫一个,所以也没有人能为我作证。”

  邵士贤:“你几点吃的晚饭?”

  能德:“五点。”

  他忽然提高了一些声音:“这是有人证的,那天我和大家一起用的斋饭,能证明我在场的至少有几十个人。”

  邵士贤:“五点之前呢,你在做什么?”

  能德:“那天下午我一直在陪几位居士参观寺院,参观完后就开始讲佛法,一直到用晚斋为止。”

  邵士贤:“什么居士这么有面子,能让你这个方丈大和尚陪一下午?”

  能德:“一切众生皆平等,只要有心向佛,老衲我都会匀出时间给予方便的。不过嘛……因为那几位施主要向本寺捐赠一百万的善款,用于修建因大火而受损的藏经阁,所以老衲给予的方便就稍微多了一点。”

  邵士贤:“接待居士之前呢?”

  能德:“我在处理寺内的一些琐碎杂事。”

  他的声音又提高了:“这也是有人证的,而且同样有很多。”

  邵士贤:“都有哪些?”

  能德:“寺里的几个管事和尚,还有几位做义工的居士。”

  邵士贤:“这也就是说,那天你没有离开过佛金寺一步?”

  能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邵警官的总结实在是太对了,我的确没有离开过佛金寺一步。这说明我没有作案时间,也就可以证明我不是杀害王源的凶手。”

  邵士贤冷冷一笑:“你没离开过佛金寺,并一定就能证明你与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能德有些急了:“这……这怎么还不能证明呢?”

  邵士贤:“你虽然没有作案时间,但未必就不能买凶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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