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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虎穴追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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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飞怔怔地望着白蕾:“你不是白薇?”

  白蕾说:“白薇是我姐姐。”

  龙飞说:“怎么,你不是白薇?”

  白蕾笑得前俯后仰。

  王璇在岸上叫道:“小蕾,该上岸了,天不早了,该赶路了。”

  白蕾应道:“王妈,知道喽!”

  龙飞问:“那你姐姐现在在哪儿?”

  白蕾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你是我姐姐的什么人?”

  龙飞说破:“我们是同学。”

  白蕾高兴地问:“你也是中央大学的?”

  龙飞点点头:“都是新闻系的。”

  白蕾问:“那你怎么到了这里?”

  龙飞皱皱眉,叹了口气:“兵荒马乱,到处都在打仗,共产党的军队占领了南京,我到这里谋生。我家是大地主,共产党不喜欢。”

  王璇又在岸上叫:“小蕾,该上岸了!天要黑了,水里有鲨鱼!”

  白蕾说:“知道喽。”

  白蕾、龙飞推着皮筏子游上岸。

  王璇生气地说:“小蕾,你怎么随便认识生人?”

  白蕾说:“王妈,他是我姐姐的同学。”

  王璇吃了一惊,警觉地盯着龙飞问:“你认识白薇?”

  龙飞回答:“我和白薇是好朋友。”

  白蕾说:“王妈,他也是中央大学的。”

  挑夫在一旁冷冷地望着龙飞。

  白蕾拿起一个装衣服的网兜,俏皮地努了努嘴,说:“你们先在这里,我到礁石后面换一换衣服。”

  她跑到一个礁石后面去了。

  王璇问:“先生是哪里人?”

  龙飞回答:“山东蓬莱人。”

  王璇说:“蓬莱可有个蓬莱岛?”

  龙飞点点头:“人都说是个仙岛,其实岛上什么也没有。”

  “怎么不到北平上学,到南京上学?”

  “都是帝王之乡,爹是当地的老地主,望子成龙,说我是北方佬,到南京去想沾点南方人的灵气。我离开家才两年,爹就被泥腿子们共产了,戴着高帽子游了街,地也被农会收走了。我娘一气跳了海……”

  王璇问:“也跟共产党有仇?”

  龙飞点点头:“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是亲妈亲爹,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可是没妈的孩子,如今找谁担忧去!”

  王璇问:“是三青团员吗?”

  龙飞点点头:“是,我还留着团证呢。”

  龙飞从湿漉漉的裤子里捏出一个湿乎乎的三青团证。

  白蕾换完衣服回来了,她已换了一件青黄色的连衣裙,脚穿一双白塑料鞋,头发上系着一只大蝴蝶结。

  白蕾见龙飞一身精湿,问道:“你可怎么办?一身衣服都湿了。”

  龙飞说:“没关系,风一吹,就干了。”

  王璇问:“你叫什么名字?”

  龙飞回答:“龙飞。”

  王璇问:“白薇呢!”

  “我还问她呢。她们姐妹长得可真像。”他指着白蕾。

  王璇问:“你跟她什么时候分手的?”

  龙飞说:“几个月前。她突然失踪了,她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

  王璇说:“年轻人,你自奔前程吧,我们要赶路了。”

  龙飞说:“我初来乍到,举目无亲,无处谋生,好不容易见到小姨子,咱们就会到一处吧。”

  白蕾笑道:“谁是你的小姨子?你倒挺会粘乎人!”

  白蕾对王璇道:“王妈,我看他挺厚道,就随他吧,还是个帮手。”

  王璇瞪了白蕾一眼。

  龙飞说:“你们还不相信我?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白蕾惊喜地问:“什么东西?”

  龙飞从跳水前弃下的一个包袱里,取出一柄木香扇,展开一看,香气扑鼻。

  白蕾惊喜地说:“这是姐姐不离手的扇子。”

  王璇接过扇子,仔细端祥着:这梅花图莫非就在这扇子上。

  王璇转怒为笑:“龙飞,这把扇子就先给我用吧,天太热,后脊梁沟都是汗,广西这鬼天气,湿乎乎的,三天两头下雨。”

  王璇接过扇子,十分高兴。

  龙飞笑道:“岳母大人如果喜欢就先用着吧。”

  白蕾瞪了他一眼:“什么岳母大人?她叫王妈,是我的奶妈。”

  龙飞说:“烧了半天香,还烧错佛了,对,王妈,王妈。”

  龙飞望着挑夫:“这位是?……”

  白蕾说:“七哥,就叫他老七好了。”

  龙飞朝七哥笑了笑:“对,七哥,七哥。”

  挑夫没有理他,挑起担子,大踏步上路了。

  走了一程,天渐渐黑了,渔村笼罩在灰蒙蒙的夜色之中,星星点点闪着光。大海一片寂静,在目光下泛着鱼鳞般的光辉。

  龙飞问白蕾:“怎么不拣大道,尽拣小道走?”

  白蕾瞪了他一眼:“你的舌头又长了,城里都让共产党的军队占了,凶多吉少。附近共产党的游击队也不少。”

  龙飞试探地问:“咱们这是往哪儿走?”

  白蕾说:“一会儿就进山了。”

  龙飞问:“进山干什么?”

  白蕾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漩吭了一声。

  白蕾再也不说话了。

  王璇、白蕾、七哥、龙飞一行人渐渐走入山区。

  山路崎岖,天已大黑,一行人蜿蜒而行。

  七哥忽然放下挑担,走入旁边的草丛中。

  龙飞有点疑惑,尾随他而去。

  七哥来到一棵树后,用右手解开裤带,蹲了下去。

  龙飞发现他的左胳膊很不灵便。

  龙飞返了回来。

  白蕾问:“你到哪儿去了?”

  龙飞说:“解个小手。”

  白蕾说:“也不打声招呼,我还以为你被野狼叨走了。”

  龙飞笑道:“我骨头硬,狼啃不动。”

  七哥也挑着担子赶了上来。

  前面出现一个客店。

  白蕾说:“累坏了,王妈,咱们该歇歇了,明早再赶路不迟。”

  王璇朝挑夫一努嘴:“去探探虚实。”

  挑夫往客店走去,一忽儿无影无踪。客店的油灯一闪一烁。

  风瑟瑟。

  挑夫回来了。

  挑夫说:“小夫妻两个,炕头挺干净。”几个人来到客店前,白蕾上前敲门。“驽驽驽”门“吱扭”一声开了。一个俊俏的少妇举着油灯开了门。

  白蕾说:“住店。”少妇看了看四个人,点了点头。

  门“吱扭”一声又关上了。少妇把他们引进一个房间。少妇说:“将就点吧,别的屋子都装东西了。”

  白蕾说:“这可怎么住?我们有两个妇道人家,我还没出阁呢。”

  王璇瞪她一眼:“又不脱衣服,入乡随俗。”

  白蕾没有吭声,一屁股坐在炕上。

  她左右环顾。

  白蕾说:“老板娘,给弄点水,洗洗。”

  少妇说:“井离这太远,缸里的水见了底,凑合一宿吧。”

  白蕾说:“哎呀,身上都臭死了,赶上这么个荒店。”

  少妇把油灯放到炕桌上,油灯灯光摇曳。

  少妇出去了。

  挑夫拣个角落,一歪身,一忽儿便呼呼入睡。

  王璇倚在炕角,一忽儿也一动不动。

  龙飞细观王璇,只见她的鼻翼有节奏地动着,两只眼睛炯炯闪光。

  原来王璇睡觉时睁着眼睛。

  白蕾生气地扭着身子,说:“人家还没上厕所呢,这么个鬼地方?”

  龙飞说:“我陪你去。”

  白蕾笑了:“真是我的好姐夫。”

  两个人开了门栓,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小院落,东厢内,烛火一闪一闪,老板小夫妻俩正说着情话。

  白蕾牵着龙飞的衣角,小声问:“厕所在哪儿?”

  龙飞说:“哪里有什么厕所,你就在院里尿吧。”

  白蕾摇摇头,说:“不好,不雅观,还是到外面吧。”

  龙飞开了院门,唬了一跳。

  原来门梁上吊着一束梅花。

  白蕾吃了一惊。

  白蕾伸手取过那束梅花,翻来覆去地看,掏出一个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有四个秀丽小字:今晚有诈。

  白蕾没有说话,把纸条捏碎,放进兜里。

  龙飞问:“什么意思?”

  白蕾说:“什么什么意思?出来带着脑袋,别带嘴。”

  白蕾找到一个拐弯处。

  白蕾扭着头说:“你可别偷看。”

  龙飞笑笑。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房上一人悄无声息地俯下身,露出亮闪闪的刀光。

  白蕾一扬手腕,那个人的脑袋“咕咚咚”从屋上滚下来,滚到龙飞的脚前。

  龙飞暗暗称奇:想不到白蕾出手如此之快。

  白蕾转了出来,说声:“回去吧。”

  两个人走进大门,把门掩好。

  东厢房内,老板小夫妻情话更浓,在夜深人静之中真真切切。

  龙飞、白蕾走进自己的房间,关好门。

  挑夫鼾声大作。

  王璇依旧睁着虎视眈眈的双眼熟睡。

  白蕾、龙飞上了炕,也准备入睡。

  这时,房上碎瓦响了,望去,在东厢房上现出7个人影,个个青衣青裤,白布蒙面,7柄钢刀烁烁闪亮。

  领头的强盗突然抖响刀环,其余强盗也将刀片抖得哗哗直响。

  东厢内蜡烛灭了,四周漆黑一团,屋内没有一丝声响。

  强盗们在房上怔住了,他们不知道这小夫妻耍的什么手段,冲进去,怕凶多吉少,撤退当然不甘心。

  七个强盗静伏屋顶,屏息谛听。

  这时,龙飞房内那个挑夫醒了,想要小解,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抓过桌上的茶壶就要往里尿……

  白蕾低声喝道:错了!

  挑夫一听,吓得扔掉茶壶,溜下炕,来到一个墙根下小解……

  过了一会儿,东厢房里的蜡烛又突然亮了,屋门“哗啦”一声打开,小夫妻俩身着便装,盈盈相偕,从屋内走出。

  男人左手执烛,右手把剑,娘子右手执烛,“房上的客人,想干什么?下来讲吧!”男人朝房上喝道。

  众强盗没料到小夫妻俩会堂而皇之地闯出来,有点惊慌,但又不甘示弱,于是纷纷跳下房来,舞刀将二人围困中间。

  领头的强盗:我兄弟七人,迢迢千里,来到此处,难道让我们空手而归吗?

  男人呵呵笑道:“噢,想要箱子,那还不好办!”

  他叫妻子抬过两个箱子。

  箱子抬来后,男人笑道:“够不够?”

  强盗们被男人的气度所震慑,又得了箱子,人人都很高兴。

  领头的强盗:多多益善,多谢公子赏光。

  强盗们把箱子带上,正要越房而走,忽听男人叫道:“哎,你们一个个身高体重,来时踩得房瓦哗哗直响,现在份量更是不轻,再从房上越过,这房子就该塌了!来,给你们一支蜡烛照路,从大门出去吧”。

  强盗们背着沉重的箱子,也不愿再爬那高高的房脊,便接过男人的蜡烛,向大门走去。谁知刚到前厅,蜡烛忽然被人打灭,四周顿时漆黑一团。

  强盗们不知道有多少伏兵,黑暗中自相残杀,也有趁火打劫想多得银两的,人人伤痕累累,有的因伤势过重死去,剩下两短胳膊短腿,抛下银两,落荒而逃。

  白蕾在一旁看了,称奇道:那男人握剑的姿势不对,并不通晓武艺,完全靠勇气和智谋震慑击垮了强盗。他面对强敌,而能从容不迫,处置有度,其胆气和谋略,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得上的啊!

  那如花似玉的女子嫣然一笑,搀扶着男人回房去了。

  院里放着那两个箱子。

  七哥见此情景,顿生夺财之心,想去拿箱子,被白蕾拦住。

  白蕾说:“这人太功于心计,凶多吉少,再说,瞧他那份神气,真不知是何人呢!是你的,别人夺不去;不是你的,你也夺不来。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高枕无忧。”

  挑夫望着箱子,咽下一口唾液,说道:“白小姐说的在理,不夺无义之财,还是图个清静吧。”

  东厢房的蜡烛灭了,一片沉寂。

  第二天一早,雄鸡破晓。龙飞睁开眼睛,挑夫睡如死猪一般,王璇和白蕾不见了。他摸摸她们卧过的炕席,冰凉。

  龙飞来到院里,见东厢房房门大开,屋空人去,小夫妻己不见踪影。

  龙飞推开院门,那束梅花早己不知去向。

  龙飞来到院门外。

  山顶上,王漩和白蕾正在远眺,指手划脚。

  细雨蒙蒙。

  几个人又上路了。

  中午,前面又出现一个小镇。

  白蕾说:“王妈,前面该歇歇脚了,弄点吃的,肚子都快饿穿了。”

  王漩点点头。

  四个人穿过街市,走进一个客栈。

  客栈是二层楼,有木梯通楼上。楼下大厅内,两个僧人正在对弈;几个住店的汉子在喝酒猜拳。

  店伙计川流不息,忙个不停,吆喝声、猜拳声、吵闹声、呼噜声不绝于耳,在这山乡小镇汇成一个交响曲。

  二楼一个客房窗前,盈盈烛下,风姿绰约多情妩媚的妙龄女子正聚精会神地悠然绣花,她是黄飞虎的大女儿黄栌。

  楼上女掌柜蔡若媚的房间里,风流妩媚的蔡若媚正和金老歪亲热地叙话。蔡若媚浓妆淡抹,徐娘半老,穿个大红肚兜。金老歪形容憔悴,半裸身躺在床上,二人合盖一条绣花单被。

  蔡若媚抽着大旱烟管,烟雾腾腾,呛得金老歪一阵咳嗽。

  当他转身咳嗽时,现出后背大朵梅花的纹身。

  金老歪说:“你这管大炮呛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蔡若媚媚眼开绽,“吧哒吧哒”又抽几口,放下烟管,说道:“老娘就依了你,天底下那里有谁像老娘这样疼你,你说往东就不往西,你说打狗就不抓鸡!”

  金歪子嘿嘿一笑:“要我怎么会专程赶来会你,千里有缘一线牵啊!”

  蔡若媚飞快地在金歪子脸上印了一下:“我就喜欢你这夜壶嘴,专会甜活人!”

  蔡若媚说:“都躺了半天了,快起来吧,叫伙计们笑话了。”

  蔡若媚说:“都躺了半天了,快起来吧,叫伙计们笑话了。”

  楼下传来了声吼叫:“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今晚我要住最好的房间!”

  蔡若媚说:“阎王爷到了,快起来。”

  她一骨碌爬起来,挑开窗帘,往下一瞧,只见一个彪形大汉,身穿盘领宽袍,腰系吐骼带,脚踏尖头乌皮靴;发上系以色丝,饰以金珠,耳上垂以金环。斜挂着一柄鱼鞘宝剑。他是黄飞虎的副官,叫老雕。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蔡若媚迅速拿好衣服,整了整头发,又在脸上敷了一点脂粉。

  蔡若媚说:“今晚我觉得不对劲儿,右眼一直跳,心口堵得慌,那两个下棋的和尚就不对劲儿,纹丝不动,下了足有3个时辰。那西厢房窗前的俊妞儿也非常可疑,一个劲儿绣花,倒真坐得住,大红的梅花,绣了一朵又一朵,也不怕屁股长大疮,光丫环就带了有5个。我琢磨着,她们在等什么人……”

  老雕又一声大吼:“掌柜的,还不快滚下来!”

  楼板直颤。

  蔡若媚一路嚷着“来喽,来喽”,抖着花手帕,旋风般走下楼梯,一见老雕,倚住楼梯,说道:“唉哟,这位大哥,莫非是来自北面,天寒地冻,辣椒吃多了,好大的火性!”

  老雕一见花枝招展的蔡若媚,喜上眉梢,呵呵笑道:“我还以为掌柜的长短是根棍,原来是个趴窝的老山鸡!好眼力!”

  蔡若媚一抖花手帕:“我跟你娘还是一个鸡窝出来的呢!吃饭?住店?说话!”

  老雕说:“今晚我要上你们店里最好的炕,我要睡你们店里最俊的妞儿!”

  蔡若媚听了仰天大笑:“可惜啊,你没那个福份!店里尽是带瓣儿的!”

  老雕用嘴撇向楼上窗前绣花的女子:“那儿不是有一位吗?”

  蔡若媚笑道:“那你去问问她愿不愿意?”

  老雕朝随从们一撇嘴,随从们悄悄的上楼。

  客座中有5个女扮男装的店客,是黄栌的侍女,她们个个拔枪欲起。

  5个随从还没有挨近黄栌,她手挑绣针,一抹一个;5个随从个个翻身坠楼。

  老雕叹道:“好功夫!”

  5个随从口吐鲜血。

  老雕仰天狂笑:“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掌柜的,来壶茶喝,冲冲晦气!”

  蔡若媚说:“大哥来什么茶,西湖龙井、黄山毛尖、云南白雾、铁观音,还是大花芙莉茶?”

  老雕说:“我要的是金三角的黄栌茶!”

  楼上,黄栌一听,惊得让绣红针扎了一下手指,鲜血汩汩溢出……

  蔡若媚睁大了眼睛:“黄栌?大哥,您说的这茶,本店没有。”

  老雕一跺脚,地面塌了一块,正在对弈的棋盘倾斜。僧人手一扶地,棋盘又平整。

  老雕见到这般情景,又是一惊。

  老雕沮丧地说:“那就来碗白开水吧。”

  蔡若媚喊道:“白开水一碗,十万大山的泉水烧的,甜悠悠,美滋滋!”

  金老歪打着哈欠,伸展双肢从屋里出来。

  金老歪说:“我也来一碗白开水。”

  老雕大怒,说:“人云亦云,天底下还没有模仿我的人。”

  他轻吹一口气,一股气浪袭去,掀去了金老歪的长衫,金老歪只剩一件内衣,一转身,露出了裸背上的大朵梅花。

  老雕哈哈大笑:“原来是一朵白梅花!”

  金老歪不慌不忙穿上长衫,嘻嘻笑道:“不好意思。”

  老雕说:“你到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惦记上了那个绣花的娘子,她的绣花针可是蛮厉害的。”

  金老歪说:“我来这里讲道,探讨人生。这貌不惊人的小店是南北往来的必经之处,天下往来人,在这歇个脚,泡壶茶,品一品过往的美色,岂不悠哉乐哉?”

  老雕说:“你有什么资格说论人生!不过是个花囊子、糟树根罢了。”

  金老歪击掌笑道:“大哥这话差点,我踏遍江湖,寻尽绝色,方知人生的辛苦和真谛。我认为,一般人对生活抱有两种态度,一种是纵欲的人生,追求人世间的享乐,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纵情任性,无法自拔,譬如本人。另外一种是禁欲的人生,视欲望如毒蛇,譬如两位下棋的和尚……”

  僧人甲说:“阿弥陀佛!古老一池塘,一蛙跳在水中央,扑通”一声响。

  僧人乙说:“阿弥陀佛!冷月明,一夜绕店行。”

  金老歪说:“纵欲的人生固然不好,但是禁欲的人生使人形同死灰,毫无生气,好比种花栽草,浇水过多,必定腐烂而死,而缺少水分也会干枯而死。”

  蔡若媚说:“高见,精辟。我赏你半个黄橙。”

  蔡若媚从正在走过的伙计盘中拾起半个黄橙抛给金老歪。

  金老歪接过黄橙,放在鼻边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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