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玩命木偶(2)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校园连环杀人案件的幕后主使人之一。这个从二十三年前一直延续到现在的故事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出现在了如今的西川大学中，除了那个霍金娜最先收养的婴儿。你说过，罗菖雪与那个女婴的关系如此密切，甚至能不惜惹怒霍金娜，也要拯救她的生命，又怎么可能在霍金娜的威胁消除后，二十多年从来不联络呢？所以我敢肯定这个女婴一定也会出现在校园连环案件中。想来想去，我一直猜不到她是案件中的哪个人，但现在我敢肯定，她就是你——赵倩南！”

　　蓦地，黑袍人如触电一般，跌坐在地上。黑袍人颤栗地说道：“厉害，果然厉害！”她伸手将面具里的一个电子元件扯了出来，扔在地上，那是一个变声器。她也恢复了正常的女声，说道，“秦纤纤，你猜得不错，我就是赵倩南！你能说说是怎么猜到二十三年前的女婴就是赵倩南的？”

　　秦纤纤微微一笑，答道：“既然罗菖雪在中二十年来，一直与那个二十三年前的女婴联系，而且又要避开罗丽薇，那么他一定会用特殊的方式与你联系，比如说，以前可以通过信件，现在则可以通过网络。如果他想在罗丽薇面前正大光明地与你见面或是亲密接触，那么他也一定会设计让罗丽薇以为你们是才认识的。联想到罗菖雪让罗丽薇扮作阳光小子鼓动你与他认识，我更情愿看作是他做出了假象，与你一起欺骗罗丽薇。这样一来，一切的推理就变得顺理成章了，我也很容易地推测到，你——赵倩南——就是二十三年前霍金娜收养的第一个女婴！”

　　赵倩南站了起来，摘掉了脸上的纸板面具，仍在了地上，露出了她那光洁的脸庞。尽管她的真实年龄比秦纤纤大了三岁，但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看了看手表，说：“现在距离举行仪式的时间正好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可以再聊一会儿。”

　　秦纤纤也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凌晨四点十四分，半个小时后是四点四十四分，难道那就是召唤女巫灵魂到来的吉时吗？

　　3

　　赵倩南一直以为自己是罗菖雪的表妹，她从小就崇拜这个会画画的英俊表哥。她的父母都是工人，家境并不好，她读书的所有花费，几乎都是罗菖雪卖画后给她的钱。几乎中学的时候，罗菖雪就逼她学习一门很冷僻的外文——罗马尼亚文。当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学这么冷僻几乎用不上的语言，但在她十五岁生日的时候，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自己要学这一门语言。

　　那年生日的时候，赵倩南得到了罗菖雪送她的一份生日礼物，那是一本外文写成的书，很破旧，封皮也几乎没有了。那时她已经可以熟练地阅读罗马尼亚文了，她看了一眼封皮，才知道这本书叫做《女巫修炼手册》。她有些诧异，为什么表哥会送她这么一本书。这时，罗菖雪坐了下来，慢慢将那段血腥的往事全部告诉给了赵倩南。

　　这个故事让赵倩南不禁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自己差点成为了召唤女巫的牺牲品，她从心里仇恨着那个想杀死她的狠心母亲霍金娜。她压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女巫的传说，但罗菖雪却坚定地说，女巫传说是真实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罗菖雪将一只破旧的木偶交给了赵倩南，就是那只囚困着女巫灵魂的木偶。然后，罗菖雪又将女巫修炼的咒语音译译文交给了她，还有一瓶被打成了桨汁的血水。那篇译文正是当年霍金娜亲手翻译后，送给罗菖雪的。他还说，血水是由七种邪恶的东西组成的——老鼠的尾巴、蝙蝠的眼睛、蟾蜍身上的黏液、蜥蜴的皮肤、蜘蛛的脚、蟑螂的翅膀与蝴蝶的茧。

　　当天夜里，罗菖雪离开后，赵倩南独自一人在卧室里，半信半疑地按照罗菖雪教她的办法，在墙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六芒星，将木偶摆在六芒星的图案钱，她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让身体摆成奇怪的姿势，还在身上各个关节上竖立一支支点燃的蜡烛。她一边念着咒语的译文，一边喝下那杯血水。血水散发着丝丝恶臭，她几乎是捏着鼻子吞下去的，好几次都差点放弃了。饮下血水，她喃喃自语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那一年，赵倩南刚考上高中，学校里有几个高年级女生仗着校外当混混的男友，在校园里横行霸道，三番五次找赵倩南勒索金钱，还曾经殴打过她。赵倩南害怕招致报复，所以一直忍气吞声，不敢将这事告诉老师家长。

　　她许下的心愿就是——再也不能让那几个女生欺负她了，她想让她们得到应有的下场。

　　第二天，赵倩南将信将疑地来到了学校，立刻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那几个女生昨天夜里与男友在KTV包厢里喝酒，过量吸食了掺有杂质的软性毒品，全都昏迷过去了。他们被送到医院，整整一夜都没有醒过来。学校里的小道传言说，她们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即使苏醒过来，也会丧失劳动能力，再也没办法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了。

　　但赵倩南却知道，一定是自己喝下血水后所许下的愿望。才使这几个女生出事的。

　　这一下，赵倩南彻底相信了女巫魔法的真实性。随后，她千方百计找到七种肮脏邪恶的东西，用搅拌器打成血水饮下，又在卧室里做了几次实验，每次她许下的诺言，都毫无例外地实现了。

　　但罗菖雪却告诉她，用这些肮脏动物的肢体来许愿，只能发挥蕴藏在木偶中的女巫灵魂的最小威力。如果要想成大事，只能像霍金娜那样，让自己变成真正的女巫才行！

　　赵倩南连忙询问怎样才能让自己成为女巫，罗菖雪告诉她，只有牺牲七条鲜活的生命，取出他们体内的某个器官，再加上修炼者某位至亲的脸皮，才可以从木偶中召唤出女巫的灵魂，依附在自己的体内。

　　找到七个牺牲品很简单，但要牺牲一位至亲，却让赵倩南感到为难。她与当工人的养父养母感情很好，自然不可能杀死他们，揭下他们的脸皮。而剩下的惟一至亲，就只有罗菖雪了，她更不可能杀死他。

　　而就在这时，罗菖雪向她说出了罗丽薇的名字。罗丽薇与赵倩南同是霍金娜的养女，尽管她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们也算得上是至亲。从霍金娜的角度来看，她们都算得上是她的养女。只要杀死了罗丽薇，揭下她的脸皮，再加上从七个尸体取下的器官打成碎末桨汁，就可以召唤出藏在木偶里的女巫灵魂。

　　罗菖雪还说，再过几天就是罗丽薇十二岁的生日。他已经接到了罗丽薇养母的电话，知道她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他会立即动身去偏远的湘西山村，将罗丽薇接到距西川市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城中去。

　　罗菖雪与赵倩南商量了很久，终于订下了一个万全的计划。这个计划必须仍然在东山山区的那座老宅中施行，因为那是当年霍金娜选择了很久之后定下的地点。老宅处的方位至阴至纯，是女巫最喜欢的地方——当年血案发生后，那幢老宅被拆除，留下一片空地。如今西川大学设立东山校区时，正好在老宅原来的位置修建了医学系的教具室黑楼。

　　这个计划必须要准备若干年，直到罗丽薇设法进入西川大学后，才会正式启动。在这几年中，赵倩南绝对不能让罗丽薇知道自己的存在，但她又必须与罗菖雪接触，难免会露出风声，所以罗菖雪设计了另外一个圈套，假意对罗丽薇说自己看上了一个叫赵倩南的女孩，让罗丽薇加上赵倩南的QQ，介绍给他。为了能与罗丽薇同时进入西川大学，赵倩南还特意将年龄改小了三岁，转学进了另外一所学校的初中部。好在她的发育比较慢——从小一直食素，营养不良，当然发育不会快——所以她进了初中，也没有什么人会产生怀疑。

　　一切都按照罗菖雪与赵倩南所计划的那样，罗丽薇认识了林玄，骗取了他的信任，将他作为了计划中的一粒重要的棋子。在这几年中，罗菖雪也混入了西川大学，成为了一名美术教师。

　　罗菖雪无意中得到了夏琪溪的消息，知道她从湘西回来后，因为无法忍受亲生女儿被丈夫柴明基换给桑仰香，愤而离婚后，也来到了这所大学。于是他心生诡计，使出百般功夫，终于追求到这个比自己大上五岁的漂亮女人。尽管他并不爱夏琪溪，但是他心想，如果七个牺牲品正好都是霍金娜的仇人，在计划中的杀戮进行之后，可以让自己心安一点。惟一可惜的是，为了让罗丽薇混入校园，他们不得不杀死了一个名叫龚蓓蕾的无辜女生。

　　唉，为了成大事，总得有点牺牲的。

　　五年后，林玄顺利考进了西川大学。

　　与此同时，罗菖雪也受了妻子夏琪溪的委托，让学校招生办公室的朋友从湘西招回了夏琪溪的亲生女儿巫莲莲——夏琪溪不知从何种渠道，终于得知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身在何处，千方百计想要母女团聚。巫莲莲到学校后，夏琪溪立刻拨打了她的电话，但在电话中，夏琪溪却犹豫着没有说出她们之间的秘密。不过，也巫莲莲来到学校后，她的身世，也令她成为了罗丽薇的杀人目标。

　　就在新生入学的时候，罗丽薇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女生龚蓓蕾，冒名进入了学校。龚蓓蕾是所有凶案中，惟一一个与当年血案毫无关系的人，但为了顺利进入学校，罗丽薇不得不杀死她。要怪，就怪龚蓓蕾自己要提前一天来到学校吧。

　　所有人都到齐后，罗菖雪与赵倩南的恐怖计划终于拉开了帷幕。

　　4

　　“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你要杀死罗菖雪？你们的关系不是那么好吗？”秦纤纤对于这个问题始终感到无法理解。

　　赵倩南笑了，她答道：“并不是我要杀他，而是他要杀我。他以商量进行女巫修炼仪式的时间为借口，把我叫到学校招待所里，一进屋，他就握着匕首向我冲过来。幸好这几年来，为了让计划顺利实施，他送我去学习了很久的自由搏击术。在他要杀我的时候，我很轻松地夺过了他手中的匕首，并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既然他对我不仁，那我就对他不义。杀死他后，我便挖出了他的眼睛。”

　　“罗菖雪要杀你？”秦纤纤惊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杀你？”

　　赵倩南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只有加上我，罗菖雪才能凑足七个牺牲品！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让我做女巫，一直都是他想让自己成为男巫！——呵呵，反正只要成为了男巫，警察也会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所以他根本就没考虑要换一个杀人的地点，在招待所里就想致我于死地。”

　　秦纤纤明白了。之前所死的人，龚蓓蕾、巫莲莲、柴明基、夏琪溪、钟鲁与林玄，正好六个人。虽然罗丽薇也死了，但她是作为至亲而死的，不能算在七个牺牲品之中。罗菖雪要的，是她的脸皮，而不是其他肮脏的器官。

　　为了凑齐这七个牺牲品，罗菖雪竟然向一直将自己看做亲哥哥的赵倩南下手，真是太卑鄙了，简直称得上是禽兽。

　　而这时，赵倩南却笑着说：“当我从罗菖雪手里夺过匕首后，捅进他的胸膛里，他的眼里露出的全是后悔。我知道，他后悔让我去学习搏击术。哈哈！”她的话突然戛然而止，抬起了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断然说道，“我不能和你再废话了，时间就要到了，我必须要举行仪式了！”

　　她转过身，对着站在窗户外的周渊易大声喝道：“快把窗户关上，不然我立刻开枪杀死秦纤纤！”

　　周渊易只好照办，小心翼翼将刚才撞开的三扇窗户合拢。外面的人再次看不见屋里的情形了。

　　这时，赵倩南从身上穿着的黑袍怀里，摸出了一只盛满了绿色液体的广口瓶，打开了盖子。一道氤氲的绿色气体从瓶中溢了出来，赵倩南朝着广口瓶吹了一口气，绿色的气雾顿时向秦纤纤飘了过来，笼罩了秦纤纤的四周。

　　秦纤纤嗅到一股酸涩的气味，脑袋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她想要闭气已经来不及了，她的眼前一片漆黑，顿时晕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