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晶球里的幻象
苏羽与赵铁昆、林玄回到了寝室，相对无言，整间寝室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赵铁昆的眼里噙着泪水，嘴唇不停颤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玄在床边坐了片刻，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水晶球，放在桌子上。赵铁昆一看到水晶球，就愤怒地大声叫了起来：“你别拿这个破烂东西出来！都怪你！要是你没有从水晶球里看到莲莲，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你真是失眠怪床歪！”林玄没好气地反驳道，“水晶球只是我用来探寻神秘世界的一个工具而已，它所反映的是其他地方即时发生的事。就算我没有用它，巫莲莲还是会死的！你找我晦气是没用的，要想为巫莲莲报仇，你就去寻找凶手吧！”
赵铁昆还想说什么，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为巫莲莲做点什么。
苏羽凝神看着水晶球，陷入了沉思。忽然间抬头问道：“林玄，这水晶球真有那么神奇吗？既然你能从水晶球里面看到巫莲莲的死亡，那你能不能看到凶手是谁呢？”
林玄愣了愣，说：“这个嘛，我还没试过。一般来说，用水晶球来占卜，必须要知道所问的人长什么模样才可以。比如今天中午，我之所以能看到巫莲莲的死，是因为我知道巫莲莲长什么模样。而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凶手长什么样，要想查出是谁干的，凭我的功力，估计还会差一点。”
“会差多少？”赵铁昆急不可耐地问。
林玄说：“我只能从巫莲莲的角度来入手调查。我只能在水晶球里看到巫莲莲的行踪，而且最多只能看到凶手的大概轮廓。”
“那你快去看看吧，就算是轮廓，或许也会对警方破案大有帮助的！”苏羽兴奋地说。
林玄叹了一口气：“就算我能确实看到凶手长什么模样，对警方也是没有帮助的。警察破案讲究的是证据，如果在法庭上，公诉人对法官说，证据只是一个大学生从水晶球里看到的景象，法官一定会笑得晕倒过去。”
话虽这么说，在赵铁昆的敦促下，他还是在水晶球旁点上了一支印度香，洗干净了双手，毕恭毕敬将书桌整理清爽后，把水晶球放在了一张柔软的紫色丝绒上。他解释说，要查找以前发生过的事，比起了解即时发生的事，涉及的讲究与步骤会更加繁琐，耗费他的功力也会更多。
他还是让赵铁昆将手按在水晶球上，闭上眼睛，口中不停念着巫莲莲的名字，并且不停想象着巫莲莲俊俏的模样。然后，他也闭上了眼睛，念念有词。就这样持续了十多分钟，在这期间，赵铁昆一句闲话也不敢说，只是喃喃呼喊着巫莲莲的名字。忽然间，林玄的眼睛蓦地睁开了一条缝，深邃的目光如水般倾注在水晶球上，看似专心致志，却又仿佛他的灵魂已经飘忽出了肉体。
苏羽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玄，时间仿佛停止了。窗外聚集着乌云，遮天蔽日，寝室里也显得很是昏暗，只有水晶球闪烁着诡异的反光。苏羽听到林玄喃喃地说：“我看到了，巫莲莲走到了图书馆大门旁，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什么人……哦，她应该是在等铁昆……她转过了头，望向图书馆大门里，好像有人在门里叫她……巫莲莲慢慢走进了图书馆，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里的阴影中……嗯，图书馆里，有个人走在她身后，跟着她走了进去……那个人穿着深色的衣服，很笔挺，我只能看到他肩部一下的模样……他的袖口钉了几颗扣子，就像……就像制服一样……”
林玄的声音很平缓，如梦中呓语一般。苏羽很想知道林玄还会说出点什么，看就在这个时候，林玄将手从水晶球上挪开了，脸上全是淋漓的汗水，脸色很是难看。他喘着粗气说：“不行了，我不能坚持了，这样做太耗费我的功力了。现在我好累，我得休息一会儿。”
“可是，你还没看清凶手还有什么特征啊！你能再坚持一会儿吗？这可关系到一条人命啊！”赵铁昆非常着急，眼里的泪水几乎都快掉下来了。
林玄无奈地说：“我必须要恢复体力。我想，我们在寝室离图书馆太远了，难以捕捉到巫莲莲留下的能量。最好还是等我的体力恢复了，今天午夜的时候再到图书馆天台去一趟，那里是巫莲莲死亡的地方，一定会有很多她的怨气，那就是她留下来的能量。只有捕捉到她的能量，才能寻找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说完之后，他便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床上，就像一块木头般，不到两分钟，寝室里就响起了洪亮的鼾声。
苏羽与赵铁昆看着沉睡的林玄，面面相觑。
赵铁昆咬了咬嘴唇，迸出了一句话：“起码，我知道了那个凶手穿着制服。”
2
周渊易夹着笔记本，走到男生宿舍楼前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长发飘飘的男生，背着笔记本电脑走进大楼。周渊易连忙叫道：“同学，请问413寝室在什么地方？”
这个男生警惕地望了一眼身着警服的周渊易，说：“你找谁？我就是413寝室的。”
“哦，这么巧？”周渊易说，“我找你们寝室的苏羽，还有林玄和赵铁昆。我想找他们了解一点情况。”
长发男生点了点头，说：“他们都应该在寝室的，你跟我一起上去吧。”他补充了一句，“我叫欧阳耀阳。”
413寝室，当然就在男生寝室的四楼。上了楼梯，靠北第一间寝室是杂物间，第二间就是413寝室。门紧紧关着，走到门前的时候，周渊易正好听到门里传来四个字：“……穿着制服。”
欧阳耀阳用钥匙打开了寝室大门，周渊易进屋的时候，先是嗅到一股印度香的气味，然后看到了赵铁昆那敌意的目光——准确的说，赵铁昆正用敌意的目光看着周渊易身上的警服。
周渊易正在纳闷的时候，就看到赵铁昆气呼呼地朝他走了过来，双拳紧握，像尊铁塔一般站在他面前。接着，周渊易听到赵铁昆冷冷地说：“穿着制服的人，一定就是你。”
还没等周渊易反应过来，赵铁昆的拳头已经重重地砸在了周渊易的脸上。这一拳来的太是突然，周渊易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从眉骨迸了出来，疼痛猝不及防地传遍全身。
尽管赵铁昆立刻就被苏羽紧紧抱住了，但他还是暴怒地在周渊易肋下狠狠踢了几脚。几个男生挡在周渊易与赵铁昆之间，合力将几乎疯狂的赵铁昆推出了413寝室。周渊易站起来，抹了抹眉毛上的鲜血，然后他看到了欧阳耀阳。
欧阳耀阳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之后，墙壁的阴影淹没了他的上半身。隐约之中，他的嘴角似乎微微上翘，仿佛在嘲弄地微笑。
忽然间，周渊易对这个目光阴鸷的男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乱弹琴！”包扎好伤口的周渊易，看着垂头丧气坐在床边的赵铁昆，气愤地说，“你们居然相信水晶球里可以看到凶手？还说凶手是我？”
被惊醒的林玄，握着水晶球，手足无措一脸无辜地说：“周警官，我真的在水晶球里看到了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和巫莲莲一起走进了图书馆……”
周渊易苦笑道：“就算你看到的都是真的，难道这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穿着制服吗？巫莲莲死的时候，我正在市区的警局里等待疯女的尸检报告，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怎么可能分身作案？”
“对不起，周警官，是我错了。”赵铁昆不好意思低下头，见自己闯了这么大的乱子，居然袭击了警察，他不知道自己会担上什么样的罪名。要是眼前这位周警官铁了心要修理他，说不定他会被学校开除的，到时候怎么向家里人交待呀。
苏羽连忙上前，对周渊易说：“周警官，铁昆太性急了，一心想捉住凶手。他也没有恶意的，还请你不要生气，原谅他吧。”
周渊易没好气地说：“我可以不举报他袭警，但是我也不能就这么饶了他。”他顿了顿，说：“你们必须得为我办件事。”
“什么事？”苏羽、林玄、赵铁昆三人同时问道。
周渊易微微一笑，说：“你们今天午夜去图书馆天台用水晶球占卜的时候，必须带上我一起去！”
“警察也相信‘从水晶球里可以看到鬼魂’这种怪力乱神之事？”从上铺飘来一个嘲讽的声音。说话的是欧阳耀阳，他蜷缩在毛毯里，笔记本电脑架在膝盖上，冷冷地看着周渊易和其他三个室友，眼中全是讥诮的神情。
周渊易保持着微笑，说：“做警察的，也要汲取各种新的知识。就算水晶球占卜是伪科学，我也应该知道究竟‘伪’在什么地方。欧阳同学，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欧阳耀阳冷冷地回答：“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随便你们怎么做。”
“哦，对了，欧阳同学——”周渊易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今天中午巫莲莲出事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你怀疑我是凶手？”欧阳耀阳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
“呵呵，例行调查而已，你不用太敏感了。”周渊易不紧不慢地说。
欧阳耀阳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神情：“今天中午，吃过了饭，我带着笔记本电脑到女生宿舍旁的人工湖边的蘑菇亭上网。在距离我不远的一个亭子里，还有一个我们班上的女生也在那里。好像是姓龚吧，名字我忘了。你可以找她问问，她应该看到我的，正好可以作为我的不在场证人。”
哦，龚蓓蕾口中的长发男生，说的原来就是欧阳耀阳。
周渊易点了点头，欧阳耀阳与龚蓓蕾可以互相证明案发的时候不在现场。在这之前，他们两人并不相识，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证言的真实性。
赵铁昆走了过来，恭敬地对周渊易说：“周警官，马上就到晚饭时间了，我请你去食堂吃晚饭吧？”
“谄媚！”欧阳耀阳扔了句话过来，像块小石子一般，让大家的心情都有些不爽。
就在这时，寝室里传来了“滴滴滴”的声音，是林玄裤袋里的手机在响，有短消息来了。他连忙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放进了裤袋里。
几乎与此同时，周渊易手机叫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只听了一句，脸色顿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