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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死亡密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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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我们兜了一个大圈子,以为事情可以就这样平淡地了结。其实我们都错了,若想了结某些事情,我们必须要付出代价。

  这代价或许是沉重的,或许是轻微的,但必须付出……

  现在是2009年,6月30日,凌晨三点。我是一家长途运输公司的司机,像这样的长途我每个月要跑上三四趟,主要运输的东西是布料。

  此时我刚转道上了高速,如果预计没错的话,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能回到公司,然后全身心放松一段时间。

  我的身边坐着一位押运员,他的名字叫王海涛,是个颇强壮的年轻人,据说几年前当兵回来,有着一身的蛮力。不过再如何健壮都要睡觉,此时他正斜躺在座位上,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梦里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王海涛的身边还坐着一位中年人,他的名字跟我有些相像,叫钱莫丢。起初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他老丢钱,不过仔细想想丢钱的不应该是他,或许是他的老爸经常丢钱,所以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以示提醒。

  钱莫丢是公司里的老司机,记得我第一次出车就是跟的他,他很懂得在长途车上消磨时间,此时他正拿着一本玄幻小说,借着车里的微光用心看着,或许此时他已经进入了书里那变幻莫测的世界中了。

  钱莫丢有个老婆,我曾经见过一次,长得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风范。我曾想这样的老婆一定不好养,光是手腕上的首饰,恐怕就够钱哥跑上几年长途的了。这样的老婆我高攀不起,就算是主动送上门的,恐怕我都不会要,原因很简单,我没钱。

  在外闯荡几年才知道这个社会的现实,爱情这东西成为了现实的代表,有人说爱情等于金钱,往她身上砸得越狠,她就会越爱你。这种爱虽然太虚荣,但很大程度上满足了男人的需求,就像钱莫丢这样省吃俭用拼命赚钱,老婆大手大脚在外挥霍的不在少数,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像我这样的穷人,也只能在梦里幻想幻想了。

  “小项,把车停一下。”

  “怎么了,钱哥?”

  “我三急,估计刚才晚饭喝水喝多了。”

  钱莫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起了小说,一脸难受地捂着肚子说道。我在路边将车停了下来,顺便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钱莫丢则快速跳下车,跑进了道路旁的小树林里面。

  “项哥,给我弄根烟。”

  王海涛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一双睡眼看着我,然后伸出一只手说道。我从兜掏出烟递给他一根,这小子属于三等烟民,经常性地蹭烟抽,就从来没见他兜里揣过烟。

  “项哥,还有多远到地方?”

  “快了,再有三四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我刚才做了个梦,说我们要出事。”

  “闭上你那乌鸦嘴,这趟线我都跑了八百回了,能出啥事?”

  “希望如此吧,这趟我可是替小王押,要出事了我可真冤。”

  王海涛说着狠狠吸了一口烟,我没理会他,将头伸出车窗,让夜晚的冷风吹吹,好保持清醒。钱莫丢匆匆完事,匆匆上车,然后又拿起小说继续看了起来,王海涛也将烟头掐掉,继续闭着眼睛养神,刚才的一切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我将最后一口烟吸掉,将车启动,深吸一口气后进行着单调而又乏味的操作。货车笨拙地跑了起来,由慢到快,嘈杂的机械声在耳边轰轰作响,路边的景象成了匆匆过客,成排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是在微笑,又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

  “快停车!”

  说话的是钱莫丢,我听见他的话后猛然发现,就在离货车前方不到30米处,一位白衣女子摆动着雪白的衣袖,似乎是遇见了什么麻烦。我猛然间踩住刹车,就在离女子五米处货车停了下来,冷汗瞬间流了下来,我转身看了眼钱莫丢,他似乎并不害怕,将小说平放在前面,然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那是谁?”

  “不认识,似乎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们不该管,会有人帮忙的。”

  “钱哥有分寸,再说一个女子孤零零地在高速上,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一个孤零零的女子怎么会在高速上?项哥,刚才我梦里……”

  王海涛的话刚说了一半,钱莫丢便打开了车门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们捎她进城吧,她家也是吉林市的。”

  “凭什么捎她,钱哥,我们走长途在半途让陌生人上来很容易出危险的。”

  “放心,我问清楚了。”

  钱莫丢说着瞪了一眼王海涛,自己上车后将女人也拉了上来。当车再次启动时,货车里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王海涛不再睡觉,他紧靠着我,我明显可以感到他剧烈颤抖的身体,一个当过兵的人竟如此胆小,我还是头一次见。

  “钱哥,她……”

  “她本打车去省外,司机搜光了她的钱后给她扔在这里了。”

  钱莫丢说完继续看起了他的小说,并没在意多出来的女子。我听了钱莫丢的叙述后倒是很好奇,侧脸瞄了眼女子。

  女子脸色苍白,与一身白色的衣服很是相配。女子的头发零散地搭在两边,显得有些凌乱,从我的角度看不清女子此时的眼神,不过她应该很害怕,两只手在腿上不住地颤抖。

  “小心!”

  王海涛颤抖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当我将视线从女子身上移开,再次看向前方时,发现正前方横着一辆出租车。猛地踩下刹车,但是太迟了,货车与出租车的距离只有不到10米,眼看就要与出租车相撞的刹那,王海涛猛然抓起方向盘,使劲向右侧转去,瞬间货车改变了方向,冲出了高速公路。

  一阵激烈的叫喊,一阵剧烈的晃动,货车似乎翻转了很多圈,我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然后视线便开始模糊,眼前出现了很多白色的影子,晃来晃去。那些影子中间有一位妙龄少女,她甩了甩乌黑的长发,然后身体逐渐向我靠近,最后伴随着高低起伏的凄惨笑声,我的世界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死了吗?

  一切只是一个梦,一个比发生在眼前还真实的梦。

  我被清晨的闹铃声吵醒,无力地晃动了几下疲惫的大脑,然后起床走进洗手间。这是每天早上固定的程序,除了跑长途的时间外,每天早上几乎要做的就是那几件事:排泄、洗漱、做饭、吃饭、继续睡觉……

  在洗手间里用凉水洗了把脸,整个人瞬间觉得清醒了许多,同时,卧室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匆忙擦了脸,然后跑去卧室将电话接起。电话另一端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疲倦,还有些沙哑。

  “是小项吗?”

  “嗯,您是哪位?”

  “钱莫丢的老婆。”

  “是嫂子啊,有什么事吗?”

  “呃……呃……”

  电话里嫂子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我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便急忙又问道:

  “嫂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小项,莫丢他……死了。”

  “什么?”

  我几乎是跳起来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也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难道那并不是一个梦?不可能啊,如果不是梦,此时我又怎么会躺在家里呢?

  “他怎么死的?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清楚,莫丢生前老跟我提起你,所以我才想给你打个电话。”

  “嫂子你别太伤心,如果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就行,钱哥生前对我不错,一直把我当成亲弟弟对待。”

  “莫丢就这么走了,这叫我以后可怎么办。”

  钱莫丢的妻子在电话的另一头抽泣着,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此时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记得昨天钱莫丢还生龙活虎的,然而就在睁眼闭眼间,一个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这样的悲剧真的让人难以承受。

  “嫂子,你也别太难过了,我马上就过去。”

  “嗯。”

  我将电话放下,仍然觉得有些摸不到边际,昨晚的那个梦开始在脑海里浮现,梦里我是跟钱莫丢还有一个押车的年轻人一起出事的,出事前钱莫丢曾让一个女人上了车,醒来时便听见了钱莫丢离开的消息,这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

  “王海涛?他不会……不会也……”

  一种不祥的感觉瞬间侵占了大脑,为了证明感觉的错误我再次拿起电话,在电话本里迅速找到了王海涛的电话,想了一会儿后坚决地将电话拨了过去。

  漫长的等待让我有些烦躁,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声,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加强烈,我似乎听见了一种声音,那声音细腻而温柔,就如同她那洁白的连衣裙一样不掺杂任何杂质,她说话时嘴角轻轻上扬,那是藐视的笑容,随后脱口而出的话语是那样冰冷而不近人情:“王海涛死了……王海涛死了……他死了……”

  “喂,哪位?”

  正在那个声音吞噬着我的大脑时,电话的另一端忽然传出沙哑的声音,将我从一连串的幻想中拉回到了现实。

  “是王海涛吗?我是他的同事。”

  “同事?你是小项吗?”

  “是,是我。”

  “你还真是厚脸皮,竟然有脸打电话过来。”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忽然加大了几倍,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我听了这句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竟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连反驳都忘记了,只有任由电话里那逐渐放大的声音大骂着。

  “我告诉你项莫思,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我们家海涛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下如此狠手,他才28岁,甚至还没为我们老王家留后,就这样地走了……”

  “走了?难道海涛他……”

  “你不用装了,若不是你,会出现在这样的事情?法律一定会制裁你的,你就等着下辈子在牢房度过吧,你这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你……”

  我的话还没等问出来,电话另一端已经将电话狠狠挂断了,我傻傻地愣了半天,最后才将电话放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日历,瞬间我的瞳孔放大数倍,脑海如同被强盗洗劫了一般空白如洗,身体也随之瘫软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眼前只有日历上的日期,和日期上被红色圆珠笔画上的标记在来回飘荡,似乎是在提醒我记住这个重要的日期:2009年7月6日,我的生日。

  我的生日?

  眼前的日期逐渐放大,最后犹如山峰压在脑海里,让每一根神经都失去了它本身的功能,我甚至感觉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努力喘着粗气,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地板上爬起来,然后将视线从日历上移开,双手使劲拍打着后脑,试图想起些什么。

  我的努力似乎并没有白费,一些零散的画面开始在记忆的最深处涌现出来。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钱莫丢穿着他那身肮脏的工作服,站在运输公司的门口焦急地打着电话。我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走过去关切地询问,最后才得知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嫂子,跟一个男人跑了。钱莫丢说他一直想打电话问清楚,然而对方总是关机,算上今天,他已经整整联系一周了。然而他的妻子就如同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除了临走时留下的纸条外,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钱莫丢说他心里很乱,他说妻子的离开必定有着理由。我让他别着急,然后他说想喝酒,让我叫上王海涛一起。当天正是我们三个刚跑完长途回来,王海涛在屋子里睡大觉,我跑过去叫他,跟他说明了情况,他同情地看了看我,然后穿好衣服跟着我走了出来。

  当时太阳已经下山,天气昏暗昏暗的,我们三个找到了经常去的小酒馆,然后随便点了两个菜。钱莫丢说今天主要的任务是喝酒,菜还没上来,我已经两瓶酒下了肚。等菜上来时,我的脑袋已经开始有些晕,钱莫丢还在敬酒,王海涛显然比我还狼狈,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临走时他让我陪好钱哥,借着酒劲我一脸郑重地答应了下来。

  我和钱莫丢一直喝到后半夜,我只记得我趴在桌子上站不起来了,钱莫丢扶着我走出了酒馆,然后对着夜空大喊着什么。我听不清楚他喊的什么,我只知道我脑袋如同被打了麻药一般,整个身体也都不在大脑的控制之下了。

  钱莫丢把我送回家,不对,他没送我回来。他只是把我送到了楼下,然后他接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似乎让他很气愤,然后他便走了。

  我一个人连滚带爬地回了楼上,然后跑到卫生间大吐了一阵,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我才跑到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有点儿长,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和钱莫丢还有王海涛几个人开车回来,在路上我们出了车祸。等我醒来时便接到了嫂子的电话,嫂子说钱哥死了。然后我又打给了王海涛,当时接电话的是王海涛的家人,他们莫名其妙地骂了我一顿。还有日历上的日期,日期上被红色的笔圈了起来,这天是我的生日,因为我是个经常忘记生日的人,所以我的女友特意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忘记说了,我有女友,她是我在外地认识的,我们每年能见上两次面,这个红圈就是上一次她来时画上去的,她说这天我会有惊喜,如今惊喜有了,我却活丢了整整一周。

  过去的一周我在干什么?从上次与钱莫丢喝完酒,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七天,这七天难道我一直是在睡觉中度过的吗?如果我是在睡觉中度过的,那日历又是谁翻的?总不会是我自己在梦中的所为吧?

  我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决定先到钱莫丢家去看一看。

  来到钱莫丢家时已经将近中午,刚到楼下,我便看见临时搭建的灵堂,灵堂里坐着三四个人,正中央挂着钱莫丢的黑白相片。相片被放大成了真人般大小,此时钱莫丢的眼睛正死死地注视着我,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不可捉摸的微笑。

  我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然后赶紧将视线从相片上移开。灵堂里的几个老人眼光很怪异,正常来说我从他们身边路过,他们总该有意无意地看一眼路过的人,但他们没看,只是小声地不知在嘀咕什么,视线似乎是特意想要躲开我。这引起了我的好奇,所以我仔细观察了几个老人,他们的眼睛里眼白占去了大半,眼珠向右侧倾斜,这是斜视人的举动。他们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地聊天,像是没有注意到我一样,但其实他们都在看着我,而且我从他们的眼神里还看见了两个字——惊恐。

  走进楼道,我心里正琢磨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听见四楼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是有很多人,我想他们可能是在整理钱莫丢的遗物吧。快步走上四楼,钱莫丢家的门半开着,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将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五六个中年男女,看见我进来,他们顿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他们的表情似乎是想要吃掉我,我站在门口正在犹豫是否应该走进去时,钱莫丢的老婆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钱莫丢的老婆叫柳青青,长得落落大方、清秀可人,这在最开始我已经介绍过了。今天柳青青穿着朴素的白色连衣裙,胳膊上挂着白布条,额头上也绑着长长的白布条。我与柳青青简单对视了几秒,她看见我似乎很激动,但这种激动和凶神恶煞不同,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渴望的神情。

  她说话了,说的话跟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完全不协调,显得平淡了许多,也显得冷清了许多。

  “进来吧……”

  “嗯。”

  柳青青说完转身走进卧室,我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后跟着柳青青走进了卧室。将卧室的门关上,我听见站在客厅里的那些人在嘀咕着什么,就如同苍蝇一般嗡嗡地在客厅里盘旋。我没有理会,有些拘束地坐在了卧室的电脑桌前,然后说道:

  “嫂子,钱哥他……”

  “别说了,人都死了。”

  “那我出去帮忙吧。”

  我本来想问问什么原因,毕竟钱莫丢死得太突然了,柳青青回来得也太突然了,但这样的场景不允许我再继续问下去,所以只能以出去帮忙为借口,逃离柳青青。我觉得柳青青是那种让人无法自拔的女人,她就如同毒药,吃上了就会让人丧命。

  “对了莫思,莫丢生前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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