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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1月7日的不在场证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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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内部进行了初步排查和案情分析。一种意见认为,张瑾是失足坠楼意外身亡的。张瑾家的大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房间里没有失窃的迹象,她钱包里的银行卡、信用卡都没有丢失,两千多元的现金也在。案发当晚,周围邻居也没有听到任何异样的响动或发现其他异常情况。

  坠楼现场有一根晒衣杆以及两件衣服,好像是因为她用竹竿去钩衣服,加上酒精的作用,自己失足掉了下去。至于为什么那么晚了,她跑去收衣服,一种可能的解释是,那晚下了大雨,张瑾回到家中,发现衣物没收,就匆匆忙忙跑去收衣服,结果悲剧发生。

  她家里没有留下遗书,自杀可能性不大。公司同事反映,张瑾最近一段时间没有不正常的表现,还跟同事谈起春节的时候准备去巴厘岛度假。

  但以殷警官为代表的另一种意见却认为有凶杀可能。他们的观点是:一、即使排除入室抢劫、谋财害命的可能,但存在情杀可能;二、据同事反映,张瑾的男女关系比较复杂,至少有三个男人跟她有较为密切的关系,需要进一步调查;三、还有一种可能性不能排除,那就是买凶杀人。

  一周之后,尸检报告出来了,有如下发现:

  死者胃里有大量酒精。

  死者已有两个月身孕。

  死者血液里有一种叫三氯甲烷的化学物质。

  张瑾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三点之间。

  初步结论:死者头天晚上饮用了大量红酒,回住所后吸入三氯甲烷导致神志不清,坠楼死亡。

  上述发现让立案足以成立。一个独居女子离奇死亡,腹中胎儿的父亲注定首先受到怀疑。与此同时,排查张瑾的社会关系也在展开。通过到张瑾公司进行调查以及对其手机里的联络人进行分析,警方圈定了与张瑾来往密切的人,包括何东楼、刘钟、万诗锦、柴卫等。警方还进一步对张瑾手机里储存的短信进行了分析,张瑾用的是苹果手机Iphone,来往短信全能看到。她并不喜欢删除短信,甚至连很多垃圾短信她都留着,最早的一条短信居然可以追溯到一年以前,这对锁定她的社会网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在几百条短信中,共有几十条有价值,其中,一条发信人没有储存名字的短信引起了警方的注意。那条短信上的内容是:“我能想象你的愤怒,你却无法想象我在鬼门关来回的痛苦。我就在你后面,你做什么我都知道,如果你不知趣,我发誓会让你体会我体会过的痛苦的。”

  通过到电信部门查证,知道了发信人叫余恒。在正式传唤余恒之前,警方并不知道余恒和刘钟的夫妻关系。

  关于张瑾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警方认为会在何东楼、刘钟、柴卫这三人之中。

  何东楼知道警方会随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张瑾怀有身孕的事实肯定会被查出,接下去就是确定孩子父亲的身份,这不难想象,最终会找到自己头上。那么,在警方问及的时候,是承认呢,还是否认?这事关自己是否有嫌疑,嫌疑多大。承认的话,风言风语势必会在单位里传开,对自己形象不好,还会影响自己与岳小凡的关系。但否认的话,万一确实是自己的,又势必引来警方对自己的怀疑。何东楼很踌躇,一整个早上,他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他有个朋友的老婆是医院的,他认为有必要了解下医学知识。

  “你是说,未出生的孩子,也可以确定父亲的身份?”何东楼的声音有些焦虑。

  “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做到。这就是所谓‘胎儿亲子鉴定’技术,从羊水中提取细胞来鉴定DNA,然后跟父亲的DNA做比对,就可以核对父亲的身份。”

  “那么两个月的胎儿也可以吗?我是说,那时候胚胎还不一定成型。”

  “别说是胚胎了,就是流产了,流产物都可以用来取样。”

  “那么,鉴定的准确性如何?”

  “不敢说100%,但99%的可能性是有的。”

  何东楼由此知道,要是否认的话,无疑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

  那又怎么样呢?不就是未婚先孕吗,我们都是单身,她怀孕了,然后突然死了,难道就一定是我干的?他安慰自己说。

  就在两周前,何东楼利用税务大检查的名义,派人进驻刘钟的公司进行检查,目前还没有最终定论,但从已经掌握的情况看,“瑞基”有问题,即使没出问题,带着问题还怕找不出问题?他知道,自己在暗处,暗处就是好处。

  在尸检报告出来后,警方决定立案,首先开始对与张瑾关系密切的社会关系人进行询问,何东楼是第一个被传唤的。

  “你是说张瑾告诉过你,刘钟威胁过她?”

  “是的,不光是刘钟,她还提到刘钟的老婆余恒和母亲倪贤媛,她们都威胁过张瑾。”

  “余恒?”殷警官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沉默了一阵,突然想起那个给张瑾发短信的人就叫余恒。

  “她说的威胁,在你看来,是什么样的威胁?”

  “这个我不好说,张瑾只是告诉我,刘钟说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那么,余恒和倪贤媛的威胁,具体是指什么?”

  “她没讲具体的事例。感觉那就是一般的口头威胁,似乎并不当真。只是有一次张瑾说半夜收到余恒的电话,让她精神压力很大,那段时间,她都恍恍惚惚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另外有男朋友的?”

  “上个月。”

  “那么以前你一点都不知道她跟刘钟的关系?”殷警官记录的手停了一下,仿佛不大相信何东楼的回答。

  “我们是通过介绍认识的,介绍人没告诉我她有男朋友。”

  何东楼跟踪过刘钟是不能搬上桌面来讲的,至于还派人去查刘钟的公司,就更不能说了,他想尽量简化,尽量不留给对方联想的余地。

  “11月7日那天晚上张瑾跟你联系过吗?”

  “我们天天都联系的。那天晚上她说公司的同事约了要到KTV唱歌去,我那天晚上正好也有应酬,我们就说好各自回家。”

  “那以后呢?”

  “没有。”

  “你们晚上不在一起的话,会通电话吗?”

  “会的。”

  “那天晚上你们通过话吗?”

  “我喝多了,中途在餐厅里睡着了,后来是别人把我送回去的,所以就没打。”

  “那她打给你了吗?”

  “发过一个短信。”

  “你有张瑾家钥匙吗?”

  “没有。每次去她家,都是一起去的,或是她在家的时候我去。”

  “为什么你们不住在一起呢?我是说,既然关系都确定了……”

  “我提出过让他住我那儿,她嫌路远,上班不方便。”

  “是吗?你知道她怀孕了吗?”

  “刚知道不久。”

  “那你们是怎么考虑的呢?”

  “我原本是希望她拿掉的,因为这出乎我们的预料,后来,她反对,我也就作罢了。”

  “那就是说,你们希望把这孩子生下来咯?”

  “是这样的。”

  “那你们打算结婚吗?”

  “呃,有这个打算,原准备春节办的。”

  “那你们打算结婚后住哪儿?”

  “肯定是我那里了,现在正准备装修。”何东楼感觉有些吃紧了。

  “奇怪的是,张瑾最近刚续了半年的房租,似乎没有搬出去住的意思。”殷警官把一张租金收据给何东楼看了看。

  何东楼怔在凳子上:“我,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你见过她父母吗?”

  “还没有。我们原来不打算这么急着结婚的,是因为怀孕的事情,才让这事儿变得急迫起来,因此,还来不及见双方的父母。”

  “但据我们所知,她父母并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可能她还没来得及告诉父母吧。”何东楼揉了揉眼睛,声音低沉了下去。

  “她最近有反常的行为吗?”

  “没有。”

  “你对她的死有什么看法?”

  “我也说不清楚,这太让我吃惊了……”何东楼有些哽咽,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我不相信她会自杀,也不觉得她有过什么仇人。不过,我还想起一件事情,差点忘了说。就在前不久,我到张瑾公司去接她,有一个男人跑过来纠缠她,我上去制止,还挨了他一巴掌!”

  “你还记得那个男的是谁吗?”

  “他叫柴卫,张瑾后来告诉我那是她大学同学,一直追求她,她始终没答应。这个人好像在一个健身俱乐部当教练,跟张瑾一个叫万诗锦的好朋友是情人关系。”

  刘钟满周岁的时候,倪贤媛找人给他算过命,算命的说,要让这孩子远离官府衙门。过去二十多年刘钟从未进过公安局,连门边都没挨过,现在倒好,居然接到传讯。在大雄宝殿的功德箱边,刘钟掏出一大把硬币,噼噼啪啪地扔了进去,然后抬头瞟了一眼供龛上的释迦牟尼佛,准备一脚跨出去。

  “别踩门槛。”一旁的倪贤媛紧张地提醒了一声。刘钟抬起的脚就要放下的一瞬间赶紧改道,差点失去了重心,他只得顺势往门上靠,手臂在慌乱中抓到一个香客的身上,对方瞪了他一眼。刘钟本想发作,临了又想起老妈说过,在寺庙里别出不敬之言,只好忍了回去。

  “妈,我觉得最近一段时间邪得很。”

  母子两人今天来得很早,人不多,寺庙的香火才刚刚有点规模。但天气不太好,有些小雨,刚才点香的时候,风老朝着刘钟吹,一小把香,燃了半天都没有燃着,风却夹带着烟尘粘到刘钟的眼里,竟然熏出了些泪来。

  “怎么个邪法?”倪贤媛从刘钟那里得到张瑾的死讯时,微微地吃了一惊。儿子今天要去公安局,她主动提出来陪他一起去。

  “税务局以前查税,都是专管员来,李专管员我们早就搞定了。奇怪的是,这次不是他来,而是市稽查局直接来查,一来就是三个人,事先连招呼都没给专管员打。更奇怪的是,我问了下其他几家公司,最近并没有什么税务大检查之类的统一行动,很显然,这次查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倪贤媛没有吭声,她心里在盘算着。半晌,她问:“四川利富、云南海乔那几家公司,我们还跟它们有往来吗?”

  “跟这几家公司的出口退税业务,我们早已经没做了。但最近听说四川利富被当地国税局盯上了,它的注册资本才五十万,一年的营业额做到了一千多万,并且开出大量的增值税发票,这引起了税务局的注意。”刘钟很焦虑。

  “我早就跟你说过,别跟这类小公司合作,你们偏不听,还死活争辩说当地政府扶持出口,不会过分打压。现在说这些还有屁用!”倪贤媛的声音大了起来。

  “我们确实在抓紧处理,尽量撇清跟这些公司的关系,同时也逐渐减少在出口退税环节的运作。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财务经理王丛的妈死了,她要回去奔丧,我又不敢把这事儿交给其他人处理。这倒好,她人还没回来,税务局的却来了。我只好打电话让她提前回来,她心里还不舒服呢。”

  “你怀疑公司有内鬼?”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停车场,倪贤媛又问。

  “我不敢排除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王丛跟了我们快八年了,我们都信得过。做业务的陈刚我们也没亏待过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其他人,根本就搞不清楚这些退税款的来龙去脉,你说这内鬼何来?”

  “我宁肯把人往最坏的地方想。”倪贤媛走到驾驶座,她怕儿子心神不定又撞上什么。

  “回头再商量这个事儿吧。”刘钟得先应付即将到来的公安局之行。

  他心头紧张得不行,从昨天接到通知就浑身不安,一晚上横着睡,竖着睡都没睡好,当然,余恒也不会睡安稳。折腾到两点钟,刘钟只得爬起来抽烟,一支接一支地抽,今天早上起来,嘴里散发一股浓烈的烟味,呼出来的气,自己都能感觉到一股恶臭。

  “你是否说过,如果你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在例行询问之后,殷警官单刀直入了。

  刘钟闷了好半天,才说:“我们有时候会吵架,吵架的时候,难免说些气话。”

  “有人看到你曾经在张瑾家门口大喊大叫,你怎么解释?”

  “那是她不开门,我当时有些激动,没控制好情绪。”

  “我们遇到过很多没控制好情绪而铸下大错的情形。”

  “但我不会杀她!”刘钟一额头都是汗。

  “你知道张瑾有其他男朋友吗?”

  “她最近才说有了,但没告诉我是谁,说不关我的事情。”

  “你知道她怀孕了吗?”

  “怀孕?!”刘钟脑子里飞快地回放自己跟张瑾亲密时候的每一个细节。不会啊,张瑾一向非常谨慎,断无可能是我刘钟的种。不是我的,那会是谁的呢?我们好歹也有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有了新的男朋友,居然这么快就给人家怀上了!刘钟心里一阵火起,他脸上从吃惊到愤怒都被殷警官看在眼里。

  “关于她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我不相信会有人杀她,是出了什么意外吧?”刘钟猛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接受传讯,他使劲地掐着自己的虎口,让心神专注在问话上。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有两个礼拜了,其实当时也没见着,就是她不让我进门的那次。”

  “后来你没再去找过她?”

  “我想既然她这样对待我,不如干脆冷一段时间再说,所以我后来没有再打电话了。”

  “她平常都跟哪些人来往较多?”

  “她有个闺蜜叫万诗锦,是老同学了,还有个叫柴卫的男同学,据她讲也一直在追她。”

  又是柴卫!殷警官想起何东楼提到过柴卫出手打人的事情。

  “你有张瑾家钥匙?”

  “好像有。”

  “到底有没有?”殷警官瞪着刘钟。

  “有。”

  “你既然有钥匙,为何你跟她吵架的时候,没有直接开门进去,而是在外面吵得让周围的人都知道?”

  “当时我确实去开了门,但打不开,她把里面反锁了。”

  “你怎么知道门是反锁,而不是换了锁?”

  “钥匙能捅进去,要是换了锁的话,或许连捅也捅不进去。”

  “那就是说,如果没有反锁的话,你是能进去的?”

  “这个……这个,我想是的。”

  “11月7日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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