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跟踪追击
顾辉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董舒这个女人吗？无论董舒怎么保养，如今也是一个半老徐娘了。这么说来，顾辉是为了龙文明的财产？一时间，大家都为顾辉扮演的角色大惑不解了。
于是林枫就想借了解龙家之机，与顾辉来一次交锋！他们便安排了一个周密的审讯计划。
这天上午10时，林枫、杨大海来到了省委办公厅，在秘书处找到了顾辉。顾辉很坦然地与他俩握了握手，全然没事一般，还调侃道：“真想不到，龙家会出这样的事。我当了这么多年的秘书，怕是白当了。”他就好像在感慨自己跟错了人，白当了几年秘书似的。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林枫笑笑地说。他知道跟顾辉这样百炼成钢的官场老油子交手，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你们找我有事吗？”顾辉先发制人了。
“我们想找你核实一些情况。”林枫说。
“就在这里谈？”
“不！去公安局。”
“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
见林枫的口气很硬，顾辉就感觉来者不善了。而在龙江山、董敬道、董书鹤、崔达他们分别被派“学习”后，他就知道自己最后的命运了，也就有所预感了。那之前，他已经跟董舒打得火热，这一切都没能瞒过龙江山。龙江山拿这事大做文章，并向他许诺说，只要他摆平了此事，就认他做干儿子，那么龙文明的财产也就有他和董舒的一半；等案子一了结，就给他安排一个正厅的位子。顾辉于是财迷心窍、被诱上钩了。在龙江山的授意下，他也就孤注一掷、铤而走险了。这时，林枫来找他，他自知凶多吉少，但依然心存侥幸，心想自己顶多不过是个跑龙套的，他们又能把自己怎样？于是就随他们来到了公安局。
顾辉走进审讯室的时候，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毕竟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是，林枫让他有个好脸进来，却再没个好脸出去了。一开始，他们就按审讯程序审问了。
林枫：你叫什么名字？
顾辉：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林枫：你叫什么名字？
顾辉：顾辉！
林枫：今年多大了？
顾辉：37岁！
林枫问了一阵后，见顾辉翘着的“尾巴”慢慢夹上了，就说：“有什么问题，你就自己交代不要我们再提醒了吧？”
“我会有什么问题？”顾辉嚷道，“我一个秘书，领导叫干啥就干啥，我会有什么问题？再说，领导身边的人，都是睁眼瞎，聪耳聋，上上下下，都被约束着，我们哪还敢乱说乱动？你们想想，领导的事要是都让你秘书知道了，你不就成真正的领导了吗？我会有什么问题呢，我什么问题也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你不坦白，由我来说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林枫说。
顾辉依旧心存侥幸，他不相信在没有抓到梁军、庄生吉和董涛之前，公安局会找到什么铁证。所以他想，只要什么事都往他们身上一推，就一了百了了。虽然给罗封尘、李碧家的匿名电话是自己打的，虽然开车碾林枫、罗封尘的事也是自己干的，可除了天知地知我知之外，又还有谁能够知道呢？再说又没有造成事实上的伤害，他们又能定自己什么罪？
林枫腾地一掌击在了桌子上，喝道：“顾辉，你老实说，你跟龙文明的老婆究竟是什么关系？”
“同志关系啊！”顾辉漫不经心地说，“革命同志关系呀！这难道也犯法了？”
“你不要油腔滑调的！”杨大海也敲了敲桌子，说：“我们只是把你和董舒的私情公布出去，你这一生也将完蛋了；而且我们还拍了照片，要是告诉你老婆，你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顾辉的脸色这才灰暗起来，他说：“我和她只不过逢场作戏罢了，你们也当真了？再说作风问题，也不犯王法。”
“犯不犯王法，不是我们说了算，你只管回答我们，你和董舒到底是什么时候混在一起的？”林枫喝道。
“在龙文明死后。”顾辉瞥了一眼林枫，见他轻蔑地笑着，就低下了头去。他心想，自己的底细只有龙江山一人知道，难道他会轻易地交代出来吗？这么一想，他就准备打持久战了。
林枫自然也料到了这一点：在事实面前，顾辉之流也不会主动承认，更何况还在调查取证阶段呢？但这些大大小小的秘书们，最顾及的往往就是一个面子。所以，林枫就在顾辉的面子上做起文章了，他说：“你怎么连说假话的本事都没有就去当省委副书记的秘书了呢？猫封屎你也封不住啊？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是在龙文明死之前……认识的。”顾辉终于熬不住了，开始坦白了。
“你看，说出来不就没事了嘛。”林枫哂笑起来，“你和董舒鬼混，他们龙家人知道吗？”
你也管得太宽了吧？顾辉在心里想。事实上，当董舒跟龙文明开始貌合神离、同床异梦时，他便借机悄悄地接触了董舒，然后又凭借自己的花言巧语，以及英俊、潇洒的外表，轻而易举地便将董舒征服了。本来，龙文明一死，他俩就像罪犯获释了一样，为此美美地庆祝了一番。正好那天又是董舒的生日，他就将房间布置得像洞房一样——红烛添香，光彩夺目……然后，他们双双醉倒在床……可是突然之间，当噩梦惊醒，他这才发现，原本这一切全都是一场梦……如今，他悔之晚矣！
林枫见他装哑巴，又厉声喝道：“你跟董舒鬼混，龙家人到底知不知道？说！”
“不……不知道！”他说。
“那你们是谁先勾引谁的？”
“是她……是她先找的我！”
“她先找你？”林枫哈哈大笑，“你还算是一个男人吗？你连这点儿承担责任的胆量和勇气都没有！就算是别人勾引了你，可你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也应该把担子一肩挑了吧？还说她先找你！我看你啊，也枉为一介须眉了。可鄙可悲可叹可怜！可可可……可见你的下场！”林枫忽然表演起来了。
顾辉的尾巴就夹得更紧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林枫在审讯的时候，就像在台上表演一样喜怒无常，可其中又有多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呢？他完全被蒙住了。他只好继续沉默。
“那你跟她鬼混的目的是什么？你说！”林枫又问。
“生理需要呗。”顾辉大言不惭地说道。
“是你的生理需要，还是她的生理需要？”林枫依旧穷追不舍。
“这是我们的隐私，你们管不着！”顾辉被惹火了，他想以攻为守。
“你再说说我们管不了！”林枫腾地站了起来，“我们管的就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伪君子！”
伪君子？衣冠禽兽？道貌岸然？顾辉冷笑起来，心想这个世界道貌岸然的还少吗？
林枫见一时瓦解不了他的意志，就走了几步，又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走到哪，搞到哪，简直是十足的浑蛋！哼，你想尽办法去勾引龙文明的老婆，而且还在龙文明死后公开化了，难道这仅仅只是一点儿生理上的需要？就没有什么政治目的、经济目的了？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啊？哼，告诉你，没有证据我们就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抓人！”
顾辉依旧保持沉默。
“你不说，那我来替你说。”林枫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其实，你不是看上了龙文明的老婆董舒，而是看上了龙家的财产！龙文明在外养着情人，这个消息恰恰是你透露给董舒的，然后你们就开始偷情了。恰好这时候龙文明突然死了，你们就拍手称快，说老天有眼啊。那天，你便给这个寂寞的女人打了电话，说不用你们动手了，老天爷已将他收走了，然后，你们就开始公然地在一起鬼混了。而那个寂寞的女人，本来就不太爱她丈夫，所以在丈夫死后，她便没有显露出过多的悲伤来。而你，你们，最终还是觉得龙文明死得蹊跷，于是就联想到了贺再宇，因为你们觉得这个男人很可疑。
可当你们一谈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董舒的心就开始喋血，开始一阵阵地发痛。这时候，你就假惺惺地安慰她，说那样的男人不可靠，死不足惜，可靠的只是你这样的男人。可是你没有想到，这句话，却让那个寂寞的女人对你开始反感了。因为，你戳到了她心灵的隐痛、爱情的伤疤！但是，那个寂寞的女人终究还是没有耐住寂寞，于是又在你甜言蜜语的哄骗下与你和好如初了。可是你们鬼混的事，最终却让龙江山给知道了，于是，你就被他们彻底地控制了。就这样，你们彼此妥协并且达成了一个私下协议：龙江山说，只要你想办法保住了他龙家的声誉，那么他龙家的财产就将有你的一半！就这样，你孤注一掷、铤而走险，最后，便一步一步地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顾辉的脸色渐渐地黯淡起来了。林枫的推理入木三分。这时，他开始动摇了，他怕董舒将什么都坦白、交代出来，使自己处于被动。但顾辉也庆幸自己，没有完全相信董舒，因为龙江山交办的一切他都是暗中办理的，并没有让董舒知道。所以他想，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自己决不轻易开口。
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顾辉还在负隅顽抗，林枫觉得不点真脉，他不会老实，于是喝道：“顾辉，你老实交代，那些匿名电话是不是你打的？”
“什么匿名电话，我不知道！”顾辉狡辩着，心里却咯噔了一下，他感到一切都完了，全都完了。
“你死到临头了还想嘴硬？”林枫丢出了一叠照片，又说，“龙文明出事之后，我们就开始盯梢你们这些可疑者了！你到底打没打匿名电话，你自己知道。本来，他们是让你通知别人干的，可你不放心崔达和庄生吉，所以自己就铤而走险了。你想嫁祸于人，却没有想到会祸起萧墙。还有，你到古佛镇去干什么？”林枫开始乘胜追击。
顾辉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他的意志也一下子崩溃了：“我去古佛没有干什么，龙副书记只让我去看看敬老院的人。仅此而已。”
“就真没别的事了？”林枫怒目而视。
“没……没有。”顾辉嗫嚅起来。他知道如果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自己也就完了。此时他依旧心存侥幸，心想在没有完全得知龙江山倒台之前，这只能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所以，他要保守秘密，直到最后。
林枫又拿出一张照片，说道：“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啊！”
顾辉颤抖了一下，他觉得死神正向自己逼近，感到再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于是他说：“是的，我是带回了这样一张照片，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对你来说，自然比不上打匿名电话和……”林枫故意停顿了一下，“可你知道这张照片的来历吗？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是龙文明父子之间的矛盾！”林枫故意保留几分。
“我说。”顾辉再也抗不住了，只得老实交代了。他说：“那次，我在办公室忙，龙文明就冲进了龙副书记的办公室，他们父子俩就争吵起来了。我不敢进去，就在外面偷听，但听不真切。到第三天，就听说龙文明死了……只是为什么死的，我一点儿也不清楚。真的，我没有说半句假话，我敢拿我的人头担保。”
“我谅你也不知道！”林枫笑笑，又虚晃一枪说，“不过，你去取那张照片就是帮着去破坏证据，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
顾辉显出了非常悔恨的模样。他确实不知道那张照片的来历，那是龙江山交代他去办的最后一件事——要他把那张发黄的老照片从古佛敬老院祝院长手里取来，然后销毁。他这么做了，也将那张老照片点燃了，并抛进了古佛河中——可他却不知龙江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知道，不该问的，就不能问；不该知道的，就不能知道。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交代的吗？”林枫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顾辉茫然地抬起头望着林枫，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林枫又大喝一声：“顾辉，你不要再跟我们捉迷藏了！你开车预谋杀人，罪该万死！你可知罪？”
顾辉的脸刷地就青了，他的身子也忽地颤抖起来。他说：“我没杀人！我没杀人！”脸同时也扭曲、痉挛起来了。
“那么说，你是想杀人啰？”林枫追问一句。
“不……不要说了！”顾辉绝望地哀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