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杀人灭口 (1)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虽然严革拉响了警报，但还是提不上速，只好死死盯住前面的目标。到了市郊，车相对少了，他便提速，从一辆辆小车的夹逢中穿插而过，几次险些出现危险，好在他的驾驶技术相当高超，每每化险为夷。追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两车相距越来越近了。林枫也告诉他，说他们已经跟上来了。
严革开车来到了市郊的公路上。检察院的那辆三菱性能虽然好，但开得不是很快。眼看严革就要追上三菱了，弯道上突然冲出一辆小车，朝他靠过来，他险些没能躲过。再次跟上前，两车又相距一定距离了。前面又是一个弯道，突然有一辆车上的人朝检察院的车开枪了。严革因为车速太快，一眨眼就进入了射区，他只好掏出枪来还击。此时检察院的车开始向后开枪。严革顿时感到手一软，头一麻，车就翻下坎去了……
天啊！林枫刚跟上前来，就看见了这可怕的情景，先是严革的车翻下了坎，接着检察院的车又撞向了坎，两个持枪的检察官都提着枪垂着头伏在了车窗上……可朝两辆车开枪的那辆车已经不见了。他一个急刹车，刚刚刹住，李碧的车也赶到了。接着，几辆刑警队的车也赶来了。
林枫立即跳下了车，跑到检察院的车边一看，童雪和陈忠敏身上中弹，但还在哼哼。于是他大喊：“快，快送医院！”就和几个刑警把两个血肉模糊的人抬上了李碧的车。回过头来，正要朝翻下坎的车跑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顿时眼前一片火光，身后又传来了众人的喊声：“林队！不要靠近，危险！”
但林枫还是冲下坎去了。
在草坡上，他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严局……严局……”可是谁也听不见了。
只有林枫一个人还在朝坡下奔跑……
突然，又一声巨响轰地响起，他知道什么都完了。眼前，就只剩下一片火海，无情地烤灼着他。他昂起头来，泪水夺眶而出。这时候，教导员杨大海也冲下来了，脚踢在了什么硬件上，他低头一看，竟是一支微型冲锋枪，就喊道：“林队，枪！”
林枫回头一看，果然是一支枪，他就喊道：“别动！”两人便同时蹲了下去。
林枫发现枪是直接落入坎下的，就说：“肯定是遭了偷袭！快，叫他们立刻追上去！”杨大海正要起身，林枫又说：“你保护好现场，我去！”
林枫爬上坎，带着两名刑警就朝前追去了。这时候夜雾下来了，视线一片朦胧，但林枫还是开足了马力，破雾而去。可是追了不到一公里，前面出现三条岔道，不知该往哪里追了，林枫就来了个紧急刹车，忽地掉转了车头。下车看了看，三条路都是车来车往的，林枫一拳击在了车门上，血马上渗了出来。“这狗娘养的，又给跑掉了！”
这时候崔达也赶来了。车还在熊熊燃烧着，谁也不敢靠近。崔达便一脸严肃地走到了坎下，来到杨大海的身边，骂了一声“乱弹琴”，然后问杨大海：“林枫呢？这个时候他跑到哪里去了？”杨大海说：“追上去了！”
“迅速立案侦查！”崔达命令道。
这时，警车鸣着喇叭不断地涌过来了。没过多久，政法委书记董敬道、检察院检察长董书鹤也赶来了。一下车，董敬道就对跑过来的崔达吼道：“这么点儿小事都处理不好，你还怎么担当大任？”崔达一句话也没敢说。
董书鹤问道：“死伤情况怎样？”
“死了3个，司机受了重伤……”崔达尴尬地说，“幸好两名犯罪嫌疑人都没有生命危险！”
董敬道回过头来盯了崔达一眼，说，“死了3个，还幸好？亏你说得出口！事情被你们越闹越大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吼完，董敬道又一脸铁青地来到路边，望着已经快要熄灭的火焰，他的火气才渐渐消了。待消防队员赶来将火全部扑灭，大家才走上前去，围住了还在冒着丝丝烟雾和水汽的破烂的警车。是谁这么胆大妄为？
这时，严革的大姐和妻子也赶来了。她们一边哭着，一边要往下扑，几名刑警将她们拖住，但她们还在挣扎。
林枫和杨大海钻进还冒出丝丝热气的车内，把严革抬了出来。严革已经烧得像木炭一样了，大家一见，都忍不住大哭起来。林枫回头看见手枪还在冒着热气，于是他掏出手套，把枪托着让大家看了，这才装进一个袋子里。他真想大哭一场，但是他没有流泪。他抬起头，只见夜空中一道道灯光，把个旷野映得如同白昼。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谁是事件的幕后指使？如果说龙文明生前能够翻云覆雨，难道他死后还有力量组织这样一次恐怖行动吗？
没有答案，自然也没有符合逻辑的推理。
崔达将责任“符合逻辑”地推卸到了林枫和严革身上，说他们私自行动，才造成了如此惨案。林枫百口莫辩，他几乎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支队的，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先是去了一趟市武警医院，见医院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童雪和陈忠敏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这才掉头回来了。
但此时此刻萦绕在林枫脑海里的，不再是童雪和陈忠敏的安危，而是谁在幕后操纵、指挥？如果没有一个组织统一指挥、部署，如果没有情报网络，如果没有事先预谋，这么精确的计算，这么严密的打击，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到底是不是黑社会所为呢？
林枫歪倒在沙发上，突然又想起那把微型冲锋枪，觉得有些蹊跷：他们为什么连枪也不要了呢？是不是想嫁祸于人呢？枪上肯定有指纹！他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可是一看表，已经夜里2点多了，便叹了一口气，后悔自己当初给严局打电话，心想要是没打通那个电话该有多好啊！
林枫睡不着，只是拼命地抽着闷烟，以排遣胸中的郁闷。他认为是自己害了严局，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他又想到了严革的老婆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觉得做一个公安战士的老婆很不容易，特别是做一个刑警侦查员的老婆，就更不容易了。
所有的问题一下子涌入了林枫的脑海，就像一团团乱麻缠绕着他的神经，他再也不敢想下去了。他本想去为严革守夜的，可崔达却不让他去，要他好好休息，集中精力去破这起案子。可是他一闭上眼，严革就会站在他面前，说：“我是栽在自己人手里的，你要替我报仇啊！”
栽在自己人手里？这自己人又会是谁呢？他吓了一跳，发现这分明是自己的潜意识在说话。
林枫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从给严革打电话老是打不通这一情形来看，从政法委书记与检察长先后找严革谈话的角度来看，不是没有联系的。可是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那么说，严革事先就知道了童雪和陈忠敏被转手的事了？不可能呀！他一听说便感到非常惊讶。那么说，他们是为没有请示上级就审童雪和陈忠敏的事发火了？也不可能！因为董书鹤是没有资格这样做的，他也不可能这样做。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林枫总感到云遮雾拦的。
可是，董书鹤跟严革通电话却是千真万确的。难道他们真是后台？如果不是，事情也就不会这么巧合，电话迟不出现，早不出现，偏偏在提取“人质”的时候出现。那么说，崔达是知道的——他守着我，姓董的麻痹严革，然后把“人质”接走？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这么一分析，林枫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荆湖别墅管理员老刘的失踪，正是这个陷阱的一环——调虎离山！可是，他们又想把“人质”带到哪里去呢？
就在这时，杨大海推门进来了，见林枫一头的冷汗，就问：“林队，你怎么搞的，感冒了？”林枫“哦”了一声，却问：“杨教，枪查出来了？”
杨大海说：“没有记录，那微冲是走私进来的。”
“那你觉不觉得他们是在调虎离山呢？”林枫问。
“依我看，他们是想杀人灭口！”杨大海点了点头说。
“杀……杀……杀严局灭口？”林枫忽地睁大了眼睛。
“不，是想杀童雪和陈忠敏灭口！”杨大海说。
“对，童雪和陈忠敏肯定知道很多事情，杀了他们，就死无对证了。”林枫恍然大悟，“可他们会不会在医院动手呢？”
“暂时不会吧，我已经按崔局的意思布置好了。”杨大海说，“另外还有武警，如果要想杀人，就会自投落网！”
“但他们还是有喘息的机会了。”林枫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说，“时间就是胜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