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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软弱的权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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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夏,放开。”他疲惫地说。他是如此爱她,可是此刻连这种爱意也让他无力承担。

  “我不!就不!”伴随着回答,勒在阮瞻腰间的手臂更紧了,差点让他断气。

  “放开我,小夏。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要走,并且永远也不回来了!”

  “没有。”

  “有!你别骗我,我不傻。我也不放开,不然你一闪就不见了!我拦不住你,所以你要去哪里就随你去,可是你要带上我!”小夏继续哭,泪水洒在阮瞻的心窝上,让他的心酸涩得丧失了憎恨的力量。

  “别哭啦,有人死了吗?”他试图开玩笑,“啊,是有人死了,可死的是我的父亲,你哭什么啊,还那么伤心?”

  “我是在替你哭,因为你不肯示弱。”小夏略抬起头看着阮瞻冰冷的脸。那张英俊的脸上虽然看似平静,但眼神中充满了绝然和愤怒,所有的线条都绷紧着,好像要和不公平的命运决一死战!神色中还饱含着无尽的悲伤、无奈,让她恨不得以身相替,想替他疼,替他伤心。为什么同样是人,只有他的命运格外多舛?为什么他要背负别人不需要背负的东西?为什么只有他生活得那么艰难、那么没有希望?当面临这彻底的打击,当他从小就构建的心灵世界一瞬间崩溃,他竟然还强迫自己挺直着腰杆,不肯在别人面前流露一点软弱。没有关爱的、屡被排斥的悲惨童年塑造了他孤独、强硬、坚韧的个性,但他也许不知道,无论一个人有多强,也有软弱的权利!

  “替我哭?”阮瞻呢喃了一句,话语中的情绪不明。小夏拉下他停在半空画符的手臂,解除他会突然消失的威胁,然后用力掰开他另一只握得死紧的手,毫不客气地把水晶刀拿出来,随意扔到地上,再把他的双臂围上自己的肩膀。

  “现在你来抱着我。”她温柔地说,“把你所有的不满和伤心都过渡到我身上,让我替你把这些难过的事都哭出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就让我也帮你一次。”小夏泪光闪动,“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我还有许多事要和你一起做,现在放你走,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我要帮你卸掉重担。”他身体僵硬,小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弯了一点身体,若有若无地压在她的肩头。她的体香和发香,后颈中温热的气息让他心里的冰山突然裂开了一角。他想抵抗,可是她拼命地想融化他。他犹豫着,不能确定是不是该顺从她。试试吧,也许放松一下就没那么累了。在她面前,他还有什么顾忌?而且,不听她这句话,她真的不放过自己,纠缠个没完没了。不然,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放松好了。反正,他并没有多少时间。这些想法,模糊地在他心底划过,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的放松带来了情绪的放松,而当他绷紧的神经放弃了抵抗,那些没人知道的往事全部涌上了心头,使他渐渐放弃了伪装,抱紧了怀里的人,把所有的负担都向她释放,身体上所有的重量也都挂在了她的身上。感觉他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软,小夏咬牙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他比她高大很多,这样好像站不住一样地让她支撑重量,害她差点跌倒。可是她很高兴他能从刚才那种突发的情绪中慢慢解脱,很高兴可以给他一点温暖。他实在是个可怜的男人,虽然外表优雅,个性强悍,可是越强的,往往也是最弱的,她真的很高兴可以帮他分担。他还是没有哭,或许早已经丧失了这个功能,不过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而她就任他无声地宣泄着这么多年的孤寂、辛酸和悲伤!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夏浑身酸痛。不知道阮瞻的内心积压了多少痛苦,只知道他抱着她不放手,一开始是不停地颤抖,后来虽然平静了下来,仍不肯放开,她也只好任由他拥抱着,借这无声的安慰来平复他内心的波澜。不知何时,站累了的他们躺倒在了床上,阮瞻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以四肢捆绑她,他们第一次睡在一起就是以这样的形式度过的,因为一夜都保持着被他圈在怀里的姿势不动,小夏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早上阮瞻起床时,小夏已经醒了,但为了避免尴尬,她装着继续熟睡。她感觉他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离开。而他走的时候,呼吸平稳,脚步沉着,她知道他已经从意外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而当她在楼上磨磨蹭蹭时,三个男人已经在楼下开始了另一番对话,准备要办正经事了。

  “你有打算没有?”万里试探着问。昨天阮瞻走出门时的神态实在骇人,他知道他受了很大的打击。

  “当然有打算。不然你以为我很喜欢和你说话吗?”虽然被阮瞻顶了一句,但万里很高兴。他们平时说话就是这样的,总忍不住斗嘴,现在阮瞻又恢复了一贯和他说话的态度,证明阮瞻内心开始接受现实了。

  “你觉得伯父的事,和那两个妖童有关吗?”包大同问。万里一惊,生怕这么快就提起这件事会再度刺激阮瞻,想阻止包大同,但是没来得及。抬眼看了阮瞻一眼,见他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这才放心。

  阮瞻摇摇头,“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他没有外伤,去世不超过两天,但是我探测他的身体时却感觉他不是正常——死亡,魂魄离体时生硬而绝决,这不符合常理。”他神色漠然,好像是说别人的事,但说到“死亡”两个字时,仍然泄露了他目前只是平静了下来,心中的伤口却远没有愈合。

  包大同点点头,“我也有同感。但有一点不知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而且以他的道术,那两个妖童就算再厉害,就算联手也不能轻易杀害他。难道还有更厉害的妖物出没?可是,那附近没有妖气,他身上也没有妖气沾身的痕迹,那他又是因何而——受害的?”

  “这件事要从头说起。”阮瞻压制着又要波动的情绪,慢慢地说,“我父亲去世得很突然,而且也是十分古怪,我回家奔丧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珠是血红的,我还出现了幻觉,看到一个人在血肉之躯上刻了符咒,送给我父亲一个无形的东西,可是我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也不知道东西是什么。但是拿了东西后,我父亲仿佛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似的,开始做准备,然后平静地等待死亡来临。所以,他的离奇去世一直是我的心结,司马南死后,我立即回到家乡,亲手挖开了我父亲的坟!”

  “奇怪的是,在我挖坟之前,我发现已经有人在我之前动过我父亲的坟墓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抢先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那个人这么做,只能接着挖下去。结果坟墓里的情况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我父亲的尸体没了,现在看来他一开始就是诈死。而且那个在我之前的人一定是个道法高深的人,因为我一寸一寸地检查过附近的地面,包括坟墓内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这意味着那个人是凌空搬物的。也许凌空搬物不是很难,但距离这么远,搬运的还是体积较大的人类,如果想要不留下一点痕迹是很难的。”

  “是很难。”包大同点点头,也皱紧了眉,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隐藏着许多能人异士。

  “其实我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因为我在棺材里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把水晶刀,材质纯净至极,比段锦的阴阳眼还要纯,如果不用其他的东西映衬,根本不见其形。当时我的手被割伤了,血在刀身的血槽里形成了一条血线,经久不去。”阮瞻说着举起左手,万里和包大同一看,才发现他手掌上横亘着一条长长的伤口,虽然没有血迹,但也没有完全愈合,“这刀有什么用处我不知道,但我割伤的地方一直不能愈合。”

  “或许这把水晶刀就是那个以肉身刻符的人给你父亲的东西,我觉得伯父先前的诈死行为也是个谜,不然为什么会有幻觉?这个幻觉和水晶刀也许他是故意留给你的,并且在最后让你得到。”万里说。

  “是凡物吗?”包大同问。

  “表面看来,除了材质和割过的伤口不能愈合,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阮瞻顿了一顿,“但是我总觉得这肯定是比血木剑、裂魂幡和破灭印更厉害的东西,只是目前我不知道它的用处,或者一切还不到时候。”

  “刀的事先放放,我们还是先说说人。”万里插嘴,“司马南又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我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你安排进什么局里一样。”

  “不是背后什么人,一定是他这样安排的。”阮瞻低声道。万里和包大同对视一眼,知道这件隐瞒血缘的事对阮瞻伤害不小,他没那么容易谅解,现在能够平静对待已经很不错了,他需要时间和揭开谜底才能彻底医治心灵创伤。

  “不是我为伯父辩解,因为我也不知道这里的底细,但我想他当年这么做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万里诚恳地说,“记得我们小时候遇到的那对强迫我们捉迷藏的小孩子吗?你昏倒后是伯父救了我们,他还要我发誓不说出那件事,说要为你留下一个朋友。阿瞻,当时他的神色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是爱你的,非常爱你,不比任何一个父亲爱自己的儿子要少。他这样做,心里一定比你还难受。”

  “我也有同感。”包大同接着说,“昨天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没说。其实你老爹虽然才领你来过我家一次,不过他老人家自己和我老爹经常碰面。他的时空扭曲术可比你高明多了,挥手一指就可以,不像你还要画半天的符。那时候,我最爱偷听他们说话。我看他在你面前虽然严厉而冷漠,可是和我老爹谈起你的时候却慈爱得很,我亲眼所见的。一说起你,他的两眼都会放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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