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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恐怖的荷花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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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再找个小姐给你按按摩?”万里以为包大同是把事情搞砸了,或者出了什么丑,忍不住挖苦了他一句。他抬头看了包大同一眼,见他又在瞪自己,虽然脸上讪笑着,可是神情却有点焦虑不安,不由得心里一凛,心想不是出了什么不方便说的事吧?

  “哎呀,你就别讽刺他了。这种天气出门一定很消耗体力的,就让他先休息一会儿。”小夏体贴地说了一句,把包大同向楼上推。包大同向万里使了个眼色,万里有些意外,但还是跟着他上楼去了。而他们这样眉来眼去的时候,阮瞻一点也没有动,似乎没听到一样,仍然专心在剑上画符。一上楼,包大同就现了本相,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怎么办?要告诉他吗?”万里听他问得没头没脑,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见包大同的神色,应该是很为难的事。

  “溪头店出了什么事吗?”他认真地看着包大同,“你说明白点,究竟是什么事?是不能让小夏听到还是不能让阿瞻听到。”

  “阿瞻。”

  万里有些意外,本来他以为是小夏的。因为阮瞻经历的风浪多了,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

  “其实我不确定。因为这不符合逻辑,再说,人和人长得相像的很多!”包大同搓搓手,“我是不是在哆嗦?”

  万里点点头,“既然你不能确定,为什么不能告诉阿瞻?”

  “我怕万一是真的。我是说万一,当然这种可能性极小。可是—万一是真的,我怕他受不了。”

  “他那个又硬又冷的脾气,天塌下来也不会影响他。”万里觉得包大同有点奇怪,按说,他也是了解阮瞻的,“除非——跟小夏有关。什么事只要一沾到小夏的边,他就乱套了。”

  “和小夏有关系倒好了。”

  “到底是什么事,快说啊,你要急死我了!”包大同的不安渐渐传递给了万里,让他不耐烦起来。

  “你别急,听我说。”包大同咽了咽口水,“一开始我也吓了一跳。我是说——我不是去溪头店检查那个穿道士服的老人的尸体吗?就是看看他和这对妖童是否有关——结果——结果我去的时候,尸体还没有腐烂,所以面目很清楚。他好像——好像是阿瞻的——老爹!”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声极低的惊叫声。

  门开处,阮瞻和小夏站在那里。小夏捂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那声惊叫显然是她发出的,而阮瞻则直直地站着,即没有发抖也没有表情,只是脸孔雪白。刚才包大同和万里在楼下一番做作,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实则全部看在眼里。这让他敏锐地感觉出有问题,并且这问题一定是因为他,恰巧小夏说要搬点饮料到楼下,于是两人就一起上楼了。他一向怕吵,所以楼上房间的设计是很隔音的,可是万里和包大同竟然连门都没关好,使他一上楼就听到房间内传来的对话声。不知因为什么,或许只是感觉吧,他和小夏都不禁放轻脚步,凑到了门边,于是该听到的话都听到了。身体僵直着,他一步步走了进去,心里的疑惑在不断加大。

  “那个——阿瞻,可能只是——长得相像的人,并不是伯父。”包大同解释,他和万里都没意识到有人偷听,所以眼前的情况让他有些吃惊,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是我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所以有点大惊小怪,其实长得相像的可能性真的很大。你也知道,我是土包子嘛,没见过世面,哈哈——当时我也吓了一跳。”他干笑了两声,试图遮掩过去,可阮瞻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逼得他无处躲藏。

  “你就说吧。”万里轻叹了口气。

  “好吧,我说,反正是不相干的人和事!”包大同咕哝了一句,给了自己一点心理暗示,让自己更加坚信死者只是和阮瞻他老爹长得非常像而已,这样把

  事实说出口,对他而言更容易。

  “我们兵分三路后,我不是就去溪头店了吗?天气热,我怕——尸体会腐烂,所以以最快速度向那里赶,其实这一路上很顺利——好吧好吧,我说重点。”包大同瞄了一眼阮瞻,咬了咬牙,“溪头店的村民因为妖童的事很害怕,这具尸体又是被雨水从山上冲下来的,因此他们还没有报警,也没有装殓,只是盖了张席子,派了两个胆子大的老人看着。我一提你,他们立即带我去看。我一掀席子——差点坐在地上,他长了一张和伯父一模一样的脸,不过震惊之后我想,他一定不是伯父,反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算他们长得就像双胞胎一样——对了,说不定真的是伯父的双胞胎兄弟,一生下来就失散了,一定是这样。”

  包大同絮絮叨叨地说着,顺带着说服自己。可是他内心深处有如一块土地一样,不停地疯长着不安的荒草,任他拔光了一次又一次,那些荒草却以更快的速度生长起来。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早已认定那具尸体就是阮瞻的父亲了吧!阮瞻的父亲是个法术和道术都相当了不起的人,比自己父亲年龄还大,别人也许不知道父亲的真实年纪,他难道不知道吗?这两个老人虽然都有一个年轻的儿子,但实际上年龄早已超过百岁,尽管外表看来都是六十来岁的年纪。所以说,就算阮瞻的父亲真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那个没有修道的人也不可能高寿到这个岁数。还有一个铁证,就是那件道袍。

  现在已经不是道术盛行的年代了,除了拍影视剧,有谁会穿道袍,那太怪异了,所以阮瞻的父亲一件也没有。上次他带阮瞻来他家时,两个老人说起这件事,父亲一时高兴,送了他一件自己珍藏多年的道袍给阮瞻的父亲。那件道袍是杏黄色的,领口和袖口都镶着黑边,腰带上绣的是金光神咒,夹杂着七个红色蝙蝠。当时他偷看到这一幕时差点笑掉牙齿,觉得这道袍也太花哨了,没想到他那个像憨厚老农的父亲竟然藏着个这样的玩意,加上他老爹那副献宝似的神色,当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而当他在那具尸体上看到这件被泥水弄脏了的衣服时,心里的震惊却是无法言喻的。这不可能造假,那腰带上的金光神咒,只有他们这一派的人识别得出。可是,他明知道阮瞻的父亲在他高中时代就已经去世了,因此这情况根本让他无法接受,也因此,他不知道要怎么和阮瞻提起这件事,总觉得这其中隐藏着一个大秘密,让所有人都承受不来的秘密!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因为有感情,所以软弱,当软弱的人类遇到无法接受的事实时,就会不自觉地选择逃避,就会拼命说服自己那事实并不是真的。他就是这样,自见到那具尸体起就不断否定那绝不是阮瞻的父亲,虽然他心里明白那就是!

  “带我去看。”阮瞻生硬地说出四个字。

  “去看?不必了吧!我已经装殓了他老人家,还是尽早入土为安好!”看到阮瞻如刀一样的眼神,包大同彻底放弃,“好吧,你先看看我拍的照片。我知道这对死者是不敬的,可是我想,你是需要确认一下的。”他拿出手机,“我已经尽量拍得清楚,不仅脸,还有其他比较明显的特征,我发现他的脚心上……”话没说完,阮瞻就夺过包大同的手机。他看着手机,包大同和万里就看着他的脸,小夏则还呆呆地站在门边。她隐隐约约地听明白了他们所说的话,对包大同所说的也有些不知所措。从她这个方向,她只能看到阮瞻的背,只觉得他的背挺得比平时还要直,仿佛拼命要顶住什么似的。

  “带我去看。”阮瞻放下手机,脸孔愈发苍白。

  “可是,你认出来——我是说——明天再去好不好?”包大同求助地看了一眼万里,万里摇了摇头。

  “别让我说第三遍。”

  “好吧,我马上订机票。”

  “不用了。”阮瞻说着伸手拉住包大同的手臂,虚空画符,一脚踏出。包大同知道他的时空扭曲术,但却是第一次亲自感受,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又回到了溪头店村口。阮瞻没有到过后山山脚,所以不能直接到达那里,他们只好走过去。包大同心里长叹一声,心想自己只是装殓了老人而没有下葬,大概潜意识里就是等着阮瞻来亲自看一看吧!阴沉的日光下,山脚下一棵大槐树的浓密树荫里,一具简陋的棺木孤零零停放着,好像就是那槐树伸展出的一部分,静静地等待着什么。这气氛,这环境,这仿佛在半空中凝结成水的空气,都衬得这一切格外诡异,在七月流火的天气里,让人不自禁地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阮瞻在看到棺材的一刹那,脚下明显滞了一滞,接着就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大踏步走了过去。包大同停在他身后几米的地方,眼见他轻轻打开棺盖,俯下身去仔细查看,更是反复检查了尸体的右脚脚底,然后直起身来,把棺盖重新盖好。“是他老人家吗?”见阮瞻一步一步又走了回来,包大同忐忑地问。

  “拜托村民先下葬吧。”阮瞻平静地说,但那声音听来分外压抑,好像有什么在他内心翻滚,随时就会爆发一样,“我也算身为人子,让他暴尸荒野总是不妥。”

  果然是!包大同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只是跟着阮瞻来到村里,看他拜托、说服村长,让他先把这客死他乡的可怜人葬到村里的坟地里,并承诺给予溪头店村大笔的好处。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那么有条不紊、稳稳当当,仿佛他操办的是一个陌生人的事,只有他故意放慢的语调,压抑着情绪的低沉声音泄露了他内心的煎熬。这一切都办完,阮瞻头也不回地带着包大同回到了酒吧,因为已经营业,他们直接到了楼上的房间。只见万里和小夏都呆在那里,和他们走时是一样的,这一去几个小时,却仿佛时间停顿了一般。四个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可怕的沉默。半晌,还是包大同率先绷不住了。“事情是这……”

  “我老爹去世了。”阮瞻打断包大同,“这一次是真的。”

  “阿瞻……”万里艰难地开口,事实上他有这种预感和准备,但此刻还是不知如何应对。阮瞻那苍白得异常的脸色,那绷得僵直的身体,那骇人的平静,无不让人觉得他遭受了一生中最重大的打击。这打击不可能是他父亲的去世造成的,肯定还有更深的原因。他一抬手,阻止了万里再说下去,伸指画符,似乎是要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但符只画了一半,手就停在半空画不下去了。他一直喜欢一个人独处,一直习惯了躲避他人,此刻竟然觉得没有一个可以躲避的去处,一个无光的、无人的、无声的地方,洞穴也好,坟墓也好,只要没有人触碰他,让他不至于当场崩溃。这个时候,道法也没有了用处!他心里苦笑一声,移动了一下脚步。还是凭借这肉身的双脚更可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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