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野人来袭

　　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对着镜子久了，你会发现镜子里的那个人非常陌生；抑或你盯着一个几乎每天都会见到的字看，看久了，你却发现这个字你居然不认识了；你第一次去某个地方，却发现某个场景异常熟悉，并坚信你曾经来过这。我不相信鬼，却相信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还有一个与之平行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个同样的我，还有个同样的你，我们的故事只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不断发生抑或结束。而我认为，川藏，或许便是那个与之平行的世界。

　　在车上吃了点饼干后，我们的车便开始爬山了。来川藏这么久，一路上不是上山就是下山。车刚开到半山腰，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我、二刀和李瘸子都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难得见到一次雪。二刀兴奋地掏出手机，摇开窗户，不停地拍照。直到这时，我们才将昨晚的恐惧慢慢抛诸脑后。次仁旺堆不太敢在雪地上开车，就换李瘸子开。李瘸子一边开车，一边给我们讲在雪地里开车的技术，如遇到紧急情况千万不要将刹车踩到底，否则很容易翻车。

　　一路上沉默寡言的达拉杰布也加入到我们的讨论中，他说：“有一次我从大盖乡去新龙县城，因为下着雪，刚开始司机还比较注意，一直开得很慢。他往前开了一段，看到地上没雪了，就开始加速。可是他哪里知道，地面上全是暗冰。在一个转弯的地方，车就开始打滑，怎么都刹不住。一踩刹车，车就在地上打转，要不是路边有块大石头，我们早就掉进雅砻江里了。”

　　益西娜姆依旧不太爱说话，当我们说话的时候，她就认真地听，听完后就对着我们笑。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我们坐在车上，外面的世界变得渐渐模糊起来。李瘸子慢慢减速，越野车缓缓地在盘山公路上前行。二刀要李瘸子在路边停一会儿，他想下去拍几张雪景。

　　一下车，二刀就像疯了一样跑到路边的一块开阔地里，在雪地里打滚。次仁旺堆、达拉杰布、益西娜姆见二刀在雪地里滚得那么开心，很快便和二刀打起了雪仗。

　　我从包中掏出在新龙街上买的经筒，在雪中摇了起来。天堂在哪里？天堂有多远？只有虔诚的信徒知道。他们一路匍匐，一路诵经，用双脚去丈量人间到天堂的距离。

　　李瘸子总觉得昨晚那个老头子给我们炒的肉有些不对劲，说自己肚子疼，便跑到山沟里拉屎去了。我拿起越野车后备箱里的铁铲，开始铲路上厚厚的积雪。

　　可是刚铲一会儿，我就累得气喘吁吁。这时候二刀和次仁旺堆他们越打越远，只能隐约听见他们的打闹声。我刚转过身，就看见身后一百米的地方有一个人正慢慢向我走过来。由于雪下得实在太大，我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

　　我大喊了一声：“李瘸子。”对方却没有回应。

　　那人走得很慢，摇摇摆摆的，不像是李瘸子，难道这山里还有其他人？等到那人走到离我只有十米的时候，我才看清眼前这个——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我见到的这个东西，它足有三米多高，全身上下都长着毛，有点像猩猩，但比猩猩大。它的眼睛呈血红色，锋利的双爪在雪地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印迹。它一步步向我靠近，嘴中吐出阵阵白雾，双眼迸发出杀机。

　　我一看不对，赶紧从后备箱内取出一把手枪。我对着那个怪物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后，那个怪物不但没有倒下，反而加快脚步向我跑来。

　　我转身就跑，边跑边回头对着那个怪物开了三枪，但它依然对我紧追不舍。

　　我再次举起枪，瞄准怪物的眼睛扣动了扳机。这时，怪物才慢慢停下了脚步，疯狂地号叫着，只见从它右眼中不断冒着红色的液体。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从怪物的身上飘了过来，我单膝跪地，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枪，随时准备再次开枪。

　　那个怪物受了伤，右眼内流出了大量充满刺鼻气味的红色液体。它没有再向我跑来，而是号叫着逃向路边的密林里。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在大雪天里，汗水却湿透了我的衣服。我无力地躺在雪地上，直到李瘸子他们先后赶回来。

　　二刀和次仁旺堆见我被吓得脸色苍白，连忙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李瘸子面无表情地对他们说：“这小子刚才遇到怪物了，听说有三米高，全身是毛，刀枪不入。”

　　二刀听完后，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对我说：“瓜娃子，科幻片看多了，想象力那么丰富。”二刀说完转身问次仁旺堆他们几个，“他说他看见了三米高的怪物，你们信不？”

　　次仁旺堆、达拉杰布和益西娜姆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李瘸子打开了车内的空调，我才逐渐感觉到一丝暖意。李瘸子沉默了，他在川藏当兵多年，一定也听到过关于这个怪物的恐怖传闻。他开了一段路后，突然将车停在了路边，打开后备箱，取出了那袋装着枪的麻布口袋。

　　我直接要了先前用来打怪物的仿六四式手枪。现在有车坐，但是再往里面走，就得靠两条腿了，我得选一把轻巧的枪。

　　李瘸子选了一把看起来比较新的半自动步枪，二刀和我一样，选了一支手枪。次仁旺堆和达拉杰布各要了一把半自动步枪。李瘸子给了益西娜姆一支手枪。

　　手中有了枪，我们却越发紧张。望着连绵不绝的大山，我的心里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