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洗脑（4）
看着麦林坚定的目光，老姜点点头，给了她一个苦涩的笑容。
果然，当两人出现在学校里时，所有看到他们的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有暧昧的、有不屑的、有鄙视的，但最多的还是鼓励和支持的，麦林迎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收紧的心得到了不少安慰。
而老姜，拉着麦林的手异常用力，手心里出了很多汗。他僵硬地走路，不敢迎着那些眼光，瑟瑟地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是晚饭时间，宿舍楼人来人往，看到他们的人也没有过多的把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老姜在麦林的鼓励下，慢慢地去迎接那些人送来的目光，平静了很多。
“老姜，你朋友在这里等半天了，怎么才回来呀！”宿舍同学带着一个清瘦的戴眼镜儿的男生，看见他们两人便过来打招呼。
“我朋友？”老姜微怔，宿舍同学身后那个男生他根本不认识，冷着一张脸，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我就是你朋友！”没等老姜回过神儿来，那人冲过来便是一拳，重重地打在老姜的鼻梁上，噗地一下流出两股鼻血。
“呀！你为什么打人？”麦林惊叫一声，慌忙把老姜往后拉开。
那人却扑上来又打了一拳，正打在老姜的肩膀上，打得他向后踉跄几步，被麦林扶住。
“唉，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打人呀！你不是姜峰上高中同学吗？”老姜宿舍的同学连忙从后面抱住还要扑过去打人的那个人，却被他几下就甩开了。
“我才不是这禽兽的高中同学，我和绮丽在孤儿院里相依为命十几年，如果不是你姜峰上，她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是你害死了她！她从小就没了父母，她喜欢你又不是她的错，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安慰她，却害她失踪了！如果她死了，你就是杀害她的凶手，你是杀人凶手！我今天要为她报仇！”那人又一次冲了过去，他的力气很大，一把就把扶着老姜的麦林甩到一边儿，然后扑到了老姜把他压在身上，抡起拳头就打！
“我没有！”老姜辩解的声音十分无力。那人一拳一拳捶在老姜头上脸上，他紧紧地抱着头，却不还手。
“放开他，你放开他！”麦林也急了，扑在那人身上把他从老姜身上拉下来，大喊道，“这不是老姜的错！难道王绮丽失踪了，我们心里都好过吗！你不要这样，警察一定会找到她的，她不一定会死啊！你冷静一点同学！”
“绮丽就是你们害死的，你也是杀人凶手！如果没有你，绮丽也不会被老姜拒绝，她也不会去自杀的！我打死你！”那人狂喊道，愤怒地翻身把麦林压住，高高地举起手，却被老姜拦住。
“要打打我，跟林子没有关系！”老姜声音低沉，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狰狞，“不许打我女朋友！”
“我打死你！”那人如野兽般怒喊道，扭头便扑过来和老姜扭打在一起。麦林想要拉开他们，却被那人挥起的拳头打在了脸上，一阵剧痛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嘴巴里流出热乎乎的东西。
“老姜……”麦林拿开捂着嘴唇的，满掌心的鲜血。
老姜只是抱着头挨打，没有反抗一下。当他看见麦林满嘴是血的时候，突然急了，怒吼一声一把攥住那个的胳膊，抬起一脚就把他踹了出去！他一米八的个头比那人高出半头，身体也比他壮，要是真的打架，那个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之所以挨打不还手，是因为对王绮丽的深深内疚感！
可是，现在他心爱的麦林被那人打到流血，老姜再也绷不住了，对着那人挥拳就是一顿狂揍，咬牙切齿地喊对他道：“不许你伤害我的林子，不许！不许！”
两人很快被大家拉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知谁叫来了保安处人员，才慢慢地把大家驱散。老姜三人被带到了保安处办公室，挨了一顿训斥之后，老姜和麦林被系主任领走。
“看看你们的样子，大学生了，还在校园里打架！有没有素质？有没有纪律？给你们记大过处分！回头每人给我一份一万字的检查书！姜峰上同学，你能不能不惹事呀你，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在学校拈花惹草害死同学的事情，我们系现在在学校里有多出名？全学校的人都知道我们机械系有个男生，让女孩儿为他跳楼了！”机械系主任一张脸冷得像冰，敲着桌面大声骂道，“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省心！能不能少惹点事！你知不知道，你惹的这些事影响我们系年终工作评比，大家辛苦干了一年的成绩很可能会毁到你的手里呀！”
“系主任，您怎么能这么说呢！”麦林见老姜脸色死灰般低头不语，急道，“王绮丽失踪是由于她自己的心理疾病造成的，这件事情上老姜也是受害者！他在学校里还要受到其他人的误解，已经够难受了，作为他的老师，你不安慰他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落井下石呢！难道他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他心里的苦你们知道吗！即使这件事情连累的你们系的评比，也不能怪老姜呀，那个人是自己找上门来打我们的！老姜要不是为了救我，都不还手……”
“给我住口！”系主任厉喝一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懂什么！还敢教训我！你是哪个系的？叫你们系主任来！现在的孩子都了不得呀，一个比一个厉害，连老师都敢教训了！告诉你们，再不收敛一点的话，学校会开除你们也说不定！”
“我……”麦林看着系主任一脸不屑的样子，不由怒火中烧。
“主任老师，别生气别生气！”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叶敬推开门喊了一声，脸上堆笑给主任递过去一支烟，道，“他们岁数还小不懂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们计较了！”
“小叶，你怎么来了！”系主任显然一愣，满脸狐疑地接过烟道。
“哦，我不是接了这几件案子吗，因为有些事情要他们做详细的笔录就过来了，谁知道在你这里！”叶敬笑道，回头给了麦林一个眼神，麦林才气鼓鼓地闭住嘴巴。
“哦，这样呀！那你带他们走吧！”系主任叹口气，旋即对麦林他们道，“你们两个要跟叶警官好好配合，问什么说什么，别给我们学校丢脸！这次记个过算了，以后要注意点。”
麦林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拉着老姜扭头就走。叶敬连忙跟了上去，不无尴尬地笑道：“没事吧你俩！”
“呸，还是系主任呢!不查明事实就冤枉老姜，还处分我们，太不公平了！”麦林气得直掉眼泪，虽说当时跟主人吵架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她愤愤道，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叶敬，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哦，你俩跟人家打架了吧！”叶敬笑笑，拿出手机示意道，“你的手机打电话到我手机上，我接通了喊了半天没人说话，就听到一阵乱七八糟的打架声，我知道出事了，就赶忙跑来看看！”
“哦！”麦林连忙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翻看一下果然是给叶敬打过去一个电话，可能是刚才被那个人压倒时碰开了手机，叶敬的号码又是第一个所以就拨打了出去。
“谢谢你！”麦林哀哀地叹了口气，“不就是记大过吗，谁怕谁啊！”
“你嘴上流了好多血，疼吗？”叶敬摇头道，“你怎么也跟人家打起来了，老姜鼻子也破了，我们还是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麦林连忙看老姜，他鼻子上的两行血已经凝固了，两只眼眶都青着，额头上也有一块儿肿胀的地方，麦林不由跺脚发急道：“老姜，你怎么开始也不还手呢！看他把你打的……”
老姜默默地摇头，也不说话，毫无生气的脸显得异常平静。
一路上三个人都沉默，叶敬开车带他们回到医院做了简单的包扎，送他们回病房之后，叶敬就离开了。
麦林感觉很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老姜失神地躺在旁边儿的弹簧床上，这是他为了给麦林陪夜特意买的。谁也没有胃口，从中午到现在，他们俩还没有吃过什么东西。麦林看老姜脸色不好，便起身去想要买些吃的。
“不要，林子，陪着我好吗，我害怕！”老姜拉住她的手，把她揽进怀里，用自己冰凉的脸贴住她的手掌，声音发颤，“林子，我错了……”
“老姜！”麦林心头一凛，转身蹲下捧住老姜的脸，深切地目光看着他的眼睛，愤愤道，“谁说你错了！你没错，你没错！错的是他们，是别人！老姜，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林子！我们都没错，你想开点，这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要是你还不开心，林子陪你回家好吗？”
老姜的眼睛里透出迷茫的神色，半晌他才缓缓地叹了口气，沉沉地说道：“林子，你不怪我吗？我害了别人，还连累你……”
“老姜！”麦林噌地一下站起身子，火道，“你没有害人！是她害了你！你没有连累我，你对我很好！我不许你这么想老姜，无论怎样，你还有我呢，有林子，林子永远跟你在一起！”
“她会杀了你的……她一直在梦里说要杀了你!林子，我没敢告诉你，这几天我梦到她，她要用绳子勒死你，上次是你命大，可下一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我一直没敢跟你说，我怕你会害怕！可是我自己很害怕，心每天都紧紧地揪着，害怕你会出什么事情，那样的话，我、我也活不下去了！”老姜可怜巴巴地拉着麦林的手，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似的。
“那只是梦，我不怕的！但是我不允许你乱想！”麦林流泪道，他把老姜的头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不只是梦，不是这样的！”老姜的神情忽然慌了起来，起身指着麦林脖子上的淤血痕迹叫道，“你看，这不只是梦！她的鬼魂已经害过你一次了，她还要再害你！真的，因为我，她还想要杀死你！用绳子勒住你的脖子……”
“老姜，老姜你别这样好吗？”麦林摸着自己的脖子，惊愕道，“我不怕她，我不会死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怕好吗？老姜，我们不怕！谁也伤害不了我的！老姜你别这样，你这样知不知道林子心里多痛……”
“林子！”老姜泪流满面，紧紧地抱住麦林，“我爱你，我爱你林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他们可以鄙视我，笑话我，甚至打我骂我，我都不怕，我就怕你会出事！我受不了失去你，我受不了……”
过了很久，老姜的情绪才平静下来，他昏沉沉地躺在弹簧床上，麦林轻轻地帮他盖上毯子。随后她想要出去买些食物，等老姜醒来以后填填肚子。临出门的时候，麦林回头望了老姜一眼，他睡着的脸上还凝结着哀伤的表情，眉头紧蹙，嘴巴里不时地喃喃着说着什么。
“不是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她，她是无辜的……”老姜梦中呻吟，梦里王绮丽又一次浑身是血地出现了，她恶狠狠的眼睛盯着自己身边儿的麦林，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把麦林的脖子扭断一样。眼看着王绮丽身上的那条绳子在她的指挥下缠住了麦林，把她高高地举起，麦林在痛苦地挣扎，嘴巴里鼻子里耳朵里流出鲜血来，双手双脚胡乱地挥动却使绳子更紧了，他自己却像一块儿石头一样被固定在地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啊……”老姜大喊一声，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东西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带起一阵阴冷的风。
“你去死来陪我……我就会放过她……”耳边儿响起王绮丽那冰冷的游荡的声音，鬼魅般在他的心里盘旋，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老姜胸脯剧烈地欺负，脑海中不断闪现鬼绳子把麦林的脖子勒住，然后高高地抛起，一直到满脸溢出鲜血来……
“不要……”他捂住脸，惊恐地喊道，用力甩着自己的脑袋，想把那些恐怖的画面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