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背后的眼睛（2）
“你醒了，做恶梦了吧？”老姜就坐在她的床边儿，看见她醒来惊喜地扶她坐起来，随手体贴地给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这是哪儿？我们的车呢？还有那个司机……”麦林脑海里浮现出车祸的惨烈场景，那种真实感明明不似来自于梦境，疑惑地看看周围的环境，她有些茫然地摸摸自己的脸。
“还能在哪儿？！这里是学校医务室，昨晚我们打车来学校。你在车上昏迷了，是我抱你来医务室的。”老姜笑道，“医生说你低血糖，幸亏有我这个护花使者把你抱来哦！”
“我们的车不是翻了吗？司机……那个司机不是死了吗？他死得好惨，然后变成了鬼，我记得他还……卡住了我的脖子！”麦林惊讶道，她像记忆中那样双手卡住自己的脖子，似乎那种真实的恐惧感不是来自于梦境，于是她使劲儿摇摇头，再一次环视整洁的病房。老姜看着她的怪样子笑了，这熟悉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照进麦林的心坎儿，她恍然地伸手去摸老姜那线条刚毅的脸，温热的肌肤和湿润的呼吸使得她怀疑起自己来，刚才那种真实的梦境般的感觉逐渐消逝，记忆中那鲜血淋漓的惨烈场景也渐渐模糊起来，随即心中迅速涌起了某种厌烦感，压抑得她不愿再想起些什么。
“做梦呢吧？我们的车安全到学校门口，人家司机掉头就回去了，你可别咒人家呀！”老姜用食指戳了下她的脑袋，摇头笑道，“你这小脑瓜里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做梦都做得格外吓人。”随后老姜告诉她，行李都已经放进新宿舍了，不过他发现她们宿舍里暂时还没来别人，所以暧昧地笑着说麦林以后要独守空帷几天了。
“不过你们宿舍对门倒是来了一个美女，长发飘飘，身材苗条，有前有后，肌肤胜雪……就是可惜没看清长她的脸长样子！唉我说麦子，你回去帮我跟她要手机号、QQ号、MSN号，我没事可以追来当女朋友哇！”老姜眯着眼睛色迷迷坏笑道。
麦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忽然觉得头晕得厉害，她撇嘴道：“我才不管你这大色狼的事呢，有本事自己追去。我头好晕，你给我倒点水喝吧！”
老姜立刻在床头柜子里找一次性纸杯，随手还带出一张报纸。麦林在他去倒水的时候，顺手拾起来看了看，却在页脚一块豆腐大的地方看到了一则新闻：今日凌晨2时许，我市郊区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辆黑色桑塔纳无证出租车载两名学生去市理工大学新校区，半途发生翻车事故，造成一死一伤。伤者为一名大一新生，女性，头部受伤正在昏迷中。车祸原因正在调查中，本报讯。
麦林看着这消息忽然怔住了，心里又涌起那种跟梦境很相似的感觉，却又感觉相隔遥远怎么抓也抓不到似的。她十分好奇怪，忽然间打了个冷战，一股阴森森的感觉一下笼罩住心头，就像那双恶狠狠的眼睛依然在背后瞪着她似的。电光火石间，她脑中变得一片混乱，再也想不起什么了。老姜倒水回来时，看着麦林一脸迷茫地举着报纸问自己道：“你看这消息，是说我们的吗？”
“这什么时候的报纸了，很脏的，不要乱摸！”老姜扯下报纸连看都没看，团吧团吧就扔到了垃圾篓里，换上一副笑脸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等你有精神了，我带你去逛逛咱们学校。咱们学校环境还不错呢，教学楼都是新盖的，可漂亮了！”没等麦林再说什么，他便滔滔不绝起来，自顾自地说些学校的事情。
到了傍晚，麦林精神好多了，脸上也多少有了些血色。为了奖励她表现良好，老姜决定带她逛学校。
新校区果然不同反响，簇新的教学楼笔直的矗立，一教楼到八教楼风姿各异，听说设计图来自本校建筑系设计比赛里选拔出来的设计图纸呢。老姜早就打听到说学校大门外面的美食街汇集各种风味美食，味道相当不错，逛了一圈儿便兴冲冲地拉着麦林去美食街准备大吃一顿。
走出大门口，麦林发现学校大门前是笔直而宽阔的马路，马路两旁店铺林立，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她恍然记起昨晚来的时候司机说过，这是新校区，在城市的郊外，孤立在一片农田之中，马路正在修建，所以他们得走颠簸的土路，这土路还得穿过一片庄稼地。虽然昨晚的事情在她的脑海中大都已经印象模糊了，这种想想又想不起来的感觉让她感觉脑海中乱成一锅粥，有的只是越发模糊的仿似梦境的记忆。而那仿似梦境中来的记忆支离破碎，时时在什么东西的触动下，迸发一段记忆的片段，却随即便被蒙上了一层细腻的白沙，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再也想不起其他的细节了。麦林又头痛起来，拍着脑袋想可能昨晚真的是在做梦，可为什么那些梦境记忆会流逝这么快呢？
老姜倒是没心没肺的，拖着麦林一路狂吃过去。对于麦林问他自己记忆中那似梦非梦的一些片段，老姜的反应是，迅速拿下盘子里剩余的食物，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麦林道：“林子，你脑袋没问题吧？我知道你经常在网络上写灵异小说连载，不过你也太爱幻想了吧？你说的什么车祸，司机死了，什么庄稼地土路什么的，我统统不知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司机送我们到学校门口，我亲眼看着他拉了另外一对儿客人走。然后我抱着昏迷的你狂奔一路跑去医务室，医生帮你打了一晚上吊水，我也陪了你一晚上……仅此而已！你说的什么翻车啊之类的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尤其可笑的是你说我们的司机死了以后还灵魂出窍……哈哈哈，早就让你别写灵异小说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写点初恋、爱情的戏多好！我不介意当你的男主角哦，关键是你要给我多配几个美眉……唉我忽然想起来，你姥爷是咱们那地方有名的神算子，一天到晚装神弄鬼的，难不成也遗传给了你？哎呦你打我干嘛？”
麦子听老姜的话，越发肯定自己做了一个真实而虚假的梦，虽然这梦真实地让她感觉不可思议。她摇摇头想要整理思绪，却忽然发现老姜接下来是在滔滔不绝地挖苦她，便抬手给了他一个大脑奔儿，打得他哇哇大叫起来。
“同学你不知道，其实你们理工大学的新校区后门，以前是一大片庄稼地！”送麻辣串儿过来的老板一边儿用围裙擦着手插口道，“你们学校新校区建成才一年多，我们这条街才慢慢热闹起来，不过学校后面依然是一片庄稼地，可荒凉了！因为那里的土地土质条件不好，长不出好粮食，村子里的人也就随便种点什么，大都用来埋了死人做了乱葬岗子了！好像以前听人说有家什么公司要开发那里，但路修了好长时间都没修好呢，再后来就没什么消息了！”
“呃……”老姜楞了一下，不屑道，“新校区都比较偏，有庄稼地没什么稀罕的！老板，你这的麻辣鱿鱼串儿太好吃，再给我来十串儿！”
老板表情神秘兮兮地笑道：“你们不知道那路为什么没修好，是因为村里人说那地方做了乱葬岗之后，老是闹鬼，有人都亲眼看见过的！修路的时候就发生了好多邪性事儿呢……鱿鱼有要须子还是要片？”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麦林心中一动，那个影影绰绰的梦，又在心底蠢蠢欲动似的。她越想头越疼，强烈地压抑着那种强烈的半迷茫半清醒的感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仿佛一个喝醉酒的人，在半昏迷状态下呕吐，身上只剩下空虚感和闷痛！
是梦，还是什么……麦林蓦然仰望天空，心里乱极了。如果是真的，可现实摆在眼前，自己和老姜都还活蹦乱跳地，夕阳像一个切开的大西瓜半挂在屋顶上，北方的空气温暖而干燥，一切都那么真实。虽然自己从醒来开始就一直处于浑浑恶恶的状态，但毕竟，梦再像现实也不是现实！麦林沉闷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没防旁边儿一个低哑的嗓音传来，穿透她的耳膜在她的心底震荡了一下。这个让人讨厌的声音让她忽然有种感觉，这声音的主人她认识，是冥冥中跟自己那个梦有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