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空奇缘(4)
“你看你的手镯就是这个发明的一部分。有了它尽管不是我们族类，你也能读懂我的眼神了。但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的东西噢！”翎举起了我的左手，我这才注意到在我腕上时隐时现一丝蓝色的光芒。
“真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啊！”我不由得赞叹道。
“是的，非常了不起！因为有了眼睛这些功能，使用也非常方便，所以我们现在的身体已经摒弃原有的吃东西的方式，我们已经不会用嘴吃东西了。”翎也用她的嘴快乐地回答道，看来声带还是保留着的，毕竟声音的传播有时候比光线来得管用，我心里这么想着。
游览是愉悦的，在观光的同时我也好奇地问这问那。比如看到了城市中心的宏伟建筑后我就忍不住地问：“前面那个大黑塔是做什么用的呢？”
只有这个翎没有回答，她淡淡地说，那是个神圣的地方，便岔开了话题。那个神圣的地方也就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丝疑惑。现在想来，如果当时翎告诉我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的，后面的那一些可怕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翎的父亲是这里比较有名的望族，担任管理这一方水土的首席执行官，相当于我们这里的市长。而翎也就仿佛是一个公主。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和翎已经不可自拔地坠入了爱河，从她父亲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不满，因此有一天当我鼓起勇气向她父亲提出婚约的时候，整个家族好像都被震怒了。
虽然翎的父亲没有马上表态，但族人们用眼睛纷纷向我投来愤怒的话语，突然之间的巨量信息把我脑袋弄得似乎都要撑破了。我拼命地逃到了街上，而此时恰巧遇到了一个引我误入歧途的魔鬼。
我事后得知在伊达星如此和平的世界中，还是存在着反叛和颠覆的逆流，他就是其中一员。此人长得奇丑无比，萎缩地坐在一个墙角。他看了看我腕上的手镯，笑着告诉我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娶到翎。
“你说吧，事到如今让我赴汤蹈火都没有问题。”
“不需要如此费力，你只需前往大黑塔内部，并且不能让别人发现就行了。”他用热切的眼神说着。
“这么简单？大黑塔内是否有机关？”我诧异地问。
“只要进入塔内，打倒任何试图攻击你的东西就行。这是勇士取到新娘的最终办法。”
现在想想，可能当时真的是昏了头，一路上倒是没有人看到，但那只叫做鲁鲁的猫却一反常态地阻挠我的前进。它三番五次用双尾把我绊倒在地，气得我最后捡起石头扔它。
为了翎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在那个大黑塔的内部，只有四壁和塔顶都闪耀着星星般的灯光。我摸着黑走向了中央，突然有三根光柱从顶上投下把我牢牢锁在中间，前方阴暗处似乎有一些巨大的身影蠕动起来。四壁开始不安地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一个声音嗡嗡地回荡着：“有异族入侵者，有异族入侵者……”
被人弄醒时我发觉已身处一个白色的建筑物内，自己被结结实实地吸在椅子上，周围高台上坐满了伊达人。我被起诉擅自闯入了伊达人的精神圣地——先哲塔。塔内是存放他们先哲智慧的资料库，同时也是伊达星重要的科技、军事机密的要塞。这还不算，我还造成将近十分之一的数据资料丢失，数罪并罚，罪则当诛。
听完判决，我如雷轰顶，心想这次真的完了。正当他们准备行刑的时候，翎带着鲁鲁赶来。可能是鲁鲁讲述了事情的始末，使得翎力求她父亲减免我的处罚，如果要处罚一切事情由她而起，她愿意代我受过。
“这个地球人私闯禁地，就这点来说便可治他死罪，何况还把资料损坏得如此严重。你的手镯是进入大门的钥匙，因此你也脱不了干系，会处罚你的！”长老院的首席对此嗤之以鼻，仍然不依不饶。
“是有人唆使他，他不是有意的。”翎用嘴高声呼喊道。
“我们已经察觉了，如果资料不是抢救及时，后果更不堪设想。你不要再为他开脱了。”
“希望长老们把处罚这个地球人的罪加在我的身上吧。”翎仍然哀求道。
“哼，不要以为你是首席执行官的女儿就可以为所欲为。本来要把这个地球人送进原子分解器，现在我们决定了，你的处罚就是亲手杀掉你喜欢的人。”长老们开始怒目而视。而翎恐惧地向后退去。
“看着我！”另一个长老威严地命令翎。翎胆却得不敢抬起头来。他走过去一把捏住翎的下巴，四目相对片刻，翎的身体便被他控制了。他满意地拿出一把刀说：“按照先人们的规矩，赐那个地球人死。”
翎木然地转过身，神情恍惚地摇晃着身子，果然举着刀一步一步向我逼近，在我一声声的呼唤中，离我数步之遥，翎突然停住了脚步。
“快杀了他，杀了他……”长老们又开始大叫起来，翎痛苦地抱着头，扔下了手中的刀，最后用手指戳向了自己的眼睛……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翎为了救我，断开了控制她精神的锁链，同时也失去了维持生命的双眼。伊达人惊呆了，他们无法想象，为了救一个如同宠物的地球人，为什么有人会献出自己的生命。我知道失去眼睛的伊达人要么很快死去，要么变成植物人永远躺在机械舱中维持着生命体征。
我已深受感动，请求翎的父亲移植我的眼睛救她，他们觉得值得一试，于是我心甘情愿地被推入手术室。在注射下一种黄色液体后，我的意识逐渐游离了我的躯体。但令人奇怪的是当我醒来后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已坐在地球的家里，眼睛也没有少掉一只，只是去伊达星的经历被人封锁在记忆的深处无法想起！
时间静静地流失，已经到了11点10分。狄小杰和艾嘉莎一言不发，听完了宋飞如梦呓般的故事，彼此都陷入沉思。退一万步讲，就算宋飞这个看似离奇的故事是真的，整个事件还有许多不可思议之处仍然没有答案。比如那个几个离奇的电话，那几张不知在什么时候拍摄的照片等等。
“宋先生，有件事情还想请教一下。”狄小杰先打破了沉默，“昨天清晨有个人打电话给我，说要委托我帮人找回一样东西。而今天早上我再次从那个人嘴里得知，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在为一个人寻找东西，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个人的目的就是要我帮你找回记忆，那么你是否认识这个人？我想他的目的也已达到，应该露露面了吧？”
宋飞一脸茫然地看着狄小杰摇了摇头，这时，艾嘉莎若有所思地说：“会不会是那只两条尾巴的黑猫？我今天早上好像也见过它。”
“你竟然也相信这个天马行空的故事？我调查过，宋先生在原来的游戏公司曾担任过故事脚本的编写工作，加上他自幼酷爱天文和飞碟，编出这样的故事也不是不可能的。”狄小杰几乎否定了宋飞刚才的回忆内容。
“什么！你这家伙，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回忆是编造出来的？”
“是啊，宋先生对我们编造故事也没有任何好处呀！”艾嘉莎也站出来帮着宋飞。
“那么证据呢？不能只凭这三张来历不明的照片作为证据吧！”狄小杰起身拿起了宾得相机，取出储存卡看了看，那上面似乎有一点塑料被融化的痕迹。
“这……”
“嗯……”
两个人都顿时哑口无言。就在这时，从露台门边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双金色的眼睛，像两盏金灯烁烁放光。那个动物缓缓走向三个人，两条柔软灵活的尾巴正向他们打着招呼，额头上好像还有一条伤疤。
“啊，狄小杰快看，那只双尾猫……”
“鲁鲁，是鲁鲁……”宋飞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向黑猫跑去。此时狄小杰震惊地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刚才的推理基石随着双尾猫的到来土崩瓦解了，他不得不重新在大脑中整理以往的信息。
双尾猫并不扑向宋飞，而是扭转身，向露台的方向跑去，艾嘉莎也跟着宋飞跑出了屋子。此时，狄小杰知道一切的谜团即将揭开。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顿时，窗外打起了闪电，房间里充满了蓝白色的光芒，把屋子照得亮如白昼。艾嘉莎兴奋地在玻璃窗外挥舞着胳膊，狄小杰顺着艾嘉莎的手看去，一个巨大的蓝白色卵形UFO正悬浮在离他们几百米的地方，那团光芒再次碰触了狄小杰的记忆，他感到梦境又清晰了一点，但奇怪的是更陌生了。
“快拍照啊！”艾嘉莎的一句话提醒了狄小杰，他举起手中的照相机连续拍了三张，在镜头里，艾嘉莎的手指、飞船后的问天大厦以及大厦边缘一闪一闪的警示灯都令他想起了那三张照片。飞船突然飞出了他的镜头，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等他跑到露台上一看，那个蓝白色的飞行物已经悬在他们的头上几千米远的地方了。
“宋先生，你快下来！”露台的边缘，艾嘉莎带着哭腔哀求道。
“不，他们是来接我回去的。”此时宋飞已经站在露台边的大理石扶手上，他似乎再一次回到了三年前。
“不，你不能去，你不属于他们。”艾嘉莎向宋飞跑去。
“不要碰金属，可能有……”狄小杰大声地喊着，但两条腿就是迈不开步子。
消息传到艾嘉莎的耳朵还是慢了一步，她手指已碰到了一旁的金属花架上，身子一震扑倒在地，昏了过去。
狄小杰懊悔不已，眼前的情况已令他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一步一步地开始慢慢往前走去。
“再见了！谢谢你们，是你们让我想起了往事。我刚记起，在地球上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曾经多次暗示过我，如果翎的手术成功了，并完全康复，他们同意我们在一起；如果失败了，我还是将会被分解成原子，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时间就是今天晚上。”
“那你更不能莽撞行事，万一他们是来杀你的呢。”
“我想既然鲁鲁来了，并且极力要我回想起往事，那就说明还有希望，我相信他们。”
“这样做太冒险了，宋先生，你先下来，我们再商议一下。”狄小杰此时也不停地劝阻着。
“不，时间来不及了，再见了！”宋飞义无反顾地向楼下跳去，身子刚离开大理石扶手就被冲过来的狄小杰拉住了胳膊。宋飞悬在了35层高楼的墙外，狄小杰也几乎探出了半个身子，此时恐高症好像已经远离了他的神经。不过由于惯性作用，那台挂在颈部的宾得相机和自己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掉了下去。
“抱歉了，你的相机……”
宋飞费力抬起头微笑着摇了摇说：“没关系，我已经不需要了……”正说着，狄小杰吃惊地发现，他周围的空间变得非常奇怪，原本紧紧拉着对方的手似乎捏到软绵绵的物体。宋飞的身子正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狄小杰觉得手开始变长，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后背，最后是双腿。那一定是另一个空间的自己被宋飞拉了出来，狄小杰一下子双手抓空，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和宋飞跌了下去，最后消失在模模糊糊的黑暗之中。由于反作用力的缘故，狄小杰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露台的地上。天空中外星人的飞船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真的离开了吗？”此时艾嘉莎已经醒了，她默默地坐在狄小杰的身旁。
“嗯。他被双尾猫带走了，一切的怪事终于有了答案。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家伙，为了它的朋友翎，不惜穿越时空，安排了我们和宋飞的这次见面。照片是我拍的，但被它转移到了两年前，目的也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吧。”
“但是，”想了一下，艾嘉莎还是问了一个她一直没有弄明白的问题。“三年前我救的那个人又是谁？”
“是我。”狄小杰抬起头来说。
“为什么是你？”
“我也不知道，但事情就是那么巧，你可以看作是另一个我吧。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狄小杰心里估计，那个被艾嘉莎救下的自己，已经在空间异常波动后几个小时内消失了。而不知是怎样的羁绊，这两个坠楼人的记忆糅合在一起奇迹般地进入了三年前自己的梦中。
“为什么？告诉我吧！”艾嘉莎仍然不依不饶地缠着他问。此时的狄小杰可能是累坏了，他头一歪，倚在艾嘉莎的肩头睡着了。女孩正想发作，手机却发出了悦耳的短信铃声。
“这么晚还会有谁？”艾嘉莎打手机一看发现是宋飞发来的信息。
“鲁鲁告诉我，因为掌握了时间这个参数，我便有了昨天、今天和明天。我接走了昨天的我，并在你们配合下完成了时间的闭合，万分感谢！同时向狄先生致意，并带上忠告：以后不要乱翻别人的东西哦。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你长得和伊达人翎非常相像！”
看完短信，艾嘉莎变得无限感慨起来。7月下旬的城市弥漫着一股燥热的气息，唯有凉爽的夏夜，凡星似尘，银河飞架，清澈而又清静，让人心灵可以得到净化一般。艾嘉莎默默地仰望着天空，思绪万千。
与伊达人不同，人类是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的，因为时间是一个人类不能左右的绝对存在。因此对于人类来说：一秒之差，也许就可以造就不同的人生奇遇。想到这里，艾嘉莎看了看熟睡中的狄小杰，心里默默说，这就是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