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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蔓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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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晓白揉揉眼,突然一个怪异的念头划过脑海——这是什么地方?但很快意识就回来了,他慢慢记起昨天晚上的事,无非是一起到楼下大排档去吃海鲜,喝了个烂醉回来,很遗憾没有发生什么顺其自然的事情,他们各自进了一间卧室睡觉,然后,一睁眼就到了现在。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蒋小楼打来的。这小子,难道是良心发现,给自己补送失恋安慰来了?

  然后电话接通后,蒋小楼劈头却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晓白啊,告诉你,喻多平找到了。”

  周晓白愣住。“谁?喻多平是谁?”

  “你三叔。”

  周晓白第一反应是被他开了玩笑,刚要原话打回,突然脑子里一阵电流划过,呼啦一下从坐上坐起来,“小妮三叔是吗?在哪找到的,他还活着吗?”

  “就是死了,不然也不找你了,这事一两句说不清楚,我们已经立案了,你作为报案人反正也得过来做笔录,我们当面说吧。”

  挂上电话,周晓白失魂落魄般地发了会儿呆,尔后突然清醒似的,飞快地穿好衣服,打开门来到客厅。

  萧湘正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饭,一盘小笼包,一碗油茶,正是周晓白平时的最爱,但他此时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想快到赶到警局,找蒋小楼打听清楚三叔的事情。

  “我没想到你起来这么早,我没买你的早饭,怎么办?”

  “没事,我出去吃,我先洗个脸。”周晓白说着走进卫生间,出来时候萧湘已经吃好了,正在收拾碗筷,头也不抬地说:“你要去上班吗?”

  “是,好几天没上班了,再不去就开除了,我走了啊。”

  周晓白开始换鞋。

  萧湘突然叫住他,一脸神秘兮兮地看着他,“喂,我说……咱们昨晚是不是接吻了?”

  “啊?”周晓白一只鞋从手里落下,“不会吧?”

  “我朦朦胧胧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就在你扶我上床的时候,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不记得,绝对没有。”

  萧湘扑哧一笑,“别把你吓坏了,我就是问问,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接个吻还叫你负责,况且我对你没啥感觉,起码现在还没有。”

  周晓白挺尴尬地笑了笑。“接吻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至于别的事情,我可以保证绝对没发生。”

  “你很遗憾是吗?昨晚那么好的机会。”萧湘一脸暧昧地冲他眨了眨眼,周晓白知道她在开玩笑,可惜他眼下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只敷衍了一句“机会是可以再创造的”,便道了再见,开门走了出去。

  三叔是的尸体是在距离小沈家不太远的一座桥下的下水道里发现的。

  如此肮脏的地方,平时几乎不会有一个人光顾,要不是负责该地段的管道维修工对下水道入口进行定期检查,尸体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被人发现呢。即便是现在,尸体经过长时间污水的浸泡,也已经腐烂到难以辨认身份的程度了,幸好上衣口袋里装着身份证,在身份确认方面帮了警方一个大忙。

  目下,尸体正在法医部门接受检验。

  “正常情况来说,尸检报告两三天就能送来,到时候我再通知你。”说完,蒋小楼从办公桌前站起来,招呼周晓白跟他一起往门外走。

  “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就这些了,别的有空再聊,我先带你到那边做个笔录,你是报案人,程序上免不了的。”

  周晓白只好跟在他身后,刚到门口,蒋小楼突然又折回头,“等一下啊,有件事忘了跟你说,沈方国——就是你上次报案的那个老头,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

  “嗯?”周晓白怔住。“你们什么时候给他尸检了?”

  蒋小楼微微一笑,“当天晚上尸体就拉走了,不过为了怕你纠缠我,一直没告诉你。”

  “你不是说没发生刑事案件,警方不受理的吗?”

  “吞服安眠药死亡还不算刑事案件?老实跟你说,小沈现在还在看守所拘留着,他说是喻多平唆使他用的安眠药,本来我们打算等尸检结果出来好确认一下,结果现在没法确认了。”

  “这怎么说?”周晓白急忙追问。

  “下班一起吃饭吧,到时告诉你,现在先去做笔录。”

  “谁给我做笔录,不是你吗?”

  “刑警队又不是我家的,哪能什么事都由我包办,不过,负责问你话的人的确是个熟人。”

  蒋小楼没有骗他,负责给他做笔录的果然是个熟人——蒋小楼的堂姐,蒋冰儿,一个长相和气质都可以得满分的美女,小时候她经常到蒋小楼家里,作为蒋小楼的邻居,周晓白对她并不陌生,甚至——说来很不好意思,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周晓白对她还曾有过那种朦胧的单纯的好感,不过后来搬了家,就没怎么见过她了,他只是听蒋小楼说过,她在大学时期的一场离奇经历,使她毕业后毅然选择进入刑警队工作(自然是通过蒋小楼父亲的关系,他退休前任许由市公安局长,正的),做了一名文职警察。

  听说她目下已经结婚了,这使周晓白再见到她时,心中不免生发出一种时光荏苒青春不再的感慨,可惜他们聊天的内容并非以此为主题,而是案情。

  面对提问,周晓白坦白道出了一切,包括蒋小楼所知道的全部。蒋冰儿听完,与旁边负责记录的男警察一齐怔住了。

  “晓白,”她这么亲昵地叫了他一声,但后面的话不太好听了。“我得提醒你,你现在是在做笔录,你要对你的言论负责的。”

  周晓白有些吃惊——他之所以将事情经过全盘托出,是以为小沈之前已经“招供”,他琢磨着即使自己有心隐瞒,他们也还是会问起的。没想到小沈什么都没说——不对,他忽而想起来,除了自己父亲莫名其妙的死而复生,小沈好像确实也不知道太多事情。

  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了,不过说过的话不能收回,周晓白只好点了点头,“我当然负责,我知道这件事有点难以置信,但的确是这样的,不信你们去问蒋小楼,我什么都跟他说了,他也见我……前女友的父亲。”

  蒋冰儿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前女友”这三个字,“那么,你知道你前女友的父亲现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他失踪了你没去找他?”

  “没有。”关于这个问题周晓白不愿多说。

  蒋冰儿想了一下,又问:“能把你前女友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

  周晓白报了她的手机号码,等男警察记到本子上,他才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打算找她是吗?”

  “应该会的,毕竟她父亲的情况,跟这个案子多少有点联系。”

  周晓白点点头,想接着问她:你们对这个案子具体怎么看?但一想这大概是办案机密,人家一定不会说的,还是回头找蒋小楼打听来的实在。

  蒋冰儿接着又问了一些无足轻重的问题,便放他走了。这时候已经快到十点,周晓白按照与蒋小楼的约定,来到离市公安局最近的一家饭店,点好菜,喝了两杯茶,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蒋小楼赶来了。

  “菜点好了?有没有瓦块鱼?”蒋小楼一坐下便毫不客气问道。

  “你说呢,请你吃饭什么时候能少了这道菜。”

  蒋小楼笑笑,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说道:“你昨晚说,你失恋了?”

  “是是。先别说这个,那老头的尸检结果怎样,你说了现在告诉我的。”

  “呵呵,你倒是挺着急啊,我怕你听完之后没心情吃饭了,瓦块鱼这么好的菜浪费了多可惜。”

  “少罗嗦,快点说。”

  “那好吧。”蒋小楼一只手仍在桌上翻来覆去地玩弄着筷子,但已敛起了笑容,换了一副讨论正经事的表情。“你还记得报案那天是多少号吗?”

  周晓白一愣,刚开始回想日期,蒋小楼已替他说了出来:“是这个月8号,对吧?”

  “好像是,怎么了?”

  “今天是10号,没错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这是一件科学上不可能发生的案件。”蒋小楼嘴角现出一丝苦笑,“第一次尸检结果出来的时候,我们看这件事不可思议,特地又申请了一次复检,昨天下午结果才出来,没想到跟第一次一样——那个老头,沈方国的死亡日期是在一个月以前,虽然没法精确到具体时间段,但这个结果是不会错的了。”

  迎着他看向自己的复杂眼神,周晓白终于惊叫起来:“果然……”

  “这是根据死者脑部神经系统的萎缩情况做出的鉴定,然而如果仅从皮肤和肌肉组织——算了,你也听不懂专业术语,反正就是从外表上判断的话,他的死亡日期则是在这个月8号。”

  周晓白怔怔地看着他,嗫嚅道:“我不太明白。”

  “他的大脑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死亡了,但是身体,一直到8号才死。”蒋小楼用很随意的口吻说道,好像在讲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他或许不知道,周晓白的心已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如果这是一具死后便被冻在冰柜里的尸体,这种情况就很容易解释了。”

  “可惜不是。”

  蒋小楼只能点头。“这不仅有你的口供作证,我们也到村子里走访过了的,死者沈方国的尸体从新疆刚运回来时,村里不少人在吊丧时见过他的尸体,尔后‘死而复生’,一直到再次死亡这期间,同样也有不少人见到过活着的他……所以我才说,这是一宗不可能发生的案件——一个死了个把星期的死人复活,像正常人一样活了一段时间,杀了一个活人,又死了,呵呵,我怎么感觉像在说科幻故事?”

  周晓白这时已镇定下来,毕竟他才是这宗离奇事件的发现者,蒋小楼刚那些话只是证明了他的推测而已,这推测是荒谬的,但却符合真实情况。这才是最可怕之处。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是廉价的茉莉花茶,这种小饭店本就不会用什么好茶叶的。

  “现在,”他砸了咂嘴,试探着问道,“你们警方有什么打算?”

  蒋小楼摇摇头。

  “不能跟我说?”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见他仍然不解,蒋小楼进一步解释道:“现在大家都在一片迷茫中,包括市局里那些大老爷,大家谁都没见过这种事,根本无法用常规的刑侦手段来对待,所以暂时还没出台具体的办案计划。”

  周晓白皱眉沉吟了一会儿,说:“我想到三叔为什么会死了。”

  “哦?”

  “是那个东西——那个寄生在三叔身上的东西搞的鬼,它知道你们在到处寻找三叔,他感到不安全,于是找机会换了个‘寄主’,让你们找不到他,我这么说有道理吗?”

  蒋小楼没有表态,却问:“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么一个东西存在的话,你觉得它舍弃三叔之后,又挑中了一个什么人,说简单一点,它现在什么人身上?”

  “你们是在一个大桥下发现三叔尸体的,会不会是……一个在大桥下居住的流浪汉?”

  “很有可能,所以我们正在调查了,这毕竟是眼下唯一的线索。”停了一下,蒋小楼又说:“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如果这东西真是像你说的这样,是为了躲避追查而舍弃三叔重新找一个寄主——这个说法不错,我先借用一下,那么,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可怕了吗?”

  周晓白眨了眨眼,“说明它有很高的智商,是吗?”

  蒋小楼笑起来。“你很有当警察的潜质呢。”

  周晓白无视他的玩笑,再次低头沉吟不语。

  菜很快被服务员端上来,两个凉菜,一个热炒,一个热烧——安徽,尤其是淮河以南的人吃饭很讲究,凉热搭配,并且不论吃饭的人多少,即便是两人吃饭,也是必须有一个烧菜的。今天的烧菜就是瓦块鱼,淮河两岸的名菜,味道之美,连平时不吃鱼的人见到也能吃上几口,绝非夸张。

  这道菜一上,蒋小楼便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鱼肉,还没送进嘴里,便听见周晓白的声音:“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提议。”

  “嗯?”蒋小楼将鱼肉放在面前的食碟里,谈正事的时候,他从来不吃东西,否则就觉得是对美食的亵渎,这个从来无视规矩制度的人在吃喝方面是很有些讲究的,也许这就是原则,一个完全不讲究原则的人是无法干成大事的。

  “这件事的核心问题,说简单一点,就是人为什么能死而复生,或者说这个寄生物是从哪来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是不是?”

  蒋小楼点头,他不否认。

  “那么,你们想不想抓到一个活的样本回去研究?”

  蒋小楼嘴角一挑,又露出他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招牌微笑。“你可真够黑的,连老丈人都出卖了。”

  蒋小楼又将那块鱼肉夹起来,但没立即吃掉,而是冲周晓白面前晃了晃,“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小子想得太天真了。”

  心思被看穿,周晓白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坦白说道:“我也不是为了自己。第一,你不能否则,我这个提议对你们办案有很大帮助,第二,你们如果真能把老爷子弄起来,对小妮也有好处,我不想让她带着老爷子过日子,不仅危险,对她也是一种拖累。”

  蒋小楼点了点头,“但我还是要说,你很天真。”

  “怎么呢?”

  “我们上哪去找你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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