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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国宝再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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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孙姐?”陆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位分明是重庆的大姐头,孙莉莎(详见第二卷)。

  “都两年多了,亏你还记得。”孙莉莎吐了口烟,拿眼一横,不客气地说:“你个瓜娃子,把我害得好苦。”

  在座的除了何小宝和曾洁不了解孙莉莎的来头,单子凯和梁融还有司徒颖,全都脸色大变。“一哥”找上门来,是千门第一大忌。更重要的是,两年前陆钟他们不仅仅是搞走了孙莉莎的钱,还让她身败名裂,借她的手把跟她有利益往来的当官的全都拉下了马,她再也不能在成都混了。

  “我坐了半年牢,家产差不多都没了,改名换姓逃到外地才没被人搞死。打离开成都的那天起,我就下了决心,一定要找到你们,你们从我手上拿走的,我都要拿回来。”孙莉莎狠狠地吸了口烟,咬牙切齿地说:“这一年多我什么事也没做,好不容易找到你们,我就一直跟着,你们做过些什么,骗过谁,我全都一清二楚。”

  孙莉莎甩出一个U盘,梁融赶紧拿过来,插在笔记本上,一张张照片,一段段视频,还有许多段录音,全部文件竟然有7G多,够得上拍一部连续剧的了。让大家惊讶的不仅仅是这些,没想到有人跟踪得这么久,大家都没有发现,那个杨刚,并不是唯一跟踪他们的人。

  “你准备得这么充分,肯定不会空手而回的,说吧,想要什么。”

  “那个人要你们拿什么,我就要什么。”孙莉莎踱到桌边,拿起桌上摊开来的文件,摆在最上面的正好是那张古琴的特写照片,“这个人找过你们后,还有警察找了你们,本来我想等你们的钱攒多些,再切一刀。但是现在想咬你们的人太多了,我怕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上次那么大的亏都吃了,这次我再吃点亏吧。”

  “这可是价值几千万的国宝!”梁融听不下去了,这女人居然还说自己吃亏。

  “反正你们要去偷这个东西,把它交给我,U盘里的东西我就给你们,既往不咎,否则的话,我现在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我死,也要咬着你们一起死。”

  “要是把这个给你了,那师父的骨灰怎么办?”单子凯在那场骗局中,居然成功获得孙莉莎的信任,成为她的心腹,孙莉莎最恨的其实就是他。

  “我们之间是敌对的关系,又不是朋友,这我可管不着,你们当初骗我的时候,也没想过我没了钱怎么办,那些被我拖下水的当官的家属又会拿我怎么办。”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们对不住,这件事,我们的确没有选择的余地。”陆钟诚恳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着接受了孙莉莎的要求。被一哥发现,还抓了痛脚,这算是自己的错。

  “好,别再跟我耍花招,这一次,我会把你们盯得死死的。”孙莉莎对着单子凯喷了口烟,目露凶光。

  临走前,孙莉莎留下了联系方式,也留下了那个U盘,她手里还有备份。

  “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全都是假的,等我一觉醒来,这些东西都消失掉。”司徒颖揉了揉太阳穴,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些东西可是真的。”单子凯指着桌上那些东西。

  “还有比咱们更倒霉的人吗?”梁融沮丧地叹了口气,把那枚U盘格式化了两遍。然后用一把钳子把U盘插头从外壳中剥离出来,把那个芯片放在凳子腿下,一屁股坐了上去,只听见咔嚓一声,存储芯片彻底破碎。这是处理U盘最安全的办法,否则的话,格式化之后的数据还是有可能被人恢复,事到如今,必须更小心行事,可不能再招来仇家。

  “比这更倒霉的,就是连续被三个人要挟后,又遇到了第四个。”

  门口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刚才孙莉莎走后并未反锁,大家都看着梁融破坏那个U盘,没人注意门口,孙龙正双手插在裤袋里,眉毛挑挑地看着大家。

  “别以为你们真是艺高人胆大,自打你们扳倒了芬姐,我就一直跟在你们后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可是拿着弹弓在树下瞄了很久。”孙龙把门关上,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一天来遇到的人已经够多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肩上又压了一座大山。

  “如果你来是为你的主子讨债,很抱歉,我们做不到。”陆钟有种心力憔悴的感觉。

  “事实上,我才是真正的老板,那个女人给一位高官当过二奶,颇有点人缘,公司以她的名义存在,会方便很多事。那间公司本来就是用来帮人洗钱的,我只要在幕后坐收渔利,万一被你们这样的人盯上,就算被调查也是那个女人麻烦,仅此而已。所以,不是我要帮她讨债,我来是为自己讨个公道。没想到,那个女人抢了我的先,也好,让我看到你们麻烦更大一点,更有满足感。”孙龙轻晃着脚尖,白了何小宝一眼,在他眼里,何小宝应该算个叛徒。

  “是我打眼了,失敬,小弟不才,您是真正的深藏不露。”陆钟客气地拱了拱手,强作镇定道。其实包括他在内,大家全都被孙龙的这番话给惊呆了,原来芬姐只是个傀儡,他才是老板。

  “少说这些,刚才那个女人的话我在门外都听见了。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直是单打独斗,去年才跟那个女人合作,没想到栽在了你手上,虽然有点心痛那些钱,但我心服口服。我来,没别的意思,看到你们遇上麻烦了,想帮你们一把,多我一个,你们这支队伍只会如虎添翼,如果干得好,咱们以后就长期合作。怎么样?”孙龙试探着看向陆钟。

  “孙大哥,您一个人都能独当一面,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怎么敢跟您比,我怕耽误了您的前程。”陆钟当然不能答应,看到孙龙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人不地道。

  “你这么说可就是嫌我不够资格。你要是不答应,咱们就来比试比试,就是这玩意儿吧,看咱们谁先拿到。”孙龙一边说着,已经拿起了摆在桌上的文件夹,饶有兴趣地翻看起来。

  这么个动作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这老小子原来是想拿这个,八成他跟孙莉莎一样,是来敲诈勒索,他比孙莉莎可狡猾多了,打着合作的名头,其实心怀叵测。司徒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有种把文件抢回来的冲动,房间里有六个自己人,孙龙只有一个人,不必太把他放在眼里,正要上前却被陆钟一把按住。司徒颖气得狠狠剜了陆钟一眼。

  “误会,我怎么敢嫌您,这次我们要做的并不只是拿走这个东西,如果您要比试,取走东西还只做到了一半。蒙您这么看得起,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请孙大哥帮小弟一次,事成之后,小弟自有重谢。”陆钟盯着孙龙的眼睛,微微一笑。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你说话我放心。我就住在你们隔壁房间,有什么事,随时招呼。”孙龙也笑了起来。

  分明是仇家,却这样笑着对望,这是种奇怪的场景。其实陆钟和孙龙比的是心理承受能力,他们都想从对方的眼中多看出些内容。孙龙也留下了手机号码和房间号码,显然并不害怕安全问题。临出门时,他朝司徒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那目光几乎要穿透衣服,看穿皮肉,这让司徒颖感到恶心,手紧紧地攥了个拳头,如果他再多看一秒,很可能被揍个乌眼青。

  “别担心,人多才好唱戏,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陆钟送孙龙出门,立刻把门反锁,转过身来,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冲大家自信地笑笑,“不管这些牛鬼蛇神,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咱们还是先来搞定这张古琴吧。大小姐,你家可有什么故交,能仿出这样的琴来?”

  “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嘛,干嘛问我。”司徒颖刚才被孙龙那样打量,陆钟什么都没说,这让她很恼火。

  陆钟这么一说,大家便都望着司徒颖。以前听老韩提到过一位高手,仿制古琴的技术如果他称天下第二,怕是没人敢称天下第一。此人长居京城,是老韩的故交,跟司徒家一定也有些来往。

  “小生给您赔个不是。”陆钟毕恭毕敬地作了个揖,“实在是不方便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再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刚才没帮您动手揍那个家伙,还请多多包涵。您就看在大家的面子上,赏个脸,帮帮忙吧。”

  其实陆钟也是客套,都是自己人,什么帮忙不帮忙,他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让司徒消消气,堆满了一脸的笑。

  “哼,我可要考虑考虑。”司徒颖抄起双手,摆出大小姐的架子,气已经消了大半。

  B

  古琴,是中国最古老的弦乐器,迄今为止,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琴棋书画,是中国传统文人的必修课,古琴因其清和淡雅的品格,被中国文人列为琴棋书画的第一位。

  有句古话说,琴雅筝俗。传统上来说,古琴是文人雅士弹奏的,古筝和琵琶之类的乐器大多为青楼女子所操。诗仙李白有诗为证:蜀僧抱绿绮,西下峨嵋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司徒颖的爷爷曾经把这首诗写下来,送给一个白胡子老木匠,老木匠如获至宝,把这首诗挂在床头。在司徒颖的记忆里,那位白胡子老木匠曾经在司徒家住过两年,做了两年的工,住在京城却天天想着大山,恨不能抱着木头睡,干完活儿就急着回山里去了。

  司徒颖打了通电话回去,跟爷爷打听老木匠。不打听不知道,原来老木匠就住在河北的一座大山里,幸运的是,老木匠会做古琴。

  陆钟跟四位找麻烦的家伙一一通了电话,杨刚预付了十万块的定金,算是古琴的费用。杨刚对陆钟很放心,告诉他海关这边只要他不通知拍卖行把全部手续发齐,东西就不会通关,一直放在海关的仓库里。

  贾警官和孙莉莎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让陆钟跟他保持联系,别耍花招。只有孙龙麻烦点,坚持要跟他们一起走,是陆钟说杨刚和贾警官都会派人盯着自己,最好先不好暴露他的身份,孙龙这才作罢。

  在上海只待了两天,带着一身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纱,陆钟和一班兄弟们暂别上海,奔赴河北省。

  老木匠姓丁,大名丁德劲,住的那座山叫云梦山。中国大,叫云梦山的共有四座,分别在河南鹤壁,河北邢台,山西交口,还有陕西铜川。四座云梦山都是深壑幽云环雾绕,林密树茂层峦叠翠。如今四座山都被开发成旅游区,河南鹤壁的规格最高,是4A景区。

  相传鬼谷子就隐居在云梦山,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为止也不确定他究竟住过哪一座云梦山。想起神叨叨老前辈那番千雄说,鬼谷子才是江相派真正的嫡祖,也是中华千门第一雄,此番来云梦山,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抑或师父冥冥中安排,真是不得而知。

  丁老头住的云梦山在河北邢台,不论究竟有没有鬼谷子住过,这座山都有它的独到之处。这座山是山西和河北的分水岭,面积25平方公里,植被覆盖率95%,这北方地界上也有九潭十八瀑,有着北方九寨沟的美誉。这里的树种多,木质好,水质也好,老人家在远离游客的半山腰上,自己盖了几间小房,挖土种菜,闲来就上山去寻点好木材,自己做点东西。

  上山的这天,司徒颖记得爷爷叮嘱,老木匠爱喝酒爱吃卤猪耳朵,特意在山下买了些。可寻到小屋里,却空无一人。老人家也没个手机,大家只好在院子里等,足足等了一两个钟头。一条半大土狗跑在前头,见到生人立刻汪汪地叫起来,过了一会儿,一位个头不高的白发老人,抱着块湿漉漉的木板从山路上下来。

  丁老头认得司徒颖,一见面就叫大小姐。司徒颖嘴甜,一见面就叫爷爷,大伙儿都跟着叫爷爷,把个孤老头子乐得心花怒放。可是听过了陆钟他们拜托的事,丁老头立刻摆起手来:“不是我不帮忙,哪有你们想的这么容易。一管箫只有十个洞,却不是人人能做好。这古琴看起来就是两块板,做起来可不容易。光是一个漆,就得底漆,裱布,刮鹿角灰,灰胎上底漆,中涂,上涂,推光,揩清,彰髹十多个步骤。就光是那木头,也麻烦得不得了,新砍的树至少得在干净的流水里泡上两年,出水后又得阴干半年以上,才能用。还有那鹿角灰,得自己磨;还有那龙龈,得用最坚硬的黑檀木;那胶也得用最好的鱼鳔胶,就光是做好这些准备,就得最少三四年功夫。”

  “丁爷爷,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司徒颖撒起娇来。

  “大小姐,如果你们要的是一张普通点的古琴,或许我还有办法帮忙。十年前,我自己做了一张玩,至今还没做漆,木底子倒是没问题了,你们要的话,送给你就是。可你们要做的居然是春雷,那可是琴圣的最高水平。旁的不说,你们知道那琴被蒙古皇帝,被佛门高僧都演奏过吗?你们知道那琴上都有什么样的断纹吗?”丁老头不仅会做琴,对琴还真有研究。

  “爷爷,您先给我们上上课,虽然咱们不懂琴,但说不定能想出个什么办法来。”陆钟对这位朴实的老人有种难言的好感,一辈子只做一件事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断纹那东西,可不是一两年能成的,那是被高高低低韵律不同的琴声震动才生出来的。也不是没有人仿,先用猛火烤,再往冰雪里塞,热胀冷缩把断纹给激出来,也有人把蛋白掺进鹿角灰中做大漆,然后上火蒸,用高温让它裂;还有人用小刀一刀一刀地刻,要什么纹就刻什么纹。但假的就是假的,真断纹流畅流畅,纹尾自然消失,纹峰如刀如刃;假断纹经冷热催化或人工刀刻,肯定有失自然,细节地方经不起看。”丁老头一点也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如果用大功率的琴声音波日夜激荡,加速断纹形成,您觉得有可能会自然一点吗?”陆钟有了个灵感。

  “这可我没试过,不能打包票。”丁老头不敢肯定地摇摇头,又对司徒颖说道:“对了,大小姐,这琴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用来换我干爹的骨灰。”司徒颖叹了口气,把遇到威胁的事说了出来。

  “早说呀!你干爹我认识,三十年前,我老娘去世的时候连棺材都买不起,他给了半根金条,靠着那半根金条,我才能把丧事给办了。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要帮忙!”丁老头一拍大腿,苍老的脸上竟有股凌然之气,“你们住几天,我就算把这房子拆了,也要把这张古琴给做出来。”

  C

  把这房子给拆了,琴就能做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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